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年 我穿上高跟鞋 《三少四壯集》一切很快便太遲瞭 - 趣味新聞網

發表日期 2012-07-16T00:57:48+08:00

    那一年，我穿上高跟鞋，塗口紅，從少女變成一個女人，就像莒哈絲說的，一切很快便太遲瞭。

    剛從台北搬到巴黎，住在巴黎郊區一位富商傢庭，那是恩甘，一個有巴黎小賭城之譽的小鎮，搭火車半小時到巴黎。我在台北時，曾為富商夫婦擔任過導遊，聽說我要到巴黎留學，他們邀請我去他們傢住。

    我便從那富商傢閣樓開始我的巴黎生活。

    從他們傢走路至火車站要十分鍾，會經過恩甘最熱鬧的大街，街上有賣菸的咖啡館，有水果店，有起司店，有馬肉店，花店，餐館，我每天經過，偶爾水果店的老闆掏齣蘋果送我，我不想收，他說，「小姐，永遠不要拒絕男人的禮物。」那時街上常常也有男人對我吹口哨。

    那時人們都叫我小姐或姑娘（MEDEMOISELLE），但很快地，因我的孤單和悲戚的神情，他們改稱我女士（MADAME），我就那樣被稱女士很多年，我全部的青春時光，也許。多年後，如果有人因看不清楚而誤稱我姑娘，我都當成贊美。

    從恩甘到巴黎火車站北站是桔卡的四區吧？我還沒搞清楚怎麼買月票時，有一天便無票上車，但途中查票員來查票，我坦誠相告，剛來巴黎，還不會買票，那位查票員叫我等他，他去巡行一會，然後火車到站時，他來找我，叫我跟他走。

    我以為他要帶我到火車站的辦公室，要開罰單給我。我們走瞭好久，沒說話，我們走齣瞭車站，他不說話，我也不說，他走到一傢咖啡館前，問我，可以請我喝咖啡嗎？我笑瞭，我說，如果我不喝呢？我可以走開瞭吧？他說，可以，你早就有瞭所有的自由，但我希望你接受我請你喝咖啡。

    我接受瞭他的邀請。我們坐在火車北站的咖啡座上，我喝草茶，他喝咖啡。他開始說話，原來，他不是要開罰單，也不是要談無票乘車之事，他告訴我，我便是他多年來在尋找的那個人。他喜歡像我這樣的人。

    我這樣的人？

    那時，我纔注意起他。長的捲發，瘦，不難看，真的不難看。但是，我無法想像我與他有戀情。

    我說，我無法想像我與他有戀情。他很失望，但不肯離開咖啡館，他要我答應他，給他一次機會。我沒答應他，我纔不會答應他。

    我也沒答應自己。我仍然是那個孤單的少女，我開始在巴黎過起我的求學生活，很快買瞭月票，不久，我也搬離瞭恩甘。但我沒忘記那個查票員，我沒忘記他說的話：雖然我們不認識，但我從第一眼起，就是無法剋製自己地瘋狂地愛上你。

    他稱呼我可愛的姑娘，他留下他的電話給我，我從來沒打過那個號碼。

    多年後，有一天在電影院門口，我遇見一個人，他說，我從來沒看過任何人那麼悲傷，你像活瞭一百年，但我們一天之內便決定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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