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3/2022, 3:55:06 PM
引言:
漢武帝劉徹是頗具傳奇色彩的帝王,他執政時期采用一種“率性為政”的統治方式,還建立瞭屬於自己的“中朝”,這在中國古代帝王裏是極為少有的。
率性為人,感情用事
率性為人的劉徹多憑感情行事,也不大顧及世俗的各種忌諱。
他剛上台後聽身邊近臣韓嫣說王太後早年進宮前在民間金氏傢中生有一女,這應該是朝廷不願張揚、兒子難有光彩的事情,但劉徹聽到後埋怨韓嫣:“為什麼不早說呢?”立即備下車駕,親自到長陵的一個小巷中,從金氏傢中將這位大姐迎接入京,為其封地賞錢,號為修成君。
又如平陽公主知道他要路過傢中,特意為他預備瞭十多位良傢女子,劉徹偏偏看中瞭一位歌女,不久又將其立為皇後。後來他所寵幸的李夫人、尹婕好等妃,都是舞女齣身。
司馬遷曾提到,當時等級製度森嚴,但劉徹對種種世俗的忌諱毫不在意,他對自己想做的事就堅決去做,並不考慮彆人的議論。當然,女人可以自由地改嫁,歌舞藝女也並不低人一等,但這是現代人的觀念,西漢時代的世俗肯定對民婦入宮和歌女為後是有所顧忌的。
劉徹不顧這些世俗而行事,也絕不是他的觀念已達到瞭多麼先進的程度,而是他率性而為、我行我素的性格使然,他的個人意誌在無所顧忌的伸張中體現齣瞭一種剛毅不屈的品性。
微服私訪,瞭解民情
不知什麼原因,劉徹在上台第四年突然對微服私行發生瞭興趣。他私行的範國北至池陽宮,西至黃山官,南至長楊宮,東至宜春官。劉常與身邊善於騎射的人在某一殿門約會,晚上乘夜而齣,自稱平陽公主傢人,第二天早上到達南邊的終南山中射獲鹿狐兔。
他們在騎馬棄馳的路上常路壞莊稼,當地農民不知何人所為,號呼痛罵,杜縣縣令有次安排人捉拿,扣留瞭幾位射獵者,他們齣示皇官乘之物證明身份,纔得以解脫。
丞相禦史等高官知道劉徹喜歡私行,遂讓京師都尉安排人在長陽以東巡邏,讓掌管京畿的右內史派人在某些會所等待侍候。劉徹覺得這樣過於勞苦,又給百姓帶來麻煩,就讓太中大夫吾丘壽王與身邊會計算的兩人,在常私行的地方劃齣大片土地重置皇傢上林苑,與終南山連接起來,又讓人劃齣周旁未耕墾的荒田以補償鄂杜之民。
見到吾丘壽王上奏的籌辦方案,劉徹非常高興地稱贊。東方朔對此上書勸諫,其中講到興建苑囿會帶來誤農桑、壞塚墓及傷民心等壞處。劉徹看罷奏書,把東方朔由掌管宮殿司馬門的待詔公車升任為太中大夫,賜給黃金百斤,但恢復上林苑的計劃也照常進行。
青年劉徹看來是追求快樂,不計後果。他以微行遊玩為樂,並不顧及在朝中和民間的影響。上林苑是秦時皇傢苑囿,漢初劉邦允許百姓入苑開墾,劉徹現又重新恢復,作為射獵遊樂之所。他知道東方朔的勸諫於國於民均為有利,對其晉職賜金,但並不願放棄故苑的重建。在他看來,快樂的追求體現著君王意誌的伸張,不能因為那些難以預察的後果而放棄。
劉徹有一次微服私行,夜晚到達柏榖,在客館入住後嚮店主求漿湯喝,男主人說:“沒有漿,隻有尿。他懷疑來客是作好犯科的盜賊,遂叫瞭些年輕人準備將其提獲。女主人見劉徹狀貌異常,勸阻男入說:“來客非平常之人,他也有準備,不可對他下手。見男人不聽,就將其灌瞭起來,年輕人都離去瞭,女主人殺雞做飯,款待客入。
第二天劉迴京,召女主人賜金韆斤,任其夫君為羽林郎,做官中宿衛。在這裏,賜金女主人,是知而報,但對齣言不遜,曾懷惡意的男主人為什麼還要予以任用呢?因為劉徹從他身上看到瞭一個好事、敢為和執拗的人格,看到瞭自己的影子,心中生齣的反而是認同和憐愛。
以辦喪不周之由重換官員
前135年劉徹執政六年之時,竇太後去世,沒有瞭大皇太後的牽製和壓力,劉徹的時代纔真正開始瞭。丞相許昌和禦史大夫嚴青翟因辦理喪事不周被免職,田�`與韓安國分彆接任上述兩個職務。
許、嚴是四年前突後打擊興儒之事後所任用之人,應該是竇太後政治上的支持者。劉徹被竇太後壓抑數年之久,一主政就撤換竇太後同黨,顯示瞭一種敢作敢為的氣概。被免職的兩人感情所使,想必竇太後的後事不會怠慢,但他們被免職的理由恰恰是給竇太後辦喪不周。
劉徹除掉瞭太後的朝中餘續,又讓他們背上辦喪不周的惡名,而隆葬尊親的美名當然就落在瞭自己身上,這也足顯青年劉徹處事的老道。
排斥相權,強化皇權
武安侯田�`是王太後的同母弟,劉徹的親舅舅,又是當年同興儒學之人,繼許昌之後被任為相,應該是能與劉徹互為倚重的政治搭檔。
然而事情並非如此,他們共事不久就産生瞭不小的隔閡。有兩件事情可以錶明這種隔閡産生的緣由:田�`常入宮奏事,談話大半天,劉徹基本都予聽從,其後田推薦官吏,有從平民一下提拔到二石的情況。有一次,劉徹聽瞭田蛉的薦舉,對他說:“你的薦舉完瞭沒有?我也想薦舉些官員。”田�`薦官太多,是把用人權力從皇帝那裏轉移到自己手中,劉徹初心中一種極不耐煩和頗感厭惡的情結此時已難壓抑。
另一件事,驕奢貪婪的田總想處處錶現丞相的尊貴,他曾請求把少府署下製造器械的管理部門的一塊地盤劃給自己擴建住宅,劉徹聽說後發怒道:“你乾脆把武庫去占瞭吧!”武庫是未央宮的主體建築之一,一直作為儲存武器的倉庫,也屬少府署下管理,但它屬保衛皇宮的器用儲備之所,擅動者罪無。
劉徹的迴答錶明,田�`的要求已到瞭自己難以容忍的地步。他是在藉武庫而警告田蚧:不能在放肆的道路上走得再遠瞭。
當然,對劉徹而言,田�`是自己至親,又有母親王太後尚在,他對這位丞相當麵的言辭不恭當屬率直為政的性格使然,還不至於因此而有什麼裁製措施,但已由此明顯地暴露齣瞭國傢最高執政權上的排他性,這是專製製度的根本特性之一。
沒有劉徹對田�`的厭惡和限製,就必然會齣現田蚧對劉徹的掌控和取代,君權和相權就是這樣在專製體製錶麵的倚重中發生著實質上的衝突。
建立“中朝”,加強中央集權
劉徹無疑是一位率性、剛毅、敢為的君主,雖然年輕,但不會在丞相的掌控中生存,也不甘心於作那種無休止的權力爭奪,他不願在陳舊的體製中室息自我,於是在不長的政治實踐中,在招緻瞭大量纔俊的同時,自覺或不自覺地網構齣瞭一套以個人心腹為主體、直接聽命於皇帝的政治運行係統,即所謂“中朝”,它與以丞相為首,包括太尉、禦史大夫為骨架的行政係統,即所謂“外朝”相抗衡。
劉徹朝廷皇權的擴大及中央集權的加強,是與“中朝”的壯大相伴隨的。
劉徹先前招羅瞭一批天下纔俊,有些曾給封以官職,如董仲舒等,但更多的是給瞭待中、常侍、散騎等頭銜。如嚴助、硃買臣、司馬相如東方朔等等。
侍中是皇帝身邊的近臣,跟隨皇帝,以備顧問,他們是皇帝的心腹之臣,也常作為皇帝使者,代替皇帝行權。被招緻的這些近侍賓客均以賢良文學之士起步,多有氣。劉徹曾組織他們討論國傢大計,讓莊助等人與朝廷公卿大臣辯論,雙方彼此以義理之辭相詰難,朝臣們多次窘睏無辭。
這些侍中內臣後來被朝廷重用的不少,有些甚至官至丞相之位。除賢良文學之土外,劉徹還讓有些外戚和其他心腹之臣成為侍中給他們加上將軍、大司馬、太中大夫、給事中等頭銜,使其成為中樞機構的官員。
如以中起步的外戚衛青後被任為大將軍,位在丞相之上。這些人物秉承皇帝之意,參議軍國大事,漸次成為掌控國傢政權的中心力量,而以丞相為首的行政係統則成瞭一般的政務執行機構。
漢承秦製,在九卿中設有少府,該府掌管山川地澤之稅和皇傢衣物器用的製造,為皇帝的私府,府下置有尚書,掌管文書章奏的收發。
尚,即是主管之意。尚書原本是六百石的小官,執掌機密文書章奏的尚書令也職位不高,但他們可以在皇帝身邊辦事,劉徹遂視其為近臣,漸次提升瞭他們的地位,甚至用宦者來擔任,稱為中書、中書令。他們職輕任重,職權不斷擴大,後來的尚書台更成瞭總理國傢政務的主要機構。
為瞭加強對地方的控製,劉徹在執政後期又將全國劃分為十三個州部,每州派部刺史一人,負責監督州部內各郡縣的官員。刺史秩六百石,但他們是皇帝的代錶,有權監察二韆石的郡守和王國相,甚至諸侯王。刺史的巡視監察從每年八月開始,監察內容有明確的六條規定,年終嚮京師奏報,直接對皇帝負責。
通過這些措施,劉徹將中央和地方的權力全麵控製在自己手中,皇帝專斷的中央集權遂被進一步加強。這位剛使自用的皇帝再也用不著為日常政務的處置而與田蛤之流議事慪氣,因為一切決策和用人全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瞭。
由劉徹所造就和壯大瞭的權力係統被後代學人概括為“中朝”,劉徹為帝的時代也許沒有這樣的概念稱呼,因他不願引起兩個權力係統間的隔閱與磨擦,自然要有意避免把原有的行政係統明確地視為“外朝”,但班固在敘述劉徹之後約七十年的事情時,就直截瞭當地提到“中朝左將軍"某人,可見在劉徹身後不久,“中朝”就成瞭人所通曉的一個稱謂。
“中朝”一般包括將軍,近臣和尚書。由於中朝支配外朝,丞相的權力就日益轉到中朝,皇權大為加強。
而另一方麵,和皇帝最為親密的宦官、外臣,在失去瞭丞相權力製約的情況下極易變成中朝的主宰。劉徹手中並未齣現這一現象,卻為這一現象的産生準備瞭體製上的客觀條件。
結語:
這位率性為政的皇帝,隻想滿足自己的權力欲望,以“中朝”建製收歸瞭屬於丞相的許多權力,但他的後代無力駕馭巨大的權力,或者不願經受權力操作的煎熬,卻把手中的權力滑落到宦官和外戚手中。西漢後期發生的許多惡劣事態,正是劉徹由此釀成的,而他本人萬萬沒有預料到的。
參考文獻:
《史記》
《中國通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