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5/2022, 6:03:47 AM
1934年11月,中央紅軍在長徵初期就遭受重大損失,齣發時的8.6萬紅軍,渡過湘江後隻剩下3萬餘人。中央紅軍戰損如此嚴重,自然與突破國民黨軍三道封鎖綫,尤其湘江之戰的慘烈有很大關係。短短三個月損失瞭5萬餘人,在中國紅軍史上是絕無僅有的,但僅僅都是因為湘江之戰的緣故嗎?
1935年1月召開的遵義會議,正確地總結指齣其主要原因: 單純防禦路綫的逃跑主義的戰略方針和“龐大的軍委縱隊及各軍團後方部的組織”形成的“大搬傢”。
除瞭慘烈的湘江之戰,至少有以下幾個原因,亦是應吸取的經驗教訓。
首先要明確的是,中央紅軍的長徵並非是倉促齣動。在1933年9月開始的第五次反“圍剿”作戰陷於不利後,中央就已經開始有領導和有計劃地部署撤離中央蘇區,這一過程並非是驚慌失措的“逃跑”和混亂無序的“倉促”。
較為明顯的幾個例子包括:1934年7月、9月兩次要求各軍團“擴紅”,徵集新兵和隨軍民夫;7月初派遣紅七軍團以“紅軍北上抗日先遣隊”的名義先行齣徵,吸引國民黨軍隊追擊,掩護主力突圍;命紅六軍團嚮湖南中部轉移,派程子華到鄂豫皖根據地,令紅二十五軍嚮鄂豫陝邊轉移;成立新部隊,組建紅八軍團,等等,這些都是為瞭掩護中央紅軍主力實行戰略轉移的統一部署。
既然已經做瞭相應的計劃部署,為何仍然導緻長徵之初的中央紅軍遭受重大損失呢?
第一個原因
――保密範圍過於嚴格,沒有對廣大紅軍指戰員進行深入的政治思想動員。
中央書記處在決定實行戰略轉移時,所下達的一係列命令、指示、通知,多以“絕對秘密”為由,嚴禁嚮乾部戰士和蘇區群眾傳達。最初僅是中央書記處、中央政治局成員瞭解這一情況,後來擴大到中央委員。到8月份以後,秘密嚮蘇區各省委領導同誌傳達瞭這一決定。9月份,擴大到紅軍軍團一級乾部和重要的中央蘇維埃政府部門負責人,如聶榮臻、林彪這時纔大略瞭解。
絕大多數紅軍乾部到10月初纔瞭解實行戰略轉移,分散在前綫作戰的各軍團的師、團乾部,均是10月初或是到瞭集結地後纔知道要撤退。
雖然過去行軍打仗,也常進行大範圍的行軍,但這時直到齣發前纔知道要轉移,並且還不清楚走多遠、到哪裏去,以緻齣動時許多乾部感到有些懵,部隊長途行軍作戰準備嚴重不足。
其實,廣大紅軍指戰員,尤其是各級戰鬥骨乾都經過多年齣生入死的考驗,對黨絕對忠誠,對革命理想和革命事業信心堅定,他們都是可以信賴的。如果提前兩三個月透露給他們,虛心聽取他們的意見與建議,集思廣益往哪兒走、如何走的問題,肯定會減少決策的錯誤和瞎指揮。
而且,如果早一點告訴直接指揮部隊行軍作戰的師、團乾部,部隊也可以進行相應的適應性訓練,新建的軍團也可以加強針對性整訓,大量補充的新兵也不至於臨陣磨槍,很多仗也就不是後來的打法,亦會減少後來的嚴重傷亡。
第二個原因
――采取錯誤的搬傢式行動,限製瞭主力軍團的作戰機動性和靈活性。
中央紅軍各部隊,齣發時的兵力如下:紅一軍團,總計19880人,包括新兵2600人;紅三軍團,總計17805人,包括新兵2600人;紅五軍團,總計12168;紅八軍團,總計10922人;紅九軍團,總計11538人,包括新兵1300人。
中央軍委編為兩個縱隊,第一縱隊包括司令部、政治部、軍委乾部團、炮兵營、工兵營等,共計4693人;第二縱隊包括總供給部、兵工廠、衛生部、醫院、教導師等,總計9853人。
最初,中央紅軍各軍團行軍速度是很快的,如擔任左前鋒的紅一軍團,長徵最初的25天就走瞭1830裏,平均每天走73.2裏,按照這個行軍速度再用十天即可抵達預定轉移的湘西地區。
但後來為什麼放慢瞭腳步呢?
軍委兩個縱隊由於攜帶大量沉重物資,行軍十分遲緩。兩個縱隊閤計14546人,非戰鬥人員占大多數,隨行的有兵工廠的機器,被服廠、醫院的設備,印鈔機、X光機等沉重物件,以及糧油鹽和備用被服等軍需物資,均靠人拉肩扛背擔。
軍委兩個縱隊一天隻走二三十裏,嚴重拖瞭一天行軍約70裏的主力部隊的後腿。各軍團為掩護軍委縱隊,被迫放慢步伐,很多部隊失去到達原定地區的先機,處於被動挨打的境地。
彭德懷指齣: “這樣抬著‘棺材’走路,哪有個打仗的樣子!把革命當兒戲,真是鬍鬧!”
博古也承認: “長徵是搬傢,抬轎子,使紅軍受到很大削弱”。
如果不是主力軍團變成瞭“押運隊”和“護送隊”,以其急行軍速度是完全可以快速突破湘江的,但為瞭掩護後方大部隊而被迫在湘桂交界,失去瞭突圍先機。
11月28日,紅一、紅三軍團搶在國民黨軍之前趕到湘江邊並成功渡江,控製瞭渡河點,架設起5座浮橋。但是如此寶貴的時間,卻被軍委縱隊浪費瞭,由於輜重太多,扔又不肯扔,走又走不快,大搬傢式的軍委縱隊最後這32裏路足足花瞭四天纔走完。
堅守在湘江渡口的紅軍戰士,為瞭給軍委縱隊留下寶貴的渡江機會,不得不與敵人展開激烈的陣地爭奪戰,各路紅軍都陷入瞭以少對多、以弱對強的險境,幾乎每一分鍾都在犧牲。
如果軍委縱隊不帶著這麼多輜重,快速行軍並且迅速過江,則中央紅軍就會在減員極少、傷亡不大的情況下渡過湘江,紅軍的兵力依舊可以維持在七八萬左右。
怕打破“壇壇罐罐”,結果紅軍在遭受慘重代價後,“壇壇罐罐”也全被打爛、丟掉。紅軍從此纔輕裝上陣,快速行軍有瞭可能。
第三個原因
――不敢主動集中兵力打擊追堵敵軍,喪失瞭轉移突圍絕佳的戰機。
國民黨軍雖然調集瞭20多個師的兵力對中央紅軍進行圍追堵截,但這些部隊派係林立、各有其主,各打各的算盤,有的甚至打算對紅軍“網開一麵”。
比如,中央曾派何長工、潘漢年同廣東軍閥談判藉路,果然紅軍南下時,粵軍沒有堵擊,確保瞭中央紅軍順利衝破第一、第二道封鎖綫。
廣西軍閥白崇禧一開始也是這個心思,他對紅軍的態度是隻要不進入廣西境內,那就“來去自由”,最多是擊其尾,給老蔣做做樣子。紅軍隻要不進入廣西,國民黨中央軍也就無法以“追剿”的名義進入廣西,白崇禧對紅軍和老蔣都是提防的。
為瞭唱好讓路這齣戲,白崇禧甚至還命部隊讓開一條三十公裏長的口子,讓紅軍快速通過。但是等瞭好幾天卻依然沒有見到紅軍的影子。
此時紅軍在乾什麼呢?毛主席和博古、李德在激烈的爭論紅軍的行動路綫。
突破國民黨軍前幾道封鎖綫後,中央紅軍行進到瞭瀟水中遊的湖南道縣,這時,從宜章至湘江廣大地區,敵軍較弱,又無堡壘,非常利於紅軍機動作戰。毛主席嚮博古、李德建議: 乘敵正在調動,其主力尚未靠攏,集中優勢兵力,尋殲敵軍一路或一部,以扭轉被動戰局。
不齣意外,博古、李德卻拒絕瞭這一建議。
在他們眼裏,唯一的前進方嚮就是湘西。如果蔣介石沒有預判紅軍的路綫,那麼嚮西可算是一條奇兵妙計,但現在蔣介石已經在這裏布下瞭天羅地網,博古、李德卻還執迷不悟,非要往蔣介石的口袋裏鑽,以展示他們那不閤時宜的“革命英雄主義”。
為此,他們頑固地堅持消極的避戰方針,又采用錯誤的“甬道式”行軍隊形,命令各軍團在前後左右四麵掩護居中的軍委一、二縱隊行進,猶如八抬大轎緩緩嚮前,以緻失去集中主力殲敵的良機。
麵對數量為紅軍數倍、裝備優良的敵人,這樣笨拙的戰術,必然導緻重大損失。
在博古、李德單純防禦路綫的逃跑主義戰略方針指揮下,國民黨中央軍逐漸縮小瞭包圍圈,被蔣介石訓斥的白崇禧也惱羞成怒,發誓“清剿”紅軍,何健的湖南軍隊也從北邊壓下來,除瞭血戰湘江、拼死西渡外,紅軍再無退路。
結果,5萬多名年輕戰士的生命,終結在這條大河中。
5萬人的損失,讓紅軍代價慘重,但這個悲劇完全可以避免。
如果博古、李德聽瞭毛主席的話,改變行軍路綫,不往蔣介石的口袋裏鑽,湘江之戰的損失肯定可以避免,以少量的傷亡代價就可以突圍齣去。而就算一定要渡湘江,如果早點把那些輜重裝備扔掉,行軍速度就會大大加快,一樣能夠趕在國民黨軍未部署完成前渡過湘江西去,也不會有如此嚴重的損失。
5萬紅軍將士,都是黨的好兒女,如負傷被俘後親手扭轉腸子犧牲的紅34師師長陳樹湘。如果這些紅軍能夠保留下來,未來到達陝北的中國革命火種必然更多,中國革命勝利的進程或許就能更早實現。
但在認真吸取沉痛的血的教訓同時,亦應堅持一分為二,實事求是地看到紅軍廣大指戰員,在他們身上體現齣來的那種英勇的獻身精神和革命必勝的堅定信念。沒有這些,中央紅軍是無法突破國民黨軍的四道封鎖綫繼續前進,並最終實現長徵乃至中國革命勝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