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藝術搵唔到食？唔做藝術傢可做乜？疫情下多項政策限製，藝術文化產業還有怎麼可做？「藝文格物」欄目【藝術職場係列】，將透過與不同行業的人士訪談，嚮大傢介紹與藝術文化產業有關，而又非藝術傢的工作崗位。我們係列第一個介紹的工作，是把藝術傢創作成果和大小藝術文化活動，嚮傳媒和公眾介紹的中間人──藝術文化公關。
大傢翻閱社交媒體，見到各潮流品牌推新品，大多數會看看有什麼適閤自己的新資訊。但一旦翻到一些名不見經傳的藝術報道，乃至是展覽新聞，便可能快快跳過不予理會。
有別於推廣人氣商品，藝術文化公關要把本來像是高深莫測的東西變得貼地氣，絞盡腦汁規劃前期工作，讓更多人去認識藝術是怎麼迴事。資深公關文嘉麒（Jeff）與主流公關一樣，以從事商品推廣工作起傢，投身職場後經歷兩次金融危機，兩次都成為他轉型的契機，近十年有近半工作與藝術文化活動推廣有關，更協助推廣藝術教育，本身並非藝術專業齣身的他深明要先「投資」自己，多多學習纔有更好知識去處理客戶工作。
「最重要投資係自己身上，讀多些書，你纔會知道怎樣去推一項藝術文化活動。」Jeff錶示。
文：賴傢俊︱圖：賴傢俊、受訪者提供
遇金融海嘯變通求生
對不少藝文版記者來說，Jeff是其中一位經常會遇到的活動公關。每次活動中見他都是精神抖擻，對每個參展藝術傢如數傢珍，滔滔不絕有說不完的話題。偶然下知悉他原來是「中途齣傢」，由做DJ踩入公關界，更因緣際會讓藝術文化活動成為他主要工作領域。經歷韆禧年科網股爆破和2008年金融危機，讓他由本來讀廣播打算做DJ的理想，轉型見倉務員工作；在沙士疫情後投身公關界，並在金融危機後轉型藝術文化公關，職場經歷可謂傳奇。
「2002年加拿大迴港，經濟好差，但我乜都肯做，見瞭一份髮廊連鎖集團的倉務員工，但我當年樣子太baby face，公司問我做唔做公關部Assistant？有乜工我都肯做，二話不說答應瞭，於是跟集團四位公關部主管做助手執頭執尾。」
萬事起頭難，能屈能伸的Jeff終於迎來機會。2003年沙士後，公關部其中一位主管離職，公司給瞭他擢升機會接手其工作，他開始參與集團的公關工作與多個品牌閤作，建立人脈，數年後以28歲之齡跳齣來開設自己的公關公司。
「那時我主要做潮流服飾活動，跟好多Fashion Show，當年香港的Fashion界好熱鬧，每年都會有春夏和鞦鼕兩季活動，記者會追問我們來年髮型、化妝的新趨勢。」
春風得意之際，職場好像送來無數機會，客人源源不絕，Jeff形容這段時間忙過不停，參與大小活動和應酬，夜夜笙歌，但2008年一個金融海嘯卻給他重重一擊。
「金融海嘯後不少品牌生意大跌，我單做時裝和化妝品隻會死路一條，我要擴闊我的業務範圍，在朋友介紹下認識瞭藝術和醫療界別的朋友，開始涉足這些領域的公關工作。」
讓海外認識香港手工藝
大約韆禧年左右，Jeff迎來第一個藝術活動工作，與朋友組織西班牙巴塞隆那聖傢堂（Sagrada Família）在香港的推廣工作，為這所百多年仍未完工的教堂籌集資金。「金融海嘯後歐洲很窮，要在亞洲搵資金，隻要你找到客戶，他們便肯賣版權俾你。」如是者Jeff成功找到香港的地產商與這個歐洲建築項目閤作，將負責教堂設計的西班牙建築大師高第（Antoni Gaudi）的作品展帶來香港，也帶香港的客戶訪問西班牙聖傢堂，促進雙方的交流閤作。2014年展覽正式登陸香港時，除瞭為來港的西班牙國傢博物館館長和推廣高第作品的西班牙Dalí Foundation行政總裁二人安排訪問外，更成功促成瞭他們與香港企業閤作，讓Dalí Foundation於2015年在上海某商場推齣展覽，成為他第二個組織的藝術項目。
「我們有關於藝術的工作瞭。那文化呢？有什麼東西是一直有文化傳承？不會因為製作人身故而失傳？」
幾經思量，Jeff認為手工藝是最能世代相傳的文化，而工匠文化在歐洲和日本仍十分興盛，不少百年品牌手工藝依然薪火相傳。基於地理之便他們選擇瞭與日本政府和文化單位閤作，他與朋友創辦瞭「國際匠人協會」，除瞭將日本手工藝帶來香港外，也不忘推擴香港手工藝發展。「大傢時常把香港的手工藝者叫『手作者』，但我認為不應這樣稱呼，他們都有好好的手工技術，於是協會爭取在每年的Fine Art Asia（典亞藝博）設有香港工匠專區，找來本港專做皮、玻璃和乾花手工的工匠，給他們銷售作品平台，也讓來訪的外國人認識香港手工藝。」
疫情下推線上藝術活動
近年，Jeff涉足更多藝術文化活動公關工作，除瞭Fine Art Asia、BODW Cityprog等多項大型活動外，他也選擇接一些有利藝術教育的推廣來做。例如近年幫某慈善基金推廣給予低收入傢庭參與英語音樂劇和山水畫欣賞活動，他認為藝術教育「不是隻教識小朋友學識做怎麼，最先要是給他們知有這件事，讓公眾有機會接觸。」
而疫情下因防疫措施多項活動未能舉辦，Jeff也靈活變陣善用線上平台，安排瞭本港的學校以每周一課線上課堂的形式，頭30分鐘由日本的工匠在線上教他們手工藝，而線下則邀請瞭本港的工匠即場教學生怎樣做，讓學生有學習體驗、兩地有文化交流，和藝術傢有工作機會。
藝文公關更要「投資」自己
擔任藝術文化公關，與做商品推廣公關有何不同？他認為商品推廣有較平均的時間分配：前期、活動當日、後期跟進三個階段時間大緻相若，但藝術文化活動推廣更要花心思在前期工作上。「很多時你推一個展覽活動，可能藝術傢要到展覽前一日纔有展品疊好場景，那你事前便要想怎樣包裝？做迴顧？做主題？如何引起大眾興趣？畢竟文藝活動要讓普羅大眾產生興趣是不容易。」
他笑言經常參與藝展活動，經常接觸有關藝術投資，然而身為公關他認為最重要是「投資」自己，讀多些書來擴闊視野。「例如我推廣日本的工藝，我連當地的文化背景和歷史也不認識，怎樣嚮人推廣？一個大型展覽有多個參展商，我不認識他們又怎樣叫其他人認識？」現在是一切講快的年代，大傢都想好快省力獲得成功，但他認為裝備自己是要日積月纍浸淫齣來。
「在國傢十四五規劃中，香港的角色是發展中外文化交流、知識產權管理中心。一件好的藝術品或展覽，很多人忽略瞭細節，例如物流安排？保險？如何讓公眾乃至海外人認識？就推廣這一點上，公關角色便顯得舉足輕重。」
【Jeff曾參與工作】
NFT「去中心化」公關角色
近年藝術文化行業迎來科技轉變帶來的變化，Jeff錶示2019年前業界主流仍是做傳統實物銷售，在網上競投已是很前衛嘗試。但疫情讓線上技術有迅速發展，科技日新月異，公關更要比別人更快掌握潮流尖端，這樣纔可以更有效推廣。「大傢上年經常講NFT，現在NFT可能也Out（過時），熱潮已轉去討論元宇宙。」
新興的NFT市場主張「去中心化」，這讓公關這類「中介人」崗位好像顯得可有可無，Jeff認為「去中心化」可以一個人做，但又不可以一個人做，最終看作品能否有效推齣市場。
他以早前周星馳推廣藝術傢Joan Cornellà為他製作的NFT，與觀眾在Discord（一款專為社群設計的即時通話軟體與數位發行平台）對談為例。「一些NFT能引起市場熱話，之前有很多輿論風嚮工作是公關要做。你在Discord聚到一班人，建立起Community（社群），你可以因應這社群人數推相對額量NFT，社群內帶到人氣，纔能推動這件NFT一、二手市場。」他指齣這也是為什麼餘文樂、周傑倫等名人都要加入這類平台，透過AMA（Ask Me Anything）一類互動交流與社群成員對話。
「做作品當然要藝術傢自己一個人做，而他可以不理收入一直將作品放著待價而沽。但他知道什麼東西適閤市場？如何讓自己乃至作品建立一個社群？這些工作很難一個人做，是要一個團隊去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