繼年初《查理周刊》事件之後 11月13日 歐美書房－當代小說的反恐戰爭 - 趣味新聞網

發表日期 2015-12-19T04:10:13+08:00

    繼年初《查理周刊》事件之後，11月13日，巴黎再度發生恐怖攻擊事件。恐攻已在法國奪走多條人命，西方反恐戰爭成效未見，卻已將恐怖主義引入傢門。

    恐攻當晚，英國小說傢伊恩‧麥剋尤恩恰好在巴黎市中心一處餐廳用餐，離屠殺熱點「不到一英哩」。作傢與「死亡邪教徒」擦身而過，不勝唏噓。他有感於恐怖分子「蠻橫的虛無主義與仇恨」，11月14日發文錶示：「於此暗黑時節，我們都很自豪成為巴黎人。」

    麥剋尤恩指齣，恐怖分子的作為已達「非人」的地步。2001年911事件爆發時，他也曾說，人性的精髓為同理心，劫機者若能為人設想，「怎下得瞭手」，因此，「缺乏想像力是恐怖分子的諸多罪刑之一」。

    理性與藝術的反恐

    在小說傢眼裏，自命為聖戰士的恐怖分子，純粹是人性的悲劇産物，唯有理性與藝術纔能抗衡其偏執狂熱。麥剋尤恩的《星期六》，就是個好例子。

    故事發生於2003年倫敦的一個周末，到處都有群眾示威反對英國齣兵伊拉剋。主角為腦神經外科醫生，一早就看見疑似受到恐攻的客機迫降，上班途中，驚魂未定，與人發生交通事故。沒想到當晚對方找上門來，狼爪伸嚮女兒，逼她朗誦一首英詩。後來情勢逆轉，醫生被醫院急電召迴，躺在手術台上的病人，竟是意外昏迷的惡人。

    《星期六》的寓意明顯：尋仇的惡人充滿憎恨，好比恐怖分子；反社會的行為乃腦部病變所緻，加深對恐怖主義的諷刺。故事中扭轉局勢的英詩〈多佛海灘〉，為19世紀詩人阿諾德宣揚以愛情抵禦戰火的名作，象徵文學的反恐力量；醫生成功為惡人完成開腦手術，代錶理性主義的終極勝利。

    《星期六》描繪客廳即戰場的反恐氣氛，顯示恐怖主義的陰影已全然籠罩西方社會。恐攻不僅無法預期，還可能是來自偏執的自傢人。歐美各國最近皆傳齣多起境內恐攻案例，印證文學作品的預言。

    「反敘事」小說

    美國作傢唐‧德裏羅，自1970年代就緻力思索當代社會的恐攻議題。1975年，他在紐約寫作期間，適逢曼哈頓發生多起爆炸事件，兩年後，以恐攻為題的《玩傢》問世。小說中在世貿中心上班的主角加入恐怖組織，密謀炸毀紐約證券交易所。女主角也在世貿中心工作，總覺「大樓看起來不耐久」，「經過的飛機好像快要撞上大樓」。日後911毛骨悚然的巧閤，讓德裏羅聲名大噪。

    1991年，德裏羅齣版代錶作《毛二世》（寶瓶），處理恐怖主義與當代社會的不可分割。故事描寫一位隱居的作傢意外捲入貝魯特的人質挾持案，對恐怖主義見解獨到：「我以前認為，小說傢尚能改變文化的生命。如今，這項工作已被炸彈客與槍手取代。」主角寫作多年毫無成果，象徵當代文學已逐漸疲軟，故事結尾，他輕如鴻毛之死，讓人感嘆文學已失去作用。

    德裏羅認為，恐攻新聞替恐怖分子佈下無人能逃的大敘事，911事件讓「恐怖分子再度掌握全世界的故事」。不過，小說傢應有責任讓殺戮故事「止於爆炸廢墟」，要從受害者中寫齣「反敘事」，纔能抵禦無所不在的恐懼。他於2007年推齣的《墜落的人》，以受害者觀點看911事件，正是反敘事的例證。

    同期歐美作傢也寫下具有相同精神的作品，代錶作有：強納森．薩弗蘭．佛爾的《心靈鑰匙》（凱特），以兒童觀點勾勒恐攻陰影；約翰‧厄普代剋的《恐怖分子》，描寫美國穆斯林青年所受的宗教衝突；澳洲作傢理察‧弗拉納根的《不知名的恐怖分子》，記敘一位鋼管舞者被誤認為恐怖分子的故事；比利時作傢Luc Sante今年10月的新書《另一個巴黎》，記錄巴黎的小巷生活，將人文記憶注迴恐攻受害之都。

    恐怖的背麵

    蓋達組織、ISIS等恐怖攻擊不僅涉及宗教的韆年宿怨，更與美國外交政策有直接關係。早在1989年，知名學者諾姆．喬姆斯基已於《恐怖主義文化》（弘智）點齣，實行恫嚇外交的國傢，纔是真正的恐怖輸齣國。

    加拿大學者Jonathan Barker於《誰是恐怖主義》（書林）強調，北愛爾蘭、西班牙、以色列等案例皆顯示，「某人眼中的恐怖分子，實乃他人心中的自由鬥士」。麵對恐攻報導，西方人應捫心自問：「相同處境下，我會不會做齣一樣的事？」

    榮獲2006年諾貝爾文學奬的土耳其作傢帕慕剋，也於散文集《彆樣的色彩》（麥田）提齣反思的重要性：西方國傢「光是把恐怖分子炸離地球錶麵」是無濟於事的，應「試著去瞭解那些貧窮、受辱、遭懷疑與排擠的人民的精神生活。」帕慕剋2002年的《雪》（麥田），以一位土耳其流亡詩人返鄉的衝擊，點齣伊斯蘭社會的文化問題，寫下有彆於歐美作傢的反敘事小說。

    帕慕剋非常推崇杜思妥也夫斯基的《附魔者》（遠景），曾錶示「沒有一本小說對我影響如此深。」本書描述政治信仰如何濛蔽俄國的知識青年，進而讓人犯下相殘的罪行。帕慕剋指齣，附魔者「背後有一股強大的權力欲」，想掌控周遭人事物，整個世界。他很佩服杜氏有勇氣寫齣這個「可恥的祕密」。

    2015年歲末，恐懼的魅影環伺，仇恨鬼影在各地浮現。期盼未來能有更多西方作傢勇於麵對心中的群魔，寫齣屬於全人類罪與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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