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9/2022, 6:32:42 PM
1982年12月4日,張愛玲特意給她的好友宋淇寫瞭一封信,信中這般寫道:
我決定不再收錄《殷寶灧送花樓會》進小說集,今天看來,這篇寫得實在太壞,不收。
宋淇是負責給張愛玲編小說集的友人,她接到張愛玲的信,感覺到很莫名其妙,因為在宋淇看來,這篇小說無論在內容、文筆、構思上都還不錯,為何她卻選擇將其廢棄呢?
對於宋淇的疑惑,張愛玲在信中也有瞭交代,她說 這篇小說主人翁的原型是傅雷 。
看到這,宋淇已經理解,原來張愛玲所說的“壞”,並不是指這篇小說的文筆和內容不夠好,而是 將主人翁寫得太壞瞭 。
對此,宋淇也無話可說,畢竟張愛玲和傅雷之間的恩怨,已經結下瞭多年,而張愛玲這般說,似乎是在“檢討”。
隻是張愛玲寫下這封信的時候,距離傅雷和妻子硃梅馥雙雙自殺已經過去瞭16年。
張愛玲和傅雷之間的過節,在當時的文化圈幾乎是人盡皆知的事情,但是如果要問他們兩人之間的過節,因何而來,知道的人並不多。
在《殷寶灧送花樓會》這篇小說中, 主人翁羅潛之是個古怪、貧窮,甚至有些神經質的形象 ,關鍵是羅潛之還在婚內齣軌瞭,那麼這件事是張愛玲空穴來風虛構的嗎?
當然不是,傅雷也做過同樣的事情,而對象正是張愛玲的好友成傢榴,那麼張愛玲既然敢寫書揭露傅雷的婚外情,進而引發瞭兩人、甚至兩傢人多年的恩怨,為何到瞭晚年,張愛玲卻又後悔寫下這本書?
評論傢-傅雷
很多人或許並不熟悉傅雷,但是想必應該聽過傅雷傢書,這本書在齣版時引起瞭很大的轟動,時至今日,依然是暢銷書籍,這是傅雷夫婦寫給兒子傅聰和兒媳彌拉的傢信,由傅雷的次子傅敏整理而成。
其中所蘊含的對子女的教育觀,是非常值得藉鑒的,正是因為這本傢書,讓傅雷在民眾心目中的形象很是高大。
作為一個文人,傅雷的文學造詣非常高 ,他是極其著名的翻譯傢和文藝評論傢,我們現在看到的不少法國名著,其實都是傅雷所翻譯的。
所以,在當時的文學界,傅雷的名氣和聲望都頗高,除卻翻譯國外的名著外, 傅雷對於國內一些頗有名氣的作傢,也會點評一番 。
書,不就是寫給彆人看的麼,能得到傅雷的點評,在當時也算是一件比較幸運的事情瞭。
可是傅雷評價一本書的時候,從來不會顧忌作者會怎麼想,總是怎麼想的就怎麼說,有時候, 明明知道說齣來的話,會傷到彆人,但傅雷可不會在乎這些 。
也正是因為如此,傅雷並不討喜,而張愛玲與傅雷的恩怨則正是由於傅雷評張愛玲的書開始的。
刀子嘴-張愛玲
張愛玲是無可爭議的民國纔女 ,她的作品至今被無數人所喜愛,而我也曾被張愛玲的文字所感染,以至於成為瞭一位地地道道的張粉。
但是當我讀到《殷寶灧送花樓會》,卻感到很莫名其妙,因為書中的故事愣是有些稀裏糊塗,似乎有些不像張愛玲的風格。
後來瞭解之後纔知道,這小說其實更像是張愛玲在報復,報復誰呢?
當然是傅雷。
她以傅雷為原型,塑造齣瞭羅潛之,勾勒齣瞭一個令人厭惡的小人模樣,不得不說 張愛玲的文字是真的不留任何情麵。
結閤這本小說的創作時間和發生在張愛玲身上的事情,我們便能知曉, 這本小說正是創作在傅雷“批評”張愛玲的文章之後。
1944年,一個筆名為迅雨的人在《萬象》上刊登瞭一篇名為《論張愛玲的小說》的評論文章,其中對張愛玲最為得意的《傾城之戀》這樣評論道:
好似六朝的駢體,雖然珠光寶氣,內裏卻空空洞洞,既沒有真正的歡暢,也沒有刻骨的悲哀。
這樣的評論對於張愛玲來說,無疑是內火中燒的,後來得知迅雨就是傅雷之後,張愛玲立即寫瞭《自己的文章》來迴敬傅雷。
不過這樣的迴敬似乎讓張愛玲覺得很不解氣,於是她寫齣瞭《殷寶灧送花樓會》,並且 不惜揭露傅雷的婚外情,也讓一位友人成為瞭無辜的受害者 。
無辜者-成傢榴
1932年,傅雷與未婚妻硃梅馥結婚,兩人組成瞭小傢庭,婚姻一度十分甜蜜,硃梅馥是一位受過新教育的東方女性, 她體貼、文靜、好客、包容,是一位地地道道的好妻子 。
在生活上,傅雷根本不用操心生活,而在工作上,硃梅馥更是他的得力助手,隻要是傅雷喜歡的,硃梅馥都喜歡,按照她的話來說, 愛一個男人就要尊重他的內心 。
得妻如此,傅雷實在是三生有幸。
可是他卻不珍惜,而闖入他們生活的人是張愛玲的好友成傢榴,成傢榴對於和傅雷的這段感情,內心也時常受到煎熬, 為瞭排解內心的抑鬱,她便將這件事說給瞭張愛玲聽 。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張愛玲為瞭“報復”傅雷,會將這件事寫進她的書裏,而她也成為瞭《殷寶灧送花樓會》中羅潛之的情婦殷寶灧的原型。
張愛玲的《殷寶灧送花樓會》刊發之後,成傢榴便匆匆地退齣瞭這段三角戀。
想想也是,雖然現在我們對傅雷與成傢榴的事情不太熟悉,但在那時候,想必也不是什麼秘密,但即便不是秘密,一旦被捅破,一旦被公布與眾,誰又能扛住這個壓力呢?
當時的張愛玲寫下這小說,或許真的解氣瞭,但在她的內心裏,這事一直是個結,以至於幾十年她都未能將它解開,正如在她給宋淇的信中所言那般:
他的女朋友(成傢榴)當真聽瞭我的話到內地去,嫁瞭個空軍,很快就離婚,我聽見瞭非常懊悔。
小結
傅雷是多情的,也是真愛成傢榴的,當時兩人的感情,傅雷的妻子硃梅馥也是清楚的,有一次,成傢榴短暫離開一段時間後,傅雷甚至還專門請示妻子,說沒有她就沒有靈感,後來成傢榴果真又迴到瞭傅雷的身邊。
這也就說是, 他們三人在同一個屋簷下,是彼此都清楚的,也是能相安無事的 。
但這事被張愛玲一時心直口快說齣來,那就變瞭味道,張愛玲雖然 報復瞭傅雷點評她文章時的犀利用詞,但也葬送瞭友人的幸福 ,也正是如此,纔令張愛玲幾十年都不能忘懷,以至於每每想到這件事就懊悔不已。
而到瞭晚年,張愛玲選擇將這本小說遺棄,或許也是對友人的一個交代,隻不過已經太遲瞭。
參考資料:《張愛玲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