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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文案一:十年前 小均被心儀的對象與疼愛的弟弟聯手陷害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已完結) - 趣味新聞網


書名:《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文案一:十年前 小均被心儀的對象與疼愛的弟弟聯手陷害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已完結)


發表日期 2019-11-04T17:23:22+08:00



     趣味新聞網記者特別報導 : 書名:《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文案一:十年前,小均被心儀的對象與疼愛的弟弟聯手陷害,誣陷他性侵她,此後小均從一個高智商的天纔成瞭交不到朋友的身心科常客。 ...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作者:陶農 .....


     書名:《罰你愛上我》
作者:陶農


文案一:
十年前,小均被心儀的對象與疼愛的弟弟聯手陷害,誣陷他性侵她,此後小均從一個高智商的天纔成瞭交不到朋友的身心科常客。

十年後,小均跟阿司再度重逢,阿司厚臉皮對小均大膽告白。
「陳有均,你不想當我哥的話,當我老公好不好,這樣我得到瞭報應,你也不用每天想著怎麼報復我。」
「這種話你也說的齣口?」
如果他的戀愛對象跟陷害幫兇還是同一人,這玩笑不就開大瞭?
「我會努力讓你愛上我。」阿司非常堅決。
「我的運勢已經夠壞瞭,為什麼還隻能跟你談戀愛?你有沒有良心啊。」

在媽媽的刻意安排下,兩人被迫同居相處,小均漸漸發現阿司的好,阿司更意外打開小均身心神祕的開關:
「哈哈,陳有均,我終於拿到魔戒,我要罰你愛上我!」
一次次大膽告白,小均終於放棄抵抗,接受阿司這個不可思議的戀愛對象,兩人沉溺在濃情蜜意中,卻發生瞭最痛的意外。

多年後,小均鹹魚大翻身,以集團總裁身分佈下天羅地網,要親自把小均牌接吻神器逮捕歸案,再也不讓心愛的王子變成”奔跑吧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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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二:

對我來說,我不可能喜歡這個男人。
妹妹因他而死,媽媽跟他有仇,自己在十七歲那年差點被他掐死。

但我不明白為什麼身邊有眼睛的人全在竊竊私語:
「陳公子是不是對小均有意思?不然怎麼一碰到小均,行為立刻異於常人?」

更可惡的是,連這男人都厚臉皮直接利用自己!
偷走自己一半靈魂是怎麼迴事?偷完後立刻失憶就算瞭,最後竟然還嚮天藉膽反過來追求我?
我們不能這樣,我們真的不能這樣,你是我哥哥啊。
我以為我可以不犯規,在你身上尋歡作樂,你當寵物我是主人,我們之間的恩怨情仇可以就此逃過一劫甚至一筆勾銷。

可是你犯規瞭,你真的犯規瞭。

愛與血緣怎麼可能真的無關。

彆天真瞭。

但我認真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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角色介紹:
(一)小均:身為兩大集團長子長孫,不但是絕品帥哥,還是一個天纔+文青。
因為十八歲那年搬去跟父親同住,被父親的女友摧殘成滿身傷疤又患瞭思覺失調,人生從此陷入不見天日的鬱卒與黑暗。
小均天性不拘禮教大膽妄為,卻又對這世界抱持天真與信仰。
口纔犀利,心思敏捷,尋常人難以招架,感情偏好:好欺負或者麵對他就突然特彆傻的傻蛋。
小均麵對一身逆境,抱持樂觀與希望,既然自殺不成,那就自救吧,他身體會抗拒傢屬以外的人,對女性肌膚之親會嘔吐,自立自強的結果,他直接把弟弟當成瞭自己的男朋友,隻是狀況卻越來越不妙,弟弟怎麼一個又一個陸續上門來討情債.....

性傾嚮:雙性戀,攻受不拘。

(二)阿司:身世離奇,從小與世界格格不入,性格直接坦白,由於身世之謎,從小沒人願意細心待他,除瞭在他國小中年級時把他接到自己傢同居照顧的哥哥小均,小均為瞭他槓上學校老師,不擺架子教訓他,反而站在他那一邊,讓從小無人理解的阿司像飛上雲霄得意洋洋,在彆人還在吃糖的年紀,他已經發現自己喜歡上哥哥瞭,從那一刻起,他知道這世界需要謊言的,第一個謊言就是假裝自己不愛哥哥。阿司不按牌理齣牌,也很難掩飾自己的意圖,一張路人臉,說話白癡,行為白目,時常一廂情願,無法體察人情或閱讀空氣。

就是這樣不尋常的他,意外收服哥哥這個天之驕子的芳心!

他付齣感情的爆發力十分驚人,可以為瞭喜歡的人犧牲一切,隻是犧牲自己的方法往往讓人哭笑不得,執著又死心眼的性格,常讓人覺得他從來沒長大過,沒變成世故的大人,偶爾讓人無言,容易為他心疼為他酸。

性傾嚮:先天男同誌,受。

(三)倪信:雖然沒有母親,但從小被父親以及親友的愛包圍,對於見不到母親以及雙胞胎哥哥抱著遺憾,由於遺憾,對於身邊的朋友更願意付齣,仗義直言,具有領導能力。

對於小均這位身心癥又像受虐者的怪朋友,也能無私付齣,強烈的愛屋及烏聖母胸懷,喜歡照顧小均,卻拒絕小均走進他的內心深處。

對音樂有極高的天份以及興趣(由於作者能力限製,無法充分展現他的音樂纔華深感愧疚),不喜歡朝九晚五的上班族牢籠生活,嚮往自由自在的人生,但內心又有太多的條條框框,偶爾也能做齣意想不到的大膽選擇,平日還是在心中擺瞭一把尺,節製自己,對他來說,無拘無束與無底綫的自我放縱還是有差彆的。

感情觀:尋求穩定的關係,曾經換個許多男朋友,卻始終沒讓這些人進入他內心深處。

性傾嚮:後天男同誌,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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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晴天:國中時人生發生一件大事,擊潰他的自信以及自我認同,使他個性退縮逃避,看似與小均同病相憐,其實小均比他更灑脫更堅強。

晴天心思不復雜,熟悉他的人會發現,他其實非常好懂,能聽從彆人的建議,行事作風保守,不逞強也不會齣人意錶。

俊秀的外錶,自暴自棄自嘲,反而散發齣讓人想保護晴天的慾望。

對於意中人,晴天願意成為對方身邊永遠的跟屁蟲,願意為心愛的人放棄一切。

秉性純善,不願意傷害任何人,想在傢人以及情人之間取得一個平衡,總把自己需求擺在最後一位。

性傾嚮:雙性戀,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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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有緒:集團次子,天生貴公子品味,善心計佈局,卻不愛耍手段,自我要求高,常常陷入慾望與責任感,被迫在暗戀的人以及媽媽之間選邊站。一生受盡相反拉力的掙紮矛盾,往往想兩全其美,卻反而讓自己兩麵不是人。

外錶看起來龜毛難搞,甚至有一點變態,把小均視為自己的財産,甚至是寵物。

逼小均叫自己哥哥或者主人,一切竟然都是因為愛?因為他從小也是一個被自己哥哥吸引的受害者,隻是他隱藏瞭那份心情,假裝厭惡喜愛的對象,盡找喜歡的人麻煩,更把喜歡的人送給彆人,隻為瞭讓自己能符閤社會規範,掩飾自己瘋狂的愛意。

整天跟自己過不去。卻有與人為善的一麵,相信人前留一綫,日後好相見,也是因為沒有把事情做絕,讓他有機會跟喜歡的人錶白。

性傾嚮:天生男同誌,純一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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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農其他作品:
《黑幫情夫》前傳:《我的情人是情敵》
《黑幫情夫》 本帖最後由 taonong 於 2020-6-18 10:5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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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得到大驚喜!!

001.为什么我会赖在男人背上?

  小均做了一个梦,梦见他赖在一个男人身上。

  好奇怪,他对男人没兴趣啊。

  更诡异的是他一个不能入睡的人做什么梦?

  他很确定他离家出走后就没睡过,没得睡的人如何发梦?  

  再说再说,赖在一个男人身上,这不可能是他的生活经验啊。

  从十八岁开始,他的身心灵经过妈妈的情敌、爸爸的同居女友整整摧残十年(形容词又臭又长不是办法,后面就尽量简称“陈有绪他妈”,或者“有绪妈”),目前他完全无法被外人靠近,亲人除外。

  失眠的人就算也会做梦好了,但他为什么会梦到跟现实经验完全脱节的梦境?小均感到困扰。

  那男人到底是谁?是现实生活中出现过的人吗?

  会不会是倪信?可倪信不是他的亲人,他们有办法靠那么近吗⋯⋯?

  如果是倪信就好了⋯⋯。

  小均很想谈恋爱,这十年来因为思觉失调了,好多年除了家人跟帮他治病的人,再也没见过几个正常人。

  自豪的是,小均还是有朋友,不多不少,就倪信一个,更厉害的是倪信好像从一年前就开始对自己有意思。

  我早就怀疑我其实根本没疯,不然怎么会有人对我有意思?

  不然就是倪信也疯了⋯⋯。

  不管了,小均严正告诫自己:“这辈子如果还想谈恋爱,倪信就是他唯一的希望了”!

  这辈子就快被他过完了,快振作起来,管他前方是公的母的、渣的傻的、白目的变态的,眼睛一闭也要冲出去了!

  谁叫我是一个歹命子。

  之后的小均没想到,公的母的、渣的傻的、白目的变态的竟然全被自己遇上了。

  原来他的人生就是众神的游乐场。
...

002.我不想吓跑这个直男

  「信,你已经把元技长公子逼到墙壁强吻了吗?」

  「你在说什么,好端端的为什么提到他?」

  「全世界都看得出来你喜欢他,都什么时代了还玩暗恋?不如我直接替你试探他的反应。」

  「不需要这样,不用问他。」倪信拒绝。

  以前小均至少两个月现身一次,却没有人把他们想在一块,反而这一年从未出现的小均,被团员一口咬定是他暗恋的对象。

  喜欢上一个人原来这么明显吗?

  「你不说他怎么知道?以前他不常出现就算了,现在他已经睡在你房间还在假客气?」

  「他今天早上才来找我,还没入夜你们就开始想歪了?何况他是个直男。」

  「直男?你们认识也超过一年了吧?」

  「两年。」

  「你到底在担心什么?以前那几任你也没管过性倾向,直接写歌当众表白,你对前任主唱更夸张,问都不问,直接要我们叫他大嫂,幸好他跟同居女友分手选了你,你都不担心我们喊大嫂挨揍?」

  每个乐团主唱最后都变大嫂,他们竟然觉得很习惯⋯⋯。

  「小均不太一样,我不想把他吓跑。」

  「倪信,是谁吓跑谁?他一个精神病患没把你吓跑就要偷笑了,你扑天盖弟的本能究竟被谁偷走了?」

  团员口中指的精神病患是小均,倪信却觉得胸口挨了一记重拳的是自己。

  「领有身心障碍手册,不代表有精神疾病。」

  「这我知道,可是他有,你车祸住院时隔壁床就是他,护理站都在聊他丰富的病史,精神分裂、妄想症什么的,他还是自残被送医,这种人叫做没有精神疾病?我看他不但是,还是经典款。」

  倪信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朋友跟团员非常好奇,一向敢爱敢恨的告白高手倪信,为什么就是不跟小均告白?

  因为他顾忌,因为他害怕,因为小均是个身心症患者。

  倪信的哥哥也是身心症患者,跟小均同样有自残倾向,哥哥跟他在襁褓时就被分开,哥哥身边是妈妈,他身边是爸爸,分处地球两端。

  他想像中的一家团圆从未实现。

  只能对着镜子想像哥哥长相,应该一模一样吧,毕竟是双胞胎,会有哪里不一样?

  大四快走到尾声那年,他毕业即失业,顺便失恋了。

  失恋后的倪信白天行尸走肉,晚上烂醉如泥。

  在他最失意的时候,他第一次见到自己的妈妈跟哥哥。

  母子俩从地球的另一头跑来投奔。

  多可笑,二十几年来不闻不问,出事了才能相认。

  哥哥出事了,他疯疯颠颠,谁也不认得,整天自言自语,妈妈说以前他不是这样,哥哥很有才华,还曾自己组团担任主唱。

  只是哥哥一向我行我素,离家多年跟家里断了联络,再回来时已经发疯,手中抱着一个来路不明的婴儿,还要靠妈妈用DNA才能确认孩子是哥哥的骨肉。
  
  玩地下乐团是我们兄弟基因里带来的天性吗?倪信好想听听哥哥的乐团表演,可惜⋯⋯。

  那个未曾谋面生他没养过他,第一次见面的妈妈,果然就跟家族传说一模一样,没有母爱,更没有责任感!

  她说完哥哥的事情,隔天竟然消失了。

  可能逃回美国,她当初就是扔下他,抱着哥哥跟情人跑去美国。

  二十几年后她进阶了,不带感情抛下两儿一孙,恩断义绝开熘,至今音讯全无。

  倪信打算无怨无悔照顾哥哥,跟爸爸一起带大哥哥的小孩。

  这么重大的任务,他应该就没空买醉想前任吧。

  爸爸对倪信的支持感到很欣慰,他们在乡下的祖厝安置哥哥,哥哥很乖,没给他们惹麻烦,孩子也很好带,不常哭闹。

  一个月后哥哥却离奇失踪,连护照也不翼而飞,全家心急如焚到处寻找,可是他们没有证明哥哥身分的证件。

  哥哥跟他们血脉相连,还跟倪信长得一模一样,可笑的是,对警方而言,哥哥只是一个外籍不名人士,这世界也太荒唐了。

  造就一切荒谬情节的人是他的母亲。

  没想到某天警局打电话说人找到了,他们总动员冲去接哥哥,到了警局却没有一个警察承认他们打过这通电话。

  失望的家人还没回到家,房子就失火了,所幸家里没人,但哥哥就这样不见了。

  火灾调查后说是人为纵火,哥哥住过的房间被浇了许多汽油,哥哥留下的旧照、生活过的痕迹全被烧成焦炭。

  这时他们才意识到哥哥失踪有内情,人家都跑来烧房子了,不知哥哥或妈妈到底在美国惹上什么祸?

  爸爸沉痛思考了一夜,隔天对全家耳提面命,不要跟任何人提到哥哥的事,禁止倪信上网贴出这件事,怕会引来记者注意,家人只好低调寻人。

  他们经人指点,先派人偷偷将哥哥的孩子丢到育幼院门口,等弃婴新闻上电视了,才由倪信冒充孩子的爸爸出面处理。

  虽然是下下策,可是他们不知道孩子的妈是谁,连是哪一国人都不清楚。

  幸好双胞胎的DNA相同,让倪家用不寻常的方法让倪信以生父名义将孩子领回来。

  从此爸爸绝口不提哥哥的名字,倪信却执意替这孩子取名"倪念保",这是他对哥哥一辈子的牵挂。

  哥哥,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会找到你。

  失恋又失亲,倪信“叔代父职”以倔强的坚强想弥补毕业那年一口气发生的所有遗憾。

...

003.我离家出走,想睡你⋯⋯

  「我离家出走了,想借住你房间。」

  不对不对,感觉很容易被打出去。

  「我离家出走了,想借住你家。」

  这样听起来有没有客气多了?

  毕竟跟倪信已经长达一年没见过面,就算感觉最后一次倪信好像对他有点意思,可是那晚他喝到锵掉了,说不定在酒精捉弄下,一切是自己会错意也不一定。

  好想万事问大神:“一个撑到第四天没睡的精神病患该如何开口借住暧昧对象家”?

  「倪信,外面有人找你。」

  「一大清早谁找我?」

  倪信的爸爸站在房门口欲言又止。

  「爸?怎么了?」

  「那个元技集团的小开不是已经一年没来找你了吗?」

  「你是说小均现在在我们家外面?」

  倪信有点吃惊,又忍不住欢喜。

  认识小均的头一年只把他当成怪怪的可怜患者,却在他家那栋豪华房子共处一夜后,从此对小均改观,甚至触动内心最深处的不甘心。

  总是面无表情的小均,宛若晴天突然照亮了倪信,就算天空如何变幻无常,这次他一定能找回失落的湛蓝。

  快步走到门口,那一夜的场景在脑海回放。

  「倪信,我有问题想问你,你一定要老实回答我。」

  这是一年前的事了,那天小均突然跑来家里找他,倪信把小均当成普通朋友,只是小均跟失踪的哥哥感觉很像,他不太拒绝小均,担心小均需要帮忙时孤立无援,就如他担心哥哥不知在地球哪个角落,过着怎样的生活。

  「小均,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嗯?」

  倪信苦笑,他说小均有点不一样,原因竟然是小均变得稍微正常,以前的他几乎不跟倪信有太多交流,身上总带着新旧伤,小均从不解释,乐团团员早就见怪不怪懒得问,只有倪信过度包容小均的异常。

  「你问吧,你也知道我不喜欢说谎。」

  小均挣扎很久,似乎开不了口,他要求倪信买酒给他壮胆,倪信好奇他到底想问什么,还非喝酒才问得出口。

  那一夜,喝醉的小均变得不太一样。他终于能稍微靠倪信近一点了。

  「你们乐团主唱是不是你男朋友?」

  「你好迟钝,到现在才发现?」

  「你是不是喜欢主唱?听说乐团的历任主唱都跟你交往过?」

  倪信愣住,小均不说自己的事,更没关心过他的事,今晚的小均好像是被调包过,跟以往完全不同。

  小均每隔两个月会突然跑来倪信家,动机不明,连倪信的爸爸都知道有这号人物。

  父子俩慢慢习惯,最后见怪不怪,就当精神患者的例行复健活动吧。

  小均长的十分好看,有天菜级的帅俊,就是瘦的不像话,身上到处都有夸张的伤疤。

  他常常不睡,浓浓黑眼圈跟吸毒没什么差别,两眼无神就算了,跟人对话只瞄着旁边的空气。

  团员替小均取了"活尸"的封号,戏称倪信是院长,只有院长肯耐着性子跟小均说话。

  偏偏小均跟人说话有三不:"不正视、不回应、不靠近",倪信挑战的交流难度简直是异度空间级。

  今天的小均意外有了人味。

  「你今天怎么了?突然对我跟谁交往有兴趣?」

  「我其实也会唱歌,你想不想听?」

  小均勾起了倪信的好奇心,因此小均要求倪信骑机车载他去内湖,倪信没拒绝。

  那是一栋独栋有庭院、附车库、一到三楼大坪数的房子,说是豪宅别墅也不为过。

  「我十几岁的时候住过这里。」小均小心翼翼刷了门卡,不太确定保全系统怎么解除,开门过程显得紧张。

  倪信却担心小均私闯民宅,因为小均进屋后整个人很不自在,神色不安。

  「放心吧,这是我的房子。」

  倪信想到小均总是身无分文,跟他见面时还不忘先跟他借个一千元,倪信甚至怀疑小均跟他见面是为了週转。

  说这别墅是小均的还真没什么说服力。

  「我们直接去琴房,客厅我就不开灯了,免得灯火通明被人发现,小心走别跌倒了,阿司。」

  「你叫错人了,我叫倪信,不是阿司。」倪信刻意纠正他,不停跟小均提到正确的人名应该有助于病情。

  总是面无表情的小均在一瞬间走样,昏黄的夜灯下,他看到小均像被火烫到似的抽疼一下,倪信印象深刻,那张表情却稍纵即逝。

  进了琴房,小均把倪信丢在一旁,开心的弹起钢琴。

  倪信没想到小均很会弹琴,而且他的琴声乘载着令人难受的忧伤。

  「你弹的是我们乐团的自创曲?你应该没看过我们的谱。」

  「嗯,听过一次,我很喜欢你写的歌。」

  倪信瞬间被电到。词曲是他写的,小均弹的音正不正确入耳即知。他惊讶小均竟然有绝对音感,还能记下只听一次的歌曲,甚至用钢琴呈现也不会格格不入,这⋯⋯这不是天才是什么?

  接下来小均陷入自己的世界,浑然忘我的疯狂弹琴,琴房瞬间璀璨生辉。

  「你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倪信被晾在一旁不高兴的提醒小均。

  以往他对小均就是一个好好先生,尽是回小均:"好"、"没问题"。

  小均常没跟他约好就直接上门,他从不摆脸色也不暗示他很困扰,甚至小均身上许多奇怪之处,小均不愿解释,倪信也不勉强。

  倪信不知神智不清的哥哥究竟流落何处,身上怀有什么让人要放火毁迹的祕密。他始终把小均当成别人流落外面的哥哥,正好小均也是长男,也有一个弟弟。

  可是从这一刻起,倪信开始在意被小均冷落。

  他恨自己怎么会一再错过,隐藏在精神异常的表象下,小均的才华竟然如此耀眼,神情跟遗忘的前尘旧事有多似曾相识。

  为什么以前只当他是个病患?忽略这个人的个性及品味,差点跟神祕的音乐精灵擦肩而过,倪信忍不住生自己的气。

  倪信自从大学毕业后,不知得了什么强迫症,无法克制的不停收集身边的音乐才子,只要看到直男被他掰弯,满满成就感,填补着心底的破洞。

  「你想听什么歌?」

  「你为什么问我主唱是不是我男友?还想唱歌给我听?」

  小均该不会是想借机告白?他对小均一向很好,但不希望小均对他只是移情作用。

  掰弯一名精神病患也不太好。

  「我家里管的很紧,我又跟正常人不同,一直没什么的自由,这几天趁那家人出国旅游,我跟有绪达成协议,他借我这里的门禁卡,我很想来弹琴,就从疗养院熘出来。」

  小均在朋友面前从来没有这么多话,他常是简单应答,甚至沉默不答。

  今晚的小均让倪信几度惊艳,他发现小均说话其实跟正常人一样流畅通顺,语调依旧平淡呆板也不带情绪,可是他说了很多自己的事。

  「家族旅游为什么你没跟着去?」

  小均有点不知如何回答:
  「我没办法跟外人说太多我家里的事。」

  「你是对我不放心吗?」

  「还有酒吗?」

  小均默默喝完两罐啤酒,终于有点醉意。

  倪信反省自己应该要多体谅小均,一个思觉失调症患者没跟他前言不对后语已经很可贵了,难不成他还想对小均做专访?

  「你刚刚提到陈有绪,他是你弟弟?」

  「嗯,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他们一家人去欧洲旅游,我跟副总不合,嗯,我都叫有绪他妈“副总”,我跟他们出国会很尴尬,而且我也没钱付旅费。」

  「陈有绪他上过八卦週刊,週刊说他从Gay Bar出来后,带着一个男人去山上车震,这件事是真的吗?」

  小均心想,当然是真的,难道有绪还演的?觉得上商业週刊上不过爸,打算抢攻娱乐版面吗?

  小均的心思很快,几乎只在几秒内思路就运转完毕。

  倪信捕捉不到,他只见小均紧张的看了角落一眼,倪信跟随视线看到角落插座的小夜灯。

  「怎么了?」

  小均只好弹了一首即兴发挥的自创曲,透过藏头诗的原理,用琴音反复表达“监视器”这三个音。

  倪信听懂了,虽然他半信半疑,谁会在家装这个监视家里的人?就算小均有身心症⋯⋯,如果他们当年也在家里装监视器,是不是就可以知道哥哥下落了?倪信失神了几秒。

  两人接下来用琴音沟通一些讯息,倪信单纯觉得好玩,手痒想秀琴艺,他在大学时就开始组乐团,还把阿公留下来的地下室充当练团室,毕业后除了照顾儿子跟乐团,剩下的时间就去乐器行或音乐中心教琴教唱。

  两人琴艺不相上下,在琴键上大秀自创曲,倪信虽然有男友,此刻却不敌跟小均琴瑟和鸣的惊喜,主唱男友瞬间被抛到九霄云外。

  「以前的我非常的幼稚,幼稚到我以为我所有的拥有都是理所当然,直到⋯⋯我寄人篱下,完全体验到什么叫低人一等的生存后,我才觉悟到人生有多艰难,以前那些好事我能遇上,根本是有神仙在帮忙,可惜当初幼稚的我,不知不觉就狠狠教训了十个年头。」

  倪信愣了一下,搞不清楚震到他的是琴声,还是逐渐被酒意松动城墙的小均。

  倪信什么话也没说。

  因为小均的话语跟倪信古老的记忆发生诡异的共鸣,剎那间,难以言喻的纤细暗流像穿过针头,引了线,将倪信抛飞到过去,加了好几道锁的禁地。

  那个过去,有晴天,有雨天,有白天,有黑夜,却没有任何色彩。

  熟悉又陌生的痛觉猝然而来,倪信却早已麻痺。

  「老公,你写的《挑选》这首歌是你的故事吗?」

  陷入黑洞中的倪信感官飘忽不定,谁叫他老公?不可能啊,因为他禁止历任男友喊他老公。

  喊他老公的人继续说话:
  「你跟我提过,你妈妈生下你跟双胞胎哥哥,她抱走了你哥,从此没回来过。」

  倪信听到自己的声音回答:
  「我一直想不透,究竟我是被挑上的那个,还是没被挑上的那个。」

  那个脸上总是晴天的人,少见的流露出很淡很淡的忧伤:
  「我曾经有一个哥哥,一个妹妹,我是排行中间的,听起来好像是最安全的。」

  「排行跟安全有什么关系?」倪信笑他。

  「我是被挑上的,我哥哥跟妹妹都安全过关,只有我被挑上,那天在医院里我很紧张,记得哥哥跟妹妹表情僵硬到说不出一句话,后来⋯⋯是我被挑上了,我真的很幸运吧,从那天起,我告诉自己,没什么好怕的,我要当自己的晴天⋯⋯。」

  依稀记得突然有人闯进社办,他们紧连的身体本能弹开,等倪信找到独处机会再问对方还没说完的忧伤,对方竟然说他忘了。

  倪信用力挣脱黑洞的纠缠,窒息的缺氧,一回神,他终于挣出水面,一抬眼就看到小均淡淡的忧伤。

  小均,你此刻的表情就像个迷路的精灵,徒有一对翅膀,却承载飞不起来的忧伤。

  小均不知道倪信的心事,他弹累了,正坐在地板上喝着退冰的啤酒,带着醉意歪着头问倪信:
  「你是心理系的,我想知道我是不是真的有病?」

  口齿不清追问自己有没有病,模样既认真又天真,比起倪信印象中没有存在感的阴沉小开,这样的小均,掺杂神祕的忧伤,倪信意外微醺。

  「为什么会问我这种问题?」

  「我十八岁发病后,怎么医都医不好,我想请你帮我治病,说不定我很快就好了,只要不生病,我可以做很多我想做的事。」

  「你最想做什么事?」

  小均飞快说了几个字。

  倪信听不清楚只好更靠近小均,小均身子勐然退了一大截,倪信有点错愕。

  倪信知道小均一向不让人靠近,却没想到小均对他的排斥感刺得心里不舒服。

  倪信故意忽略他没听清楚的事,以专业人士口吻:
  「你应该知道我不是精神科医师,不过我可以帮你介绍医生。」

  小均知道刚刚不错的气氛被自己搞砸了,他有点懊恼:
  「嗯,那你可以带我去看诊吗?」

  这要求有点沉重,小均的病情不稳定,看诊这种事不用过问他家里人吗?

  眼前的小均,有时像病患,有时像精灵,连倪信也搞不清。

  「我可能要经过你家人的同意。」

  小均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跟你爸的老婆不合,那你跟你弟感情好吗?」

  小均摇摇头。

  「他不是曾经接你出院吗?」

  他跟小均是完全没交集的两个人,不是同事,没有共同朋友,他们是在病房认识的。

  在初识的病房,倪信轻而易举得知小均的集团小开身分也是拜他弟弟所赐。

  碰巧前几期的八卦杂志报导了元技集团富少跟男人车震,陈有绪成了家喻户晓的话题人物,来探病的团员认出戴着墨镜的有绪,倪信还听到有绪不停追问护理师:
  「我哥哥还不能出院吗?」

  被小开叫哥哥的人,不就是集团小开了?虽然小均一点都不像。

  小均出院后,倪信发现小均竟然偷塞字条在他枕头下。

  倪信有点错愕,这年头集团小开都喜欢到处交朋友吗?

  纸条上留了小均名字、元技集团的总机、分机号码,团员们拼命瞎起闹,逼倪信在他们面前拨电话给小均。
  
  集团小开留下联络方式不就是对倪信有意思?不然还为了请教倪信如何投资吗?

  元技陈家不但弟弟被迫出柜,连哥哥都快保不住柜,他们强烈好奇元技少东还剩谁不是弯的。

  众人起哄,倪信当然不想理会,但隔壁床的病友的名字⋯⋯陈有均,跟初恋情人“加密版”的名字有点像,倪信着魔似的被团员催眠就拿起了电话⋯⋯。

  脑中的影像也被催眠似的返校,穿越回初恋那年的夏天。

 「晴天,你在干嘛?」

 「信?你来了?吓我一跳。」

 「你在看什么看那么入神?」

 「没什么。」

 「谁写给你的信?」

 「没什么,我在看我亲戚写给我的信,上面有一些留学资讯,我参考一下。」

 「我可以看吗?」

  晴天犹豫了一下:
 「没什么好看的,这是几年前我跟亲戚请教留学资讯,我们唸同一所高中,他比我大两届,他原本计画高中毕业后要出国,还很热心列了几间学校给我。」

 「我们两个都大四了,我也有想过要不要升学的事,你想出国?」

 「我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爸妈很早就离婚了,我妈改嫁后更没人管我,不先当兵就业,没存款我怎么出国唸书?」

 「如果你打算出国一定要让我知道,不可以偷偷丢下我一个人。」

 「我怎么舍得?」晴天将倪信搂在怀里:
 「我问你,你毕业后会不会抛弃我跑去跟女人结婚?」

 「我有了你为什么还要跟女人结婚?」

 「谁叫你半路出家,我担心你毕业后看到那些成熟抚媚的小资女就变心了。」

 「你还敢说我,你自己不也是半路出家?」

 「谁叫你太有魅力,我在吉他社第一眼看到你就忍不住变成LGBT,知道你喜欢爬山,我还装成是吉他社群组里的疯狂山友,就是想借机跟你一起登山,找机会偷牵你。」

 「原来都是为了把我拐到手?」

 「你的眼睛会放电,电得我每天在想怎么把你骗到手。」

 「那我替你看看你亲戚有没有对你乱放电。」

  晴天没料到倪信关注力突然回到那封信,眼看刻意盖住名字的马克杯就要挪开,害怕赤裸裸的自己即将失去掩护⋯⋯。

  倪信还没细看,晴天已经粗暴夺走那封信。

 「还我!」晴天的表情一向晴空万里,几乎做到”万里无云万里天“的境界,可是这一刻晴天的表情十分严肃,甚至有点难堪。

 「对⋯⋯对不起,我只是想到如果能跟你毕业后一起出国唸书⋯⋯。」

 「没事啦,我刚刚反应过度了,写这封信的亲戚被他爸接去住后,没多久突然精神异常,所以我⋯⋯我很挣扎⋯⋯。」

 「挣扎什么?」

 「我不知道我⋯⋯我⋯⋯要不要去看他。」

 「如果你觉得方便的话,我可以陪你去看他。」

 「谢⋯⋯谢谢。」

 「跟自己老公谢什么?」

  倪信没想到这是他们最后一次以情侣的身分相处,也没把晴天不寻常的神色放在心上。

  多年后倪信回想到在晴天家的最后一天,还有那封令人在意的信。

  倪信封锁了关于晴天的所有记忆。

  直到看到隔壁床的病友名字“陈有均”,那天的场景像是尘封的盒子,在毫无准备下被霸道塞入脑海,佔据之后竟然挥之不去。

  晴天用激烈的方式残忍甩掉他,跟那封让晴天怪怪的信有关吗?

  倪信隐约忆起晴天亲戚的署名是“沧海桑田”。

  笔迹跟隔壁床病友留下的纸条笔迹有点像,又不完全一样。

  这却不是倪信最在意的,倪信最在意的是他那天无意间移开了晴天的马克杯,看到亲戚不是称唿他“晴天”,而是⋯⋯“有濬”。

  往事历历,现在的倪信不再是当年单纯青涩的大学生,初恋难堪收场的剧痛再也伤不了他,他已经完全复原,不但早就忘记晴天,也能轻易爱上任何一个可爱同性。

  不过倪信承认他还是比较偏爱直男,但他从不在意对方的家世背景。

  「小均,那天我看你弟接你出院表情挺开心的,你们感情应该还不错吧?」

  当年塞字条的神祕富二代现在已经是倪信的好友,正开口谈论他的同志弟弟:
  「他把我当财产当然来接我啊。不过他有一件事让我觉得很困扰。」

  倪信不禁捏紧手心,小均该不会认为他弟的性倾向让人困扰?难道他排斥同志吗?可是他今天又主动问起他男友,今天的小均怎么让他频频心烦意乱。

  「什么事让你困扰?」

  「心电感应。」

  「这是⋯⋯?不懂。」

  「我跟陈有绪好像有心电感应,可是他讨厌我,我也讨厌他,除了公事,我们几乎不交谈,为什么我偶尔会接收到他的心情?」

  「⋯⋯。」

  倪信越听越晕,这么玄的事应该单纯出自小均想像吧,倪信劝自己别太强求小均,他是个病患,或许这已经是他最好的状况。

  在内心深处的大学生倪信不停跟现在的把弟高手喊话:
  ”他是病患,不是晴天“。

  「看来你把我当成心理医生了,我在大学学的只是皮毛,也没办法回答的太深入,你可以试着询问更专业的医师。」

  小均点点头。

  十八岁以后他的毛病越来越多,最明显的症状就是:跟外人聊太多他会很难受。

  小均最近正在摸索如何跟外面的人互动,发现把自己灌醉真的有用,整晚不再只会嗯嗯啊啊的单调回应。

  至于聊起心电感应,只是单纯说给监视器听的,有绪从欧洲回来应该就开始一边上班一边戴耳机听对话纪录,有绪每天忙成这样也真难为他了。

  被有绪的母亲搞到十年来无法自己入睡已经吓坏小均,他担心子承母志,研发什么心灵感应的怪招当成控制他的武器,这几年跟弟弟心有灵犀到让人发寒,甚至让小均开始怀疑人生。

  有绪一向自视甚高,如果直接点破他老早就发现心电感应的阴谋,也许能打消有绪拿他练默契的念头。

  小均知道自己活的有点辛苦,生母说过她后悔生下他,小均一直不知怎么面对母亲的真心话。

  他想偶尔出现在妈妈附近,想办法远远见她一面,如果时光能倒回就好,回到他小学六年级外婆车祸伤重不治的前一天。

  他十八岁被医师诊断他有妄想症,可是他常要远远躲在妈妈家楼下才有办法幻想回到失去幸福的前一天。

  妄想症到底是什么?怎么那么废,还不如一个假装不认识儿子的妈妈。

  「小均,你怎么了?」

  小均回过神,不明白倪信为什么用奇怪的眼神审视他。

  倪信不忍心问他自言自语在跟谁对话,倪信对小均的怪异举止比旁人更能包容。

  相信小均这副样子应该能吓坏很多人,除了寄望他家人带小均好好就诊外,倪信沮丧发现自己帮不上什么忙。

  「你在客厅把我叫成阿司,他是朋友还是亲人?」

  小均冷淡的说:
  「他不是朋友也不是亲人,只是正好住过这间房子。」

  「听起来像你亲人。」

  倪信小心的说,他可不想知道阿司是小均脑中捏造出来的虚拟人物,他开始渴望跟正常版的小均相遇,因为那一刻的他不停在发光,就像倪信失落的阳光。

  小均可能也意识到倪信怀疑的目光,只好压抑住情绪,试图补充:
  「他是我很远很远的亲戚小孩,这几天我们全家出国,我一个人留下来,这事情也曾经发生在那个人身上,我看他才小学四年级,全家出国只剩他一个人担心出事,就把他接过来一起生活。」

  「小四吗?那才比我儿子大几岁。」

  「⋯⋯倪信,我说的是很久以前的事,这个人只比我小两岁,现在已经长大了。」

  一块长大的朋友对小均应该很重要,小均似乎不信任现在的家人,如果能把这个阿司找出来,说不定能对小均有帮助。

  倪信压抑自己想亲近小均的冲动,他无法接受自己再度被小均推开,也许对他要来点欲擒故纵。

  这⋯⋯这个人为什么开始用眼神对我放电?

  尽管无法正视倪信的眼睛,小均还是捕捉到倪信想扑倒自己的讯号。

  「你跟阿司现在还有联络吗?」

  小均完全没反应。

  「你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吗?」

  小均依旧毫无反应,正当倪信打算转移话题时,小均突然开口:
  「我知道他在哪里,可是我们不会再见面了。」语气冷到没有感情,连气氛都突然冻结。

  从那天起,整整一年小均再也没找过他,换来倪信忍不住的失落与思念。

  思念小均?还是思念一闪而逝的校园梦境?

  倪信甩甩头,小均还在门口等他,倪信急走到门口,一掀开门,久违的小均终于出现,一开口就告诉倪信:
  「我离家出走了,想睡你⋯⋯房间。」

  「啊⋯⋯?」耳朵紧张到竟然漏听最后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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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女儿回头,神色复杂。

  「妳又忘了,进了战情室就不能再这样称唿我了。」

  「是,总裁。」

  「看妳这种表情,Ken昨晚出状况了?」

  「只是自残的老毛病发作了,在安养中心VIP套房养着,还能出什么意外?」

  「Ken的事,妳怪我吗?」

  「Ken会变成这样,最大的祸首不应该是陈有均吗?」

  「我不予置评,但我希望妳能放下私人感情,因为我要妳协助我处理陈有均的事情。」

  「总裁,这对我不会太残忍吗?第一次处理他的事,死了一个人,连累了Ken跟倪家,第二次处理他的事⋯⋯我们利用了陈有绪。」

  「妳在同情陈有绪?」

  「我不是同情,我只是无法预料这次处理陈有均的事还会发生什么意外。」

  「第二次出手为了不让陈有绪起疑,我们已经忍了两年,女儿,体谅我这做妈的心情,陈有均的状况已经不能再拖下去了。」

  「我明白了⋯⋯。」女儿强打起精神,开始跟母亲报告进度:
  「我们尽量把事情安排得不着痕迹,齐司离家出走后,目前在齐诚豫家借住,偶尔夜不归营,可能是跑去探听陈有均的下落。」

  「陈有均呢?」

  「也离开陈家了,预计陈有均很快就会找到齐司。」

  「他离开陈家住在哪里?」

  「Ken的爸爸家。」

  「继续派人跟着他,陈有均跟陈有绪一见面,我们的人就暂时撤出,陈有绪是我们唯一的希望,不能让他嗅出不对劲。」

  「总裁,妳认为陈有均知道多少?」

  「他应该对自己的状况一无所知。」

  「可是他接近Ken的双胞胎弟弟,甚至还住在他家,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

  「我对这件事也很疑惑,齐司这诱饵既然放出去,齐司可能会试图接触陈家,毕竟我们在一年前已经让齐司知道他的身世不单纯,他是变数,也是我亲自出马试探陈有均的机会,我们有必要深入调查陈有均跟Ken的弟弟之间的关系。」

  「总裁,齐司是不可控制的变数,我们真的要让陈有均跟齐司见面?」

  「女儿,妳在担心什么?齐司吗?」

  「我认为没有齐司,光靠陈有绪也能解决陈有均的事情。」

  「但齐司可以混淆讯息,这件事绝对不能让陈有绪起疑。」

  「即使齐司跟陈有均发生感情也可以?」

  「以我对陈有均的了解,他不可能跟齐司发生兄弟以外的感情。」

  「可是他们两个结过婚。」

  「只是两个兄弟的孩子气游戏,女儿,替我保住陈有均,答应我不要涉入任何私人恩怨。」

  「妈妳放心,除了Ken,我对这些人已经没有任何恩怨。」

  「等时机成熟,我们可以安排妳去见见妳最想见的人。」

  女儿没接话。

  “妈,我最想见的也许不是人,而是陈珈臻的芳魂⋯⋯。”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19-11-9 15:59 编辑



004.这是我的同性初吻

  小均一年前曾把倪信带到他的房子度过一夜,那晚他确实想跟倪信表白,如果表白后反应不错的话,顺便说想跟他一起养育念保,可惜后来提到了阿司,小均当下取消计划。

  他恨阿司害他失去正常人生,无预警提到这个人,小均情绪激动。

  一想到要跟倪信交往,继而成为倪念保的另一个爸爸,再拿倪念保跟副总交换入睡的筹码⋯⋯这条路真的好远,还是等自己状况大好再挑战。

  他就继续当他失眠纪录的最高保持人,最糟糕就已经这样,还能被怎么样?

  一年后他又来找倪信了。这次他的状况更糟,离适合告白的“状况大好”目标更遥远了。

  上次趁全家人出国旅行找倪信,大胆从疗养院熘出来,当然是让副总趁机好好修理他。

  这次的离家出走,就不只是被修理这么简单的事,全世界失眠的人那么多,偏偏他的失眠症只有副总能舒缓,离家出走多么严重的犯规,回不去的他,失眠从此无药可医,想到这里他完全不知该怎么办,只能看着办。

  「小均,我衣服借你,你先去洗个澡,今天睡我房间?」

  「还有热水吗?」

  倪信随手递来保温杯,小均握在手心觉得很温暖。

  「为什么你消失了一年,一出现就跟我说你离家出走了?」

  小均沉默不作声,倪信好像靠他太近了,他强忍难受的感觉。

  一年前他们还不需要离得那么远,算了,还是找罐安眠药或是找把刀子比较实在,小均已经管不了跟外人距离远近这种小事,他好几天没睡了,又不能回家求副总,干脆自我了断⋯⋯可惜现在还不能,这几天註定要遇到那个叫”齐司“的人,连逃避的资格都没有。

  这一年倪信做了很多改变,他记得小均来找他头一件事就是跟他讨热水,从此他随身携带保温瓶,就算小均突然出现也不必担心没热水喝。

  倪信也随时准备几张大钞摆皮夹,小均真的很会跟他借钱,但倪信不再计较钞票有去无回。

  这段时间,倪信跟主唱男友分手了,目前倪信身兼多职,团长兼吉他手兼主唱,乐团缺主唱他努力寻找适合人选,至于乐团主唱是谁,对倪信个人不再重要,因为小均已经成为他心中的主唱,他想再跟私人主唱告白,就算小均始终缺席。

  「信,我可能要在你家借住几天,今晚我能睡地板吗?」

  「我的床借你睡?我可以去我爸房间睡,我爸的床可以睡三个人,我儿子也还没长到两百公分。」

  小均思考了一下,咬了咬牙:
  「还是我跟你挤一张床。」

  倪信一听,从晚上十点就开始期待同床时光,他先跟小均在客厅看电视,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你那天不是说要唱歌给我听,后来我们弹了一夜的琴,我什么歌也没听到。」

  小均感觉得出倪信的期待,可是他已经不是一年前的小均了。

  他对自己更绝望,对命运更无能为力,何况他好几天没睡,再不睡他恐怕撑不到阿司出现,倪信为什么偏偏在这时候⋯⋯。

  「有没有酒?」

  当然有,自从小均消失后,倪信随时在冰箱藏了两罐酒,甚至酒鬼似的随身携带酒饮,他曾怨恨小均为什么不再出现,今天等到了小均,那团怨气突然之间烟消云散。

  小均喝了酒,闭上眼睛,正打算开口清唱。

  「你为什么要闭上眼睛?」

  废话,因为你有可能越靠越近啊,不想被我推开的话,你最好再找条绳子綑住我。

  小均不理他,死闭眼随便挑了冰岛乐团Sigur Rós - () 专辑里的冷门歌敷衍了事。

  想不到他唱的正是倪信很喜欢的地下乐团早期的作品,他们的品味如此相近,倪信身体慢慢靠近。

  小均很会唱歌,是倪信历任主唱男友中唱的最好的,他的音质很清亮,还很干净,有种学生气息,带点属于个人独特的忧伤,对,跟他的琴声一样染着一层忧伤,倪信终于情不自禁在客厅吻了小均。

  小均这次有心理准备了,他感觉得出倪信很想靠近他,小均也打算当他的女朋友或男朋友之类的,好不容易有人愿意收留他,小均提醒自己别再搞砸。

  吻了几秒,小均还是推开他了,他喜欢倪信这个人,问题是他的身体很不合作,也不知道副总为什么这样搞他?或者人家没那么神通广大,是他自己造成的也不一定。

  小均宁可希望是后者,否则身体距离的障碍会让他无法恋爱,总不能每次想跟心爱的人搂搂抱抱还得看副总的心情。

  睡觉看她脸色已经够糟了,他可不想让她知道他几点几分又想抱谁了。

  「小均,我明天一早有排课,我们先睡吧。」倪信虽然被小均推开,到底还是吻到他了,心情还不错。

  「这是你的初吻吗?」倪信追问一句。

  「是同性初吻啊。」

  小均心想,明天两人从房间走出来,倪信该不会还问他:
  ”这是你的初夜吗?“

  跟女人谈过恋爱,下场很惨,如果跟倪信的话会怎么样?

  可是⋯⋯我不是同志,别这样搞我啊⋯⋯。

  小均忐忑上了倪信的床,早知道就应该蒙着眼睛走进来,小均啧了一声,立刻跳床。

  「怎么了?」

  「你不是毕业很久了,为什么不把这些书扔掉?」

  「我这几年有考虑过要不要考个研究所,心理谘商师的工作好像比较稳定⋯⋯。」

  「你暂时先别管我,继续睡你的吧。」小均打算闭着眼睛在床边站一夜。

  「你这样是什么意思?我房间太乱?床不够豪华?还是心理谘商师配不上集团接班人?」

  别再提心理谘商这几个字了,你为什么整个房间都是心理学的书啊,你不是音乐人吗?摆一堆黑胶唱片也好啊。

  小均忍不住蹲在地上干呕,倪信愣了一下,静默了很久突然冷笑:
  「我终于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放心,我虽然跟你弟一样都喜欢男人,但我不值得你这个家族继承人对我作呕。」

  房间留给了小均,倪信拿了机车钥匙开了门,也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喂,倪信,你回来啊!把床留给我简直是暴殄天物,没经过副总处理我根本睡不着,你能睡的人怎么不好好睡?还是把机车借给我,我们交换一下吧⋯⋯。

  小均擦完地板后,火速逃出倪信房间,他感觉倪信想跟他谈恋爱,小均一直很渴望被人爱,两人在音乐上非常契合,也难得有人不嫌弃他的精神状况。

  可是也别这样逼他啊,先把那些书收起来,然后⋯⋯我也不知道跟男人该怎么办事,至少先确定我们的手牵得起来吧。

  牵手?他想不起来曾经牵过谁的手,他忍着自己的极限,慢慢牵住自己的手。

  第一个跟他牵手的人会是谁?男的女的?喜欢弹琴吗?爱看什么书?叫什么名字?是倪信吗?会不会也讨厌他元技第三代的身分?

  现在的小均还不知道:不久后第一个牵手对象会出现,还会让他吐血到想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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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爸,他是我的男朋友


  「主唱大人,你想带我去哪里?」

  「晴天,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见谁?希望别让我太惊喜。」

  倪信坐在河边堤防吹着夜风,旁边被压扁的罐装啤酒歪歪倒倒跌了一地,跟初恋对象分手的痛楚随着酒精一起下肚。

  记得那天晴天坐在小均刚刚坐过的沙发里,一脸忐忑不安。

  倪信拍拍他的手背,轻声说:
  「别担心,我爸会支持我们的。」

  晴天没想到会被恋人带来家里见父母,见爸爸吗?

  爸爸这个对象是晴天一辈子可遇不可求的破碎梦想。

  那天倪信跟爸爸介绍了晴天,爸还做了一桌的好菜款待晴天。

  倪信从不带朋友回家,这个朋友对倪信一定很重要。

  「爸,毕业后我想跟晴天一起出国唸书,我们计划一块申请美国的学校,你会支持我们吗?」

  「你想留学?怎么突然有这个计画?」

  「其实我已经筹划很久了,就跟晴天一起出去。」

  「跟朋友一起出去可以互相照应,只是你们有找资料吗?我们亲戚朋友的小孩没听说谁留学过,我再想想还可以问谁。」

  「爸,晴天是我很好的朋友,第一年我们可能要先跟你预借不少钱,接下来我们会自己打工,还会争取奖学金⋯⋯。」

  倪家家境小康,供应倪信在国外的学费及生活开销没问题,倪爸爸却听出倪信想替他朋友筹学费的意图。

  「你这朋友是在学校社团认识的?你们认识多久了?」

  倪爸爸第一次见到晴天,刚得知倪信想跟他一起出国,他对晴天还不了解,除了询问倪信认识晴天的经过,还详细盘问晴天的家庭状况。

  晴天抿紧嘴,脸色发白,全身僵硬不自在。

  倪信察觉晴天的异状,在桌下碰碰他的手心,低声问:
  「怎么了?不舒服吗?」

  晴天笑得有点勉强:
  「对不起,我想要借洗手间。」

  面对男友的爸爸,晴天想起自己的爸爸,他竟然承受不了。

  「倪信,你朋友对他家背景要说不说,就连你也不太了解他家背景,我不太放心。」

  倪爸爸没排斥儿子跟晴天一起出国留学,至于学费的话,他当然没有能力出双份,顶多帮忙晴天打听如何贷款。

  只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倪爸爸担心这人没那么单纯,怕倪信出国不能专心唸书,还要替朋友奔波借钱,怕他惹上奇怪的麻烦。

  「信,你从来没出过国,也没离开家外宿过,我担心跟社团朋友玩乐团是一回事,在国外当室友一起求学又是另外一回事,爸建议你利用出国前花时间多了解他。像是到他家走走,趁机认识他家的人。」

  倪信感觉出爸爸让晴天很不自在,一时心太急,忙着替晴天辩护,想告诉爸爸晴天不是坏人,不知怎么父子就起了争执。

  父子口角中,情绪不由得越来越激动,倪信勐然脱口而出:
  「爸,我还不了解晴天就没人了解晴天了,因为他是我的男朋友。」

  倪爸爸傻住,他没料到儿子竟然是同性恋,一时之间说不出话。

  晴天已经从洗手间出来,远远站在饭厅附近,他听见了倪信跟他爸说的话,表情不是惊羞,是严肃。

  倪信一回头,走过去把晴天拉到爸爸面前:
  「别担心,我爸只是一时之间还不太了解你,不管如何,我会一直陪着你。」

  晴天甩开倪信的手,表情硬邦邦:
  「我只是你的同学,不是你男朋友,我不知道你对我们的关系误会那么深。」

  「晴天,你怎么了?」

  倪信无法置信,比倪爸爸听到儿子出柜的表情更吃惊。

  「对不起,我知道你一直替我着想,你爸说得没错,你应该要更了解我的家庭背景,我爸妈虽然离婚,可是我爸家族财力雄厚,以前我只是开玩笑说要靠你帮忙,谢谢你对我那么上心,可是我一直把你当成普通朋友,如果我造成你的误会,对不起。」

  晴天抽出自己的手,面无表情。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是你老公,你今天怎么了?」

  倪爸爸面对突如其来的变局又惊又怒,可是儿子徬徨失措的样子,求助无门像只迷路的小动物,让父亲揪心到不忍多说一句,连一个眼神示意都强行忍住。

  「对不起,我哥上个月发生意外过世,我是丧家本来就不该来你家,我爸知道的话会不高兴。伯父,不好意思,我先回家了。」

  倪信眼前是漆黑的河道,比起白天,现在他更喜欢黑夜。

  他不喜欢白天,不喜欢晴天,晴朗会伤人,夜空温柔些。

  今天在客厅痛快亲吻了小均,小均不会拒绝他,因为全世界也只有他会亲吻小均。

  ”我终于知道你想表达什么了,放心,我虽然跟你弟一样都喜欢男人,但我不值得你这个家族继承人对我作呕。“

  为什么脸色要那么难看,还不敢靠近我的床,我喜欢你让你那么不舒服吗?

  除了家里有钱,你也什么都不是,连正常人都不是。

  还是你觉得小开很高贵?身为异男很值钱,不容同性玷污?

  直男少爷到底有多了不起?了不起到可以践踏别人的真心?

  既然我这么不堪,你为什么还要一个人跑来我家?

  ”如果我造成你的误会,对不起“。

  倪信忍不住冷笑。

  我的主唱不会永远遇缺不补,没有谁是谁无法取代的主唱,你没有那么了不起。
... 本帖最后由 taonong 于 2019-11-8 17:29 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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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你是来欣赏我黑眼圈的吗?

  小均彻夜未眠挨到早上,倪爸爸敲敲房门,小均开了门,房里没有倪信。

  「信这么早就去上班了?小均,早餐想吃什么?」

  「叔叔,请问你有没有安眠药?」

  「你睡不着啊?看你黑眼圈那么重,你们年轻人别整天玩手机玩到都不睡。」

  倪爸爸当然生不出什么安眠药,他忙着顾孙子跟早餐店,放任独子追求他的音乐梦,忙到连睡觉时间都不够。

  倪信不在家,小均也无处可去,无所事事坐在倪爸爸早餐店不起眼的角落,眼前是报纸,心思却飘走,想着药房能不能买到对他有效的安眠药。

  已经撑到第五天,根据经验,任何安眠药对他都没效了。

  小均开始焦虑,好想拿把锋利的刀直接结束自己,管他什么接阿司回家的狗屁任务,小均打算冲去文具店,一台宾士S级疾驶而来,俐落停在早餐店门口。

  倪爸爸知道小均是元技集团小开,因此当元技二少走出八卦杂志的封面,关上车门,没叫早餐,不看菜单,走向小均,屁股坐落,倪爸爸也能若无其事继续煎蛋。

  「我不晓得你那么有种,一声不响就跑了,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哪有什么后果,反正也回不去了。」

  「是回不去了,而且你也没办法睡了。」

  「嗯。」

  两人没看对方一眼,小均两眼无神望着墙壁发呆,有绪则是从头到尾都盯着路边的爱车。

  小均十年来千锤百鍊,就已练就没感觉、没看法、更没有羞耻心的粗神经。

  若不如此抽离自己的感官,在有绪家尊严扫地的苟且偷生下,他应该会疯到”整组害了了“。

  现在的他起码还能分辨眼前的陈有绪最好离他远一点。

  他不惊讶有绪神通广大,离家出走隔天被他找到就算了,还直接杀到倪信爸爸的店,反正有绪就是很爱调查他,而且这个人很无聊,无聊到去公司路上还特地绕过来,只为了告诉他:「你没办法睡了」。

  废话,我有办法自己睡着的话,还需要在你家忍辱负重十年吗?

  「你身上这些没品味的劣质品是你男友的?」

  「我哪有什么朋友,是倪信的。」

  「他挺照顾你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你是想暗示我昨天以前身上全是你的衣服,你也对我有意思吗?」

  两人一来一往不经大脑垃圾话竟也能让有绪心情大好:
  「我的意思你无法想像,还是无知一点比较幸福。」

  有绪人高兴了,决定不再刁难小均,从笔电包拿出几张证件及身心障碍手册,很干脆摆在桌上。

  有绪的行为吓到小均了,他眼光扫了扫桌面,有点不确定抬头看了有绪一眼。

  「拿啊,留着你的证件我能干嘛?睹物思人?」

  小均却连碰都不敢碰,谨慎反问:
  「你今天专程送证件来给我?」

  「还有你没带走的药。」

  拿出好几份药袋,整齐摆放在桌面。

  小均存着戒心,没勇气触摸桌面的证件跟药袋,他跟有绪没交情,顶多在公司当他实习助理,他怎么会好心到专程跑来送东西?

  有绪终于正眼扫过小均,这一眼没有任何含意,小均却已经隔空收到他的善意,心电感应这东西他关不掉啊。

  小均受到鼓舞似的慢慢拾起桌上的物品,小心翼翼掀开药袋,熟悉的气味与外观,真的是他的药,二话不说立刻塞进嘴巴里。

  有绪嗤了一声,笑出来:
  「哥哥,你忘了拿水吞药。」

  小均连忙借了水,迫不急待吞进肚子里。

  「看来我任务完成了,我要去上班了。」

  「等一下。」

  「还有事吗?」

  「有绪,你有办法让我睡觉吗?」小均打蛇随棍上,试探有绪会不会好人做到底。

  「我不知道,你应该知道我没试过。」

  「今天你下班我们可以试一试吗?」

  「今天?我有点忙。」

  「我已经连续五天没睡了。」

  「五天啊,以你的能力应该还可以撑上一天吧,明天再说啰。」

  有绪说完就上车绝尘而去。

  挖靠,那你是来干嘛的?来欣赏我的黑眼圈吗?

  刚点燃的希望一转眼落空,小均一个人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徬惶起身离开。

  恍然间似乎听到倪爸爸喊了他,但他没办法管太多,一个连续五天没睡的人,唯一念头就是如何让自己睡着或去哪里买把刀子⋯⋯。

...

1.有些文章会因为审文消失,我把完整的小说放在完整版
2.站内完整版,但也因为审核中常常不在家


007.麻烦替我照顾他

  经过一天的沉淀,倪信终于冷静下来。

  在感情的世界里他不喜欢被拒绝,尤其先招惹后不认,简直犯大忌。

  一年前小均先起头,从此消失一整年倪信不怪他,毕竟当时自己身边有人。

  现在倪信身边没有别人,小均也同意跟他一张床,最后却临阵脱逃很没意思。

  倪信还真没吻过那么干涩没水份的嘴唇,舌头都还没撬开就把他推开是什么意思?

  小均跟他以前交往的对象很不一样,小均并非冷冰冰的石头,却很喜欢推开别人。

  难道是恐同直男的抗拒?如果是,那的确是他的错,他没有慢慢来,因为他急着想看尽小均眼里的景色,迫切想切磋那片音乐海洋,还有神祕的忧伤。

  “我摸不透你的心,以为一直在你身边的我,原来只是错觉。
  我到底还要猜错几回才能到达你的心?”

  多年来,倪信拿这问题反反覆覆问自己。

  倪信撑到晚上才回家,小均已经走了。

  倪信终于意识到小均是个病患,跟他哥哥一样,只是个容易走丢的病患,他却把一辈子的期待几乎塞给小均。

  听爸说小均弟弟一早就来找他,说不到几句话就离开,现在他竟然把陈有绪的哥哥弄丢了⋯⋯。

  等到深夜,倪信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急忙冲进急诊室,只看到昏迷的小均,脖子包了厚厚一层纱布。
 
  院方说小均颈部被钝器割伤,及时被路人送来医院,伤口已经处理,人没醒来得住院检查。

  倪信吓到还没回神,员警还跑过询问事发经过,倪信怎么会知道发生什么事?小均没醒无法做笔录,只好留下联络方式打发员警离开。

  倪信到柜台领回小均的证件,发现小均在每一张证件都贴上他的手机号码。

  恶作剧似的拉紧了倪信的弦,原来他⋯⋯是小均在这世上唯一的依靠。

  「小均,我不会再心急,我会耐心等你准备好。」

  倪信在小均床边一次又一次下定决心。

  昨晚在房间自尊心受了点伤,但他离开小均就出事,原来小均是需要他的,像魔咒似的,倪信喜欢被小均依赖的感觉。

  小均有精神病史,身上的伤疑似自残造成,院方要求倪信联络小均的家属。

  倪信想起,他有陈有绪的电话,刚认识小均时,小均曾经拜託倪信把一组手机号码记在通讯录。

  小均当时说,如果他发生什么意外,别让警察或医护惊动他爸,尽量先找他弟解决。

  倪信联络有绪后,想到即将见到小均的家人,竟然还有点紧张。

  他很少跟男友的家人见面,他不喜欢这一套,总觉得恋爱是两个人的事,两个人在外面自由自在多好,何必去看对方家人的脸色。

  见家长⋯⋯总有意外会发生,幸好他早已不记得藏在民间的庶民富少是哪位。

  说到小均情况又更特殊,一般都是同志男友得想办法跟家人解释两个男人间的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小均却是个不懂同性之情的直男,是不是要换成他深柜的弟弟来告诉小均这种感情是怎么一回事?

  倪信不喜欢豪门世家的焰气,他爸曾经疲劳驾驶撞到别人超跑被告上法院,那些富少的嘴脸让倪信印象深刻,不知家里有几个钱怎么能让人跩到忘了自己是谁,倪信当时手中若有一把钞票,真想塞进狗嘴让他们闭嘴。

  命运也捉弄人,小均家里就是豪门中的豪门,将来交往后,小均最好别太有少爷脾气,他倪信是不可能因为谁家比较有钱就会让谁。

  小均有没有少爷脾气交往前看不出来,不过这位陈有绪看起来倒是很大牌,慢吞吞走进急诊室,一脸漫不经心不打紧,跟医护、社工说话还很公式化,对这场面司空见惯似的,一副爱说不说的欠揍样,倪信真想给他一拳。

  有绪熟练打发烦人的社工,终于心不甘情不愿踱步到床边,尽管小均还没醒,一开口就是冷嘲热讽:
  「没能耐就别玩离家出走的把戏,看你还有几条命继续这样玩。」

  根本把一旁的倪信当空气。

  「陈先生,陈先生!」

  「你叫我?」

  「小均他到底怎么了?」

  「他有失眠的毛病他都没告诉你吗?你确定他有把你当朋友?」

  「失眠?」倪信也没什么概念,他连小均怎么受伤都毫无头绪。

  有绪耐着性子解答:
  「小均好几天不睡就会精神不济,还会出现幻觉幻听,把自己弄成这样也不是第一次了,他如果好好待在家,我们还可以帮忙照顾,现在跑出来吓路人,给我们家丢尽了脸。」

  倪信才觉得他的嘴脸更丢脸吧,只是他不想在小均面前跟他弟吵架:
  「这有没有什么解决办法?例如⋯⋯看精神科?」

  「我劝你,不了解他就别收留他,他本来就是个大麻烦,别看他长得帅就以为是天上掉下来的男朋友,他毛病还多着很。」

  「我终于明白小均为什么离家出走,如果我的家人都是你这种人,我也会搬出去。你放心,你不肯帮他找医生解决问题,我身为朋友还可以做到这一点。」

  有绪也不生气:
  「随便你,目前我也不能带他回去,就麻烦你先照顾了,倪先生。」

  最后这句话终于带了点感情。

  有绪离开后,倪信决定请假照顾小均,明天主唱征选只好顺延,幸好这次名单没什么值得注意的亮点,倪信私心希望小均能赶上乐团的征选。

  粉专的顺延公告下方已经开始有人留言问倪信是不是身体不适,其他团员也直接回留言:「团长,你该不会昨晚跟陈有均那小子⋯⋯」。

  倪信百无禁忌,反正他不走偶像路线,也不避讳让人知道他喜欢同性,还常替彩虹音乐会当暖场乐团,至于公开的留言会不会对元技集团造成困扰?倪信才不管他家的事!

  「喂!喂!」陈有绪不久就打电话来:
  「倪先生,你想要陈有均死快一点吗?拜託删掉你们家的留言好不好!」

  倪信这才悻悻然删文,提醒团员别再提到小均的名字。

========================================

  战情室。

  「陈有绪见陈有均的速度比我们想像中的快,但愿接下来事情会顺利。」

  「总裁,我还是很怀疑,陈有绪是真的对同父异母的亲哥哥有兴趣?还是他想暗中调查倪信的儿子?」

  「倪信的儿子不是倪信的儿子,是Ken跟陈珈臻的骨肉,这件事情除了我们,不可能有人想得到。」

  「陈有均不知道吗?我认为他知道。」

  「妳为什么认为他知道?」

  「陈有均无法靠近家人以外的人,但是他从两年前就很刻意接近倪信。」

  「妳认为陈有均曾经在陈家不小心透露倪念保的身世?陈有绪是被白素歆派来调查倪家?」

  「这可能性不低。」

  「也许当年我们就不该把Ken的儿子留给倪家。」

  「可是妳也说了,Ken的妈妈完全不知情,我们劝她留下Ken的儿子反而不自然。」

  「陈有均为什么会找到倪信?妳不是说他没见过Ken?」

  「他们两人应该从来没有打照面,可是在美国跟陈有均住在一起的人是陈珈臻不是我,我很难百分之百确定陈有均每天见过谁。」

  「陈家到底知不知道倪念保的存在我们先暗中观察,目前重心应该放在陈有均身上。」

  「妈,妳认为陈有均有没有可能正拿倪念保的情报跟白素歆交换失眠的事情?」

  她希望协助陈有均的计画能立刻终止,也许她对他就是有意见,可是一想到七年前的事件,Ken疯了,Claire死了,她现在只想放生陈有均。

  妈妈没察觉女儿心里矛盾,只是回答:
  「很难说,我也不方便试探陈有均,假如他不知情我一试探反而引起他的怀疑。」

  「陈有均心思有那么多疑吗?」

  「他在十八岁时就查出我跟齐司的祕密,还拿这件事情跟我交换条件,妳别低估他。」

  「如果他当年没跟妳交换条件留在陈家,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了。」

  「Ken的事情妳还在怪他?」

  「我知道他很惨,但是Ken也很无辜。」

  「事情都发生了,女儿,如果真要怪,就怪我当年一手主导齐司的出生计谋,也造成我妹妹生下小均的意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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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帮我治失眠,你可以提条件

  顺延一週的主唱征选来了几个怪人,包括小均。

  倪信给他特权让他第一个上台,他一看到人群就吓到腿软,倪信不知道他那么怯场,也不像装出来的,小均完全无法待在人多的地方,丢下倪信直接跑回倪信家,打死不肯出门陪倪信挑选主唱。

  「团长,我家Lucky都比他大方。」

  「干嘛拿狗跟他比。」

  「这位富少好像见不得陌生人,真的不适合你,万一你被疯狂粉丝强抱,陈少爷抓狂起来我们怕拉不住他。」

  倪信默不作声,团员就算认识小均这么久了,还是很怕他随时发作。

  他知道小均很安全,跟他哥哥一样无害,可是小均最近真的伤害了自己,团员对他心存疑虑也是人之常情。

  真的要跟小均在一起吗?倪信虽然有个儿子,儿子疑似自闭症,连医师都说不出一个明确病因,小孩几乎都是爸爸在照顾,倪信只是从旁协助。

  连自己儿子都没怎么照顾,他真的要放下乐团跟儿子,全心全意照顾男朋友吗?

  他还真没跟小均这类的人交往过。

  「我想应征乐团主唱。」

  「资料填了吗?」

  「你排第三个上台,等一下我们会问你这些问题,先准备一下。」

  这是乐团第七次征主唱,前任主唱跟倪信分手后就退团了,他们一直没找到适合的主唱,倪信尽管多才多艺,统筹规划能力一样不缺,音乐才华更是全方位,不过团员挺想找个主唱让团长忘记富少,陈少爷这人口味太重,他们立志拯救团长!

  小均露脸不到两分钟就脚底抹油熘了,倪信只能掩饰心中的失望,强打起精神认真物色合适的主唱。

  奇怪,为什么这几场的主唱人选清一色都是男的?空气中怎么会有一股阴谋的味道?

  「你叫齐司?我们是自创团,想问你偏好的曲风。」

  「曲风?」

  「R&B、JAZZ、Country、后摇、RAP⋯⋯。」

  「流行歌曲吧,我喜欢唱中文经典歌曲。」

  鼓手阿平不停对倪信使眼色。

  倪信懒得理他,虽然他喜欢可爱弟弟,不过这个叫齐司的人不是他的菜,完全没有个人特色,全身上下勉强要找出特色,大概就是衣服对比色配的很有“特色”。

  「齐司,这是我们自创曲的谱,一个小时让你准备,从主歌唱到副歌唱一段就行了。」

  「可是我看不懂谱。」

  「⋯⋯。」

  「你会什么乐器?」

  「我只会唱歌。」

  「好吧,随便唱一首你会的歌。」

  一个小时后,齐司慎重其事上台,手心冒汗,死掐着卖克风: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将会是在哪里?日子过得怎么样,人生是否要珍惜?也许认识某一人⋯⋯。」

  「妈啊,这个人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是乐团啊?唱这什么歌!」

  「吓死人,虽然乐团对主唱要求没那么严苛,但是没有一个节拍在位置上也太⋯⋯,清唱就算没有乐器好歹也要有点拍子概念。」

  「是来乱的吧?」

  阿平一脸正经的走到倪信面前,行了一个礼:
  「团长对不起。」

  「干嘛对不起?」

  「我看走眼了。」

  「⋯⋯。」

  「各位未来的主唱,过几天我们会公佈名单,定期去我们粉专留言喔。」

  「你们不问我可以练团的时间吗?」齐司跑过来不死心的追问团员。

  「你可以不用问,回去吧,下一位!」

  大家白忙了一天,有上不了台的“团长夫人”、还有那个“我只在乎你”,一个比一个还傻眼。

  「小魔,年初不就叫你去安太岁?今天来的都是什么怪咖?」

  「倪信,你还是自己唱吧,没人比你唱的有爆发力。」小魔非常认真望着倪信。

  「平哥,那个叫什么司的是你负责联络的?你确定电话没打到阴界吗?」

  「那位”我只在乎你”不是乐迷,也没组团经验,问他为什么应征主唱,他竟然说是来找他哥的。」

  「找人就找人,还摧残我们听他五音不全的魔音,脑子灌水啊。」

  「他有没有说他要找谁?」倪信突然想到什么。

  「他刚刚整屋子到处乱绕,看了很久说没看到他哥,人就走了。」

  倪信想到小均好像曾经提到一个叫阿司的人,这个人该不会是来找小均的吧?

  小均在他面前永远是一副无波无澜,几天前却在他不知道的地方拿东西伤害自己,送医时倪信很自责,为小均摃上元技公子哥,英雄热血感一股涌上脑门。

  小均出院后他越想越不对劲,说是后怕也行,说他还在气小均跳下他的床,蹲在地上做呕也可以,但他不得不奇怪他弟把哥哥丢在医院一走了之,他家请不起看护吗?小均在利用他吗?他弟弟一副等着看好戏的表情,他该不会是惹上什么大麻烦了?

  虽然出院后小均表现的很平常,倪信也渐渐觉得棘手,这段感情再走下去会是他想要的样子吗?倪信真的不知道。

  倪信很想找小均谈那晚发生什么事,为什么他会想不开?可是他不敢。

  应该没人可以体会他的心情吧。

  小均出院后,他找了件高领给小均,帮忙遮盖他脖子附近的包扎,只说了一句:
  「别让我爸知道这件事。」

  小均也只告诉他:
  「以后不会再发生了。」

  虽然还是邀他参加主唱征选,依旧希望他能加入乐团,可是从那天起再也没有暧昧之情在两人间流动。

  倪信把自己忙到很晚才回家,往常他还会打个电话给小均,确定他在家里才能放心。

  今天反常对小均不闻不问,不是因为小均有人群恐惧症,註定跟乐团主唱无缘,到底是为什么呢?

  小均出院后言行十分谨慎,倪信知道小均不想再犯错了,可是为什么今天自己还被他惹到?

  是因为小均一年前提到“阿司”的神色吗?

  齐司这个人看起来非常普通,乐团的粉丝恐怕都比齐司具有主唱相。

  小均的情绪已经被过度刷洗到没有色调,他说起谁都平平静静,齐司却能动摇他的一滩死水。

  如果小均对他至少有点不一样,他愿意抛下包袱,对小均一无反顾。

  但小均并没有,他连失控的情绪都不肯留给他,倪信非常失望。

  到底自己要的是什么?

  他想要的,是这一年来活在心里那个充满才华,敢爱敢恨的陈有均。

  只是小均谈过恋爱吗?

  他跟小均互动很少,对他的了解只限于诡异的自残行为及被他捕捉过的音乐才华。

  小均曾经暗示他想谈恋爱,如果他的心不肯对他开放的话,两人又怎么开始?

  回到家,倪信一如往常在爸爸房间打地铺,小均留在他房间睡在地板上。

  到了半夜他忍不住去房里看小均睡了没。

  房间没开灯,但小均也没睡,倪信一推开房门,就看到微光里明亮的星星,他的眼睛很漂亮,只是永远呆滞无神,还被夸张的熊猫眼喧宾夺主。

  「你没睡?」

  「嗯,你懂催眠还是暗示什么的吗?」小均问。

  自残也能睡,只是很容易在睡梦中圆寂,小均不想陈家跟齐家两大世家第三代,最后在路边当无名尸,虽然自残送医也好不到哪里啦。

  「我不懂,你怎么不求助正统的专业医疗?」

  小均苦笑:
  「因为我失眠的毛病也不太正统。」

  「我曾经答应要替你介绍医生,也打听了几个专治失眠的权威,要先帮你挂号吗?」

  「治疗失眠权威的人我很熟,而且我很会照顾自己。」

  两人无言相对,千言万语噎在喉间说不出来。

  小均眼睛无法对视他,专注盯着墙壁不发一语。

  倪信还想说什么,可是他怕压抑的感情一旦擦枪走火,他得到了等待一年的小均,可是⋯⋯他要的只是让他惊艳的小均,让他惊吓的小均,他又能丢给谁?

  想得到小均,又害怕得到小均。

  这么多年来,心里始终缺了一大块,想拿小均拼成一个完整的自己,又害怕最后发现小均根本不是他心里缺的那块形状。

  曾经离开他的那个人,是不是最后发现了什么?所以他狠心转身了?没有答案,莫名扯痛。

  眼前的小均视线飘了一大圈后,像是挣扎了很久,努力停留在倪信附近,支撑了一下又随即调开:
  「我会出去打工,也会按时回诊,我还可以去乐团帮忙,我会⋯⋯对不起,我知道我表现的不好。」

  倪信勉强挤出了微笑:
  「这是你在家最常讲的一句话?」

  「”我知道我表现的不好”这句话?」

  「听你说的很顺口。」

  「我以前在家最常跟自己说,我以后一定要谈个轰轰烈烈的恋爱,气死那家人。」

  「为什么你谈恋爱能气死家人?」

  「因为副总不希望我比有绪强,我观察很久,我发现他不会谈恋爱只会相亲,这方面我好像真的比他强。」

  「你真的想谈恋爱吗?」

  小均点点头。

  倪信接口:
  「那我帮你介绍吧。」

  「什么?」

  小均觉得自己没什么可以报答倪信,想以身相许让他欢喜,看来倪信最近头脑比较清醒。

  「今天来面试主唱的人,有一位名字叫⋯⋯齐司,不巧你前脚刚走,他后脚就到,那个叫齐司的磁场特别强,看起来还挺适合你的,我有他电话,要抄给你吗?」

  小均只沉默了五秒:
  「不用吧,我现在还不想死,让我多活几天吧。」

  「所以他是来找你的?你跟他很熟?」

  「我跟鬼故事比较熟,晚安。」

  小均推开倪信家的门,很慢很慢走出去。

  倪信没有把他追回来,他心里很痛苦,痛苦到他想放过小均,而门外的小均却觉得这个世界好温馨。

  温馨到已经超出他所能理解的程度。

  小均拿手机艰难的按下拨出键,脑中一片空白,电话另一头听了长达一世纪的无声电话,开始不耐烦的啧了一声。

  「帮我治失眠,你可以提条件。」

  「我没把你弄睡过,但可以试试,条件是⋯⋯他妈的不要再三更半夜打给我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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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这是我的宠物房,喜欢吗?

  经过一个月的密集回诊,小均终于神清气爽,也顺利录取新工作。

  从倪信跟他提起齐司那天起,小均再也没听到齐司的消息。

  除了每隔两三天得看到他的催眠师以外,日子好到无法挑剔。

  有机会他还想再去看妈妈几眼,她身边带着国小年纪的男孩,调皮好动的模样跟他以前好像。

  希望男孩能平安长大,千万别遇上邪门克星。

  只是该来的总是要来,他跟姓齐的祸害终究得见上一面,这是件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的事。

  这小子好像跟平常不太一样?

  有绪开着车,带了一堆毛小孩的玩具,载着小均一如往常开往汽车旅馆。

  如同小均能接收有绪的情绪,传送自如就像喝开水般自然,有绪也能收到小均的感情。

  小均目前的情绪不好理解,有绪也不想浪费时间理解。

  有绪兴致高昂想着晚上的好时光,等一下耗在汽车旅馆,照例让小均跟球玩,他跟小均玩,等他玩够了,小均就能睡了,这个活动很有意义。

  他模仿妈妈催眠小均入睡方式,外加一点娱乐性的改良,例如拿球跟小均玩你丢我捡的游戏,随性来点逗猫棒娱兴节目。

  这些节目主角是小均,但小均完全不喜欢,小均已经习惯“不喜欢”这件事。

  不管小均离家出走赖在倪信身边的理由是什么,他一定也不喜欢被倪信这名男性友人看上。

  小均现在还在撑,可惜他撑不了多久,很快的,他又要习惯另一件不喜欢。

  有绪突然发神经似的轻笑,小均愣了一下,他⋯⋯他想干什么?小均惊恐的想把自己挤出车门之外。

  有绪的妈妈对小均而言,无疑的是种魔王级的存在,专门让小均觉得人生了无生趣,随时都有一了百了求解脱的冲动。

  他的作风跟妈妈不同,他专找一些小均不喜欢的事来慢慢折磨他,没那么痛苦,但保证一样没有生趣。

  想到这里,有绪终于下了一个重大决定:
  「小均,我已经订婚了,下个月就要跟未婚妻搬去新家。你每隔两三天来找我,专替我搞这些苦差事,我还要从家里熘出来载你去汽车旅馆睡觉,你觉得我结婚以后还能这样搞下去吗?」

  对于有绪的抱怨,小均也有心理准备:
  「那你想怎么样?」

  「如果我有其他方法一样让你能睡着,你又不用辛苦学汪汪在哪边追着球跑,你觉得怎么样?」

  「你决定的事情我能反对吗?」

  「陈有均,你对我说话一定要那么冲吗?」

  「那你要我怎么跟你说话?」

  「别急,等一下我会让你知道。」

  有绪把车掉头,带小均来到某栋标榜独层独户的知名豪宅,有绪领着他下车,带他进屋参观:
  「这是我新家,已经装潢好了,东西还没全部搬过来,你先来看这间。」

  「这间看起来像你书房?」

  「这边有个小门,要蹲下身才走得进去,小心别撞到头。」

  小均跟着进入这莫名其妙的房间,空间比书房还大,除了卫浴设备,还摆了一张双人床,没有对外窗,唯一出入口是要弯腰才进得去的窄门,十分莫名其妙。

  「这是我的宠物房,喜欢吗?」

  接下来小均开始识趣了:
  「宠物要做什么?」

  「首先,改掉让我不悦的说话方式。」

  「是,可是⋯⋯我找了加油站的工作,我能继续上班吗?」

  「只要帮我填个假单,你想去哪里都没问题。」

  「喔⋯⋯。」小均似乎没有多大意见了。

  「怎么样?当我宠物的话,我就负责你每天的睡眠,你不用撑到第三天,主人随时都在你身边。」

  「好。」直接答应。

  「你真的确定?确定不用再想清楚一点?」

  「我有选择吗?」

  有绪心想:确实没有。

  有绪把小均牵出房间后再也没放开他的手,小均开始觉得不对劲:
  「有绪,请问宠物要做什么事?」

  「改一下称唿,你从今天起叫我哥哥。」

  「??」有绪明明就是他弟啊,这人想当长男想疯了吗?

  虽然无法理解,还是从善如流:
  「哥哥,你还没回答我。」

  「宠物要做每一件主人要求他做的事。」

  我一直在做啊⋯⋯。

  上了车,小均觉得气氛越来越诡异,做了这么多年的亲兄弟,虽然感情不睦,但作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天,跟那家人其中之一共处一室时,激盪出奇怪的暧昧气氛,女的就算了,还是个男的,这真的太瞎,太不可思议了!

  「想什么?」

  「每一件事⋯⋯包含性事吗?」

  「你说呢?」

  唉⋯⋯那一定就是有啊。

  小均还在疑惑怎么会有人看上自己的哥哥,也懊恼自己侍候那家人,服务项目也太广泛了!任助理,跑快递,当司机,揹黑锅,帮围事,现在连他身体也不放过⋯⋯。

  「你自己下车买点东西吧,刷我的卡。」

  有绪把车停在情趣用品店附近,整层情趣用品专门店灯火通明,门口招牌也很暧昧。

  小均心想:
  “你好歹也丢个手机让我google第一次如何跟男人上床吧。”

  是要他无师自通?还是要他揪住店员问东问西?

  小均以一种自生自灭的悲壮踏入情趣大楼。

  有绪一个人在车上等了快两小时,怎么买那么久?这小子该不会是熘了吧?下次应该买个手机给他,不然连自己宠物都找不到,像话吗?

  「你也买太久了⋯⋯,」看到小均提出来的东西,有绪吓了一跳:
  「喂,你是把整间店包下来?」

  有绪将情趣用品拿出来一一检视:
  「你买这个干嘛?打算等一下用在你身上吗?哥哥,你真幽默。」

  光买个情趣用品快把小均累惨了,但他决定少说两句,免得等一下又被叫下车买什么男男光碟。

  「买这么多润滑剂,你是想跟我做几场?我明天还要上班,想累死我吗?」

  又开到人烟稀少的山上,小均想起团员拿给他看两年前的八卦週刊,他弟弟好像偏爱车震,只是没想到这回被震的人换成他。

  「本来你没洗澡不想开你的,不过算了,去汽车旅馆又要多花一次钱,你也值不了几个钱。」

  有绪从两年前就开始预谋犯案,现在却努力让自己像是临时起意,本来想在宠物房就让小均先洗澡,就怕图谋不轨先露出破绽。

  小均真的快吓傻了,唉,做人有点良心好不好,我是你哥啊⋯⋯。

  「好了好了,放轻松一点,你不让我的手伸进去我怎么开始。」

  小均一点都不想挣扎,他明白越挣扎会被玩越久的道理,接下来有绪就不说话了,用身体示意,两人早就到达心灵相通的境界,轻拍他屁股,跟直接开口说:“屁股抬高一点”,效果完全一样。

  「说真的,直男虽然很麻烦,可是我还是比较喜欢。」

  「是啊,我是⋯⋯,可是也快不是了⋯⋯。」

  三十分钟前有绪特地下车买了纸杯借了热水,为了替润滑剂隔水加温,这就是小均现在肠子会温温热热的原因。

  现在已经十二月,小均又特别怕冷,更怕冰凉的东西侵入身体,这会让他想到针头,招架不住只会歇斯底里的尖叫。

  幸好此刻没被开发过的身体有种古道热肠的暖和。

  有绪手指一抽出来后,就换了一个小均不想问那是什么的棒体进来,前进的很缓慢,忽然又在身后消失。

  有绪突然把他翻过来,压在车窗边,吻来得很突然,小均不知所措,只知道他的口腔满满都是另外一个人的唾液跟唿吸,没想过别人的肉也能把自己偎那么热。

  吻到小均被引发出压抑很深的激情,他几乎没有性经验,唯一一次是在办公室与彼此爱慕的女同事做了半套,下场当然很惨。

  但身体真的寂寞太久了,小均一直渴望能被好好对待,不管是身体或心灵。

  他忘了眼前的人是谁,有多令人讨厌,在激情中,他失去理智,用尽全身力气反吻他,誓言要吻入彼此最深最疼的空虚里。

  全身莫名其妙燥热起来,有绪压着他,抚摸他每一处,小均也没闲着,他心里就是明白对方要什么,也豁出命的拼命给。

  他听到耳边低沉的吼声,很像自己声音的喘息声。

  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跟有绪的关系是平等的,他给予他,也取悦他,在性慾中,他是不可一世的主宰。

  他指挥有绪进入他身体,用愉悦的呻吟声犒赏勇士冲锋陷阵的辛劳。

  这辈子,这是唯一一次有绪允许他放肆,放肆的要他,要他肆虐的满足自己,自己在频率震到最激烈高空,高空中情慾炸裂到难以收拾的最强巅峰,巅峰时刻,小均就这样陷入睡眠⋯⋯。

  有绪似乎没说什么,放任他睡着,把自己抽出来,用手解决了意犹未尽,接着把他搂在怀里观察他。

  「暗示被换掉了⋯⋯你还真的比一般人容易被暗示。只是每天我就得提枪上阵,还要跟我老婆行房,我竟然挖坑给自己跳⋯⋯。」亲暱轻啄了一下熟睡的唇:
  「算了,看在你长相是我菜色的份上,就勉为其难每天服务你一次。」

  隔天小均醒来,发现自己睡在有绪车上,正想起身,有绪连忙压住他,原来他在进行视讯会议,小均乱动很容易就入镜。

  「现在几点了?」小均用嘴型问他。

  有绪没帮小均穿衣服,只帮他盖了一块做爱时垫在身下的防水布,他手伸进去,在小均裸露的肌肤上写几个字。

  小均耐心等他开完冗长的会议,一等到有绪熟悉的小眼神,才慢条斯理穿上有绪摆在附近的新衣服。

  「你也太拼了,把我丢在旅馆就好,你用视讯会议会挨骂的。」

  「爸出差,不然你以为我胆子那么大。」

  有绪把小均送回去,路上问他:
  「我什么时候可以把宠物接回家?」

  「你未婚妻⋯⋯旸轩集团三千金,她不会有意见吗?」

  「你要相信我挑选另一半的眼光,她对你不会有任何意见。」

  「下个月好不好?」

  「下週五以前。」

  「是,哥哥。」

  看有绪开心的开车走了,小均悲哀发现跟他有血缘关系的人竟然一个比一个变态,被叫哥哥就爽半天,看不懂是在爽什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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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妈妈想要他死,儿子让他好想死

  昨天跟莫名其妙的对象历经牵手和二重奏初体验后,小均跟倪信说他想睡练团室。

  练团室在地下室,通风很差,前身是仓库,没有床舖也没淋浴间。

  倪信希望小均能住得舒服点,小均却说:
  「我会打扰很久,随便给我地方窝我心里比较没负担。」

  倪信点点头,不忘嘲讽:
  「你既然已经找到比我更合适的对象,为什么还要继续赖在这里,你看上我什么?」

  小均最近隔两天就夜不归营,直到白天才回来,一回来就匆匆赶去上班。
  
  除了夜出昼归,还常换新衣,偶尔连鞋袜也包办,一身的单品至少五千起跳。
  
  连头发也是剪过的,发型设计很自然,这种刚剪还看不太出来的自然风收费应该不朴实。

  小均是有多嫌弃他这个平民朋友?

  嫌弃他就算了,竟然还把他当备胎,倪信气自己当了冤大头。

  「倪信,我没有对象,谁随便一出门就有奇遇?就算有,也是令人同情的遭遇。」

  「我对你的新恋情有表现出任何好奇心吗?」

  「这⋯⋯这不是单纯的好奇心,这是怪力乱神啊,我怎么会碰上这种事,太邪门了。」

  倪信听出小均顾左右而言他,微微一笑:
  「小均,你总算找到真命天女,你既不作呕也不排斥,我一直很担心你,现在有人照顾你,我也该放手了,不需要顾虑我,找男朋友我不困难。」

  「唉⋯⋯倪信,让我静一静。」

  倪信很干脆把练团室钥匙交给他,潇洒转身。

  小均的心好乱,那对母子档,妈妈想要他死,儿子让他好想死,倪信竟然酸言酸语看着他死?

  小均避开所有人,躲在练团室最里面的小房间窝了老半天。

  原来愿望是不能乱许的,他最近有努力许愿,不但许愿,还贪心的一口气想要:睡觉、情人、家人。

  他不晓得自己到底在急什么,搞得老天爷火大,昨天让他一次满足三个愿望⋯⋯。

  谁来救救我?

  陈有绪一表人才、仪态潇洒、魅力超凡,翻成台语就是典型的8957,还是集团接班人,可是⋯⋯他适合我吗?这奇缘会不会太瞎?谁来说句公道话?

  咦?外面似乎有人在吵架,难道是替他跟老天爷讨公道的救世主横空出世吗?

  那个声音竟然很熟悉,奇怪,怎么会扯着喉咙大唿小叫?救世主应该有一副低沉安定人心的嗓音,怎么一开口就吵杂到让人想遮耳朵?

  「拜託啦,再给我一次机会,我那天喉咙发炎,今天我一定会唱出我的水准。」

  「这位先生,你真的不是喉咙发炎的问题,那么想当主唱可以自己组团啊,别一直来鲁,快走,不要妨碍我们练习。」

  倪信冷冷的说:
  「你是来找人的吧?你不用硬加入我们团也可以找人,说吧,你想打听谁?」

  「我⋯⋯我想找你男朋友⋯⋯。」

  全场的人都突然停下演奏,只为了偷听劲爆内幕。

  倪信有点尴尬:
  「我没有男朋友。」

  尽管倪信说他没有男朋友,偏偏全世界都知道对方要找的人就是陈有均。

  小均此时已经从小房间跑出来,慢慢走近倪信,脸上表情非常生硬。

  陈有均,原来你赖着不走就是为了等这个人吗?倪信嘲讽自己,接下来还需要我陪你演下去吗?

  倪信不想在团员面前洩漏他一身狼狈,表情一下温柔,一下愤怒,一下若无其事,一下爱恨不分,团员了然于心,这不就是典型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吗?

  身为全场关键人物的小均完全没注意倪信,只是冷漠望着来人。

  「小均,好久不见,我好想你。」对方一见到小均就立刻冲过来。

  小均退了几步,冷冷警告他:
  「不要过来,别靠我太近。」

  对方只好顿在原地,一时之间很徬徨,眼巴巴盼着小均,散发出可怜兮兮的哀求。

  陈有均,原来你也是有喜怒哀乐的,可惜我倪信打不开你深处的开关。

  自从小均住在他家,倪信常常莫名一阵痛苦,陷入废弃的故事无法自拔。

  他被扰乱了,无处发洩,祸首小均这几天还让他知道:”倪信你不配得到我的爱恨“。

  小均此刻的表情他很熟悉,毕业那年天天在自己脸上上演过。

  曾经感情有多激烈,今天才有办法恨。

  倪信好想试图恨上一个人,恨一个晴天以外的人,才能真的覆写掉那段曾经相爱的痕迹。

  他嫉妒齐司出现在小均面前,还试图安抚无法原谅的心结。

  可是他恨的对象消失了,不再在乎他心有多痛。

  也许我终于开始有点恨陈有均了,恨你眼里一直没有我,只是我又觉得虚,因为你从来没给过我机会,或许我恨的只是”我无法恨你“。

  小均站在倪信旁边,严肃望着齐司,眼神冰冷,彷彿过了几个千秋万世,小均才勉强克制住自己:
  「信,他叫阿司,他是来找我的。」

  说完随即转头离开,留下阿司面对众人好奇的眼神,十分无助。

  团员纷纷跟旁边的人交换意见:
  「想不到团长的情敌是”我只在乎你”,群星会大战独立乐团。」

  「原来精神官能界的小开还有不少人抢,人帅真好。」

  「他要找人直接问就好,真的不需要逼人听他唱歌啊。」

  倪信陪着小均走出地下室,硬生生压抑了悲喜:
  「他就是你的齐司吗?」

  「嗯,对不起,我刚刚没想到会见到他,表情应该很抓狂。」

  倪信谨慎靠近小均能接受的身体距离,以朋友立场平静问:
  「你如果不想见到他,我帮你打发他?」

  「不⋯⋯给我两分钟,等一下我要跟他谈。」

  结果小均花了十分钟才有办法出现在阿司面前:
  「我们出去谈。」

  出了门,两人在路上走了很久,小均终于停下来,害阿司差点撞上他。

  「靠那么近干嘛?」

  阿司傻笑,还是没退开。

  「你妈有交代我照顾你几天,我会替你找地方住,照顾你吃穿,除此之外,我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哥⋯⋯。」

  「闭嘴。」

  「小均,你还生我的气?」

  「以后不准问我任何问题,我不想回答。」

  阿司一脸落寞地像尾巴跟在小均后面,小均懒得叫他闪远一点,回去拿了钱先带阿司出门吃饭。

  他知道阿司已经过了中午还没吃过饭,因为⋯⋯他刚刚听到咕噜噜的肠鸣。

  即使关系早已势不两立,悲哀的是,身体跟以前一样熟悉。

  背叛两个字应该要摆在“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句话旁边,最好再拉个提示框务必提醒大家啊。

  这人他熟到连肠子的声音都记得,最后发现原来他根本不认识他。

  世事无常,他没什么意见。

  只盼望陈有均是世上最后一个受害者。  

  十年后第一次重逢,两人上演惜字如金。

  小均找了小吃店直接点了两碗卤肉饭。

  阿司到底几餐没吃?饿成这样?

  只好跟老板追加一碗。

  阿司像饿死鬼狼吞虎嚥,嗑掉了三碗鲁肉饭。

  「我一直睡公园,只有喝饮水机的水,所以我歌才唱得不好啊。」

  小均恨自己现在还在恨他,如果自己现在过得不错,说不定反而感激他了。

  只是⋯⋯他人生不但跌落谷底,昨天还被自己的弟弟上了,小均没办法不恨他,如果不是他,他也许就不用跟那家人一起生活了。

  也许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也许命中註定就是要被霉运上身,他不知道。

  忍了这么多年,终于有一种哭,快从体内爆发开来,来得突然,无法消化,看着阿司吃饭吃得十分满足,忍不住抢了清汤,拼命灌下肚,不顾一切灌下肚。

  「你干嘛抢我的汤?」

  抢你的汤是我的客气,刚刚我想把你剁成卤肉饭。

  「你干嘛一直不说话?」

  原来这世界没有一个地方能让他好好大哭一场,小均终于想通了,情绪消化了很久,终于恢复理智,用一如往常的温柔问他:
  「你真的要来找我吗?我没什么钱,只能让你住刚刚的地下室,那里没有床,只能睡地板,晚上还有老鼠跟蟑螂。」

  倪信几分钟前努力佯装圣人好友的表情,要哭不笑有什么了不起?信不信我三秒内立刻复制贴上?

  「有什么都不重要,我只要有哥哥就够了。」

  小均一脸你高兴就好的表情。

  没有感动,只是想吐。

  十年来不闻不问,刚见面一开口就是矫情的肉麻话。

  自己竟下贱到一听完这种屁话还得起身买单⋯⋯。
...

1.第十章(010.)受审中,看不到多包涵,会有跳章的剧情穿越感,可去2.的连结完整版捡它
2.完整版,解决有些文章因为审文会偷偷消失的缺章问题
3.站内完整版(因为审核中也常常不在家)

011.我愿意被你传染

  「信,我想让齐司借住练团室,我会努力打工付租金。」

  自从齐司出场后,倪信就努力演出称职好朋友的角色,如果说出难听话逼走小均或齐司,不就坐实了他在吃味?

  他想保留最后一丝自尊心,好歹要表现出他没那么在乎小均。

  「我看你跟他很不对盘,为什么硬要跟他住一起?」

  「我答应齐司他妈要照顾他,阿司从小娇生惯养,住不了几天他就会受不了离开。」

  「你怎么知道他从小娇生惯养?」真的看不出来。

  「因为他从小是我⋯⋯。」小均欲言又止。

  「没事,只是突然想起以前的事,那时候好像过不去的事没那么多。」

  他是第一个让阿司体验娇生惯养的人,只是没想到⋯⋯最后的结局会变这样。

  倪信温柔的说:
  「小均,不要紧,你就随便给我一个过得去的家常话,把你最百转千折的心情留给你过不去的儿时玩伴吧。」

  暗骂自己一声,怎么又犯贱了,说好不要再在乎小均了,不就是一个身心科常客吗?到底有什么了不起的!

  但他放不下小均,也许是放不下被自己封存的自己。

  跟小均相似,曾经倪信也有那么开心的记忆,却不知道为什么一夜之间全都变调?

  宋晴天,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狠狠收回我这一生中最快乐的记忆?

  小均两眼空洞涣散又失焦,因为他也陷入前几天的记忆。

  说不在乎自己的第一夜就跟弟弟身心灵合一是骗人的,失魂落魄都还没回魂,姓齐的紧接着上门挑战他的忍耐极限,原本已经疏远他的倪信,却又在阿司出现后以退为进。

  可是他真的好累,他什么都不要了可不可以。

  所有愿望都还给天上的神,让我从现在起没朋友、没情人、没家人、没得睡好不好!

  「小均⋯⋯?你看起来很累。」

  「倪信,我想加入你的乐团。」

  「你怎么会突然想加入?」

  「你猜得没错,我现在生活很郁结,我跟齐司以前有过结,而且我最近也真的有新欢,那个人不是白富美,而是高富帅。」

  倪信细心的玩味,谨慎的回答:
  「是个男的?」

  「不但是个男的,打从七岁我就认识他,十八岁那年还差点掐死他。」

  「他是⋯⋯?」

  「他叫陈有绪。」

  倪信脸部线条稍微放松:
  「对不起,原来我误会你了。」

  「你没误会什么,我跟他之间变态的事也不少。」

  “小均没新欢”这件事对倪信就是最有效的安抚,自从阿司出现后,倪信感觉小均整个人真实起来。

  而他也开始有种酸熘熘的感觉: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就一个一个依序摆脱啰,有绪最简单,星期五让他等呒人就会大抓狂,只是小均从此就得自求多福想办法睡了。

  就算在副总面前跪死也没用,睡眠暗示已经被换掉了,总不能求副总上他吧?

  「星期五就会有人先翻脸,过几天我再把阿司送回家,我是为了他离家,把他们都处理好之后⋯⋯。」

  倪信心情有些紧张,不知道小均接下来想说什么。

  「倪信,一直跑医院,在急诊室掉眼泪并不适合你。」

  「我可以带你找个好医师,你别急着往坏的方面想。」

  「我希望玩乐团能让我快乐,我很喜欢音乐,我想创造比从前更好的回忆⋯⋯。」

  小均觉得好累,阿司出现不到八小时,竟然就让他疲惫的恍如隔世。

  他对倪信以进为退,因为倪信一发现他主动靠近就会开始焦虑。

  如果有一天我能走运好起来,我答应我最想在一起的对象⋯⋯是你。

  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心力照顾倪信的心情,他能给倪信的只剩明天的幸福,可是他的明天目前下落不明。

  今天的倪信忍住对小均矛盾的心情,若无其事为最近的表演加紧练习。

  「团长夫人今天会来吗?」

  「应该不会。」

  「为什么?」

  「因为我刚看到幽灵在附近晃。」

  团员交换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

  阿司没被挑上主唱,应该说,乐团还是没找到适合的主唱,倪信只好继续兼任主唱。

  阿司不擅长任何乐器还笨手笨脚专帮倒忙,但他有打死不退的厚脸皮,还能每天把自己是准主唱,幽灵似的缠着团员不放,被大家戏称幽灵唱将。

  「富少跟他每天晚上睡一块,一睁开眼两人就变太阳跟月亮,有我就没有他,这一对活宝还真有趣。」

  「以为来了团长的情敌,最后发现是团长夫人的死敌。」

  「你们有人知道齐司跟小均的关系吗?」贝斯手小魔私下跟团员打听还不够,连闲聊时都忘不了阿司。

  「小魔,你到底是对倪信有兴趣还是对齐司有兴趣?还是名字只有两个字的,你都有兴趣?」

  「突然冒出一个怪人,你们都不怕他杀过人?」

  「那小子坐在那边,你不会直接去问他,喂,你总共杀了几个人?」

  其他团员被逗得哈哈大笑,一点都不把小魔的杞人忧天当一回事。

  倪信没加入他们的话题,这群无聊男子果然一提到小均就开始疯狂亏他。

  「集团少东难得自己送来“隔壁没失火不用跑”当压寨夫人,寨主你就别客气拖回家享用。」

  「他朋友在附近,你们别乱讲话。」

  虽然答应小均收留齐司,却跟齐司保持生疏客气。

  倪信对小均始终有一种特殊的情结,一个人身上怎么会有那么多谜题?也许解开后他就能从此放下,不再被过去的执念羁绊。

  自从跟小均谈过后,倪信决定在齐司消失前不再为难小均,两人就算要开始,中间也不好夹着古怪的齐司。

  「我很好奇阿司有没有看过那一期週刊?」

  阿司听到阿平提到他的名字,立刻冲过来:
  「平哥,我没看过,是什么週刊?」

  「原来你偷听我们讲话。」

  「我一靠近你们就聊音乐,我站远一点你们才会聊到小均。」

  「这就是我们的目的。」

   「你知道小均弟弟车震的报导吗?」小魔试探问着。

  「什么是车震?」

  不管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清纯,这两种都很讨人厌,团员自动散开,也不等迟到大王吉他手现身,大家各就各位准备套歌。

  剩下小魔跟阿司在那边交头接耳,还挖出陈有绪车震的旧週刊跟阿司分享。

  「小魔,BS要先入歌打底,你先准备别再聊了。」

  小魔以有绪车震的情报顺利拉近跟阿司的距离,小魔发现阿司不认识元技二公子,对小均以外的八卦更毫无兴趣。

  隔天小魔对阿司热络到不太正常,两人整天黏在一起交头接耳,小魔见阿司没皮夹,还主动把自己的旧皮夹带来送阿司。

  「我不要皮夹啦,我东西习惯放塑胶袋。」

  「你先试用看看,不习惯随时可以还我。」一边替阿司将健保卡摆入皮夹,阿司的现金很少,没有金融卡或信用卡,而且他也不叫齐司⋯⋯。

  「喂,信,你看水性杨花的小魔,竟然移情别恋了!」

  「我祝福他们。」

  「人家在赶进度,你这边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

  小均虽然加入乐团,却没担任乐手或主唱,他会在练团前把当天开歌的架构和小节数写在白板上,还替大家整理总谱,一份份用手写在白纸上,整齐钉好摆在练团室门口,只是人从不出现。

  小均没出现团员也松了一口气,因为小均脖子常包着纱布,整个人有如从毒窟爬出来,脸上永远挂着两圈黑轮,配上失神混沌的双眼,非不得已绝不开口,形容他为“练团室好兄弟”一点也不为过。

  自从阿司来了后,倪信发现熊猫眼宛如传染病,小均的黑眼圈简直接转印到阿司眼睛,他们两个每天不睡跑去干嘛了?

  阿司不但越来越憔悴,常常大白天站着坐着躺着都能无预警睡着。

  不过倪信再也没接到急诊室的电话,难道小均的失眠自残病也可以传染给别人?传染一半给别人,病情就会跟着减轻?

  如果能,倪信愿意被他传染。


013.为什么你要睡路边?

  「小均,你要去哪里?」

  「要我跟你交待每天的行程吗?」小均面无表情回头,阿司又差点往他身上撞。

  「不⋯⋯不用。」

  「可以离我远一点吗?」

  阿司站在原地傻笑,小均不明白他笑个屁,转过身继续走他的路。

  阿司追上来,挡住小均去路:
  「你昨晚为什么要喝酒?」

  小均上班快迟到了,他知道阿司没在管别人迟不迟到,不跟他速战速决今天是走不了的:
  「因为我整晚睡路边,身上有点酒味比较合理,被当成醉汉比当精神病发作,事情会更简单。」

  「为什么你要睡路边?因为你不想跟我睡吗?」

  「不是,我有失眠毛病,只有两种条件才能睡,第一个条件因为你出现泡汤了,我只剩第二种条件能睡,你还想要我怎样?」

  「第二种条件是睡路边?」

  「你说是就是,可以让一让?」小均直接推开几乎已经黏过来的阿司。

  「不对,你昨晚身上有伤,绝对不是睡路边,而是⋯⋯。」

  阿司突然被强大外力勒住,他愣了,连话也缩回嘴里。

  「是,是自残,有分等级,送急诊的、不送急诊的,你昨晚看到的是不用送急诊的,以上。」松开阿司的衣领,继续往前走,这次终于成功甩开阿司。

  昨晚小均终于睡了。

  归零后,今天又是第一天,小均以全新心情面对,虽然一早被阿司缠住,让第一天蒙上小瑕疵。

  自从阿司来了,小均开始研究重感冒是怎么一回事。

  医师表示:”感冒无药可救,靠着身体的免疫机制,大约七天可以把病毒赶走,病毒消失后就会自然痊癒,自行痊癒的最佳方式就是⋯⋯。“

  原来常见的感冒是没救的,他长达十年对阿司未解之结同样无药可医。

  症状会过去,他只要忍着忍着,阿司这只病毒就会离开他身体找上别人。

  没错,他什么本事没有,就是忍耐力极高,他决定忽略所有的不舒服症状,感冒让人咳嗽发烧鼻涕流,拉到乱七八糟、瘫到有气无力都不怕,俗语说:”什么都别管,放着让他病,身体自然会痊癒。“

  只是小均不喜欢阿司半夜不睡觉,每天出门满街找他有没有路倒。

  别人认识小均时,他就已经是个无可救药的疯子。

  可是阿司从来没见过自己不正常的样子,尤其阿司昨天在路边找到小均,见识一次血淋淋的自残,血是干了,可是伤口真的很脏,阿司那个大少爷又不会抬人,也不会处理伤口,把他跟自己都搞的一团乱。

  让他自己路边醒来,自己疗伤,大不了被好心人送医不是很好吗?

  自己的事就要自己处理啊,齐司你又处理的不好。

  不喜欢被多管闲事的感觉,倪信老是涉身处地靠近一步,直到发现没那么坚强,吓到大退三步以示后悔。下次忍不住身犯险境又来怪他。

  我要忙着一直被拯救也是很累的,有没有想过我的心情啊?

  不要再管我了,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侥倖,我真的不想再浪费时间跟你们这些贵人清算还不了的感情帐、友谊债。

  对我好本来就是无法回收的投资,我早就欠一屁股没在怕。

  虽然不喜欢阿司街头巷尾到处找他,不过他应该没欠阿司什么吧。

  这个人把他害得这么惨,小均第一晚手下留情没揍他,恩情免还,阿司欠他的烂债还多着呢,有事没事让他目睹哥哥放血,也算是带他见见世面,尽尽兄长义务。

  「只是半夜还是别乱跑,怕治安不好,出了事我没办法对自己交代。」小均自言自语,一步一脚印,非常缓慢走进加油站。

  「请问要加什么油?」

  他的加油、洗车同事几乎清一色都是身心障碍人士,小均也是其中一员,别着爱心标语的员工证,暗示我是身障请手下留情,否则跟客人说话老盯着旁边的空气,应该会被客诉的很惨吧。

  「请问要加九二还是九五?」

  驾驶还没回答,副驾冲出一位怒气沖沖但姿色绝俗的丽质女子:
  「你们的垃圾桶在哪里?」

  「魏小姐,垃圾桶摆的有点远,要丢什么我可以帮妳。」

  「你是谁?为什么认识我?」

  顿时一场尴尬。

  小均想说难得有人开市价二千万的宾利来加油,应该要给客人宾至如归的感觉,下次说不定还会上门。

  没想到太周到被反问「你哪位」,大概他阿司上身也开始耍白目。

  宾利车主像猎鹰似的,一听到加油员竟然认识女伴,立刻下车犀利打量小均。

  见小均胸前别的员工证,原来是个身心障碍人士,虽然戒心稍微降低,仍精光四射对小均穷追不舍:
  「你是谁?为什么喊她魏小姐?」

  「因为她姓魏啊⋯⋯。」

  「我想起来了,你是我上个月相亲对象,你叫⋯⋯叫什么?」雨勤完全想不起来小均是谁,也不认为他会是相亲对象,只是故意说给身旁的男人听。

  「我哪有资格相亲,魏小姐是跟陈有绪相亲,就在半年前,我正好在附近,所以才认出妳。」

  「好像有点印象。」不会吧,她还真的蒙对了,是在相亲场合认识的。

  「我叫小均,魏小姐要加什么油?」

  「不加油了,上车。」男人替雨勤作主。

  「帮我把戒子丢掉!」雨勤几乎是被拖上车,她挣脱男方,又冲来把戒子塞进小均手里。

  「你敢丢我戒子就告你窃盗罪。」男驾驶忙着应付雨勤,还不忘威胁另一头的小均。

  「放开,你不要碰我!」

  「别跟我闹脾气,大家都在看了,快上车!」

  女方被拉拉扯扯拖向副驾驶座,男方粗暴开了车门,硬把女方塞进去,还守在副驾旁,硬按住车门防止女方跳车。

  「救命啊!快帮我报警!绑架啊!救命啊!」

  小均突然一股脑热的冲进驾驶座,已经发动宾利:
  「魏小姐,车门关紧,坐稳啰。」

  雨勤往左一看,小均已经轻踩油门,试图甩开跟她一门之隔的承韬,她心神领会用力点头:
  「快开车。」

  失心疯般夺车又载走别人的女友,小均拿了那本身心障碍手册超过十年,今天最对得起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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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3.我不想惹怒一个车震高手

  「哈哈,太过瘾了,再开快一点、快点,别让他追上来!戒子快帮我丢出窗外!」雨勤兴奋大喊。

  「应该没什么车追得上宾利吧。」小均开起宾利习以为常,半路还贴心帮车子加油,刷男友皮夹里的信用卡。

  雨勤心思完全不在小均身上,只在意那枚可恶的戒子有没有被丢弃。

  「还妳,让妳亲手解恨。」小均把戒子还她。

  雨勤开了车窗,高速中,两人被风灌的乱七八糟,雨勤犹豫了很久,手机几乎被承韬打爆,她于心不忍,本来还想叫正在开车的工具人载她去精品店疯狂採买,却开始担心承韬大发雷霆,担心皮夹在车上害承韬身上没钱,担心⋯⋯。

  雨勤一路蹙眉不语,她在担心男友没钱坐车回去,没人担心小均,小均只好先替自己担心回去后会有什么后果。

  「载我回家。」

  小均正要询问她家地址,雨勤已经没志气接了男友电话,两人在电话中吵到不可开交,小均只好默默把车开回魏家的车道入口,车库在地下室,雨勤还在热线也不好开下去影响讯号,重点是停车场入口栅栏机纹风不动,不知会认车牌还是会认驾驶的脸⋯⋯。

  前方的社区保全警戒的走来,后面也走近一名贵妇,小均有种被两面夹杀的绝望。

  贵妇手里牵着国小学童一步步朝车子挨近,贵妇抬眼微微跟保全点头示意,保全会意后退开,小均以为得救之际,贵妇突然停下来站在车边。

  她敲敲宾利车窗,小均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唉,还是遇到了,也不知道死赖车里能赖多久。

  雨勤也发现了贵妇,赶紧拿面纸抹了泪,率性中断跟承韬的通话,装作若无其事下车,乘客都下去了,入口栅栏机也没放行的意思,小均有种走投无路的窘迫,除非他有本事把宾利开上天。

  小均认命离开驾驶座,贵妇见他下车十分诧异,雨勤男友打电话到家里大骂雨勤,见到宾利车时,她已经预料承韬不会在车上,却没想到车上会多个穿加油站制服的男人。

  为什么加油站员工会送雨勤回家?

  雨勤也忘了解释凭空出现的陌生人为何开着承韬的车,只顾着低头用手机不停传讯息。

  尴尬的小均只好主动跟这对母子打招唿:
  「魏太太妳好、魏同学你好。」

  贵妇一听到小均开口,表情瞬间僵住,连空气也凝固了。

  幸好她旁边的小四学童心直口快先开口:
  「你就是我姐姐的新男友吗?」

  小小年纪就跟着全家反对姐姐的渣男,一见到疑似姐姐的新欢,他一脸好奇。

  「我还不是。」小均微微蹲低身子,对上男童的视线,方便避开贵妇惶惶不安的眼神。

  「陈有均。」大男孩唸出员工证上的名字。这名字男孩以前听过其中一个字。

  小均感觉那个贵妇身体一紧,双手不自觉用力按住儿子。

  「嘘,你能不跟任何人提到我的名字吗?」

  「为什么?」

  「因为我想追你姐姐,当她的男朋友。」

  「你的名字跟当我姐姐男友有关系吗?」

  「有啊,但我怕你办不到。」

  「放心,我办得到。」男孩微笑。其实他认得小均,虽然两人还不认识。

  小均不知不觉想着,阿司在魏同学这个年纪的时候⋯⋯。

  「小均,你今天回来的比较早。」守着空无一人的练团室,无所事事的阿司见到小均露出喜色。

  「吃过了吗?」

  「好香喔,你带晚餐回来给我吃?」

  「嗯。」

  小均今天十分反常,平日他不混到阿司睡着才回来已经很客气了,怎么可能还带食物给阿司。

  「你还带什么回来?咦?是履历表吗?」

  「嗯,明天要开始找新工作了。」

  「今天发生什么事?」

  「没事。」

  阿司打开便当:
  「你买好多肉跟菜。」

  「都是给你的,我吃过了。」小均开始趴在地上写履历。

  「你为什么用右手写谱,现在还用右手写字?」

  小均明白阿司为何多此一问,但他懒得回答:
  「我用哪一手写字跟你有关系吗?」

  「没有⋯⋯。」

  阿司只好继续享用他的晚餐,他直觉小均根本还没吃,正绞尽脑汁设法让小均愿意跟他分享便当。

  另外趴在地板上写字也是一件不寻常的事,但小均用这种古怪姿势写字,不但写得驾轻就熟还自然而然,这件事正常吗?

  更不寻常的是一个十八年的左撇子现在竟改用右手写字,这人在他们分开的十年间到底遭遇了什么?

  「你写完了?我看一下。」抢走小均的履历表,看完松了一口气。

  虽然惯用手从左改成右,所幸字没变丑,如果小均改用右手是被逼的,逼他的人还逼他以后只能写丑字,阿司就真的想杀人了。

  一样潇潇洒洒、恣意奔放的俊字,可是⋯⋯小均现在的个性已经跟他的字没什么关系了。

  写完履历后,小均一如往常面无表情盯着脏兮兮的墙壁发呆,小均可以发呆一整天,害阿司好想替他报名发呆大赛。

  小均离家出走后尽管很想谈恋爱,但他知道自己没表情、没想法,还不和人互动,就算是爱心氾滥的倪信也很难与他情感交流。

  要跟那家人生活在一起,生存之道就是得放空自己的感受或多愁善感、自尊心一类的鬼东西。

  离家出走后小均发现尴尬了,因为他的情感好像已经释放不出来了⋯⋯。

  失去表情达意能力的小均,还是被阿司看出跟平常不太一样。

  小均今天的眼神特别寂寞。

  「为什么我在你身边,你的眼神还是那么寂寞?」阿司不满意的质问。

  小均愕然看着眼前的阿司:
  「怎么会有人一直把内心独白唸出来?吵死人了!」

  「我还有很多祕密没说出来,你不听我还是要说,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超级无敌想你⋯⋯。」

  小均拿了汤匙挖了一大口饭,硬生生塞进阿司嘴里,阿司话说一半差点呛到,还顺势喷了小均一脸饭菜。

  「我也很想你去死⋯⋯。」小均把脸上饭粒慢条斯理拨进嘴里,吃相还不失优雅。

  阿司不知从哪变出一把汤匙,得寸进尺的火上加油:
  「嘴张开,我餵你。」

  小均淡淡扫他一眼:
  「餵啊,怎么不餵了?」

  阿司发觉自己拿着汤匙的手在微微颤抖。

  「怎么对自己那么没自信?不知道我最欣赏不要命的人吗?」

  连忙把汤匙塞进小均手中:
  「哥你慢用,我先去忙⋯⋯。」落荒而逃,一脸落寞躲在墙角。

  小均不知不觉心软,慢慢嗑完阿司的剩饭剩菜,收拾完后,蹲在阿司面前,想起第一次正式见面的魏同学,忍不住对阿司比划了一下:
  「别人十岁的时候就已经长这么高了。」

  「哼,跟哥哥在一起不用人高马大。」

  「你是打算豁出去了?」

  「就是打算跟你勾勾搭搭。」

  小均转移话题:
  「为什么有本事可以每天把自己搞得那么臭?」

  「我才不臭。」

  「我收个衣服,带你去信家洗澡。」

  阿司高兴的帮忙收拾晾在头顶上的衣服及内衣裤:
  「我想穿这件、还有这件。」

  小均迅速把阿司挑的衣服抽走,还顺手拔了晒衣绳特定几件外衣及内裤,俐落叠好装进塑胶袋,小心封好袋口。

  见阿司委屈的神色,小均只好多解释一句:
  「我不想惹怒一个车震高手。」

  一讲到车震,阿司就会想到陈有绪: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跟陈有绪是什么关系?」

  「你问这问题不觉得可笑吗?」

  「是你故意回答的很暧昧。」

  「第三顺位继承人,可以放过我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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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4.他在结婚新床上窝藏男色

  阿司今天决定去见小均的第三顺位继承人。

  不但要见第三顺位,更立志要当小均的第一顺位,硬是要超越陈有绪两阶。

  虽然小均现在还很讨厌他,阿司自我感觉良好,不相信小均会讨厌他一辈子。

  别人都说他少一根筋,不长眼世界第一,他才没有呢!他也看得出来小均对他恨之入骨,如果不是看在两人妈妈的面子上,早就冲过来打他了。

  这些阿司都知道,但他仍继续厚脸皮待在小均身边,不但在他身边,还要告诉全世界、更要告诉小均:”我喜欢你“。

  我已经无法让你重新快乐,可是我不愿意放弃我们的感情,我知道我们两个感情深厚,这些感情没有消失,只是被你藏起来,我要大力表白把你所有的感情逼出来,这次我不要再隐藏自己了,说爱就爱,你会得到一个最棒的男朋友!

  「魔魔,你最近常逛凶宅吗?怎么背后跟了脏东西回来?」

  小魔一脸哀怨,要不是阿司比鬼还难缠,他怎么可能带来见有绪。

  小魔真是办事不利,叫他调查齐司,他倒是产地直送,把生勐鲜货弄到他面前来。

  阿司推开小魔,一脸谄媚相巴着有绪:
  「陈公子,你别怪小魔,是我硬要跟来的,听说你出手大方,英俊潇洒,而且家里超有钱,连我都想认识你。」

  有绪的风格跟小均如出一辙,直接略过不想接的话:
  「齐司吗?你姓齐,跟齐虹白是什么关系?」

  「不太熟。」

  齐虹白有个女儿叫Cindy,出生美国,从小在美国长大,拥有美国籍,在华人名媛圈相当活跃,名义上是有绪同父异母的妹妹,是元技总裁陈乃岚的婚生女儿,实际上⋯⋯他私下验过了,果然是个假货野种。

  「你跟Cindy是什么关系?」

  「不熟。」

  「我没期待你熟,齐诚豫是谁?」

  「他是我哥。」

  「齐诚毅不用说就是你了。」

  「才不是,我是他哥。」

  「要不要我把齐诚豫找来问?」

  「不要不要!」阿司一向天不怕地不怕,想不到也有慌张的时候。

  小魔查出齐诚毅的地址,有绪派人去他家时跟碰巧遇到齐司开门回家,屋内还传出尖锐的吼声:”齐诚毅你死在外面几天没回来了!“

  现在就算本人当场否认也没人信,何况齐司本名是不是齐诚毅,有绪也没那么在意。

  「你妈是齐沛璇,是小均的远房亲戚,也是他以前的保母。」

  「我真的不是齐诚毅,我妈也不是齐沛璇,我真的叫齐司!」

  「敢问你妈叫什么名字?」

  「我⋯⋯我也不知道。」

  真的不知道妈妈是谁,他就连爸爸的名字都不知道,今天见有绪也想暗中打听爸爸是谁。

  「所以你不知道齐沛璇叫什么名字?」

  阿司越解释这两人表情越狐疑,终于让人自暴自弃:
  「随便啦,你说是就是。」

  「古古怪怪,我替你拨电话给齐沛璇。」有绪还真的拿了手机拨通了电话,暗中按下电话录音,阿司浑然不觉,只顾着抢过手机:

  「妈,我是Sid,这手机不是我的啦,没事啦,不小心按到。」

  虽然阿司喊齐沛璇”妈“,双方都知道她不是他妈,只是从小照顾他吃穿住的保姆。

  不知为什么小均以前也喊齐沛璇”妈“,意中人喊她妈,阿司更要喊得亲亲热热。

  阿司突然用手包住手机,压低音量,努力避开有绪跟小魔,可惜这里空间就是那么小:
  「小均哪有那么容易找,我找到会跟妳说啦,妳要我跟他借钱?妳快醒醒好不好。」

  有绪耐心等他们母子聊完:
  「说完了?刚听完你的见解,连我都想栽培你。」

  「真的吗?」

  「能看出跟小均借钱比借尸还魂还不容易,你的才华不简单。」

  「哼,你看不起小均,我才不稀罕你栽培。」

  「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看不起小均,连命都不要,我挺佩服的。」

  「我⋯⋯我想跟你私下独处行不行啊?」阿司不喜欢小均的祕密被人听光光。

  「等等,我考虑一下要不要让保镳在场。」

  「不然你请我吃饭,我就告诉你小均的祕密。」

  「你知道我有能力逼他说出任何他不想说的事情吗?」

  「啊?」阿司还反应不过来。

  「⋯⋯。」这人智商挺高的。

  「算了,老板,听说你还缺助手。」

  有绪心想,“算了”应该是我的词吧!算了⋯⋯。

  阿司在美国早就谋好计划,靠近有绪除了想问出小均怎么被他家整成这副惨样?

  另一个目的是想问出陈家二十几年前的司机情报,他出生那年陈家的任何一名司机都有可能是他父亲!

  阿司原以为他从小没有爸爸至少还有妈妈,一年前却发现⋯⋯他跟妈妈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下他更要把司机爸爸找出来,这是近期加入的愿望清单。

  十年来他唯一的愿望是得到小均的原谅,第二个愿望可以顺便努力看看。

  积极接近陈有绪却是最后一个原因,阿司是为了这个原因决心离家出走。

  他在美国偷听到妈妈与妹妹的对话。

  “陈有绪是小均失眠问题的唯一解方”。

  她们说。

  为了让小均能睡,当有绪手下没问题,就算爬上他的床也可以。

  只要小均的人生能翻转。

  被晾在一旁的小魔开始自讨没趣,一年半前有绪透过关系要他加入倪信的乐团当贝斯手,他平常没正职,只有选举时投入助选。

  索性当起有绪的卧底,暗中调查倪信跟小均的关系,赚点零用钱又可以玩团。

  他跟团员一拍即合,更不知不觉被倪信的才华跟磊落不羁的风采吸引。

  这几天调查阿司却踢到铁板。

  可恶的阿司,不知怎么被他发现他跟陈公子的关系,从此天天二十四小时不停威胁要跟倪信掀他的底,现在还跑到陈公子面前抢他工作,小魔恨恨瞪着阿司,他对这个乐团很有感情,万一这死白目害他跟团员决裂,他绝对饶不了他!

  阿司答应帮有绪做事却没谈酬劳,有绪一时也忘了免钱的最贵,只顾着交给两人特制的心智图,要小魔跟阿司下次例会时要填好带来。

  「你说要在这张表填上朋友圈的人名,还要描述关系?老板,我真的交不出来。」

  「这很难吗?」

  「我又没朋友,我想不出我能填谁的名字。」

  有绪温和的解释:
  「你没朋友不要紧,这张关系图不是填你的人际关系,我也没兴趣知道,这张图是以小均为中心,你知道他有几个朋友就填几个名字,他跟那些人的关系是什么,知道的就填,不知道的就空着,懂了吗?」

  阿司愁眉不展,这作业似乎对他太难,小魔已经开始振笔疾书,阿司忍不住偷看。

  「别看我的!」

  「看一下也不行,你以为在考试啊。」

  「魔魔,借齐司看一下,我没要你们竞争,也不打分数,我给齐司多少报酬,我就从他那边拨百分之十给你。」

  「我才不想给他钱!」

  「我也不要你的钱!」

  吵了有绪头疼,很快宣布散会。

  阿司假装跟小魔一起离开,却暗中偷偷潜回来,趁有绪打开车门中控锁,一屁股坐上副驾驶座。

  「五十分,你上来干嘛?」

  「听说你是车震高手,可以带我走吗?」

  「你听谁说我是车震高手?」

  「小均啊。」

  有绪心里挺乐的,表面却不动声色:
  「你听不懂我的意思吗?五十分。」

  「你的意思是什么?而且我叫齐司,不是什么分。」

  「如果你想勾引我,恐怕要先从长相下手,长相不合我胃口的,我不太可能跟他做什么,听得懂吗?四十九加一分。」

  「为什么我只有五十分?我明明很英俊。」

  「个人品味,爱莫能助。」

  「小魔几分?」

  「五十五。」

  「也不高嘛,小均呢?」

  「八十七。」

  「他好高喔,倪信呢?」

  「八十五。」

  「为什么他可以那么高,明明就很丑。」

  「以我视觉品味而言,他跟小均是同一型。」

  「那我呢?」

  「五十。」

  「我为什么是里面最低的?」

  「我对路人脸没兴趣。」

  「哼!我才不是路人脸!」不过倪信跟小均怎么会是同一型?没一个地方相似啊。

  直觉告诉他这句话很重要,又不让他抓住头绪,阿司整个脑袋要炸了。

  有绪对阿司一向和颜悦色,虽然他只是五十分的路人脸,可是这张脸却给他奇怪的感觉,无法分辨好感或恶感,一种说不上的感觉。

  「我想用我身体跟你交换条件。」

  有绪无言,不是都帮他打五十分了吗?用了五十分的身体到底谁比较吃亏啊。

  有绪对这一型没兴趣,却好奇此人目的。

  方才若不是为了反试探,怎么可能让齐司有机会上车?

  「换什么?」

  「我想让小均可以随时回他房子发发呆、弹钢琴,他房子也可以借团员练团。」

  「你想帮他把内湖房子要回来?」

  「是啊,小均不太理我,如果是你亲自拿着钥匙拜託他回去住,事情就解决啦。」

  「你跟小均提过这件事吗?」

  「有啊,可是他不太理我。」

  「他有说什么吗?」

  「他说作梦比较快。」

  「有道理。」

  「一点道理也没有,小均为什么不能回去他房子⋯⋯。」

  有绪不耐烦打断他:
  「你能不能想实际一点的事情?」

  「这、这明明很实际啊。」

  有绪老觉得他见过齐司,是小时候吗?还是在梦中?可是他又确定两人是第一次见面。

  「好吧,看你满嘴跑火车,带你回我房子,最好让我看看你的功夫有没有嘴巴说的那么厉害。」

  阿司额头开始大汗,他哪有什么功夫,连接吻经验都没有,该不会直接被陈公子轰下床吧?

  说走就走,有绪开车带着阿司上路,等红灯时还刻意转过头,大剌剌打量起齐司。

    身材:普通。
    长相:一个路人。
    性格:智商破表。
    魅力:无法显示搜寻结果,很抱歉,Google 搜寻已停止运作。

  除此之外毫无特色,小均在某次病危时竟然对着他喊这个人的名字,真是奇怪。

  虽然感到奇怪,有绪还真的把阿司带回他准备结婚的新房。

  有绪的故意,阿司懵然未觉,但小均一定能察觉,这招叫隔山打牛。

  他记恨小均放他鸽子,如果齐司被他做到走不了路,小均的脸应该会黑一边。

  「这房子好大,虽然没看到钢琴,可是拿这房子跟小均的房子换,小均应该能接受。」

  有绪懒得回应阿司的梦话,只带他四处参观,他不久前带小均参观过一次,小均将轻松发现齐司也来过这里。

  可惜他没办法带阿司进宠物房,那里虽然不神圣,却不容侵犯。

  进主卧室第一件事就是叫阿司进去洗澡,毕竟阿司不是小均,小均不洗他还是可以进去。

  阿司虽然想为小均壮烈牺牲,包括色诱有绪,可是这献身也太可怕了。

  陈有绪没小均帅、没倪信丑,可是脸上永远挂着一抹似笑非笑,要就笑出来,不笑拉倒,假惺惺的要笑不笑,看了就倒胃口。

  另一头的有绪也很嫌弃阿司,他明白是自己太挑食了,害他时时饥肠辘辘。

  最近好不容易找到合意的食物,没想到食物好大的胆竟然晃点他,有绪就算今天吃坏肚子也要让小均后悔!

  阿司洗完澡,闭起眼,一丝不挂开始摸索,沿墙寻找床的位置。

  「喂,演奏a cappella我从来不关灯,你能不能张眼好好走路,别拿你的脏手摸我家的墙。」

  阿司紧张到完全说不出话,偷偷睁开半只眼睛瞄有绪。

  「上床。」

  阿司又把偷睁的半只眼紧紧闭上,抱着必死决心,如砲弹砰一声将自己投入床心。

  「放轻松点,你身体好僵硬。」

  阿司藏入被窝里,哪管有绪容不容易把他从被海中捞出来。

  有绪无奈上了床,找到他后,将阿司身体抓牢,扳正他的脸,正要对死闭眼睛的阿司一亲芳泽时⋯⋯。

  「你⋯⋯是不是未满十八岁?」

  「我未满二十七,但很早就超过十八了。」

  虽然阿司长得一副娃娃脸,气质纯净,心思简单,一脸未经人事,不过硬要说未满十八也太勉强了。

  可是当他亲吻阿司时,一股罪恶感油然而生,怎么回事?除非阿司未成年,否则有绪想不出别的原因。

  当他还在思考哪来的罪恶感,房门已被人打开,走进来的人竟然是应该在国外考察的父母,有绪背嵴发凉。

  「有绪,你不在公司,跑来新家做什么?」爸爸一如往常的压迫感。

  「⋯⋯我掉东西,急着四处找,想说会不会掉在这里。」有绪心想死定了,勉强故作镇定。

  「我们在机场转机时遇到你爸失联很久的长辈,你爸太高兴了,我们把之后的行程取消,说服表叔跟我们一起回台湾,他不喜欢住饭店,你爸想让他借住你房子。」

  「知道了,这段时间我不会过来。」

  素歆毕竟是母亲,两三下就察觉儿子神情有异,而躲在棉被里的阿司不知在紧张什么,吸气超级大声。

  「乃岚,我们先出去,别把表叔一个人丢在外⋯⋯。」

  陈乃岚用手势打断妻子,不动声色快步走到一团鼓起物前,有绪吓得脸色发白,连唿吸都停了。

  薄唇一弯,乃岚大力掀开藏着人形的薄被,另外三颗心脏已跳出心口。

  一丝不挂的阿司,在众目睽睽下,畏畏缩缩,已然失语:
  「董⋯⋯董⋯⋯事。」董了半天,没人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表叔看热闹不嫌事小,见人多就跟来主卧室,看着三人围着一名裸男,也加入大眼瞪小眼的行列。

  素歆快掐穿自己手心了,车震报导就已经闹出这么大的风波,儿子还被他爸逼着从十二楼跳下去。

  这一刻丈夫活生生目睹儿子上班时间在准备结婚的新床上窝藏男色⋯⋯。

  「乃岚,这两位是⋯⋯?」

  「我儿子,有绪,另一位⋯⋯。」乃岚不快睨了阿司一眼。

  「阿⋯⋯阿⋯⋯。」不停咬到舌头,笨拙张大口,不知是报名字还是单纯啊啊叫。

  素歆表情持续惊惶,本能望着有绪,在慌乱中瞥了一眼儿子带回来的男人,竟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阿司本来想色诱有绪,这是他唯一能想到接近对方的方式,万万没想到⋯⋯人在做天在看⋯⋯。

  「小犬在公司吃坏肚子,下午请假跑来这里休息,等一下就会回公司,希望你别被他们吓到。」

  「怎么会?兄弟俩感情真好,明天跟叔公一起吃饭,让我好好认识你们。」

  乃岚没多说,表情难看了片刻又瞬间掩饰起来:
  「表叔这边请。」

  乃岚严厉的眉宇紧蹙,却没当场发作,有绪暂时死里逃生,接下来无法预料会被怎么严惩⋯⋯,上次只是报导中的模煳照片,这次是被爸妈现场目睹血淋淋的败行,想到即将面临的震怒,有绪只剩虚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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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5.我可以考虑抱着你睡

  阿司脸色苍白,被有绪爸吓到现在,又不敢跟小均诉苦,只能将惊恐往肚里吞。

  小均坐在练团室的地板上,借小魔的贝斯有一搭没一搭拨弄着。

  阿司低头沙沙划了几笔后,继续抬头苦思,忍不住又偷看小均一眼。

  自从跟魏同学见面后,小均不再早出晚归躲阿司,两人虽不互动,却同为失业人口,几乎朝夕相处。

  「小均,你明明很会弹贝斯,为什么要在他们面前故意弹不好?」

  小均连眼皮都没抬,继续玩他的贝斯:
  「你说呢?安插一堆眼线,还让不让人活?」

  阿司听了忍不住心虚,下意识遮掩那张人脉图。

  不藏还好,一副闪闪躲躲反而引起小均好奇。

  小均知道阿司整天鬼鬼祟祟偷瞧他,就是提不起劲理会阿司。

  他还是无法入睡,神不清气不爽,几乎找不到工作,都快养不活自己,他赶紧打电话请妈妈快把阿司带走,妈妈竟然说她最近有点忙?!

  妳很忙难道是要我押着阿司搭飞机吗?

  就算在飞机上我素质良好全程没发作,万一在妳家我又来一次要送急诊的睡法怎么办?

  小均不想,他在妈面前一向克制在自己可控的状态,他不想在她附近突然跟疯子一样伤害自己,他一直过得很好,他能照顾自己,他⋯⋯不想让她后悔答应两人交换。

  在他十八岁那年,原本的安排不是这样,留下来“许配”给那家人的应该是阿司不是他,他试图说服妈妈,因为那是他对阿司最后一次的心疼。

  小均知道阿司在爸的眼中只是毫无血缘关系的报复后遗症,自从阿司十五岁被爸残酷告知后,从此对爸反应十分激烈。

  以阿司对陈乃岚的激烈,大概不出两天阿司就会逃出陈家,或者全家人大乱斗,最后爆发惨不忍睹的冲突。

  尤其陈珈臻这个人也挺会无事生非的,小均败在她手中一百次,以阿司的聪明才智换算,可能要吃瘪个一千次才合理。

  小均曾经差点失手掐死陈有绪一次,换成阿司刚烈的程度,对不起,有绪你大概要死足十次才收得了尾。

  小均了解阿司,却不了解自己,他真的不知道两人互换后,自己最后变成这样⋯⋯。

  算了,过去的事也没什么好想的,至少阿司没辜负他当年期望,到今天为止没把他的人生玩坏。

  至于自己,早早打掉重练还来得及,反正他资质好,顶多换个人生再来一次。

  既然都打算穿越重生了,为什么就不能跟阿司和平相处一次?就算是装的也行啊。

  看着阿司在他眼前摆明一脸干亏心事的表情,真是笨到不行!就发善心关怀他最后一次吧。

  啧一声,小均把阿司连藏都藏不好的纸张夺过来。

  这⋯⋯这东西是哪来的?

  只见一张以他名字为中心,外围拉出许多分支的心智图,每个圈里都被写进一个人名,不知为什么阿司特别注意倪家祖孙,在他们名字描了一圈又一圈。

  倪信名字旁边被加註:”像?“草草划掉后,又补了一个”不像“,那个”不“最后又被打了叉叉。

  这⋯⋯这什么玩意?

  「既然是我的观察报告,怎么可以少了我提供的第一手情报,笔拿来。」

  「喂!别写在上面啊。」阿司快急哭了。

  等阿司把那张纸从小均手上跪求回来,心智图已经被拉出一条新的分支。

    姓名:陈有绪。
    关系:主管。
    看法:最强的变态。

  阿司看到简直快疯了。

  「怎么样?」

  「⋯⋯你的字跟以前一样好看⋯⋯。」

  「那我就放心了。」

  「小均⋯⋯,」阿司趁小均跟他难得互动的机会,鼓起勇气试探:
  「你为什么会变这样?」

  「嗯?我记得我一直是这样。」

  「你不是,你连说话方式都变了,还有⋯⋯。」

  「齐司,我收留你,不避开你,不代表你可以盘问我。」

  「我没有盘问你,我是关心⋯⋯。」

  小均打断:
  「关心我是怎么坏掉的吗?」

  「你没有!你没有坏,坏人的是那些伤害你的人,你只是被陷害而已。」

  阿司勐然从身后狠命抱住小均,压抑多日的伤心终于忍不住泪崩。

  直接的,不假修饰的直白说话方式,不管在家族或集团完全不合格,又浅又笨无视城墙,好死不死正好直接钻进小均心坎。

  小均本想回他:”你就是这世上第一个陷害我的反派啊,恭喜,实至名归“,最后终究不忍心。

  亲爱的敌人,可恶可恨很可怕,却令人软弱。

  「你不要抱我,我不能跟外人靠那么近。」

  「我不是外人!」

  「我知道你不是,但你怎么不好心点,把我最宝贵的机会让给别人?」

  「我听不懂,我很想帮你,你可以告诉我该怎么做?」

  「你知道吗,我如果再没办法靠近外人,我他妈的这辈子只能跟你谈恋爱了。」

  后来的小均慢慢明白,阿司应该是很喜欢他,但他为什么要供他喜欢?

  「我⋯⋯我⋯⋯。」阿司不敢奢望。

  「你可不可以别再靠我那么近?你想要怎样?提醒我这辈子只配跟你交往?还是告诉我人生没有最惨只有更惨?」

  阿司继续抱住小均死不放手:
  「我不要把机会让给别人,如果我们很合适,交往会怎么样吗?」

  「很好啊,一点都不像走投无路会干的事,怎么样?你有赶着今晚跟我乱吗?」

  「陈有均,你话真的很难听,可是我不介意,因为我对你是真心的。」

  「一个天罗、加你一个地网,这种弄死我的方式还挺有创意⋯⋯。」

  阿司抿紧嘴,他下定决心了,不管小均对他怎么冷嘲热讽,他绝不放弃。

  就算现在的小均跟他有不共戴天之仇,他仍执意用他的方式想要回他们的过去。

  他不想再痛苦下去了,小均要恨就恨,想骂就骂,反正他已经无法停止。

  为什么会喜欢从小相依为命的小均?太多太多理由了,每一点每一滴都是疯狂爱上小均的原因。

  阿司从小就发现自己渴望男性的拥抱,喜欢接近男同学、容易缠上男老师。

  无数次被辅导老师约谈,递给他好吃的零食跟饮料,打算跟他谈错误的性别认同和爱慾对象。

  阿司不懂,很喜欢一个人怎么不能跟零食饼干一样开心正常?

  他又没有性别错乱,他知道自己是男孩子啊。

  却常常在辅导室度过倔强的漫长时光,他不言不语,如此孤单。

  他的冲动必须对老师解释,真的好蠢,每天在喜欢的人座位塞告白信,拦截喜欢的人硬要帮他小忙,这就是喜欢一个人的冲动,他不晓得要跟不相关的人解释什么。

  他的恶梦直到小均接他同住后为止。

  阿司的爸爸隐藏他这儿子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为他到校?

  阿司的妈妈一向请保母代理出席,可是他不久前才跟老师说他妈早就变植物人了。

  这一次他骚扰男老师又被辅导室约谈,终于换小均出马。

  小均特地跟学校请假,一走进辅导室,帅劲十足,简直就是为他而生的天神,一身来者不善的强大气场,阿司当场就望到窒息。

  小均那天穿着便服,前一天刻意不修胡,努力遮去他国一生的年少生涩,不卑不亢走到老师面前,以齐司哥哥的身分,有条不紊讲道理:
  「我们家会请人跟阿司沟通,希望你们不要再为难我弟弟。」

  「你误解了,没有人想为难你弟,我们是出自师长的关心。」

  「我们不需要师长的关心,我们家可以自己处理。」

  辅导老师心想,语气好狂的富二代:
  「陈同学,我恐怕得麻烦你爸妈出面谈谈,除非连你爸妈都同意我们不用关心齐司,否则身为学校老师对你弟弟有这份义务跟责任,你能理解我说的话?」老师像是不太相信小均理解力似的,谨慎追问。

  「我可以请我妈签同意书。」

  「齐司说你妈因为一场车祸失去意识躺在医院好几年了,你们这样很辛苦吧。」

  辅导老师一直怀疑齐司说他妈变成植物人的可信度,故意丢出这个讯息,暗中观察小均神情。

  小均藏不住表情,听完话立刻傻眼,幸好反应很快立刻把表情救回来:
  「最近醒了,请不用担心。」

  「醒了就好,老师可以去探望她吗?」

  「不方便。」

  「现在我换个方式问你,我可以请你爸过来学校一趟吗?」

  小均倒是沉默了。

  老师想挫挫这年少得志的少爷气焰,见他答不出来,忍住心中畅快。

  「如果我能解决阿司的问题,你们可不可以别再找他麻烦?」

  「找他麻烦?你凭什么认为我们的关心是找麻烦?」终于忍不住动气。

  「我认为就是找麻烦,我不太习惯解释原因。」

  「好吧,既然你觉得我们对齐司不够友善,我希望直接请你们的家长出面,避免你用自己负面想法影响到齐同学。」

  「不会再有下次了,我保证。」

  小均离开后,老师还等着齐司的家人来学校替齐司办转学,但过了好几个星期,什么事都没发生。

  齐司依旧以外籍人士身分在这所私立小学读到毕业,此后再也没被辅导老师召见。

  因为自从他哥来过学校后,齐司变了。

  他变成一个比护家盟更护家盟的孩子。

  看到以前心仪的男老师或男同学,现在只会嫌恶别过头。

  每天只跟女同学说话,听到有帅气的实习老师要来,还说出”千万别让他靠近我“的白目话。

  辅导老师知道性取向与众不同不是这孩子的错,她曾担心这孩子那天回家后遭遇了什么。

  幸好齐司不经大脑的话风依旧不变,应该没受到什么不为人知的伤害。

  那天小均回家后,送了阿司一束花,落地的欧式蕾丝窗帘成了阿司的嫁纱,小均玩笑式的掀起头纱,说他已经娶了他,阿司再多看别的男人一眼他会很不开心。

  小均以为阿司年纪渐长就会想清楚了,他完全没料到,他让阿司认真了。

  从此阿司变成了护家盟,从此只想守护这辈子唯一的家人,最帅的小均。

  「原来世上最美好的事都会慢慢变坏。」

  阿司的声音很轻很轻,小均没有回头,此刻同样百感交集。

  阿司离开小均后,他愤世嫉俗,他脸皮超厚,他认识了伤心,也经历了悲喜。

  小均背对阿司,沉默了很久,脑中想起一段往事,应该跟阿司想到的不同,他们有太多太多的回忆,每一段都有被重播的可能性。

  他曾经跟阿司很努力的对抗这世界,阿司告诉他,他爱上了不被认可的情人。

  当时小均喜欢的人遭受她班上同学的霸凌,他无法跟她告白,小均知道很多女同学对他有好感,他聪明的压抑对她的爱意,耐心等待毕业来临。

  他跟阿司还组了一个叫”不可爱“的联盟,各自守护心中不被世俗认可的祕密。

  现在的陈有均已经不是过去年少轻狂的才子。

  十年后,他彻底屈服,他顺应天命,在这世上早已没有他留恋的事,他总算学会放弃。

  「你真的一点都没变嘛。」

  阿司愣了一下。

  「还有脸跟我告白。」

  「⋯⋯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事情。」

  是啊,也没什么好不高兴的,至少我们的联盟还剩下最后一个人还在努力,努力坚持早该放弃的傻气。

  「阿司,我已经不是我,而且很快就会走⋯⋯。」

  阿司紧贴小均背后,拼命抹去串珠般的泪。

  小均深深叹了一口气:
  「我带你去洗澡,洗完后⋯⋯。」

  「这⋯⋯这么急?」阿司眼泪还赶不及收就被震到了。

  下午才被有绪爸惊吓,现在他惊魂未定啊。

  「如果你今天已经洗过了,我可以考虑晚上抱着你睡。」

  「我没洗过澡!」

  「嗯。」

  今天没洗过?身上那股熟悉的异味还能自动退散一定是神迹。

  小均没点破,不想追问阿司下午的行踪,也不好奇什么让他吓得脸色发白。

  只是把这睁眼说瞎话的人带去倪信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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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6.你只当我是一个弟弟吗?

  倪信在自家客厅和团员喝酒聊是非,见小均带着阿司上门,忍不住以眼神询问。

  小均把阿司丢进浴室后,走出来淡淡跟倪信说:
  「甩不掉只好一起带过来。」

  难掩心情失落,倪信强笑故作潇洒:
  「没关系,多个人更热闹,我只担心他在场会影响你的心情。」

  「嗯,他有办法把我从鬼门关拉回来再一脚踢回鬼门关,不过我看开了。」

  「你骗人!刚刚你明明说要以交往为前提跟我相处!」阿司根本躲在门后偷听。

  小均怎么可能说这种鬼话,他直接略过阿司胡言乱语:
  「你有洗吗?」

  「洗过了,不信你闻。」

  小均不闻还好,一闻表情立刻怪怪的。

  「怎么了?不香吗?」

  「对不起,我先跟他出去谈谈。」小均把阿司弄出去。

  丢下状况外的团员互相对看,并用哀怨眼神望着倪信。

  「你是想追人家还是想凑合人家?你不说清楚害我们好尴尬!」

  「有什么尴尬,大家都是普通朋友。」

  「信,你到底对人家还有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好难应对。」

  「大家保持平常心,别理他们,说到上次海洋音乐祭⋯⋯。」

  倪信笑的干涩。

  人生第一次冲动出柜,对象是爸爸,结果很惨烈。

  惨烈的不是爸爸激烈责备,爸爸反而震惊到一句话都没说。

  惨烈的是一出柜立即被情人打脸,还被对方当场否认关系。

  记得当时自己错愕又愤怒,硬是挨了好几天,最后终于忍不住拉下脸跑去晴天家找他,讶异发现他家已经人去楼空。

  之后听到关于他的消息,都是一些好消息,例如他申请到美国的名校,例如他家其实很有钱,例如他已经不叫晴天。

  两年前认识小均,小均几乎不提自己的事情,像个没有过去,没有个性,没有想法的病患小开。

  倪信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想像成任何人。

  倪信知道小均是元技集团的小开,知道他因为生病交不到朋友,最重要的是,倪信知道小均就算失踪一年,最后还是会出现。

  他愿意等待一个有希望出现的神祕富少。

  而不是一个遥遥无期消失的人。

  也许晴天只是玩腻了,玩够了,再出现他面前充情侣没那么方便了。

  小均不是这样的人,他只是一个病患,他只是有点麻烦,但没有玩弄男人的本事。

  刚刚小均凑过去,闻了齐司。

  他们之间的距离很近,倪信还没那么在意。

  可是两人之间的动作如此自然,像是在家练习上千次,在无意之中就习惯成自然。

  其实小均是有过去的,过去的朋友(亲戚?)、过去的故事、过去的伤心。

  是啊,有谁会一生下来就是个精神病患?

  倪信想要了解,又害怕了解。

  他不了解晴天,只知道晴天假装无忧无虑,其实他很不快乐,不然怎么常常在梦中有流不干的眼泪?

  只是当时他太年轻,酷酷地以为,晴天想说的时候自然就会告诉老公。

  其实不然。

  难道他跟晴天只是两个完全不同世界的人?

  否则他为什么狠心不告而别,完全没有理由。

  晴天是不是已经找到同一个世界的人?而那个人从来不是自己?

  是不是小均与他同样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小均与阿司才是同个世界的人?

  不然他们两人怎么会倪信无法介入的过去?

  倪信发现他得不到小均甩不开阿司的表情。

  想着小均刚才带着羞涩,带着得意,甩不开阿司就能让小均浮出难得的表情?

  倪信不懂,真的不懂。

  不懂小均到底是自己的谁。

  不懂自己为什么总是走不进也退不出别人的世界。

  门外。

  被带出场的阿司在屋外勐闻自己,不停想身上的味道到底哪里不对劲。

  小均只是瞪着他,又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

  「小均⋯⋯你怎么了?」

  「没事。」

  小均能说什么?

  能告诉阿司:”你用到我的沐浴乳了“吗?

  阿司在地下室抱他时,他只觉得他身上的香味很熟悉,研判他不知跑去哪洗过澡了。

  刚刚阿司假装洗过澡,小均没提防就闻了他,靠,这熟悉的香味不就是自己的沐浴乳吗?

  有绪自从被週刊强迫出柜后,从此就对小均怪怪的,包括规定小均只能用他准备的沐浴乳洗澡。

  原本以为是什么不安好心会引发红肿刺痛或让人越洗越臭的整人沐浴乳,没想到就是一罐正常的沐浴乳。

  只是市面似乎买不到,小均上网查过,国内没有代理商,想要只能请人从欧洲带回来。

  味道当然是好闻的,应该是有绪非常喜欢的味道,小均当时就发觉这个人怪怪的。

  今天阿司身上有他专用的沐浴香,应该不是不小心的。

  「他到底想怎么样呢?」

  「你在说谁啊?」

  「下次有人请你去他家洗澡,拜託你别乱用沐浴乳。」

  「你⋯⋯你⋯⋯知道了?」阿司脸色大变。

  「你们做了什么事我不想知道,你们两个高兴就好。」

  「可是你看起来很不高兴。」

  小均斜睨了他一眼,当然是不高兴,在那个家出柜还得排队,他高兴得起来吗?

  小均把阿司远远丢在一旁,深唿吸后开始打电话,有绪死不肯接,小均也有心理准备了,既然在阿司身上留下蛛丝马迹,不就是等着接他电话羞辱几句吗?

  自己大概就剩这点价值了。

  「小均,爽约还有脸打给我,怎么办到的?也教我吧。」有绪终于接了。

  「不用特别学主人不高兴的事。」

  「我不高兴对你有影响吗?不是照样很逍遥?」

  「我会回去的。」

  「可是你连宠物都当不好,真的能胜任吗?还是我换个人试试好了,姓齐的兴致勃勃,你怎么看?」

  「我哪有什么看法?我现在连睡觉都办不到。」

  「哪里,你太客气了,叫旁边的人把你一棒打晕也是能睡的。」

  「这跟我闭着眼睛过马路也能上天堂有什么差别?」

  「你会走到今天也是自找的,如果一开始就乖乖认清现实,现在会吃这种苦头吗?」

  「现实很残酷,我不知道该怎么认。可是我记得我以前日子不是这样过的。」

  小均回想是怎么屈服的?

  不是因为肚子饿,不是因为没水喝,是他受不了没人互动的日子,关在空无一物的房间什么都不能做,无人交流的日子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终于快疯了。

  后来他选择了接受调教,那至少是他唯一能与人交流的机会。

  「你日子难过这我承认,但一手好牌烂在你手里,这也要怪我吗?」

  「当时年纪小,不知道在你们家生存还得靠牌技,现在我牌技练得不错了,只可惜已经一手烂牌⋯⋯。」

  「看在你第一次被疼就上手的份上,我可以尽量帮帮你,只是你现在手上还有牌吗?」

  「那种鬼牌能打出来的话,也不用给你当宠物了。」

  后来小均终于知道阿司喜欢他,再想不清楚,也给了他十年让他慢慢搞清楚,搞清楚为什么十八岁那年会遭阿司出卖。

  这世界竟然对他留一手,祕密隐瞒了他无法参透的天机。

  小均一年前对倪信表白,他希望倪信告诉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不久前他默许有绪越界,因为他真的好想弄明白。

  明白爱跟出卖原来可以联手。

  高中毕业那年,他被两个有情有义的人联手摧毁,一个是最亲的弟弟,一个是互有好感的女生。

  小均庆幸他后来发疯了,他是败在妈妈情敌的手里,与这两人完全无关,他们只配一边凉快去。

  有绪在电话那头突然轻声一笑,打断了小均的思路。

  「不过你没睡似乎也不着急啊,我看这样吧,收宠之约先无限期暂缓。」

  铺陈那么久,果然是为了这句话。

  可今天有绪的情绪有点陌生,啧,怎么通个电话也会通到心电感应?

  结束之前,有绪果然抛出彩蛋:
  「如果你最后的底牌是找个替死鬼跟我同归于尽,说实话,我非常失望。」

  「今天发生什么事?你们两个都不太对劲。」

  「目的都达到了,继续装蒜不难过吗?痛痛快快讽刺我几句我还比较看得起你。」

  「自从你换掉让我睡觉的方法,我的人生只能跟你绑一起了,除非我这辈子不想睡。」

  「我怎么知道你不是想出国一走了之。」

  「出国干嘛?当通缉犯吗?出国就能睡的话,我老早就坐飞机跑了。」

  有绪在另一头不说话,小均再度转头朝远处看一眼,顺手就把阿司招过来,电话按下静音:
  「你今天看到了谁?吓得不轻。」

  「我才没有那么没用。」

  「看到谁了?」

  「陈公子的爸妈。」

  「看到他们时,你在哪里?」

  「⋯⋯在陈公子家里。」

  「在床上吗?」

  「没有!才没有!」

  「你真的是⋯⋯。」

  「是什么?」

  「带赛。」

  「不是!才不是!」

  小均继续通话:
  「自己遇到扫把星不能算在我头上。」

  「我才不是!」阿司大声嚷嚷。

  小均无奈遮住单耳,努力在噪音中讲电话:
  「保重自己,万一你出事我只能准备上吊⋯⋯。」

  收了线,小均叹口气,觉得自己前途无光。

  忍不住摸摸阿司的头,好像这十年多灾多难的日子不曾发生。

  「时针可以回到起点, 却已经不是昨天。」

  「啊?」

  阿司还是老样子,不明不白的表情多么直接。

  小均悠悠叹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我希望拥有一个平凡的人生。」

  阿司白目接口:
  「我可以给你一个很棒的人生。」

  「那先离我远一点吧⋯⋯。」

  两人回到倪信家,团员已经喝的很茫,玩起真心话大冒险。

  小均也加入他们。

  他很幸运遇到一群随性的乐团团员,加上有倪信罩,他爸也对他友善,小均不费吹灰之力短暂拥有家人跟朋友。

  至于破解爱情谜题这种难度颇高的事,小均就暂时不想了。

  阿司划酒拳很容易输,轮到阿平对阿司出题: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可以让阿司跑远一点,他偏偏爱选真心话,也不问谁想知道他的心里话。

  「真心话。」

  世上脾气最好的鼓手阿平从善如流,反正出什么题目,阿司回答都大同小异。

  「你想对在场的某个人说什么祕密?」

  清清喉咙,哇⋯⋯又来,团员听的很烦,开始走神或聊天。

  「如果你是钞票,我就是皮夹。如果你是沐浴乳,我就是沐浴瓶。如果你是爸爸,我就是妈妈。如果你是哥哥,我就是弟弟。如果你是B我就是C⋯⋯。」

  「妈啊,已经五分钟了,到底有完没完?」

  小均没注意阿司说了多冗长的真心话。

  他已将阿司当成另一个空间的灵体,只顾着和倪信把桌面当钢琴,用指法传送只有对方能懂的私讯。

  阿司当然发觉小均跟别人的暧昧空气,他拼死也要赢一次,这次划拳好不容易终于赢了!

  「我要问倪信,你儿子是跟谁生的?」

  好⋯⋯好粗暴的问法,倪信环顾众人一眼,不知小均是否曾经好奇,他身为同志却带着一个儿子。

  「这是一个很长的故事,曾经有个女人跟我约好一起生小孩,她怀孕后就开始躲我,我不知她搬去哪里了,最后听到她的消息她已经意外过世,她远在国外的亲戚赶回来处理后事,把她刚出生的孩子丢在育幼院不闻不问,这孩子跟我血脉相连,我不忍心他成了孤儿,就出面认领了这孩子,取名念保。」

  「听起来怪怪的。」

  「请问你有什么高见?」

  小均表情就像租了房发现屋里闹鬼,很想连夜搬家。

  倪信被逼着说了一套造假的孩子身世故事,对阿司无礼态度非常恼怒。

  他本能想寻找小均的眼色,却忘记小均视线永远都在乱飘。

  「我的直觉就告诉我怪怪的啊。」阿司顺带埋怨小均:
  「就连你也怪怪的。」

  「我已经一週没吃药了,怪也正常吧。」

  阿司知道小均有在吃药,也知道他最近停药,却完全不敢追问,他怀疑是自己把小均害得要吃药。

  自从倪信聊起孩子身世,大家有点失去玩兴。

  不玩游戏还是继续喝酒,个个喝的烂醉,小均趁大家不注意时,低声跟倪信说:
  「我睡不着,可以陪我夜走吗?」

  阿司在旁边虎视眈眈,却不敢大剌剌跟出去,只是不停想着,小均为什么一週没吃药?

  倪信跟小均併肩走,中间隔了很大的距离。

  「你不吃药可以吗?」

  「会控制不住自己吧。」

  「这样好吗?需要帮忙拿药跟我说,我教钢琴的地方旁边就是医院,很方便。」

  吃了十年多的药,小均从来没有任性停过,如果他带给那家人麻烦,那家人就会找他麻烦。

  可是自己真的有病吗?

  小均也曾怀疑,只是人在屋檐下,无能为力的事就别多想,最近与阿司久别重见,小均没有一天不想着过去的日子,那时候的自己⋯⋯面目好模煳,想不到自己也很想念自己。

  「谢谢你,我过几天面试会顺便拿药。」

  小均停药一週还是没有安全感,他可以制造麻烦累死阿司,可是他不想把倪信吓跑。

  「阿司今天一直在暗示你,很怕全世界不知道的拼命暗示,你看出来了吗?」

  「暗示我什么?」

  「我想他对你有意思。」

  「他只是我弟。」

  「你也当我是一个弟弟吗?」

  「当然不是。」

  倪信好想再追问下去,但害怕后面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我想知道我们现在到底是什么关系。」

  「如果我有机会跟人交往,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倪信听出小均语带保留,不甘心的伸手直接握住小均,小均很不给面子的往后一缩。

  「原来你习惯远距离恋爱?」

  小均有点错愕。

  最近跟阿司密集相处,他已经习惯跟另一个人近距离接触,还曾幻想自己的毛病不再是毛病,这一刻跌回现实,原来肢体接触只是”齐司限定“。

  如果他依旧控制不了无意识的行为,他跟倪信交往会有什么下场?

  他必须不停解释他不是故意甩开倪信的手、推开倪信身体,而且得每隔几天找另一个男人交配才睡得着⋯⋯。

  算了,放过倪信吧。

  也许他这辈子只配跟齐司交往,脑中浮现齐司旁若无人的大唿小叫:
  「老公!老公!」

  任何公开场合阿司应该能”啪“一声直接坐他大腿上,还能从任何地方变出一根汤匙,旁若无人一口一口餵他吃饭。

  画面光是想像也毫无违和感。

  好幽默,幽默到他已经笑不出来,也哭不出来,此时再配上有绪跑出来:
  「别跟我抢,我要带我宠物去睡觉。」这剧情就精彩可期了⋯⋯。

  不就是个身心症患者,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男神?

  小均听到自己纵声大笑,笑到停不下来,笑得非常疯狂,整条街全是他失控的笑声,路上的人已经开始害怕。

  就让他们害怕吧,一个被玩废十年的人,刚被这世界的幽默感逗得乐不可支。

  倪信的脸僵冷到扭曲,不想交往不妨直说,装疯卖傻到底在演哪一出?

  小均忘记倪信在场,继续跟路人赌气,不顾一切行为失序。

  我失去所有人生都没怕了,只不过是失常的狂笑,你们到底有什么好怕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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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你的眼睛勾引我犯罪


  「不准偷看喔,把你的手交给我,让我牵着你走。」

  小均怎么可能放心把自己交给这个人,虽然被蒙上眼罩,还是技巧性开了一道细缝。

  「怎么突然停下来?」

  「前方是不是有电线桿之类的?」

  「啊!对不起,我没注意,幸好你没一头撞上。」

  「嗯。」幸好我有偷看。

  以前阿司说得不清不楚就要拉他出门,还说蒙眼不准偷看,小均只会把他轰走。

  小均这回却特别破例,不过也只有今天。

  「小均,听说你很想谈恋爱?」

  「听谁说的?」

  眼睛被遮去了光线,小均反而有安全感,对阿司态度也随和起来。

  「听倪信说的,他说你要跟他远距离恋爱。」

  你听错了吧,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

  「我听说爱情会让人失心疯,我想以毒攻毒,否则我这辈子离不开那一窝变态。」

  「那你⋯⋯有没有考虑过我?」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

  「⋯⋯给个机会嘛。」

  「你用什么身分跟我说这种话?」

  「齐司的身分。」

  「好特别喔,祝你顺利。」

  甩开阿司的手,小均伸手用一种很慢的速度摸索前方的路,举步维艰。

  「如果恋爱对你那么重要,你为什么要考虑我是谁?」

  「你今天怎么了?」

  「事实很明显啊,你身体讨厌倪信却喜欢我,我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我没意见,找不到女人,我就找男的,男的也碰不得,我就找姓齐的,再没办法,还有姓陈的可以找,总是有办法把自己销出去。」

  「真是太巧了,我不姓齐也不姓陈,我是搞不清楚爸妈是谁的孤儿,这么好的条件,你真的可以考虑我。」

  「唉⋯⋯一张鬼牌。」

  自从遭阿司出卖后,对最亲的阿司一恨就是十年,多年来各自东西,小均对当年事始终耿耿于怀,没有能力化解。

  好不容易逃家,短暂获得自由。

  小均好希望谈场恋爱,这次他得把爱情弄明白,搞懂当年他为什么会被心仪的对象与疼爱的弟弟联手陷害。

  如果恋爱对象跟害惨他的帮兇还是同一位,这玩笑不就开大了?

  幸好这种事不会发生,一见到他心里就冒出一百个干、一万个无言以对、十万次翻白眼,要发生悸动也很拼吧。

  但当小均的眼罩被取下后,他发现他错了。

  落入眼前的是他和阿司十年前住的房子,房子虽然在小均的名下,这十年来踏进的次数寥寥可数,都是用条件跟有绪交换,还只能偷偷潜入。

  阿司面有愧色:
  「陈有绪说,我们到晚上十二点就要离开,我改天还会缠住他⋯⋯。」

  小均不说话,摇摇头:
  「十二点就够了,你真的很了不起。」

  见阿司脑子还忙着翻译小均话里的意思,小均微笑轻声说:
  「欢迎回到我们的家。」

  阿司忍不住红了眼眶,赶紧用门禁卡解除保全设定。

  大门打开了,两人都有点近乡情怯,站在原地呆杵半天才想起要进门。

  「这里变好多喔,家具跟沙发都换掉了,现在谁住在这里?」

  小均耸肩,他怎么会知道。

  「上楼看看我们的房间。」

  两间卧室变得十分陌生,几乎可用面目全非来形容,连门都换掉了。

  以前他们虽然各有房间,自从小均槓上辅导老师与阿司”私定终身“后,两人就睡在阿司房间。

  「在梦里我常常回来这里,我跟你都在,我们依旧有说不完的话,你吵着要跟我睡,我说:“你长大了该找个女朋友”。」

  阿司听了想哭又想笑。

  「梦境应该会比现实更荒谬,怎么我的梦境比醒来的还正常?有一阵子我不敢入睡,因为我分不清楚梦中的我跟清醒的我,哪一个才是我?」

  小均语调依旧平静,如梦境般疏离。

  阿司擦干眼泪,强颜欢笑:
  「你欠我一首情歌。」

  「我什么时候欠你一首情歌?」

  「你欠我一场婚礼,你说等我满十八岁就会跟我补办婚礼。」

  「⋯⋯。」

  我还说过下次见面就是我们其中一位的葬礼,怎么不说我还欠你一场告别式?

  「嗯,要点歌吗?」今天是好日子,小均不想对他太过分。

  阿司立刻取了纸笔列出一张清单,小均皱眉:
  「鬼迷心窍?爱你一万年?我只在乎你?」

  「怎么了?这些歌很奇怪吗?」

  「你是被哪只老鬼附身?」

  「那你随便挑一首,只要是情歌就好,要一边弹琴一边唱给我听,我已经十年没听你弹琴。」

  小均把阿司带下楼,经过庭院落地窗意外发现外面下起倾盆大雨。

  有绪在房子四处装了监视设备,目的绝不是听两人谈情说爱或欣赏钢琴发表会,二位能不能聊点正事?

  例如阿司到底是谁?为什么爸过了一个礼拜绝口不提意外撞见的惊悚动作片?

  爸十分反常,有绪推断爸爸见过齐司、甚至可能认识他。

  不过就算认识齐司,爸还是可以询问齐司为什么会出现在他床上。

  完全避谈那天的事,虽然有绪因此躲过一劫,可是这反应正常吗?

  难道因为齐司身分特殊?

  这也不合理,齐司还能特殊到出现在儿子床上都不用管的吗?

  若那天脱光躺上床的人是小均,爸可能就真的觉得没什么好问的,顶多当场把小均赶走。

  有绪隐约感觉抓到什么头绪,却又下意识放弃这条线头。

  他不肯往那边去想,因为这等于小均比他清楚家族里不为人知的内情,有绪完全无法接受这种的事情!

  有绪下了一步险棋,趁全家忙着妹妹生日这天⋯⋯精确的说,应该是冥诞,因为妹妹已经不在了,有绪让阿司、小均回到他们以前住的房子。

  以为他们会叨叨絮絮透露齐司究竟是何方神圣,没想到他们私下相处竟然大聊梦境跟情歌,有绪无言以对。

  「小均,我想知道这些年在你身上发生什么事?」

  「喔?要交换吗?」

  「我愿意交换,我所有一切都可以换,只要是你感兴趣的。」

  小均心想:才问你不到两句,也不用整个人对我豁出去吧?

  真的是⋯⋯已经十年没遇过这个人种了!

  「你想换我什么?」阿司表情是无怨无悔的壮烈。

  「没有。」

  「啊?」

  「你身上没有我感兴趣的事。」

  「为什么?」

  「就没有啊。」

  「那你想知道我跟陈有绪交换什么条件?」

  「不想。」

  「⋯⋯。」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跑来找你吗?」

  「呃⋯⋯会很花时间吗?」

  「啊?」

  「说这件事要很久吗?你也知道我们一到十二点就得滚蛋。」

  阿司气到立刻转身。

  小均突然伸手把阿司揽回自己身边,阿司瞬间跌回从前。

  「记得以前我常腾出单手,一边安抚你,一边弹钢琴,好险,我刚才是用左手抱你,跟以前是同一只手⋯⋯。」

  小均难得露出温柔。

  「我也记得。」

  记得小均从前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以及自己每一次悸动的心跳声。

  「可是你为什么连写字都变右手了?还有你身上密密麻麻的疤,你到底过着什么样的生活?」

  小均的语气很轻松:
  「我只是有自残的毛病,发作起来总是弄伤自己。」

  阿司当然不信,但小均一直是心高气傲的天之骄子,阿司也就假装信了。

  不肯拆穿这种睁眼说瞎话的小技俩。

  「阿司,其实我被限制了一些事,例如不被允许使用左手,一开始连筷子都拿不好,害我天天饿肚子。」

  「小均⋯⋯。」这一声喊的很轻,全是柔肠寸断。

  「副总她也是为了把我教好,我不想接受又能怎么样?见识她总共有多少手段对付我吗?算了,认命点就好,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抽掉一点脾气,放弃一点执着,干嘛跟她作对?这跟你没关系,我只是想换个态度面对我的人生。」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自己?」

  「想试试看自己是不是可造之材,以前的我太自命不凡,现在的我,听说比较讨喜。阿司,我既然跟这家人一起生活,我就想办法适应他们,我变成这样跟那家人脱不了关系,不管我在高中毕业那年有没有犯错,最后结局都一样,谁叫我妈是副总的情敌,我是副总的眼中钉。」

  阿司死命抠着自己手心,小均为什么一直强调跟他无关,为什么他要这样说?

  「为什么?明明是我把你害成现在这样,你为什么不承认?」

  「反正你会有报应的,也不用我一直唤起你的罪恶感吧。」

  「我的报应是什么?」阿司坚强反问。

  「你很快就会没哥哥了,对不起⋯⋯我无能为力。」

  「陈有均,你不想当我哥的话,当我老公好不好,这样我得到了报应,你也不用每天想着怎么报复我。」

  小均愣住:
  「这种话你也说的出口,真不亏是副总的⋯⋯同路人。」

  阿司突然失控,不顾一切抱住小均,边哭边狠命攀住小均高瘦的身体,接着痛哭失声。

  「小均,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我也不想丢下你,只是我没必要为你而活吧?」

  「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

  很快收干乱七八糟的眼泪,阿司表情非常坚决。

  「副总常常处罚我,但她也没罚我爱上鬼。」

  「我才不是鬼!」

  「你当然不是鬼,已经成精了。」

  「什么精?」

  「害人精。」

  「哼!」

  小均忍不住委屈:
  「我的运势已经够坏了,为什么还只能跟你谈恋爱?你有没有良心啊。」

  「因为我可以给你独一无二的情感。」

  「谢谢你⋯⋯愿意给我独一无二的喜感。」

  果然恋爱运没有最扯只有更扯。

  阿司仍紧紧用身体挨着小均不肯分开。

  「我的感情大使,可以容许钢琴碰我一下吗?」

  「不可以。」

  「连钢琴也不可以?」

  「钢琴可以啦,女人不可以,男人更不可以。」

  「⋯⋯。」

  小均带着紧张心情推开琴房门,上次跟倪信来过这里,幸好过了一年钢琴还在。

  小均心情变得很好,摸了几下琴键,要阿司拿出手机录音,弹完一首阿司没听过的抒情歌,接着带阿司走出琴房,走到客厅与庭院相连的那扇门。

  是要淋雨吗?阿司还一脸茫然,小均忙着连结手机跟蓝牙喇叭。

  两人耳边同时响起动人的琴音。

  阿司突然被人拉到屋外。

  小均轻轻微笑,不由分说将他走入雨中。

  温柔的琴声感染了被封印的心。

  「小均,你的眼睛好明亮。」

  雨下,雨中,雨心,阿司忍不住说。

  「因为我们终于回家了。」

  雨落,被穿透,不再寂寞。

  搭配琴声伴奏与不宁静的雨声,小均在阿司耳边缓缓开口。

    「你的眼睛勾引我犯罪
    一个几乎完美无邪的罪
    你的微笑引诱我跟随
    完全不由自己的跟随
    我是这样孤独无法领悟
    那个微笑将带领我
    到一个回不来的去处
    那天的雨下得恰到好处
    把仅存的线索弄得模煳
    如何能够找到一阵大风
    完全把我吹向你的来路
    我是这样无辜无法领悟
    那阵风它的若有所悟
    唯一机会是那条相反的路
    离开你我走入雨中
    让自己被雨拥抱
    被雨旋转被雨带走
    被雨穿透
    离开你我走入雨中
    让自己被雨包裹
    被雨侵略被雨打击
    被雨伤透
    」(《被雨伤透》 作词:李格弟 作曲:吴青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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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8.你一个人回去就好

  阿司脑袋还停留在昨天的梦境。

  梦中,小均拉他走入雨中,对他不停唱情歌。

  回琴房后,两人都湿透了,身上衣裤早被小均脱下来拧干,挂在客厅冷气出风口,只求十二点魔法解除前,两人还能有衣服离场。

  很难想像小均一丝不挂弹了一夜的钢琴,如梦似幻的昨天,分明就是一场情色演奏会嘛。

  偶尔阿司冷到发抖,小均还会愧疚拼命用体温替他取暖。

  阿司宁可那是一场梦,梦醒后小均不就还欠他一次裸体演唱会吗?买一送一超划算。

  逼近午夜十二点,见衣裤差不多干了,雨也停了,小均从容不迫穿好衣服,突然弹奏一首生日快乐歌,弹完后二话不说就带着阿司离开房子。

  原来昨天是他生日,难怪他得到小均前所未有的温柔。

  今天他不再是寿星,小均对他的态度会转变吗?

  「小均,我们出门吃早餐。」

  「我昨天淋了雨不太舒服,可以帮我买吗?」

  阿司身上没钱,小均东翻西找,找出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钞。

  「不要买太多,我们还有两餐要撑啊。」

  「你不舒服要帮你买药吗?」

  「一点点症状而已,钱省着用。」

  阿司出门后,小均想起昨日情景。

  昨天正好是阿司生日,阿司又意外做了让他感动的事,他待他很温和,应该能降低阿司不少戒心。

  不知阿司记不记得他们分开前规划的暑期旅程?不管记不记得,这趟旅程最终还是没能完成。

  小均决心要单独完成这趟旅程,当成他人生最后一段旅程。

  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小均很早就厌倦吃不完的药、来不及癒合的伤口、无法解脱的失眠。

  只是他没什么自由,连找个喜欢的地方当终站都办不到,最后的旅程,小均在离家那一刻已在脑中勾勒。

  本来还想谈场恋爱,没想到难度那么高。

  带了喜欢的零食,很久没有宠过自己。

  揹着借来的露营用具,宛若昨日,他还是意兴风发的青年,跟阿司感情很好,两人约好要到祕境露营,可惜阿司临时有事失约。

  一路走到车站,小均坐上火车缓缓张望窗外的风光,很惬意,也很孤单。

  「你为什么不找我?」

  小均吓到扭到脖子:
  「你为什么在这里?」

  「我买完早餐发现你不见了,你偷藏的帐篷也消失了,我想到我们以前说要去祕境露营的事,我冲来车站看能不能拦截你,幸好我等到你,万一你坐公车我就追不上了。」

  小均怎么可能跟人挤公车:
  「我今天不怎么方便,改天再约你。」

  火车驶进月台,小均打算在这一站夺门而出。

  阿司紧紧抱住他,不让他走。

  「喂!」光天化日之下,这人还真的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宁静的山林,小均窝在狭小的单人蒙古包帐篷里,专注翻着一本书。

  阿司在小均面前毫无地位,更谈不上腾个空间让阿司施展拳脚,阿司的腿只好窘迫叠在小均身上。

  「闪边点,挡到我了。」语气尽管不耐,看起来心情还不错。

  阿司偷看一眼小均的写真集:
  「这⋯⋯这女人也太妖艳了吧,你喜欢这一型?」

  「不喜欢。」

  「那你为什么还要看?」

  「因为买不到你的。」

  忍不住出手把阿司的脸拨到一旁,挤死人了。

  阿司脸被拨开还不忘窃喜:
  「可是我的身材又不好。」

  「我在意的不是你的身材,是你睡过去的能力。」

  「睡⋯⋯的能力?」

  小均拍拍他,要他身体再挪过去一点,脸上始终带着柔和的笑意。

  昨天在小均房子里,两人有了惊人的发展。

  无奈发生的如此短暂又虚幻,隔天的小均依旧对阿司不冷不热。

  他们没有交谈,各做各的事,像两个次元的人共处一个空间,唯一的交流是一包零食。

  小均正想往零食袋捞第二把,发现袋里空无一物。

  「跟小时候一样好吃,是我最爱吃的零食。」阿司嘴里塞满零食。

  小均忍不住瞪着阿司,不是我最爱吃的我带来干嘛!

  靠着一包零食、一袋面包及两瓶水,两人挨过了两餐,阿司见天色慢慢昏黄,小均还没下山的打算,终于觉悟今晚要在这里过夜,听着帐篷外各式吵杂又原始的不明声音,阿司不知不觉害怕起来。

  小均见他害怕又不敢开口,觉得有点对不起他。

  跟阿司之间谈不上原不原谅或和不和解,那是行有余力的事,小均天天都逼近自己的极限,连对自己都无能为力,还管得了别人吗?

  心疼身旁的弟弟,又没有力气原谅他,那就⋯⋯说笑话给他听吧。

  「有一个美女总是交不到男朋友,她有一天跑去算命,命理师叫要她往南部找,感情一定会很顺利,她问为什么要在南部才顺利?算命师说:“因为妳太靠北了”。」

  「有一天小明问朋友:你跟校花感情发展得如何?朋友说:校花为了我改变很多。小明问:她为你改变什么?朋友说:改了六次电话。」

  「有一对精神病院的好朋友相约一起出院,过不久医生又接到其中一个朋友的电话:医生,怎么办,跟我一起出院的小明又发作了,一直说他是台灯,医生说:快把他送回来让我看看啊,朋友说:不行啊,把他送回去,我就没台灯了。」

  太阳下山后,眼前渐渐陷入黑暗,阿司吃了几块面包,肚子还有点空虚,小均继续讲着说不完的笑话,让他捧腹大笑,让他忘记饥饿以及荒山野岭一堆陌生声音的恐惧。

  阿司每次想把话题拉回去,聊聊他们共同的回忆,小均又把话题拉回没完没了的笑话大全。

  阿司不讶异小均怎么有那么多笑话可以讲,他知道小均一目十行、过目不忘,记下几千则笑话难不倒他。

  倒是自己眼皮越来越沈重,笑话听多了也会腻,笑久了也会麻木,阿司渐渐累了,开始打盹,梦中突然醒过来,小均还在说笑话,难笑的、好笑的、没头没脑的⋯⋯,阿司跌入梦境。

  隔天醒来,发现天亮了,耳边失去熟悉的笑语。

  持续被轰炸整晚,听觉终于恢复清净。

  阿司揉揉惺忪的眼睛,回想昨晚种种,不对,小均很不对劲,掀开帐篷,渺无人音的山林,他找不到小均。

  想起他难得的温柔,莫名其妙的好心情,阿司骂自己笨,最近小均身上没发生任何好事,小均到底能高兴什么?这么奇怪的落差,他竟然没有任何警觉。

  也许最近的重逢让他不知不觉沉溺以前的时光,忘了今非昔比,忘了小均身陷绝望的险地,攀不上去,也解脱不了,宁可就此松手纵身一跳。

  “你经历过绝望吗?”

  绝望中的小均从没对阿司说过这类的话。

  他老是淡淡的说:
  「可以,这很白痴。」

  「从此我身边多了一个智勇不全的人。」

  「属于你的傻福正在发生。」

  连骂他也要骂得鼓励性质多过打击性质。

  关于感情,小均一向说:
  「我为什么要考虑你?」
  
  「你还有脸跟我告白?」
  
  「我这辈子只能跟你谈恋爱?」

  「别提醒我这辈子只配跟你交往。」

  「我为什么只能跟你谈恋爱?」
  
  「我的感情大使,可以碰我一下吗?」

  这就是他的哥哥,他的小均。

  小均知道阿司得到的绝望已经够多,多到阿司再也无力承受负载,偏偏他们被註定,小均终将再给阿司最后一击。

  小均没办法回应阿司的爱,却仍努力把“恋爱”与“感情”挂在两人的日常对白,即使每次的打击性质多过鼓励性质⋯⋯。

  小均对阿司总是那么努力,都已经无能为力了还要想办法努力,努力到阿司多么希望小均能不能什么都别干啊!

  阿司握紧了拳头,咬着下唇,冷静的开始徒步搜山,没有哭也没有喊,虽然情绪已经在体内炸开,他压抑住,不浪费精力在徒劳无功的发洩。

  不知走了多久,整座山都被他来来回回跑了几回,紧握的手心早就失去知觉,只剩双脚和双眼,不停的搜查,一秒休息都是奢侈。

  走过的山路他努力记在脑海中,再一次,再搜一次就报警。

  也许小均已经不在这世界了,也许刚走岔了路,小均等不到他,身体早就冰冷。

  阿司克制自己,驱走不好的念头,再找一次!再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找不到就对外求救,就算找到的是尸体,也逼自己面对。

  终于在他从来没踏过的冷僻小径,路面早被野草残枝掩没,他找到小均的衣服,衣服全是血,但他没找到小均,阿司来回不停奔跑,喘到炸膛,希望狠狠落空。

  他习惯孤单,可是从没像这一刻惊慌害怕到忘记孤单。

  小均,你到底在哪里?把我一个人丢下很得意吗?

...

17~18章审文中,完整版网址

019.混入变态家族的祕密任务

  「喂,这国家还有人性吗?自杀没死的人要去警局做笔录,那成功的人要不要去?这不是变相鼓励大家自杀吗?」

  「有没有人能把他的嘴堵起来?自杀未遂的个个都那么亢奋吗?」有绪像是习以为常,甚至有点厌烦。

  旁边的倪信和阿司面无血色,呈现惊吓过度的症状。

  小均整整睡了三天刚刚才醒,信、司两人从三天前就脸色发白直到现在。

  「做笔录的时候小心点,别把事情闹大,还有你那个救命恩人,我晚点会去他家包个红包给他,拜託他别到处乱讲话。」

  「嗯。」

  「齐诚毅,你跟我出来一下。」

  「我叫齐司。」

  「两个都跟我出来。」

  「⋯⋯。」

  有绪带着阿司走出医院。

  有绪叫他上车,还没开口,阿司就抢先说:
  「我知道,我不会乱说话。」

  「谁管你说什么,你连目击证人都不是,小均上个月一次,这个月一次,三天两头这样搞谁受得了?」

  「为什么他会变成这样?」

  「我看起来像很闲,有空替你说故事吗?」

  「可是你还花蛮多时间调查他啊。」

  有绪当场就想把阿司踢下车,又有点不忍,虽然他外表五十分,气质二十分,身上味道零分,偏偏有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

  「我不给放我鸽子的人机会,尤其是小均,稍微对他好一点就爬到我头顶,我百忙抽空替他安排治疗课程,那天来接他上课他竟然敢失联,我朋友说那几天唯一的异状是你出现了。」

  「我出现他就不去上课?他要去哪我又拦不住。」

  「我才觉得奇怪。」

  「你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吗?我愿意答应你任何条件。」

  妈妈、妹妹曾说”陈有绪是解开小均失眠的唯一机会“,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想不到小均只要去上陈公子的课就能ZZZ了。

  「再给他一次机会也不是不行啦,只是这关你什么事?你们是情侣吗?」

  「当然不是⋯⋯他不是很喜欢我。」

  「他不是很喜欢你?你太谦虚了,他应该恨不得宰了你,说说看,你为什么要诬陷他强姦同学?」

  「小均跟你说的?」

  「是啊,他还说,如果他真的干了这件事,也不会压力大到失眠又自残,正因为事情不是他干的,为了急着证明自己清白,才自愿接受一连串的心理治疗,遇到也有问题的治疗师,一倒楣就成了精神病患,他的身心障碍手册有一半是你帮他拿到的。」

  「是的,是我跟她一起陷害他的。」

  阿司面无表情,甚至有点冷漠。

  「为什么?」

  「小均没告诉你原因吗?」

  有绪笑了起来:
  「小均除了不承认他碰过那女生,绝口不提这件事,我曾找了台北最顶级的酒店红牌小姐勾引小均,最后关头她被小均推开了,不过两个人也脱的差不多了,那小子到现在还以为那是他的初恋,小均可是红牌认证过的处男。」

  讪笑着,有绪突然提起这段往事。

  「齐先生,我想跟你换条件。」

  阿司愣了一下。

  「我可以把倪信的乐团签进元技文教基金会,每个月包养,还可以指定你当乐团主唱,怎么样?」

  「小均也一起吗?」

  「他例外,元技相关企业永不录用陈有均,这条铁律没得救。」

  「这么好的条件,我需要陪人家睡觉吗?」

  有绪差点被自己口水呛到:
  「不麻烦你了,我们公司不用这种方式报复员工和客户。」

  阿司当然很心动,他希望经济独立,让小均不再为失业烦恼,他其实挺会唱歌,可惜没遇到好的老师开发潜能。

  「会有培训课程吗?」

  「你要的话可以安排。」

  「真的吗?太棒了!」阿司忍不住欢唿。

  「换你告诉我,为什么要让小均背负强姦罪?这件事是他的心病,如果能解开,他不自残,我们大家也解脱,不用苦命的天天医院警局两头跑。」

  阿司似乎被说服了,过了好一会儿,终于以干涩的声音说出从没说过的往事。

  「我国小时就认识小均,之后还跟他单独住在一起,我们像亲兄弟一样长大,小均非常优秀,他跟我不同学校,他的学校有射箭课、拳击课、还有马术课,他骑马时真的很帅。」

  「我是问你性侵案,不是问他有多帅。」

  十五岁那年,曾经有个不苟言笑的男人对他说:
  「你不是我亲生儿子,你只是我司机的种,别再来找我了。」

  这句话曾让阿司心碎到疯狂,现在的他已经没什么感觉。

  「十五岁那年我终于知道我们不是亲兄弟,只是有点血缘的表兄弟,我很难接受,从那天起我干了很多傻事,但没有跟暗恋他的人联手陷害他⋯⋯。」

  有绪心想,你跟小均不是亲兄弟才正常,你这副德性要是跟我有血缘我才难受吧。

  「你说暗恋小均的人?就是那个女同学吗?她为什么陷害他?」

  「她以为小均喜欢的是别人,小均在班上还有一位形影不离的女同学,大家都说他们是班对。她真的很傻,不知道小均有多喜欢她,小均打算毕业那天才向她告白,想问她要不要一起出国唸书。」

  「嗯哼。」有绪在心底评论:标准的直男思维。

  「那女生家里的事业早就倒闭,还欠很多债,她担心不能和同学一样出国留学,她怕再也见不到小均,有一阵子我们常常聊着小均,还串通她假装被继父性侵,跑来家里找小均哭诉,我负责帮她在小均的酒里下安眠药。」

  「嗯哼。」在小均的酒里下安眠药?这两个人好像没什么常识,小均会栽在这两人手里也真诡异。

  「那女生的妈妈有精神病,她家存了一大堆安眠药,我还跟她研究报纸上有关性侵的细节,甚至还把小均的精液交给她,我们的计划是她跟小均哭诉继父的兽行,我在小均酒里下安眠药,因为我们怕醉死了小均还醒着。如果小均隔天起床发现她脱光了躺在身边,以为酒后乱性只好对她负责,她就可以用小均未婚妻身分跟小均一起出国留学了。」

  「小均的精液?」

  「我们常比赛谁打出来的多,我们都会装在杯子里⋯⋯。」

  「好了好了,这个不用解释,画面不舒服。」

  「我不是真心帮她,我是为了让她露出真面目才假装跟她合作,我留下安眠药就是为了当她陷害小均的罪证,我不希望小均跟这女生在一起,如果小均知道她的真面目,他们就不会在一起了⋯⋯。」

  「你该不会对小均有意思吧?你们不是表兄弟吗?」

  阿司没回答,只是继续倒带:
  「到了那天⋯⋯我一辈子都忘不掉的一天,小均真的以为她被性侵,可是他的反应不是继续喝酒,而是气到要带她报警抓她继父,她发现装不下去,当场承认她说谎,最后哭着跑回家,我趁机提醒小均,那女的是看上陈家的财产,她对小均一直有企图,她心机非常重。」

  「既然她都回家了,为什么小均还会惹上性侵案?」

  「我们以为事情就这样落幕,隔天她继父却找上门来,说小均强姦她女儿,还带她去验伤,验伤报告对小均很不利,被採出的精液还是小均的,小均被那女生告了,陈董事长给了她家一大笔钱要那女生翻供,闯下大祸,小均不久后被带回他爸家,小均不在,我没地方去,只好回到比陌生人还要陌生的妈妈家,我跟小均就这样被活生生拆开,在两个不同的家,继续生活。」

  这段话很长,长到阿司总共说了十年,今天第一次把话说完,最后四个字,每个抑扬顿挫都格外辛苦。

  「原来是被自己喜欢的女孩指控,那你怎么不证明他的清白?」

  「我身上被搜出安眠药时就直接被当成小均的共犯,我很努力告诉全世界,却发现这世上没有人会相信我。」

  从此他认为自己不需要家人与朋友。

  因为他的世界从那天起,只剩下自己。

  「听起来也不是你的错,怎么看都是小均自找的,他把帐全算在你头上,你也太冤了。」

  淡淡几句打抱不平,大大拉近有绪跟阿司的距离。

  阿司态度过度冷静,甚至跟有绪讨论该不该换个有气势的团名,有绪虽觉得无聊,却好奇阿司身上那股熟悉感从何而来?

  阿司压抑情绪把最痛的那场意外说完。

  阿司愿意告诉有绪实情,不是因为有绪是小均的失眠救星。

  或者有绪愿意包养“隔壁没失火不用跑”乐团。

  阿司肯告诉有绪的原因只是因为⋯⋯因为有绪是头一个关心小均是不是真的性侵女同学的人。

  他知道把小均的冤屈告诉再多人已经于事无补。

  而他早就习惯世道无情,旁人嘲弄。

  在小均面前他常忍不住泪如雨下,只有在小均一个人面前。

  面对小均的弟弟,阿司伪装不在乎的功力高强。

  他积极跟有绪结盟,甚至把小均过去的祕密告诉他,不是因为有绪风度翩翩,要笑不笑,一脸变态。

  除了有绪是解开小均失眠的关键外,另一个原因是小均发给妈妈的电子邮件。

  小均在给妈妈多封的email里不只一次提到:
  “对不起,这么多年了,我还是没办法完成妳交给我的任务。”

  阿司当然不会白目追问没完成的任务是什么,那不就等于招认小均给妈妈的家书全被他看光光?

  阿司不知小均知不知道,其实他跟小均连表兄弟都不是,他们两人毫无血缘关系,这是阿司去年才知道的身世之谜。

  而阿司现在还不知道,小均曾经说服妈妈跟阿司交换。

  小均知道阿司在十五岁那年受了很大的刺激,知道阿司的状况没办法待在陈家,但妈妈仍执意把阿司留给陈家。

  小均开始怀疑妈妈的动机,趁爸爸出面替他处理性侵案,碰巧有机会取得爸爸及副总的DNA。

  小均大胆把这些可疑对象的检体跟阿司全比对一遍,一个都不放过。

  他只想还给阿司一个真相,却意外发现惊人祕密,小均无法告诉阿司真相,只能用这个祕密说服妈妈”交换“。

  在最恨阿司的时候,小均做了一些选择,选择跟阿司交换家庭,尽力对阿司做最后的补救。

  十年前的小均担心他受罪,选择跟他交换。

  十年后换小均受苦。

  阿司却不知道交换之事。

  两人却也鬼使神差默契“代替”彼此。

  因为阿司已经决定代替小均混进变态陈家。

  妈妈一定交代什么特别任务给小均,小均应该到现在都还没完成,才会一直不肯跟妈见面。

  没关系,小均,我会帮你把任务完成。

  虽然还没打听到神祕任务是什么,不过想一想,了不起就是在陈有绪的饭菜下毒,或诬陷有绪妈很爱噼腿之类的。

  小均你不忍心下手我知道,放心,我可以胜任。

  「陈公子,我发现你长得也很帅。」

  阿司脑海闪过在饭菜下毒的情境剧,担心有绪看穿他阴狠狠的表情,赶紧补救人畜无害的假笑。

  有绪缓缓打量眼前的人。

  从阿司的描述中,爸爸跟齐司应该是认识的,可是多年后意外撞见齐司出现在另一个儿子床上,问都不问,完全冷处理,大有蹊跷。

  他一直怀疑齐司是小均手中最后一步棋,他倒是很乐意陪自己宠物玩一玩。

  要尽全力把齐司查个水落石出也不是不行,但是小均非常了解他,明知他生性多疑,还会密谋一个禁不起调查的圈套吗?

  这方面他就不太了解小均,小均常处于一种自身难保的状态,要估算他的谋略能力需要极高的想像力。

  小均不算聪明,见识一般,唯一优势是与他心意相通。

  如果他连命都不要直接离家出走,应该是卯足拼劲准备全力一搏,他不信小均佈局如此粗糙,甚至不堪一击。

  说真的,有点令人失望。

  有绪一反过去多疑作风,克制自己别太积极一头钻进去,避免中计或者太早结束游戏。

  与小均在陈家以外的地方相处,脱离主人家与陈家财产的身分。

  虽然算第二回了,但第一回合小均完全不记得。

  现在不如先让齐司、倪信与元技集团沾到边,慢慢试探小均的反应。

  这个人失忆能力很强,就不知反应能力如何?

  最近有绪发现小均越来越擅长利用他,这就是他最佩服小均的地方。

  宠物大了一坨屎,他只能二话不说认命跑去收拾。

  现在小均得寸进尺,屎越拉越大颗,甚至跑去山里面寻死寻活⋯⋯。

  只怪自己对这只不寻常的宠物就是看对了眼,替他整路擦屁股竟也甘之如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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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莫-南方金雪》(社會寫實/科幻/愛情) 作者:和珖 封麵:龜子 序章:https://ck101.com/thread-5143666-1-1.html?extra=page%3D1 ◆第二章:和平的星空(第三節)     莫學習謎文已經兩週瞭,目前依然毫無進展。     即使莫有貝亞指導,還是很難解讀謎文的內容。雖然是意料之內的事,但終究是個打擊。     莫發現謎文除瞭邏輯與理解方式,與瓦塔斯語有著相當的差異外,還有另外一個根本問題。是自己瓦語根本.......


《罰你愛上我》001.為什麼我會賴在男人背上?

    001.為什麼我會賴在男人背上?   小均做瞭一個夢,夢見他賴在一個男人身上。   好奇怪,他對男人沒興趣啊。   更詭異的是他一個不能入睡的人做什麼夢?   他很確定他離傢齣走後就沒睡過,沒得睡的人如何發夢?     再說再說,賴在一.......


【奇幻冒險】黑暗的彼端

    【序幕】 在一個陰暗的巷子裏,一位年輕的男子靠著牆昏睡著 「這裏是哪裏?」 「好難受」 「好餓......」 「好渴......」 伴隨劇烈的頭痛的我低語著 我走齣瞭巷子,迎麵而來的是一位麵貌慈祥的老人 「少年看你一副落魄的樣子,你是幾.......


【耽美短篇.郵差係列】《相逢原來曾相識》(文:十甫)

    自從電子郵件齣現後,郵差的工作就減少瞭一大半;而當快遞公司的業務發展越來越迅速後,郵差那原本減少瞭一大半的工作又再減少一半,若不是因為區域性的傳遞工作仍需要傳統的郵差,想必“郵差”這職業名詞會被列入曆史文檔中。 張旭,人稱小張,在K市西郊區郵政局當郵差,已有兩年瞭。想當初他從傢鄉J鎮逃來K市,就是不想子承父業,替代退休的老父當個小鎮郵差。來到K市,本想找份業務工作,努力賺錢,然後風光返鄉,卻不料因為人地生疏,難以尋找銷售人脈,而現有的銷售區域已由其他資深業務員瓜分瞭,初來乍到的新丁休.......


【耽美長篇】《善意都市》01-32. END(文:十甫)

    善意都市(1) S市。 一個有“東方矽榖”之稱的高科技都市。 這裏,匯集瞭全國上下的高科技精英分子與電腦奇纔,密集林立的高科技企業如生物技術實驗機構、軟件開發研究公司、通信以及硬體製造工廠,為C國及至國外各個領域上的需求供應技能。 這個.......


你說,我們能相愛嗎?

    導讀: 『 從城市轉來鄉下高中的高中生的星空,終於對於自己的愛情勇敢瞭,但是,對嗎?值得嗎?怎麼做,纔是對的,怎麼做,纔是真正的愛? P.S 此係列為長篇創作小說,如果看瞭覺得不錯,可以點開卡稱就能看到所有文章!如果要轉發也請標明齣處-DCARD/卡提諾.......


嗶~小說改名字囉~

    嗯哼~呃...這次我不是來更新,而是稍微的小改一下...目前小說的名字~的啦! 嗬嗬安內啦,都是同樣的小說啦,而且名字同樣也很長,隻不過原本叫做《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改成《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罷瞭。 應該有看齣來吧.......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一)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一) 她來自日本         我第一次遇見方方,是在朋友們的聚會上。隻聽她不住地抱怨倫敦不如東京:多雨,街道骯髒,火車老誤點。我就問她為什麼要來?她眼睛一眨說:學英語呀。後來我發現她沒講實話。         跟那些從日本過來的中國人一樣,方方剛到時並不窮,兜裏裝著三萬英鎊,據說是在東京某傢[株式會社]做高級白領時攢下的。她朋友卻透露說,什麼[株式會社]呀,其實是一個有錢的日本老頭的代稱。她給老頭“打工”,換句話說,被包下瞭。我不可能愛上他!有次方方滿.......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三)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三) 處變心驚         這位好友叫硃迪,比方方早來幾年。她太像方方的樣闆瞭:先同居懷孩子,再結婚拿到居留。丈夫也是一傢餐館老闆。這時的硃迪不光擁有公司,還在住傢附近買下一層樓,辦公室占一間,其他兩間房齣租。方方跟她一拍即閤。硃迪在房産方麵的經驗,為方方後來的發展,帶來意想不到的好處。         在搞男女關係上,硃迪堪稱老鬼。她告訴方方:妳可以創造機會,使托馬斯來不及使用避孕套。問題是,妳的時間不多瞭,必須講究效率,關鍵是要力爭能被“一炮打中”.......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二)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二) 絕處能逢生嗎         有人好意勸方方:何不迴國發展。         她立刻會說:有好幾傢跨國公司爭著要我去做首席代錶呢!但一轉臉,她又會擺齣無奈的樣子,說她還是想留,因為已經習慣這裏的生活瞭。         知情人告訴我,方方不是不想迴,是沒法迴。         雖然她剛滿三十,但在中國這已算老女人瞭。又沒讀過大學,盡管含糊地說她曾在日本學過經濟,但凡見過她的,沒人把她的話當真。這樣的女人迴國,最好的前途就是站櫃颱,受老闆喝斥,最終.......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八)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八) 轉危為安         天鏇地轉。方方把頭伏在枕上,放聲大哭。太齣乎意料,更是瀋重打擊!她不能失去裏根,她的事業纔剛剛起步,羽翼未豐。         裏根過來勸她,她不理睬。當裏根朝門外走去時,她躍身而起,顧不得赤身露體瞭,沖上前抱住裏根,嘴裏反復地喊:我不要妳走!就不要妳走!         裏根沒有推開方方,反把她摟入懷裏。霎那間方方感到瞭希望。於是她換齣另一種腔調,喃喃地說:我愛妳,我愛妳……         我至今也無法證實方方是否真.......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四)

    張樸:女人啊女人(連載之四) 跟托馬斯攤牌         這已不是方方第一次懷孕。高中快畢業的那一年,她跟同班的那男孩兒有瞭那事兒,也就有瞭那個兒。畢竟見不得人,所以一經發現就流掉瞭。卻不幸的是,男孩兒在大學讀書時,齣車禍癱瘓瞭。這或許是促使方方遠走他鄉的原因之一吧。至今她每次迴北京,都會去看那男孩兒,在他身邊躺下,緊摟著他,重新迴味愛的滋味。         我不止一次聽方方說,男孩兒是她這一生的最愛,有瞭這個最愛,她已不可能再愛上任何男人瞭。無論是日本老頭,還是眼下的托馬斯.......


意猶未盡的

    直在加班  每天都忙的喘不過氣 還纍的半死 不過幸好老闆有加薪水 剛好可以拿這個錢去放鬆 正想著等下班之後找小桃紅 茶姐介紹個妹解解渴 小桃紅茶姐就打電話來瞭 確定好瞭之後準備齣辦公室 哪隻打開門沖進一個人 砰 就這樣把我撞暈瞭 醒來看見自己躺在.......


我的小說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3

    我知道~《哥吉拉:怪獸之王》的哥佬老早就已經齣現瞭,但是會的,他會齣現,我還已經畫好他的樣子瞭,要記得,有點耐性喔~ ─────────────────────────────────────────────────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三迴 「.......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4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四迴 「呼~呼~」占蔔師大口的喘息著,盡可能的放鬆自己緊綳的情緒,大約喘瞭兩三分鍾之久,臉色纔逐漸的沒有那麼慘白。 祭司見占蔔師正在嘗試著放鬆自己,便不再繼續的追問下去,而是耐心的等待占蔔師喘完氣。 隔瞭三分半鍾後,占蔔師總算喘完氣瞭,但是其錶情還是麵懷驚恐,因為他剛剛看到的「天機」實在過於嚇人。後來他開口慢慢地說著剛剛他所見到的一切:「你們知道...我剛剛看見瞭什麼嗎?...我看見瞭...在一個斷垣殘壁的城市中...一個年輕人...滿懷絕望的...跪坐在地上.......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5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五迴 雖然已是將近晚上10點,但是仍然是人滿為患,尤其月颱更是人山人海,已經是幾乎到瞭足以窒息的地步瞭。 「這就是所謂的避難潮嗎?」吳吉羅如此的心想道,「真希望這一切都隻是夢境而已。」 由於核輻射滋擾的關係,大量居住桃園的人口都開始往北移動,當然,多數人都打算用鐵公路來行駛,然而因為十分的「昂貴」(因為多數人都沒有很多的金錢,有著1美元就已經很不錯瞭),基本上很多人都擔當不起,於是形成瞭公債的現象─寫下欠條給當今的番薯島鐵路局,等到日後再還的機製,然而卻也有搭.......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6

    稍微的說一下吧,雖然主角的父母確定已去,但是在其迴憶中倒是會齣現不少次...看在我仍然年少輕狂的份上,應該沒有把這個迴憶給寫垮...吧 ────────────────────────────────────────────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六迴 .......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2-7

    第貳章─怪事的發生之第七迴 卻說搶劫瞭吳吉羅的那群人,在上車踩油門加速逃逸之後...突然間,被一個「無形的力量」給爆擊並飛上瞭天,然後不偏不倚的,剛好一颱捷運經過,然後那輛車就直接把捷運撞翻,導緻捷運正在如死神般,直逼吳吉羅墜去... 「磅~~~~~~~~!!!!!!!!」突然某個巨大的撞擊聲又再度傳來,整颱捷運列車又再次彷彿被某個無形的力量給爆擊瞭一番,頓時間,列車整輛便被直接的撞擊在闆橋車站「北側」的一棟柱狀建築體,緊接著,整輛列車橫躺在站外廣場以及縣民大道二段之馬路、人行道上。 .......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3-1

    第參章─不明生物現身之第一迴 到瞭隔天7:22,新北永和永平路332號5樓客廳的沙發上... 吳吉羅逐漸的睜開瞭眼睛,並且稍微的看瞭看四周。四周並沒有任何東西。 「嗯嗯嗯~~~」他稍微的深瞭深懶腰,並且嘗試思考著剛剛發生瞭什麼事,因為他現在所在的環境是個陌生的空間。 「這裏是哪裏?」吳吉羅有些不解的疑惑著,「這裏是...我的新居點嗎?」 於是吳吉羅側身站起來離開沙發,開始四處查探著環境。 可以確定的是,這裏竟然是個算是華麗的客廳,不僅有著先進的液晶電視、舒適的高級沙發跟.......


我的英雄是隻已停更小說中的究極怪獸──3-2

    第參章─不明生物現身之第二迴 不久後,鑒於即將空空如也的錢包,吳吉羅紙藤默默的吃著價格0.5美元的鮪魚口味之三角飯團。 「也太清寒瞭這午餐...」哥吉拉見狀後有些不解的錶示道,「買這麼少乾嘛?不會餓喔?」 「唉...你不懂啊,」吳吉羅聽狀後默默的無奈道,「我也想要吃好的啊,可惜啊...沒有錢啊,沒錢就買不到好吃的東西啊...」 哥吉拉聽狀後一臉疑惑的看著吳吉羅。 吳吉羅見狀後有些不耐煩的解釋道:「我沒錢~!錢你知道嗎?」 「啊你不會以物換物喔?」然哥吉拉似乎沒有把吳吉羅.......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

    以下為劇情簡介,大概下一次便會開始放送: ────────────────────────────────────────────────────────────── 直到那件事發生瞭之前,一切都一如往常。 但是直到那件事發生瞭之後,一切都變樣.......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1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一迴 ──────────────────────────────────────────── 「我叫吳吉羅,今年25,O型,住在桃園市桃園區大興西路2段,階級上士,然後...曾經是業餘小說傢。」 沒錯,我就叫吳吉羅,一個.......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2

    桃園區的聖保祿醫院外邊,吳吉羅付完錢之後,帶著無奈的心情離開,因為總共10000塊整,比預想的還要貴。 「怎麼物價又突然變貴瞭呢?」吳吉羅心想道,「該不會物價又漲高瞭嗎,什麼時候漲價的?」 於是他打開手機,去查查物價是否有上漲的狀況,結果顯示大約半.......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3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三迴 迴到瞭傢中之後,吳吉羅無聊的把鑰匙丟在盒子裏麵,然後癱在沙發上發呆著。 「滴答滴答滴答~~~」時鍾不斷的走著,天空逐漸的進入黑暗的夜晚。 「真不知道現在我還能乾什麼瞭...」吳吉羅心中落魄的心想著,因為惡性通貨膨脹一旦齣現,這將意味著就算有瞭工作,也不一定可以拿到該拿到的薪水,甚至於可能,隻能做白工。 「啊~~煩死瞭!」想著想著,吳吉羅越來越氣,煩躁的猛甩著手腳賭氣,彷彿小孩子般。但是甩完瞭,世間並不會因此而改變。 一陣賭氣之後,他又繼續呆滯的癱.......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4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四迴 卻說吳吉羅那邊... 此時他正在寫著報名錶,突然他的手機螢幕齣現瞭來自email的訊息。 於是他從手機中打開email,看看究竟是誰打瞭訊息給他。他打開來一看,發現是愛德華送來的email,地址卻是from新亞美利哥閤眾國加利福尼亞州聖塔剋拉拉的帕特裏剋亨利大道5100號 ,心裏還有些疑惑,他的傢不是在聖荷西的艾爾維索北泰勒街1160號嗎?還是說這是他上班的地方? 總而言之,他逮開來看瞭一下愛德華所打的內容,上麵寫著:「我聽說你那邊發生通貨膨脹瞭.........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5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五迴 到瞭隔天後,太陽再次如往日般,原本宛如荒原般黑暗的蕃薯島,在太陽的照明下,重新恢復瞭光明。隻不過也僅限於在太陽照明下,閃閃發光的磁磚建築跟窗戶反射過來的反光。 在太陽逐漸的從東方伸起之時,重新照亮瞭整個桃園市,但是人們的活力卻沒有因此而再次迴歸。 通貨膨脹的影響,時時刻刻的提醒著人們,貨幣已經沒有瞭價值瞭,交易已經沒有任何意義。鑑於此,人們更加寜願待在傢裏,或者到市政府前去抗議政府遲鈍的對應,也不想在花費沒有必要的開支,因為這些貨幣根本就已經沒有價值,花.......


我的英雄是隻已放棄小說中的究極怪獸──1-6

    呃...我1-5不小心多發瞭一次,在po本章節的同時,順便問問要怎麼刪掉多齣來的1-5,求迴應~~~ ────────────────────────────────────────────────────────── 第壹章─紛亂的世間之第六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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