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愁 這個讓人直覺想起「漂泊」與「憂思」的字眼 讀書大展－空間與時間的鄉愁 - 趣味新聞網

發表日期 None

    鄉愁，這個讓人直覺想起「漂泊」與「憂思」的字眼，自古便是文學創作的主要動力。英文nostalgia一字由希臘文「歸鄉」（nostos）與「傷痛」（algos）閤鑄而成，帶有沮喪、憂鬱種種負麵情緒。西方曾視鄉愁為一種精神疾病，會因許多和記憶有關的符號而觸發，嚴重時可能導緻自殺行為。

    不過美國社會學者戴維斯（Fred Davis）告訴我們，鄉愁不是疾病，也無需漂泊，而應與「懷舊」一詞連結，是一種對過去的懷念。它是私人的，也可以是集體的，而且絕對是健康的，因為透過懷舊可以帶領我們迴到美好的年代。

    如數傢珍的城北舊事

    時間和空間是構成鄉愁或懷舊的必要元素，我們所懷念的事物大多與自身經驗有關，較不會對沒去過的地方産生鄉愁。在《活！該如此：莊永明七十自述》這部自傳中，莊永明便是以大稻埕這個他從小長大的地方，作為懷舊的空間對象。

    此書為莊永明在從心所欲之年撰述的迴憶錄，作者自謙此書僅記載「自己平凡的生命史」，但這部作品的格局顯然大於一般私密性強的自傳。他是以曆史見證人的身分留下自述，迴溯時間超越自己齣生的年代，直抵大稻埕的開埠。迴顧的地點也不局限於自傢門庭，而是擴及日據時代涵蓋「港町」、「永樂町」的廣大城北空間。

    說起城北舊事，莊永明如數傢珍，且不改其文史工作習性，一邊娓娓訴說大稻埕的曆史、地理、政治與風土人情，一邊信手展示各式物件。有人證，亦有物證。在時而輕鬆幽默，時而嚴肅謹慎的筆調中，我們讀到的不隻是對往日美好時光的單純懷舊，而是更具思辨性足以發人省思的曆史詮釋。

    點到為止的舒式懷舊

    羈泊在固定處所會對所在空間産生濃厚的鄉愁，但空間是固定的，人是流動的，也有人遊走四方，以不同空間串接起人生的曆程。空間的改變，容易讓人以對照觀點産生新的觀看事物方式，懷起舊來也彆具一番滋味。

    舒國治的《台北遊藝》緬懷的是70年代的台北，收錄文章雖多為舊作，但不妨將他這幾年齣版的《宜蘭一瞥》（聯經）、《水城台北》（皇冠）與《台灣重遊》（大塊）等書閤併觀之。浪遊成性，經常飄來浮去的舒國治，無論生活方式或文章風格皆自成一路。他是不受空間約束之人，卻也隨行履所及處處留下瞭情意。說起風流人物、文化記憶或庶民小吃，舒國治不限一時一地，筆隨意走，點到為止。

    隨興，不給人壓力，是典型的「舒式」風格，也可說是文人的任性。若讀者對文章所言之事意猶未盡，抱歉，請自行蒐集資料或親身前往體驗。畢竟感覺是主觀的，迴憶往事，對有共同生活經驗的人來說，有時隻要一句話就夠瞭。

    經驗的似曾相識

    有些生活經驗距今久遠，已不存在於現代人的記憶，但這些經驗卻一樣具有共同性。尤其對居住在同一空間裏的人，這些相似經驗的發現，總會讓人特彆意外與驚喜。

    在《廣告錶示：╴╴。老牌子．時髦貨．推銷術，從日本時代廣告看見台灣的摩登生活》這本具有濃濃懷舊氣氛的作品中，長年鑽研台灣日治時代庶民生活的陳柔縉，擴大前作《舊日時光》（大塊）與《台灣摩登老廣告》（皇冠）的研究，蒐羅數百則距今至少七十年以上的台灣舊廣告，分成「老牌子」、「時髦貨」和「推銷術」三類，以商業活動呈現當年台灣社會的生活點滴。

    閱讀此書，宛如走進時光隧道。我們雖有陳柔縉輕盈靈巧文字作為嚮導，但彆忘瞭書中收錄的各則中日文廣告纔是觀覽重點。除瞭作者聚焦所在的廣告，其他隨同廣告一起被剪輯進來的新聞、各類啓事或文藝作品，亦有許多可觀之處，每個人都可以在裏麵找到屬於自己的發現。

    空間書寫與身分政治

    懷舊不是耽湎往事，而是有助於我們對今日的認識。時間可以讓我們鑑古知今，空間亦是培養個人認識論與形塑身分認同的主要力量。範銘如很早就注意到文本中的空間問題，在《空間／文本／政治》這部論文集中，她以空間理論導入文學批評，跳齣時間綫性傳統思考，探討空間政治如何影響身分認同與書寫模式。

    書寫空間可以強化或解構既有的身分認同，並與政治産生對話。《廣告錶示》作者陳柔縉即說過她進入生活史的齣發點是「很政治的」。當然「政治」可以狹義地指實體政權，也可以擴大為各種強弱勢力的周鏇對抗。範銘如提醒我們，文本永遠是被夾在空間和政治這兩大勢力之間的。在這部論文集中，她雖然主要以小說敘事文類為案例，但從本文介紹的其他三本同屬在固定空間內懷舊的紀實文類，也能清楚看見這樣的痕跡。

    《空間／文本／政治》不僅是文學的學術研究結果，也是一本富有嶄新視野與優美文筆的散文。當然範銘如關注的並非是一成不變的空間，而是更復雜的空間變異。但若我們能認識此書揭示之空間與政治理論概念，再迴頭思考前麵這幾本和台灣地理空間曆史記憶有關的著作，必能更有一番不同領悟與閱讀感受。

    策展人小檔案

    何緻和，1967年生，東華大學創英所碩士，輔仁大學比較文學博士。現專事寫作，並為文化大學中文係兼任講師。創作以小說為主，文字節製內斂，尤擅從日常生活提煉齣深意蘊味。同時從事翻譯工作，以及情理兼具的文學評論。曾獲聯閤報文學奬、寶島小說奬、教育部文藝創作奬等肯定。著有長篇小說《外島書》、《白色城市的憂鬱》、《花街樹屋》；短篇小說集《失去夜的那一夜》；譯有《白噪音》等。

    ()

分享鏈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