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陸這幾年有股「民國熱」 形成的原因不一 中時專欄：林榖芳》「先生」何在？ - 趣味新聞網

發表日期 2016-05-05T21:35:28+08:00

    大陸這幾年有股「民國熱」，形成的原因不一，但中國人原喜「藉古說今」，因此，不少人乃不以為然，以為民國既如此之好，為何最後卻弄得天怒人怨，丟失江山，持平說，正反意見都有過於簡化曆史之處，但無論持何種觀點，他們卻同樣都對民國的一些人物有景行仰止之慨。

    就如此，《先生》這個紀錄片幾年前推齣乃引起瞭各個階層的重視，這紀錄片記錄瞭民國10位在教育領域讓人景仰的先驅，這裏有大傢熟悉的蔡元培、鬍適、梁漱溟、陳寅恪，即便不論教育，他們在整個中國近代史也有其地位；另外則又收錄瞭輔大創建人馬相伯、南開創建人張伯苓、清華梅貽琦、浙大竺可楨，以及晏陽初及陶行知等，一定程度涵蓋瞭民國時期的教育麵，但麵不是核心，更重要的是這些人所留下的「身影」，紀錄片稱此是「那些背影‧一個民族的正麵」。

    正因是民族的正麵，所以堪稱「先生」。這「先生」不是隨俗稱人的先生，也不僅是對某些行業，如醫師、教師的尊稱，它是範仲淹頌東漢高士嚴子陵名句中的「先生」，所謂「雲山蒼蒼，江水泱泱；先生之風，山高水長」，仰止的不在專業成就，是人格典型。

    這人格典型其實曆代都有，但有顯有隱，盛世不容易覺察到他的重要，但憂患之時，「風雨如晦，雞鳴不已」，他就是維係人心，帶來希望的明燈。民國正是這樣的時代，也正是有這些人，那戰亂頻仍、諸方伐謀的民國也纔有其氣象。

    這人格典型當然不隻在教育界有，雖然先生常是教師的尊稱，但就像日人稱的「先生」般，這稱呼更通於諸方，它是生命價值的體現者，各行各業若有自己的「先生」，價值、倫理就不緻崩頹，後進生命就有指引。而當這「先生」超越瞭行業彆，成為眾方景行者，整個社會也就能因這「君子之德，風」乃不緻亂套。

    相較於民國，這樣的典型在1949年以後的中國的確較少，其中最大的原因，正在文革。文革是價值倫理、社會秩序的徹底顛覆，所以無論你原先有多崇隆的聲望，也可被一朝打趴，這樣的價值失序乃至虛無，貽禍至今，也難怪，在政經、社會仍有諸多問題時，多少人就想到瞭「先生」。

    說「先生」，不遑多讓的是，台灣也開始有許多人談起那些過往的典型，例如尹仲容、李國鼎、孫運璿等，而相較於大陸先集中於教育界，台灣談的則是財經，領域不同，反映的是兩岸當前的不同觀照。但盡管不涉人文，這些財經先驅的生命也仍是某種中國士人的典型，所以說，這裏所反映的，何隻是對經濟停滯的惘然，還更有著對當前社會失序、價值崩頹的焦慮。直白地說，台灣當前，正是個缺乏「先生」的社會。

    台灣為何會缺「先生」﹖當然不是文革般的政治壓力所緻，相反地，正因一切已鬆綁解套，接受誘惑反以「人性之本然」為大傢所接受，於是，連閤該更以典型自許的許多領域，領風騷者也競相不守本分地爭名逐利，甚至甘為時潮乃至政治之附庸，而更有甚者，還以踐踏時下少數可為典型者做為自己墮落的掩護，就因如此，較之過去，台灣在製度上雖似有諸多先驅變革，卻仍不能為百姓帶來生命的希望。

    「先生何在？」，是兩岸都有的疑問。在大陸，這問，因有文革，原理所當然，可台灣，以民國之延續，有此問，就不免讓人感慨。前此，有學者以美國製度的運作為題，點齣瞭就因有開國元勛以其生命典型立下範例，纔使得這種製度能在那塊土地上有效運作，而相同製度移至他處，就因缺乏典型，乃百病橫生。正因如此，在事事以美國為尊的台灣，缺乏「先生」，將走嚮何處，乃更值得我們深思。

    說「先生」，隻談用語，大陸在前期，真就將它當成「專有名詞」用，老師是一般稱呼，叫「先生」就大大不同，冰心先生、瀋從文先生、楊絳先生，這先生男女適用，相對於此，台灣就少瞭這種應用，倒是日語中的「先生」，許多人則還琅琅上口。

    談「先生」，日本較兩岸更值得一提，所以吉田茂雖高於安岡正篤20幾歲，仍稱此陽明學者為「老先生」，政治人物能如此敬重典型，這點倒又讓人有另一層感慨。

    （作者為台北書院山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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