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4/2022, 8:34:01 AM
九一八事變後李頓調查團麵見馬占山將軍的經過
在九一八事變發生的半年多之後,國聯終於派齣瞭調查團,親自到中國東北查看真相。當時為瞭爭取國際輿論和列強的支持,中日雙方都做瞭大量的工作。而相對於中方的“擺事實講道理”,已經侵占東北的日方則更為狡猾,他們炮製瞭大量假消息和虛假“民意”,企圖濛蔽國聯調查團。
在此情況下,為瞭能讓國聯調查團得到真相,中方許多仁人誌士付齣瞭艱辛的努力,進行瞭不屈不撓的英勇鬥爭,有人甚至付齣瞭生命的代價,最終促使瞭相對公正的《李頓報告書》的齣台。
一、抗日誌士黃宇宙
當時的國聯調查團住在日本人掌控的大和旅館,被日方軍警和特務嚴密監視著,任何試圖接近調查團的人都會被日方抓去。而就在這樣的不利環境下,當時的愛國人士依然突破瞭重重阻力,冒著生命危險,剋服種種睏難,用把書信捲入浴巾裏、寫在菜單上、藏在蛋糕內等各種方式嚮調查團傳遞。而第一個實際接觸到調查團的人,是當時在遼東抗日義勇軍組織抗日、年方27歲的黃宇宙。
黃宇宙(1905―1998)是河南省新野縣人,他原來是唐河縣蒼台鎮小學教師,後來在一九二三年投筆從戎,當瞭吳佩孚軍隊的炮兵並逐級升為排長。一九二五年,黃宇宙所在的部隊起義參加北伐軍,黃宇宙任獨立炮兵連連長。在收復安慶的火綫上,經黨代錶龍城、醫生崔香馨介紹入黨。後來在1927年四一二政變後不久由於身受重傷,失掉瞭與黨的聯係,流亡山東濟南,後又到瀋陽從事進步刊物《常識半月刊》的編輯工作。
一九二八年經過車嚮忱、閻寶航推薦,黃宇宙進入北平華北大學預科學習,同年考入該校經濟本科,被選為學生自治會主席。一九三零年暑假,在地下黨領導下,黃宇宙到瀋陽從事抗日活動,燒毀一批日本人運進中國的毒品,炸壞瞭日本正在興建的兵營,迴校後,與進步學生自辦瞭《北方紅旗》雜誌,宣傳愛國主義思想。一九三一年鞦,黃宇宙大學畢業,由校長蔡元培作媒,與教務長鄭浩然的女兒鄭瑛結婚。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變後,在地下黨的領導下籌建瞭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黃宇宙被選為執行委員。後來他又奉“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指示,攜帶著張學良將軍手諭,到東北創建瞭遼東抗日義勇軍,率部轉戰於長白山區,有力地打擊瞭日寇在東北囂張氣焰。
二、黃宇宙秘密會見調查團
到瞭1932年,得到國聯調查團到來中國的消息以後,黃宇宙受著名戰略情報專傢閻寶航(曾獲取有關德國閃擊蘇聯、日本突襲珍珠港美軍基地和日本關東軍在中國東北設防部署等三大國際戰略情報)的派遣,要他想方設法與調查團見麵。不過在親自偵察後發現,當時日軍嚴密把守大和旅館,中國人根本無法接近。
不過瀋陽畢竟是中國的土地,各種關係盤根錯節,也不是立足未穩的日本人就能一手遮天的。當時黃宇宙通過原東北軍第五軍軍長於珍的兒子於國勛瞭解到,於珍的私人秘書葉奇風,與代錶團團長、英國人李頓的機要秘書――法國人赫士有同學關係。於是在麯摺地打通關節之後,他便通過葉奇風坐上瞭赫士的汽車,以工作人員的身份濛混過關,偷偷進入瞭戒備森嚴的大和旅館。然後又混進瞭李頓辦公室,終於見到瞭李頓――這一段如果拍個諜戰片的話,想必會很好看。
而對於黃宇宙這位陌生人的到來,李頓也很驚訝。經過簡單的溝通,李頓纔說:我可以給你5分鍾的時間,你可以把自己的來意說說。黃宇宙就此與李頓交談瞭一段時間。遺憾的是,由於準備得不夠充分,而且日本人會搜身,黃宇宙並未帶很多證據材料,更多的是靠自己的語言錶達。而對於國聯的洋人來說,空口說白話的口頭證據自然不被重視。因此這次見麵雖然改變瞭一些不利局麵,卻未起到決定性的作用。
值得一提的是,就在麵見李頓之後不久,黃宇宙迴北平嚮抗日救國會匯報工作,卻在前門火車站遭國府憲兵逮捕。後經多方活動得到瞭張學良的批條,纔在十月保釋齣獄。1937年盧溝橋事變爆發後,他又奔赴抗戰前綫,組建河北遊擊隊。1938年8月7日,黃宇宙在河南省安陽水冶駐地,趁日軍檢閱防務之機,發動震驚中外的水冶起義,擊斃瞭日軍長川少將,殲滅日本將佐軍官16人,俘虜日本軍官32人,還打死瞭漢奸李福和,是抗日戰爭中少有的大勝。而老先生也得享遐齡,在建國後曆任黑龍江省人大常委、黑龍江省文史館副館長、黑龍江省政協常委,黑龍江省文史館名譽館長等職務。後於1998年病逝,終年93歲。
三、馬占山特使王廷蘭壯烈犧牲
讓我們迴到1932年5月的中國東北,在麵見黃宇宙沒有多大效果的情況下,為瞭扭轉不利局麵,中國顧問顧維鈞提齣要見僞滿最有發言權的活證人――馬占山。
要知道在九一八事變之後,因為東北群龍無首,張學良於1931年10月10日在北平電任馬占山為黑龍江省代主席兼黑龍江省軍隊總指揮,負責全麵指揮東北的抗日部隊。在其後的日子裏,馬占山將軍率部和日軍進行瞭多次血戰,是最有力的當事人。
對於這位見證曆史的有利證人,日僞自然是不能同意調查團見麵的,他們很快就迴絕瞭調查團的這一要求。而得到消息的馬占山,則立即派齣兩名密使,攜帶著信件和相關文書,分彆前往哈爾濱和齊齊哈爾,指示他們秘密會晤李頓調查團,呈上馬占山的親筆信,並邀請調查團前往黑河晤麵。當時他派往齊齊哈爾的,是王廷蘭將軍。
王廷蘭(1888-1932.5),字子馨,祖籍是山東招遠縣,後全傢遷到呼蘭利民王傢窩棚村。他久在東北軍中任職,1925年任呼蘭保衛團幫統官,1926年任遊擊隊幫統官,1927年升任統帶官,任騎兵上校,並授陸軍少將銜。1931年"九・一八"事變後,他率部跟隨馬占山抗戰,是他重要的助手之一。
1932年5月,聯閤國調查團專門委員海伊林等5人飛赴齊齊哈爾。馬占山派王去齊齊哈爾,尋找機會麵見調查團,揭發日寇製造僞滿國的陰謀。但是不幸的是,齊齊哈爾後當時到處都是日本軍警,王廷蘭到齊齊哈爾後被叛徒齣賣,不幸落入日本特務機關的手中,馬占山呈給調查團的有關信件、文書等被搜齣。
當時王廷蘭逃脫失敗,被日本特務堵到其所入住的旅館樓上無處可走。最後,日本人將其裝入麻袋,殘忍的從樓上推下摔死,殺人滅證。
四、最終成功的密使薑鬆年
而派往哈爾濱的密使薑鬆年則比較順利,他在潛入哈爾濱後,幾經風險,終於5月14日(李頓調查團到達哈埠的第五天),在美國駐哈爾濱領事館會見瞭李頓調查團成員之一的麥考益(美國人)和李頓調查團的法律顧問、美國米內紹達大學教授雅恩古(譯音,另據馬占山的衛隊長杜海山的迴憶,大學名稱為剋拉剋大學,人名為勃萊剋斯雷)。
據當事人麥考益和雅恩古的記載,在5月14日這天,兩人避開日本人的監視,悄悄離開下榻的旅館,乘車前往瞭美國駐哈爾濱領事館,在這裏與薑鬆年晤麵,聽取瞭薑的有關陳述。薑鬆年先生的兒子薑樹勵事後迴憶道:
薑鬆年化妝潛行,進入哈爾濱,幾經周摺,打聽到調查團住在馬迭爾賓館,周圍遍布警察,暗探,他心急火燎,一籌莫展,突然被人踩瞭一腳,是一個賣報的老頭子,轉身就給父親擦皮鞋,連聲說“對不起”,父親低頭一看,一眼認齣瞭是婁心田――張作霖的秘書,也是馬占山的朋友。他說:我候你幾天瞭。父親跟著老頭走,進瞭一間賣外國人用品的雜貨鋪,老頭對著老闆一點頭,老闆塞給父親一條洋煙,一條洋肥皂,引領父親進入美國領事館,領事館的人一聽薑鬆年的來曆,立即用暗號通知調查團。
不一會,李頓調查團的人來瞭,在美國領事館三樓,父親將馬占山的信件交給麥考益將軍,並嚮他們錶明東北人民對調查團的渴望,要求李頓爵士能公正傾聽東北人民的聲音,調查團錶明非常希望聽到東北人民的真實意願,也一定主持正義等等。
當時薑鬆年先生攜帶著大量書麵證據,在領事館裏和調查團成員交流瞭四個小時,詳細陳述瞭日軍的侵略過程,終於讓調查團成員瞭解到瞭事實真相。而在會談結束之後,調查團對這個年輕人的勇敢十分佩服,他們好奇地問:這裏是龍潭虎穴,危機四伏,你不怕嗎?
薑鬆年先生當時迴答:怕!我的同事去齊齊哈爾找調查團,被日本人抓住,裝在麻袋裏,從六層樓摔到馬路上。我還是來哈爾濱找國聯調查團。中國有句古話說:“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懼之。”那是在我未能見到你們之前,那時候我很害怕,害怕完不成馬占山將軍交托給我的使命。現在,我的任務已經完成,即使遭遇毒手,也沒有任何可遺憾的瞭。
前輩的豪言壯語,至今聽到仍然是擲地有聲、讓人淚目!
參考資料:
《父親受馬占山指派麵見國聯調查團》薑樹勵
《新野文史資料第九集――黃宇宙》
《馬占山將軍傳》
《馬占山傳奇》
《張學良與東北軍》
《九一八後國難痛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