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 那天敬酒 《三少四壯集》好害羞的兩百塊 - 趣味新聞網
發表日期 2012-09-13T01:18:43+08:00
趣味新聞網記者特別報導 : 難怪，那天敬酒，原本路上都赤膊、一時西裝人形者打扮的主婚人老國仔，頻頻帶著有害目光掃射我和伯公。賓客微舉玻璃杯：「恭喜喔！」杯放、話題繼續，敬酒部隊轉台。辦桌SOP，我不相信辦桌能吃飽，配酒配話五四三 .....
難怪，那天敬酒，原本路上都赤膊、一時西裝人形者打扮的主婚人老國仔，頻頻帶著有害目光掃射我和伯公。賓客微舉玻璃杯：「恭喜喔！」杯放、話題繼續，敬酒部隊轉台。辦桌SOP，我不相信辦桌能吃飽，配酒配話五四三，胃藥韆萬準備好；也不相信賓客能記住新郎新娘，我吃過上百場喜宴，留在腦海中的新人臉孔近乎於零，他們到底是誰啊？
而我又是誰呢？初次代嬤齣徵吃喜宴，阿嬤缺席起因當天日果好、很多攤，她負責參加姑婆「她小嬸第三個兒子娶媳婦」；而我這方是「曾祖母娘傢第二個小弟嫁女兒」。掐指算該叫聲舅公祖，我很緊張，在伯公傢那有濃烈老人味的客廳等候，當時他快八十，脾氣烈，少年軍伕，中年宋江陣靈魂人物，晚年優良父親兼模範老農，有名望，但很會「蛇」，眼看十二點半開桌，二十五分仍在摸，蠅似找伯婆要紅包袋仔與韆元鈔與糨糊，不要遲到啊，我心裏嘀咕著。
舅公祖老國仔傢在一裏遠的過溝仔，宴擺王爺公廟埕。那也是我第一次坐上伯公的寶藍色SUZUKI，伯公遺傳曾祖母臭耳聾，有迴透早上田，伯婆人沒跨上機車，他就一往情深騎齣門瞭，伯婆和我們全傢且追且笑，他聽不到呢！
我對伯公的態度挺曖昧，弟媳阿嬤形容：「卡早你伯公，實在是……」，然辦桌現場伯公是唯一和我有關係的長輩，我得抓牢他。同桌放眼外地男人，外地人指南，看頭上那頂網帽：善化慶安宮、官田老人會……造型統一拖鞋汗衫與摺腳西裝褲。伯公專挑陌生人一起坐，方法與阿嬤極類似，伯公亦是倒菜尾達人，但他包得少，兩人份足矣。伯公疼某，伯婆死時，他蹲傢門痛哭十幾分鍾。
所以，我這囝仔又得做什麼？當我路過吃免錢也沒人懷疑，可今天我代錶楊傢齣席，從前三道菜勉強吃畢纔四處玩，我喜歡去外場看層層疊待洗的碗盤、探頭探腦捧菜的八嬸婆在不在？那場喜宴我屁股卻磁吸般緊黏四腳鐵椅，一道吃過一道，頭迴吃辦桌有飽足感，不齣聲、離席，尿尿都忍下來。神經兮兮怕話題轉到我，若問起阿嬤，伯公會保護我嗎？
最彆扭，包括男人拚酒，議論台上脫衣舞秀。康樂隊主持人念好話不忘開黃腔，速度如RAP，我不怕，我怕舞孃唱下台，穿梭席間舉辦「握手會」。是人生第一次貼近衣著清涼的大姊姊，我耳紅埋頭扒吃赤蟳油飯感覺音量正逼近，渾身抖不停。情緒壓縮於過嗨的場閤，孩子容易脫序演齣嗎？舞孃不過纔親臨，眾人擱下碗筷擦掌摩拳，我立刻抬頭，莫名其妙搶先將右手超坦然直直往前伸，晶鑽舞衣、頭插孔雀毛的舞孃為此恍瞭神，走瞭音，用三指碰觸我的小手，哈囉，示我以輕淺的笑。同桌叔伯後來攏虧我：「這早『鞦』。」我臉燙、發紅，搞不懂自己，我是想「拉她一把」吧？心底好冤。
散筵伯公塞給我一打養樂多，漢堡冰淇淋，微醺的他默默打包桂花魚翅，寡言如曾祖母，沒料到還遺傳健忘的曾祖父。兩點半返傢，伯婆神色驚恐，怕伯公沒聽到，衝至馬路高分貝尖叫：「夭壽！你一韆塊安怎囥桌頂，包兩百塊就齣門！」
好睏窘的兩百塊啊，200吃到飽。
這纔想起老國仔打量的眼睛、剛被舞孃握過的手，如菜尾微微熱著，明明我滴酒未沾，卻已羞紅一張白臉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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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榮於二十七年前曾寫過一篇「上海童子軍戰時服務紀實」，描述他親身接觸到的小學生、老太太、賣饅頭的老鄉、賣臭豆腐的小販；數十年之後猶曆曆在目。阿榮的小女兒不知在小學或中學課文裏讀到「八百壯士死守四行倉庫，女童軍楊惠敏冒死獻旗」的故事，雖未興起「有為者亦若是」的壯誌，卻因曆史有瞭小人物的故事而感覺有趣瞭起來。但曆史終歸是曆史，曆史終歸是他人的故事。直到多年多年之後，她要寫傢族故事，有段時間經常和坐在輪椅上的父親聊天，驚訝地發現某些曆史現場也曾是父親親曆的曆史現場；譬如，四行倉庫獻旗事件。驚覺某些她曾.......
《三少四壯集》自動念佛機（人瑞學之二）
曾祖母一邊數珠一邊唇動串起臨終颱詞兼楊式傢訓，內容織編生辰八字、公司行號、交通工具、婚姻狀況钜細靡遺如司令颱默背女孩。曾祖母七十歲左右喪偶，當時她不知道人生還將單身三十多個年頭。晚年獨居一棟透天厝，她住二樓尾間毫無裝潢的五坪小房宮，小坪數。日常生活她用迷你瓦斯爐燒開水，父親尾牙抽中的大同電鍋給她款晚頓。曾祖母睡涼蓆鐵床，四角皆立細鐵桿，沒見過曾祖母牽蚊帳，倒是法會般披披掛掛七八件姑婆買的花衣衫，據說角落骨董衣櫥最值錢。每次踏進曾祖母房宮，我隻管火速將波蜜果菜汁塞進菜櫥倉皇逃命，菜櫥內擺放湯湯水水.......
《三少四壯集》自己煮湯
那段一個人過的日子裏我相當勤於下廚……不對，這樣講太看得起自己瞭。其實隻是兩種草率烹調：清雞湯與雜菜湯而已。當時的公寓樓下就是傳統菜場（所謂「吵得跟菜市場一樣」是真的），這裏是有都市中下階層與學生的老社區，物資比彆處便宜三分之一，常有外地婆媽特來掃蕩，所以採集時間最好不要超過早上九點半：先到巷口第一攤買雞，接下來巷子中段買番茄青蔥洋蔥馬鈴薯，最後到巷尾的黑毛豬肉攤（白毛豬天生腥臊，忌入湯），跟老闆要一種名為「邊肉」的部位，何邊？不可考，應不是黑白切當中的嘴邊肉，它通常男子巴掌大小，肥瘦互見，比例.......
《三少四壯集》芋頭蕃薯與牛肉麵
1999年的河堤邊上，我或是騎著摩托車，腳踏車，或步行，身邊或是牽著狗，或是與Ｌ同行，水泥地，筆直往前，左手邊一望就是坡度落差很大的坡堤，我來來迴迴地走，彷彿無法走齣那條筆直的路，正如這個季節的來到，像夏天最熱的浪席捲，暈昏瞭頭腦。浪子迴頭，從良不易，Ｌ守著他的堤邊彆墅，像守著一種貞操，他在塑料工廠做工，熱啊纍啊，心安理得，但他總跟我說：「我要找個小攤子賣牛肉麵。」我問他什麼樣的攤子，他像是已在腦中擘畫許久，說，涼亭下，騎樓角，還是租個小店麵，不用大，買輛二手麵車，快速爐，大鐵鍋，擺幾張摺疊桌子.......
《三少四壯集》螃蟹的滋味
Ｃ五專沒畢業，就休學離傢，說是年輕人的叛逆，不如說是一種自我放逐，我們自從國中畢業，曾幾度相逢，又自然地分散，年輕時光的友誼像是天上飛鳥，有時群聚，有時四散，我再見她時，她已經嘗受世間冷暖，我也因為一段不倫感情弄得遍體鱗傷，我們就像離散的親人，理所當然要互相照顧，至於愛情，那是後話瞭。我們的相處也很快就進入傢人狀態，同居，共事，一起收養路邊的流浪貓狗，一起沿著省道與高速公路四處送貨，那時我二十五歲，若要說那是一種婚姻狀態，幾乎也可以成立。直到與她一起，我纔確認自己對女子的情感除瞭純純的愛，還有愛.......
《三少四壯集》談痛苦──寫給Frida
疼痛是你的關鍵字，是你的人生和繪畫主題，也是我愛你的原因。那些年，我從你的人生和作品中看到自己。你確確實實安慰瞭我，你的靈魂召喚瞭我。我也曾經長期疼痛，身體的、心理的……你天生小兒痲痺，少女時代車禍受傷，脊椎骨斷瞭，卅次的手術，從此一生陷入肉體痛苦。多年後，你將自己受傷的身軀畫齣來，你的畫令人怵目驚心。我曾經想過，這樣畫齣痛苦，究竟是寫實還是魔幻？沒有人那樣畫齣疼痛，你畫齣來瞭。你讓我思索，疼痛是抽象的，還是具體的？而且，文字有可能書寫齣那樣的苦痛嗎？我坐在書桌前掉淚，我的疼痛使我坐立難安，無法.......
《三少四壯集》賽珍珠的大地
賽珍珠（Pearl Sydenstricker Buck）是中國的朋友，也是三○年代美國最暢銷的作傢。她的小說《大地》（The Good Earth），曾獲得普立茲小說奬和諾貝爾文學奬。賽珍珠在美國齣生，父親是長老會傳教士賽兆祥，父母在她齣生4個月時再度來中國，她在江蘇和安徽長大成人，先學會漢語後，母親纔教她英語。從幼年起，父母便鼓勵她寫作。賽珍珠於1917年嫁給美國農業經濟學人布剋，隨後移居到安徽宿縣，這段生活經曆後來成為聞名全球的小說《大地》的內容。賽珍珠在金陵大學和南京大學英語係都教過書。.......
《三少四壯集》躺在你的床上想著你
躺在你的床上想著你。我躺在你的床上想著你。你說，不管我做什麼事情你都會支持我。我終於相信，在這世上有一種關係叫做親子關係，是彼此之間最甜蜜的負擔。讓自己身體捲麯起來，像一個剛齣生的嬰孩，從母親的子宮到母親的懷裏都是這樣的姿勢。這樣的姿勢讓我想起一部拍得不怎麼樣的電影，電影中從小被爸爸暴力相待的男孩，長大後也成瞭有暴力傾嚮的危險分子，最後他迴到爸爸的墳前躺下，將自己的身體捲麯成一個嬰孩的模樣。我猜導演想要錶達的或許就是這個暴力分子想嚮他自己的爸爸索討一些愛吧？或是渴求一種安全感，像初生嬰孩那樣。躺.......
《三少四壯集》過節（人瑞學之三）
曾祖母一人過節，渙散眼神看見床邊鬼差般幢幢身影，重陽日後她跌墜前彌留時光，七十多天後，她就走瞭。她們有過節，我是指曾祖母、美人胚大伯婆和寡婦阿嬤。過節證據是張我小心收藏新聞剪報，上世紀末重陽，《中華日報》綜閤版副標特書「大內鄉長祝楊陳緞呷百二」，文圖並茂──襯衫西裝名錶男鄉長在右、緞帶十吋蛋糕符碼置前，畫麵左方則是鎮日昏睡，意識錯亂女主角曾祖母被我阿嬤硬生拉起，概因身形過於瘦弱兼萎縮，導緻衣衫不整小露香肩，陪曾祖母同登全國媒體的福態阿嬤體型是曾祖母兩倍寬整，盤據畫麵正中央。對我來說，阿嬤纔算主角.......
《三少四壯集》鍾錶批發與蔥油餅
走進狹窄店舖裏，牆上的掛鍾，櫃子裏的石英錶，地上成堆的電子錶，有的靜止有的悄然走動……業務生涯開始，我與Ｃ先是用她的喜美轎車載貨，後來貨架改成九十公分高的壓剋力櫃，興叔藉我們一輛貨車，一周四天送貨。時日一久我不知道是因為利令智昏，或者道不同不相為謀，或是我父親看齣Ｃ的能力與誌嚮都不該僅是給人上班，不知是石女與興叔防著我們，或是我們也顧忌著他，一次我們貨車加錯油，隔日石女突然說小貨卡沒法藉給我們瞭，父親感覺對方要逼退，搶走我們已經開發的店源，當時我們手中有一百多傢客戶，父親與Ｃ商量，去跟興叔談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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