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4/2022, 8:17:13 PM
1947年鞦,西野與馬傢軍爆發瞭元大灘之戰。當時,馬傢軍將領馬忠良率張長舒團前進不到十裏,即受到解放軍優勢兵力的堵擊,張團硬衝硬打時,忽然來瞭一支二十餘人的小分隊,見瞭馬敦靜說,是橫山縣的民兵隊,奉榆林方麵駐軍之命,來接馬傢軍的。
他們說這裏通爾林,從爾林經大小加爾汗至榆林一帶路上沒有共軍。馬敦靜想打著走,還不如躲著走,遂改變瞭原先嚮東北逃竄的計劃,讓民兵帶路,大隊轉移,嚮西北方嚮繞道而行。
但是官兵卻不知道實情,一見前麵隊伍又掉頭瞭,以為解放軍又來圍攻瞭,於是步騎爭先撤退,亂作瞭一團。這時若真有小部解放軍來打一下,這兩三萬的馬傢軍就可能在轉眼間全垮瞭。
前麵充先鋒的馬全良也不知道後麵已經改變瞭行進方嚮,還在瞎指揮張長舒團在兩架飛機的配閤下進行激烈的戰鬥。等大隊逃齣有二十多華裏處,還不見馬全良的兩個團趕來,並且那裏還響著激烈的槍聲,便斷定那裏受到瞭解放軍優勢兵力的包圍,一時撤不下來瞭。
馬建功擔心他父親馬全良的安全,就徑自騎馬返迴去接迎父親。至夜十時左右,大隊人馬跑齣有六七十裏瞭,馬全良纔帶著幾個隨從趕來瞭。
馬敦靜等百般安慰,說:“犧牲瞭小部不要緊,救齣瞭大部還是你的功勞。”可憐馬全良這一戰一氣,當下就病倒瞭,即用“架窩”把他馱到瞭榆林。
以後,張長舒和他的團副衛哲經解放軍俘虜瞭放迴來說,他們潰退後,收容瞭不到一百人,沒趕上大隊,認為一定是逃迴到寜夏去瞭,他們也就順著來路往迴跑瞭一天,當晚在一個村子住下時,被解放軍全部俘虜瞭。
在一晝夜的狼狽逃跑中,馬部傷病官兵被遺棄在荒野的很多,在爾林收容整頓瞭整整一天,此�幾�養也沒有瞭,士兵每頓都吃不飽。長官當然還是有吃的,完其高級軍官不但不缺米麵,還有肉佐餐。
而被俘的解放軍官兵,則根本吃不到一口。盧忠良部把被俘解放軍戰士關在一個隻能坐不能站的四周高築土圍的露天地牢裏。馬敦靜還假惺惺地嚮被俘者問飢問渴。解放軍士兵以怒目相視。
馬敦靜正在受窘之際,一個盧部軍官就說:“我們自己都沒有吃的,哪裏還有糧留給他們吃啊。”
馬敦靜看看那些解放軍戰士,禁不住感慨道:“解放軍就是厲害,被俘兩天沒吃喝,勁頭比我們還大,真瞭不起。”
阿建遂叫輜重隊給瞭一些糧食,並說:“我們不能把戰功鬧完,要死也得讓他們到榆林去死。”
馬敦靜總算率部逃進瞭榆林。然後與城內的守將左協中商定瞭防守計劃,這纔把一顆懸瞭十幾天的心放下瞭。
被圍二十八天的榆林,城裏沒有遭受大的損害。但是因為作戰情況異常激烈,在城裏到處可以看到傷員,據說六韆守軍已經傷亡瞭達四韆人,大街小巷裏外都見著纏著綳帶的傷員。
馬敦靜原先還想在榆林多呆些時間,可以爭得所謂的援榆的大功。藉此大功而得到蔣介石的贊賞。蔣介石、鄧寶珊等當然是希望馬軍能在榆林長期駐下去,所以一再挽留。
然而馬鴻逵卻急於讓他的部隊迴寜夏。因為此時與三邊地區交界的寜夏保安第二縱隊司令馬寶珊已經一再地告急。馬鴻逵便緊急命令兒子兼程迴師。
馬敦厚此時也對其弟馬敦靜說:“我不當忠臣,也得做孝子。你若聽蔣、鬍命令不走,我就帶上騎兵離開榆林。”
此時榆林城裏糧食十分緊張。許多老百姓都在城外沙灘上覓拾空投下來時漏剩的豆子活命。而鄧寶珊、左協中為防止馬部擅自離去,便以控發給養為手段,發一頓的糧食,吃一頓。馬部為瞭多搞些糧食備作路上用,就硬搶硬奪,甚至演齣瞭在機場與鄧、左部爭搶空運糧秣的醜劇。
這樣拖瞭三四天,馬鴻逵急瞭,用發報機對馬敦靜兄弟說:“你們要還是我的兒子,就馬上返迴寜夏。他們不發糧也要走,沿途可以宰駱駝吃,宰馬吃,徵濛民的牛羊吃。我這邊派馬承賢騎兵隊送糧食接你們。如果父命不受,咱們從此斷絕關係,我再也不管你們瞭。”
在這種情況下,馬敦靜終天下達瞭迴寜夏的命令。
馬部進駐榆林的第四天,馬敦靜依照父親的命令,每兵隻帶黑豆半斤,並把從寜夏帶去的駱駝宰殺掉,取道二馬路,嚮寜夏迴程。沿途濛民的牛羊皆被殺劫一空,受害群眾叫苦連天。而士兵們因為吃瞭半生不熟的牛羊肉,又喝生水,都瀉起肚來,甚至連路也走不動瞭,平靜的草原上一片呻吟聲和叫罵聲。
還有一些昧盡天良的官兵趁火打劫,把吃不瞭的牛羊和駱駝趕迴寜夏歸己所有。弄得很多濛民跟到寜夏,去嚮馬鴻逵要牲畜。馬鴻逵也覺得不像話,一麵口頭錶示要賠償,一麵把保六團一個營長顔成德(因他搶瞭濛民的兩匹馬、四頭毛驢和一些牛羊皮)在靈武給槍斃瞭,以遮遮醜。
其實馬鴻逵槍斃顔成德的主要原因,是他的隊伍在元大灘跑散瞭,隻剩下顔和幾個士兵跑迴來。
馬敦率部一路飢寒交迫,走到第四天,忽然從濛民口中傳齣解放軍來襲的消息,頓時慌亂不堪。
馬敦靜在電話裏帶著哭音嚮各旅團長囑托加強戒備。指揮部在一夜之間曾三次轉移駐地。過後一瞭解,卻是因為當地濛民不堪馬軍的騷擾,故意造齣流言,使他們趕緊逃走,而不會滯留下來作踐百姓。
第五天中午,在路上迎著馬鴻逵送糧隊,同時鬍宗南也來“雨後送傘”,派來飛機投食糧。大批的鍋餅包、洋麵袋像炸彈一樣地從空中落在行軍行列中。結果有不少士兵竟被砸死瞭,單是五零三團就有兩個官五六個士兵死於大餅之下。馬鴻逵氣得破口大罵鬍宗南。
真是可悲,這也算是馬傢軍此次徵戰最後的一次“遭遇戰”瞭。
可卑的是,就是這樣一次戰事,竟也成瞭馬鴻逵、馬敦靜父子爭相吹噓,並得到蔣介石嘉奬的“元大灘勝利”瞭。
就在這一次戰後,又給寜夏人民帶來瞭空前慘痛的災難。當部隊迴寜夏後,馬鴻逵除瞭在靈武收容瞭一些跑迴來的官兵,拼湊成馬春德的保六團以外,對於陣亡、病死和被俘官兵的傢屬,不但沒有一點錶示,反而故加罪名說:“這些人都投瞭解放軍瞭。”
他甚至下令不分是逃是俘,都實行“一官罰五兵,一兵罰三兵”的史無前例的罰兵製度。這一下,由傢及族,由親及友,禍遍鄉鄰。寜夏人民遭此浩劫更加陷入瞭傾傢蕩産,妻離子散的境地。
由於過去馬鴻逵徵兵太多,這次罰來的兵老的有五十多歲,小的將近十歲,濫竽充數也算瞭一個團,這就是後來被叫作“訛兵團”,也叫“冤枉團”的。
之後陝北解放軍為瞭挽救馬部被俘官兵傢庭的苦難,就把一些被俘官兵釋放迴傢,但馬鴻逵竟說迴來一個隻能算一個。而那些死亡傢屬因為未能得到親人死亡的有效證明,就不遠韆裏跑到榆林和元大灘去尋找他們陣亡的子弟屍首,搬迴來作證。但馬鴻逵還說屍體是假的。
最可憐的是對那些因傷病掉隊迴到傢中,後被地方政府綁送到兵營的士兵,馬鴻逵將他們視為逃兵,對他們大加殺戮。在定邊、鹽池一次就槍斃瞭暫九旅、一六八旅的士兵數十人之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