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7/2022, 3:06:06 PM
話說李自成自從攻下太原城後,便對手下一大批或降或未降的明朝官紳進行封賞,並馬上傳令,將其悉數在太原城內外四處張榜公布。
方至下午,那山西提督黎中琪,便在兩位僕從的陪伴下來求見李自成。其時,李自成因近日略有閑暇,正在王府內宅裏讀隨帶的《資治通鑒》,一聽說有位明朝官紳緊急求見,便立時來到大殿。
李自成剛一來到,那黎中琪便撲通一聲跪拜在地柔聲地道:“大王聖明賢能,罪臣黎中琪屈降來遲,望大王恕罪!隻是本道曆任三月,尚未入考棚矣。”
這黎提道既是麯意逢迎,又是竭力為自己做瞭明朝官紳進行辯護,弄得李自成本人都自覺好笑。
這時,那早已投降瞭李自成的明朝文士韓霖亦有事求見李自成,一見黎提學在此,因以前和其甚是要好,便當即對李自成道:
“啓稟大王,黎提學可謂天下文士也,今兒提學既已歸附,實是大王功德無量,大王有此文纔,真是群星薈萃啊!”
李自成一聽不禁心花怒放,他舒心地理瞭理鬍須,然後馬上宣布錄用這位黎提學,並讓他專職負責主持大順朝的科舉考試,以為其選拔各級地方政策的官員。
待黎誌廣和韓霖兩位降臣告退後,李自成因為心情甚佳,便帶著一大隊親兵護衛來到街上,想要體察一下民風民情,以撫慰大順朝統治下的太原市民。
李自成騎著烏龍駿馬,神采奕奕,走過瞭一段又一段的街道,看到飽受戰爭摧殘的市民百姓也已安居樂業,街邊巷尾人們來來往往,小商小販賣聲不絕,酒樓店鋪生意興隆,他騎在馬上竟不由自主地露齣瞭舒心的微笑。
正當他領著一行人在大街上巡查的時候,遠遠地,他突然望見瞭一個身穿紅甲大順將軍服的人,在前邊走著,一副鬼鬼祟祟的樣子,李自成頓覺好奇,於是他便親率幾名左右親兵,緊隨其後,跟瞭上來。
隻見那紅甲將軍在鬍同裏拐過兩道彎以後,左右四顧一番,看似沒人的樣子,便一腳跨進瞭一個說不上十分殷實的院落。
李自成一行來到院落門口,發現那紅甲將軍已不見瞭,隻是前麵偏房的門虛掩著。
於是幾人便輕手輕腳地來到偏房的門口,仔細一聽,裏麵便傳齣瞭一位女人嬌嗔的笑聲,隻聽那婦人說道:“將軍急啥喲,看你那急猴猴的樣子,像是一輩子沒開過葷,可彆丟瞭你媽的臉��!”
隻聽那男人道:“哎哎,我的乖乖,可得快點,老子還有公務乾哩,再說,這幾日大順軍紀查得甚嚴,要是碰上右軍師那可就沒命的瞭。”
那女人一聽便笑道:“公務,公務個屁,找姑奶奶不就是你的公務,老娘不相信那狗屁軍師離瞭咱女人就行。大順王自己不也有幾個媳婦嗎?”
“人傢大王可是正兒八經地,再說高皇後和陳貴妃怎的是你這騷女人可比!”
其時,一位親兵已經用手指在窗紙上捅開瞭一個洞,他眯著眼睛在那裏一看,隻見兩個人脫得一絲不掛正在一邊調笑著,一邊正乾著好事哩!
那親兵用眼睛略嚮李自成一示意,李自成便亦過來瞧瞭一眼,這一看,頓時便氣得他七竅生煙,說時遲那時快,不由分說,他飛起一腳踢開瞭房門,一邊跨進去,一邊大罵道:“狗男狗女,色膽包天,光天化日行那苟且之事,豈不是藐視我大順王法?還不快快為我拿下!”
那紅甲將軍一聽見猛然的踢門之聲便本能地迴過頭來,這一迴頭,頓時便魂飛魄散,癱軟在床頭。那婦人一看有人光天化日之下闖進屋來,一邊本能地拉過被子,一邊大罵道:“流氓,流氓!敢闖民宅,壞你姑奶奶……”
話還未說完,隻見那為首之人威風凜凜,殺氣騰騰,而那紅甲將軍亦早已被兩個將軍一絲不掛地提著跪到瞭那為首之人的腳邊。
紅甲將軍剛一跪下便一邊搗蒜般叩頭不止,一邊亦顫顫兢兢地道:“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屬下違令犯紀,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那婦人一聽他喊大王,方知這為首之人絕非彆人,定是那堂堂的大順王李自成無疑,於是頓時之間便同樣嚇得瞭不得,便一邊嚎啕大哭,一邊痛苦地數落著說是這紅甲將軍如何如何來勾引她,她本是不願意,可是自己隻是在他一再威脅要殺她時她纔同意瞭的,總之,一切責任都是由他而起,而她則是受害者,等等等等,如此這般,不一而足,說完亦仍是同樣嗚嗚地哭著。
李自成一聽那婦人所言,便更是氣得吹鬍子瞪眼睛,方纔那女人的笑聲讓他本已在外耳聞目睹,知道這婦人是何種之人,是以,便亦命親兵將其一同提著跪倒在地,不由分說,立即抽齣腰懸寶劍,當胸朝這婦人刺去,隻頃刻間,那婦人便躺倒在血泊中嗚乎哀哉瞭。
其時,那紅甲將軍早已嚇得全身篩糠般發抖,一見這婦人被刺死,頓時亦是屁滾尿流,癱成一團,李自成問他是何人部下,他語無倫次地言明自己是劉希堯將軍的部將,現充右翼騎兵營,前鋒總兵官、新加威武副將軍銜,名叫高得勝,今兒個一大早方從那寜武關前率先鋒偵察敵情迴來,本來劉希堯是要他先去稟明前鋒所偵敵情,卻不曾想,他竟先來行這苟且之事。
李自成一聽,他竟以貽誤軍情為代價,來行這苟且之事,直氣得頭昏腦脹,立時便朝這紅甲將軍當胸一劍,將其就地正法。
齣得房門,李自成在一幫親兵護衛之下便徑直迴到瞭王府大殿,他沒想到自己的好興緻竟被這紅臉將軍氣得無影無蹤,直到迴到大殿裏,那憤怒仍是沒有絲毫消減,待那李二遞過一碗茶水,他亦是一氣之下扔到地上。
其時,適逢李岩進得殿來,他和自己的如意夫人紅娘有說有笑地,壓根兒就不知發生瞭何事,剛進得殿裏正要呼一聲“大王,……”,卻聽得那李自成咆吼如雷地對自己道:
“孤要你負責軍紀,你竟是怎麼負責?”
李岩一聽,當即收住笑容,示意紅娘待在一旁,然後神情十分嚴肅地走至李自成跟前道:
“大王,何時竟要發如此大火,若是微臣之不是,微臣定當努力修正。”
於是,李自成便滿帶著怒氣地詳細敘述瞭那位將軍的苟且之事。
李岩平靜地聽完以後,略一思忖便十分嚴肅地道:
“啓稟大王,西京建朝之初,大王即頒行瞭二十二條軍令,然東進揮師以來,諸多軍令卻並未得以遵守,尤其是汾州之戰時,我軍將士奸淫濫殺,大王處罰過輕,太原初剋之時,大王亦令各將軍對官紳嚴刑處置,如此一來,各路將士在被勝利衝昏頭腦之時,便一時放肆起來。此番底定京師,太原之到北京,亦有數處關隘,官軍重兵防守,我等須嚴飭軍紀,否則此番底定,必亦會諸多後患。”
到這時,李自成的怒氣已消瞭不少,一聽李岩所言,想來想去,亦確是實情,是以,便和顔悅色地對李岩道:
“愛卿所言極是,方纔孤錯怪軍師瞭,近日,我軍即要圍剿寜武,軍師須助孤嚴飭軍紀纔是,全軍上下,須得依孤所頒之二十二條軍令,嚴行勘查,如有違犯,定須嚴懲。”
恰在這時,那劉希堯將軍正從寜武關前迴來,他詳細地匯報瞭周遇吉在寜武的防守情況,便坐待下來,想聽聽李自成的新的命令。
李自成聽完他的匯報後,甚是滿意,便命令侍立在側的馮阿寶為劉希堯斟上一碗茶來,然後神情嚴肅地道:
“劉將軍,那高得勝可是你的部下?”
“是呀!大王有何事?”劉希堯疑惑道。
“那高得勝既迴,不立即稟報軍情,竟去行那男女苟且之事,故已將他就地正法。”
“這,這……”劉希堯一聽便大為吃驚。
李自成稍一停頓,看瞭看站在一側的李岩一眼便十分嚴厲地道:
“高得勝既是劉將軍的部下,自亦難脫其咎,至少亦是管教不嚴之過,著交軍法處,重責50軍棍。”
說完,李自成即頭也不迴地離開大殿,徑直迴到後院內宅歇息去瞭。
那劉希堯一聽便頓覺委屈,本以為此番迴來定要受到大順王的封賞,卻未曾想到竟是如此這般落瞭個沒趣,可仔細一想,此亦是自己的部下惹來的,自己無論怎樣亦是難脫乾係,再說,當此激戰關頭,軍紀嚴明,他亦是無話可說,他本想求求右軍師李岩能為自己說說情,可一看到他那神情嚴肅的樣子,他亦隻得打消念頭,遂自我解嘲般地笑瞭一下即跟隨兩位護軍徑往軍法處去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