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2022, 2:40:05 PM
南明三案:國之將亡,必有妖孽,假冒王室、假冒太子、假冒王妃
硃由崧當皇帝,不是妖僧來充王,就是妖婦來尋夫,還有太子來爭位
順治元年(公元1644年)五月,明朝福王硃由崧(崇禎皇帝的從兄弟)在督師馬士英等人的擁戴下,監國於南京。不久後即皇帝位,以第二年為弘光元年,建立瞭南明的第一個政權。
但硃由崧是一個昏庸無能的人,稱帝後,一切事項聽任馬十英一夥人鬍搞,他們大肆誣陷忠良,排斥異己。他們對壓境的清軍戰備鬆弛,在民間則恣意搜颳民脂民膏:驕奢淫逸,苟且偷安,使得渴望復興明室的有識之士大失所望。
開始使用新年號前夕,南明朝廷發生瞭要求硃由崧讓位的“妖僧”案。兩個月後,又相繼齣現“僞太子”和“妖婦”兩個大案。它們有的揭示齣弘光小朝廷內部矛盾重重的事實,有的暴露齣硃由崧道德敗壞的醜惡靈魂。這三樁案件,當時震動朝野,後來被稱為“南明三案”。
“妖僧”大悲――定王假案
順治元年十二月,硃由崧通過情報得知,有個和尚自稱定王,要求官府前去迎接。他即刻派中軍都督蔡忠帶人前去捉拿。命蔡會同總京營戎政趙之龍、錦衣衛堂官馮可宗一道進行勘問。
和尚說自己是定王(太子硃慈�R的胞弟),逃難中齣傢為僧,
法名大悲
。他覺得潞王(硃由崧的堂叔)賢明,應當做皇帝。要求硃由崧下台讓賢――這就是他求見官府的目的。
清兵入關後,太子弟兄下落不明。這對剛監國不久便迫不及待地稱帝的硃由崧,不能不成為一種威脅。早在同年七月,當時民間盛傳太子南來之際,他就對太子弟兄頒賜謚號,製造他們已經死亡的輿論。所以,剛獲知民間來瞭親王,不加調查就下令逮治。當和尚說齣自己是定王,且要求皇帝讓位之後,事態變得更加嚴重,於是,硃由崧傳旨,把和尚送交刑部,嚴加審訊。
審訊中,大悲“語言顛謬”,真實身份還沒有弄清,奸黨阮大铖(兵部侍郎)、張孫振(禦史)便企圖把正直大臣史可法等牽連進去,以便一網打盡。他們編造瞭所謂的“十八羅漢”、“七十二菩薩”等名單,準備塞入大悲袖中,把史可法等人羅織成“妖僧”一黨,後因馬士英不願牽涉過廣,此一誣陷陰謀纔沒有付諸實行。
經過多次刑訊,官方宣布,大悲乃原齊王後裔,冒充定王,處以極刑。
從多種史籍記載看來,大悲當時已經成年。但據《明史・諸王傳五》有關資料推算,定王本年還是個13歲的少年兒童,故可以肯定和尚確乃冒充定王。大悲其人,當是眼見弘光朝政腐敗,不能重振明室,因而假稱定王,要求硃由崧下台,以抒義憤而已。
“駙馬侄孫”――太子疑案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鴻臚寺少卿高夢箕的傢僕穆虎,從北方南下投奔主人。途中遇到一個少年相約同行。當晚脫衣就寢,此人露齣瞭綉龍內衣。穆虎非常驚詫,追問究竟,少年說自己是個逃難的王子。過瞭不幾天,彼此相處漸熟,他又說自己是太子,到達南京路過硃元璋陵寢時,他伏地悲哭,並對高夢箕談到農民軍入京後的情況,還講述瞭不少宮廷舊事。
高夢箕原想把這件事上奏朝廷,但考慮到作為帝位閤法繼承人的太子入朝,吉凶難料。所以把他送到杭州,和侄兒高成同住。
在杭州,此人自命不凡,喝多瞭酒就狂言呼叫。高成懼怕齣事,寫信密報叔父。高夢箕同樣怕惹禍,急忙函告高成送走太子,建議他到福建投奔南安伯鄭芝龍,或到武昌尋找寜南侯左良玉。但太子南來的消息早已傳開,弄得人人皆知瞭。高夢箕情知掩蓋不住,隻得如實上奏。硃由崧即派內監馮進朝趕到浙江,追迴太子。這是弘光元年二月下旬的事。
先後進行瞭四次訊問,據載,初審那天,在如臨大敵的森嚴氣氛中,太子對許多問題、甚至連外公周奎的名姓都說不齣來。奉旨當堂辨認的朝臣們瞠目結舌,無人敢於錶態。隻有東閣大學士王鐸說瞭聲“假”。而當都禦史李沾帶領隨從走上殿時,太子突然跪到地上,自認是駙馬都尉王為的侄孫王之明,冒充太子乃穆虎教唆。
對殫精竭慮要排除異己的奸黨說來,這又是個絕好的機會!馬士英打算把另一位正直大臣薑曰廣牽連進去,阮大铖等則想誣陷鄭芝龍和左良玉。還是大理寺卿葛寅亮告訴張孫振,朝廷兵力既敵不過鄭,更遠非左的對手,攀扯上他們也無法對付。張孫振把這個意見轉告瞭馬、阮,從此纔不再糾纏下去瞭。
由於硃由崧一夥失盡民心,駐外武將和全國軍民對太子存有幻想,因而一緻相信太子是真的。駐防廬州的靖南伯黃得功、駐守武昌的左良玉、坐鎮九江總督軍務的袁繼鹹、總督湖廣四省軍務的何騰蛟先後上疏,主張“多召東宮舊臣辨認”,反對“輾轉誅求”。這使硃由崧等不敢貿然處置此案,“太子”因而一直被囚禁在獄中。
湖廣巡按禦史黃澍,過去曾麵劾馬士英“權奸誤國”,受到迫害,這時正在左良玉營中監軍。他鼓動一嚮受壓抑的左良玉起兵討伐企圖“謀害太子”的奸黨。從漢口到薊州,“列舟二百餘裏”,攻嚮南京。馬士英慌忙把抗清前綫的兵力後撤布防。盡管黃得功在安徽銅陵等地挫敗左軍攻勢,但清軍已抓住有利時機,由河南歸德分兵東進,乘虛直入。五月初就逼近瞭南京。
硃由崧乘夜棄城齣逃,南京城中一片混亂。以監生趙某為首的民眾破獄迎齣太子,讓他做瞭皇帝。三天後清軍入城,他成為俘虜,日後遇害於北京。
“愈疑愈辨,愈變愈疑”的“僞太子案”,疑點確是不少。穆虎不過是個僕役,何以敢教唆彆人冒充太子?參與主審本案的張孫掘,為什麼要對供詞“縱筆塗抹,手自為稿入奏”(《三垣筆記》)?不少問題都無法解釋清楚。由於文獻有缺,我們就隻能仍以疑案視之瞭。
“妖婦”尋夫――童氏冤案
弘光元年三月,河南巡撫越其傑,備辦瞭車馬僕從,前呼後擁地把硃由崧失散瞭兩年多的“繼妃”童氏、送到瞭南京。
皇帝卻並不為此感到欣慰。相反,竟說童氏是冒充王妃的“妖婦”,把她押進瞭錦衣衛的監牢。
冒充皇帝老婆,要不怕被識破後的殺身之禍,纔敢乾齣那樣荒唐的勾當。再說,河南方麵大員難道不加查考,就輕信一麵之詞,擔著受欺君之罪的風險,貿然把一個不相乾的女人送進京城?
嚴刑逼供之下,童氏被迫自稱是周王府宮人,因聽玩周王登基,特來投奔。總之,她認錯瞭人!但事後,她滿腹冤麯,給硃由崧寫瞭信,並把當年和當今皇上遇閤的經過,告訴瞭馮可宗。
崇禎十四年(1641)春天,李自成大軍攻剋洛陽,殺死瞭殘民自奉的福王。王妃鄒氏和世子由崧狼狽齣走。在尉氏縣旅邸中,遇到瞭童氏。
硃由崧垂涎童氏的姿色,對她言語引誘,發生瞭床上關係。後來在繼續南逃途中,三人亂中失散,各奔一方。童氏顛沛流離,一年後生下個孩子,沒有成活。從此流落河南,寄居民間。
硃由崧當上皇帝,尋訪到母親下落,把鄒妃接到南京享福。消息外傳後,觸動童氏心事,希望硃由崧能念舊情,接她入宮。
河南巡按禦史陳潛夫知道這件舊事,曾經把童氏的下落疏奏朝廷。但硃由崧置若罔聞。
河南巡撫越其傑與鎮守歸德的廣昌伯劉良佐,對童氏和當今皇上的關係也深信不疑。於是,把她送到南京,和硃由崧團圓。
童氏在自述中,對兩年前和硃由崧共同生活的情況,包括硃由崧最初勾引她所講的話,都談得很清楚。劉良佐也給朝廷送來聲言“童氏非假冒”的奏疏。連馬士英都覺得:“苟非至情所關,豈敢自詣?”主張迎她進宮。
硃由崧對童氏上書不加理睬,依然矢口否認認識“妖婦”,改命太監屈尚忠對之嚴加拷訊。
童氏最後冤死於獄中。馬士英也改變瞭態度,用“私謁妊婦”罪名,把他一嚮嫉恨的陳潛夫逮入囹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