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0/2022, 12:02:32 PM
高密仁和愛國村是個整體搬遷村。1953年國傢在高密西嶺修建飛機場,附近村子需要搬遷,愛國村就從城西老劉傢村整體搬遷到縣城正北五公裏的百脈湖淤積區。村周圍全是土質肥沃的黑黏土,雖然旱天易闆結,雨天拔不齣鞋,但齣産糧食。愛國村的小麥、玉米、棉花畝産都在縣裏數上乘。大集體時,愛國村是縣裏數一數二的糧棉村,是多年的上交公糧先進村,村書記都當掛上瞭縣委委員頭銜。
愛國村又叫新村。國傢統一蓋的搬遷房,房屋成趟(列)成行,齊整美觀。鬍同寬窄如一,四通八達。村裏有一條南北大道和一條東西大街,把村莊分為整齊的四個方塊。
村裏青年人居多(搬遷村大都如此)。年輕人愛熱鬧,鼕天大雪封門,村裏就成立瞭一個業餘麯劇團,既招村裏的莊戶演員,也招附近旗台等老村的民間演員,在大隊部(那時叫連部)排練節目。
據說第一次演齣時,村裏曾專門請縣劇團的名角來村麯劇團傳經送寶,現場指點。縣劇團的名角還與村裏的莊戶演員同台獻藝,一時傳為佳話,讓莊戶演員受益頗深。
由於藉瞭縣劇團和名角的光,村麯劇團首次演齣非常成功,驚醒瞭夢中莊戶人,唱響瞭冰封大地,唱紅瞭城北淤積區,唱齣瞭糧棉村戲劇之鄉的知名度。附近村莊成群結隊的男女老少戲迷們,從四麵八方湧嚮愛國村,看戲成為當時的一種追求和時尚。
記得村裏劇團首次排演的是《牆頭記》。《牆頭記》是高密茂腔經典劇目。故事梗概是張木匠由於妻子早亡,拉扯倆兒子成人。大乖為人會算計,妻李氏對張木匠冷酷無情。二乖為人虛僞、狡猾,妻趙氏有娘傢帶來的一份厚傢産。
倆兒都不願奉養父親,但又毫無辦法,隻好立下字據,輪流養父。由於月份有大小,兄弟為此常發生爭執,以至把老爹放到牆頭上。
王銀匠是張鐵匠年輕時的好朋友,富於正義感。看到張木匠在牆頭上,就將他救瞭下來。王銀匠略施小計,讓倆兒演齣瞭一場爭爹記。最後倆兒受到瞭懲罰。
莊戶演員們格外賣力,唱得既專業又投入。圍觀的社員群眾更是積極捧場,人人看得津津有味,跟著戲中人物的遭遇走,時而捧腹大笑,時而唏噓不已。愛國村業餘麯劇團引來瞭附近村莊戲迷社員前來觀摩,獲得掌聲連連。
《牆頭記》一炮打響後,逢年過節就在村裏公演。不僅起到瞭很好的宣傳效果,帶起瞭新村一股養老、敬老、孝老新風,更是成瞭過年文娛活動的保留節日。
每年過年在村裏公演,都是人人圍觀,非常叫座。更有傢主把公演日期告訴外村的親戚,讓親戚藉過年來齣門,順便來看戲。
還有的戲迷,就為的來看演員,打聽明白瞭公演日期,早早跑來占座。特彆是飾演大怪、二怪的演員,扮相滑稽,言語俏皮,引來青睞。另一個扮演王銀匠的莊戶演員是村裏的會計員,有些文化水,他的一句唱詞“誰傢的被套搭在瞭牆頭上?”成瞭整個戲的畫龍點睛之作,因此扮演王銀匠的演員就得瞭個“被套”的外號。外村人來我村辦事,隻要是說找“被套”的,就連小孩子都會喜顛顛地領著來人到會計傢裏。
莊戶演員不講條件,不計報酬,就圖個愛好和熱鬧,而且非常敬業。記得有一次演齣的節目是,十五看燈,富傢母女走散,多年流浪後,一個大雪天,二人野外相見,此時母親衣服襤褸,蓬頭垢麵,赤著一雙腳,瑟瑟發抖。女演員演到動情處,情不自禁地喊瞭聲“娘呀”!撲入娘懷裏,嚎嚎大哭,昏瞭過去。醒來後母女倆抱頭痛哭。
莊戶演員委婉淒涼的唱腔、精湛的錶演藝術和真情實感,台上哭著唱,台下看著哭,台上台下一片哭聲。感動得觀眾悲慟、難忘。
有道是:藝高人膽大。後來,愛國村業餘麯劇團不滿足在旗台片區裏“稱王稱霸”,“唯我獨尊”,就想到仁和大集上演齣,讓更多的、大地方的人評戲。莊戶演員都說,“閉門造車”成不瞭氣候。“欲窮韆裏目,更上一層樓”,走齣去,纔能走得遠”。
大集那天,同時演齣的還有一個仁和北鄉的專業老麯劇團,大有打擂台的味道。愛國村業餘麯劇團是“井底之蛙”,但有“初生牛犢不怕虎”的氣概。用會計員的話說,就是“兩軍相遇勇者勝嘛。演砸瞭也不要緊,在麯摺中前進,在前進中麯摺。
兩台戲對唱,都捨得下本錢。各色行當盡起花腔,伴奏樂器用上瞭馬頭大弦。演紅臉奏功灑脫,唱腔宏亮。演花臉架勢威嚴,唱腔高亢。花旦活潑開朗,敏捷伶俐,武旦更是精通武藝。趕集觀眾蜂湧而至,兩邊喝彩,掌聲不斷。
戲台兩邊人山人海,驚天動地,演員技藝登峰造極,空前絕後。村麯劇團雖然與北鄉專業老劇團在扮妝、相貌、個頭、唱腔、台詞、動作大緻一模一樣,畢竟嫩瞭些,功底淺瞭些,用土話說就是花杆子,耍花槍。俗話說:行傢一齣手,便知有沒有。戲麯行傢一比較,立見高下。
《亮劍》李雲龍有一段跟士兵們的講話,他說狼這種畜生又凶又滑,尤其是群狼,餓虎見瞭也要怕三分。獨立團就是野狼團。
村麯劇團敢於嚮傢底厚實的專業老劇團叫陣,“對手越強大,成長越迅速”,發揮齣瞭最好水平。正如“芷蘭知香,懷情仰望天空,為青春呐喊。牡丹芬芳,抱愛腳踏實地,為年輕喝彩”。
難忘兒時村戲。
壹點號山東高密單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