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眼 1 山裏村莊的夜晚 齣奇的寂靜 中篇小說：閉眼 - 趣味新聞網

閉眼

1

山裏村莊的夜晚，齣奇的寂靜，沒有人的走動，就連狗都沒有叫。偶爾有風吹落樹木，發齣颯颯的聲音。和蟲子，在青草間，唧唧的叫聲。月輝，倒格外清幽。

墨染和花子，剛躺上床，花子就鑽進瞭墨染的懷裏，像小綿羊一樣，嘴巴和鼻子的熱氣，哈在身上，怪癢癢的。墨染感受到瞭花子的心跳，和花子內心的渴求。

兩個女兒一個齣嫁瞭，一個跟人跑瞭。肩膀上的擔子，終於輕鬆瞭下來，日子過的悠閑瞭。墨染就激動著，爬到花子身上，很想像曾經一樣，在狂風暴雨中，帶給花子滿足，幸福，讓甜蜜的日子繼續，讓這份終於悠閑的生活，更加的富有詩意。可是，剛爬上去，沒有活動幾下，就泄得一踏糊塗。身體仿佛不是他自己，不屬於他自己控製，被掏得虛空，那東西很快就軟瞭下來，墨染也泄氣瞭。

花子就像剛生燃的火，渴望燃燒，卻遇到墨染這樣的情景，心裏一下，就在煎熬中，感到失望。一把推開瞭墨染，把背對著墨染，心裏沒有得到滿足中，繼續煎熬著，生著墨染的氣。

過瞭會兒，心裏燃起的烈火，下去瞭，欲望熄滅瞭，心裏也不那樣煎熬瞭，花子就嘆息瞭一聲，睡著瞭，想，過些日子，墨染也許能好起來吧！他以前可不是這個樣子，那怕在傢裏負擔重，日子再艱難的日子裏，他在夜晚，都能喚起雄風，滿足他，徵服他，讓他獲得滿足，不會是像今天晚上一樣。現在兩個女兒都走瞭，肩膀上沒有負擔，人終於清閑下來，傢裏吃穿住不愁，也不缺錢花，不可能在日子過的好，沒有負擔，清閑下來時，卻不行瞭。

墨染的心裏的心裏，對花子充滿瞭內疚，心裏滿是自卑，也感到意外。在心裏迴憶著，自從和花子，第一次以來，一直都沒有這樣在關鍵時刻，把握不住自己，控製不住自己，而塌陷著，都能喚起心裏的野性，雄風，徵服花子，滿足花子。盡管傢裏日子，在村莊裏過得不是最好，顯得貧窮，可是，能在夜晚，徵服花子，滿足花子，卻讓花子不離不棄的陪伴自己這麼多年，一直到現在。

墨染也想著，現在日子清閑瞭，肩膀上沒有負擔瞭，人正是放鬆享受生活的時候，不可能說不行，就不行瞭，說控製不住，就控製不住，把握不住自己瞭。墨染就想，這也許是個意外，是村莊裏，太過死寂，他太過激動的原因吧！也許，過幾天，他就能好起來，像以前一樣，煥發雄風，徵服花子，滿足花子，讓花子對自己不離不棄，像多年以來的陪伴一樣，一直到老去。

2

墨染其實，還是個有點兒文化的人。

墨染從傢鄉村莊，讀到鄉裏，從鄉裏，讀到鎮子裏，一直讀到中學畢業，沒有考上學，傢裏也沒有錢再供他，他就迴來瞭。

在那個年代，墨染在村莊裏，可算得上是個有文化的人。

遺憾的是，墨染的命運不濟，父母在他從學校裏，迴到傢裏沒有多久，就先後去世。他一下陷入到孤苦中，痛苦裏不能自拔，要為生存憂慮，要用稚嫩的手，支撐日子，讓他的文化，瞬間就被現實的生活所吞沒，最終沒有派上用場。

墨染的母親，是因為病去世的。生病後，父親領著到處看，從村裏，看到鄉裏，吃瞭許多藥，打瞭許多針，都不見好。傢裏為此，也掏空瞭，沒有錢，去縣城裏看病瞭。就迴傢，找些土方子，煎瞭藥，讓吃著。也沒有見到多大效果，病反而越來越嚴重瞭。拖瞭些日子，人日益枯瘦，吃不瞭，喝不瞭。最後，瘦成瞭皮包骨頭，纔咽氣。

墨染剛從學校裏迴來不久，還陷入在沒有讀齣書，從夢想的高空，落到現實地麵上的痛苦裏。麵對母親生病，墨染也著急，空有一肚子文化，沒有半分錢，麵對母親的病隻能是乾著急。

墨染母親被病疼的摺磨，心裏隻有悲疼。母親死瞭，墨染的心裏，充滿瞭痛苦。給母親過喪事的時候，墨染的心裏，就被痛苦占滿。母親齣殯，下葬瞭，墨染的心，就被掏空瞭。傢裏瞬間顯得殘破，空蕩瞭。

父親也陷入在，失去瞭妻子的痛苦裏，臉上滿是憂愁，眼睛裏，滿是淚水，心裏也充滿瞭痛苦。

母親去世瞭，生活害得繼續。父親在給隊裏，放牛，墨染剛從學校迴來沒有多久，還沒有從夢想，落到地麵上，不會乾農活，父親就沒有讓他乾，讓他先在傢裏，看守著傢。

父親每天，就去放牛。墨染在傢裏，時常呆坐著，或者躺在床上，透過窗戶，看著藍天發呆。腦子裏，卻滿是迴憶。迴憶兒時，無憂無慮的生活。也迴憶上學時，那清純，充滿瞭夢想的歲月。也懷念那些老師、同學，可是，隨著從學校裏，迴到傢裏，一切都成瞭過去瞭，迴不來瞭。

墨染最想的，還是母親。從兒時，一直到此時，母親的音容笑貌，都在眼前。他記得母親在油燈下，給他縫補衣服。他記得母親給他做的飯，滋養著他的胃。也想著母親給洗的衣服，散發著洗衣粉的味道。可是，此時，再不能瞭。想著，心裏就像被揪著一樣的疼，忍不住流下瞭淚水。

就這樣，過瞭一些日子。

那一天，父親像往常一樣，去放牛。可是，到瞭中午，都不見迴來。後來，倒是有村莊裏的人，慌慌張張的到屋裏來，衝墨染喊叫：墨染，墨染，你爸齣事瞭。

墨染一下從床上，驚醒過來，飛快的彈起來，跟著喊叫的人，衝齣瞭門。

邊跑，喊叫他的人邊說：“你爸正放牛，看到一輛過往的卡車，不知道怎樣的，也沒有喊叫司機停，車過去瞭，他就爬車，沒有爬上去，摔瞭下來，被車後輪壓瞭。”

聽著，墨染的腦子，嗡一下大瞭，瞬間一片空白。

跑齣瞭村莊，到村莊上邊轉彎過去，一點的地方，墨染見到瞭停著的車，驚恐的司機，地上躺著的血肉模糊，意識已經不清醒的父親，墨染“哇”一下，哭齣瞭聲來，放開瞭聲音，淒切的喊著：

爸……

3

墨染的父親，被送到瞭鄉裏醫院，救治瞭一個晚上，最終還是沒有挺過來，失血過多，加上內髒有損壞，最終去世瞭。

司機賠償瞭一些錢，墨染迴去，在村莊人的幫助下，買瞭棺材，給父親辦瞭喪事，安葬瞭父親。

看著山腳下，躺著的父親、母親的墳，墨染忽然感到那樣的孤單，知道在這個世界上，自己最親的人去世瞭，留下瞭他孤獨一個人，麵對著生活，和未來的風雨。

墨染的心裏，在那些日子裏，隻有痛苦，痛苦得心裏都麻木瞭，感到屬於他的天空黑暗瞭，也看不清生活的道路，不知道該怎樣生活下去，麵對生活。

幸好的是，在村莊好心人的幫助下，墨染一點點的走齣痛苦，能從烏雲裏看，看到一絲的光亮，照見瞭前方的路。

墨染有文化，最初人推薦他，去村裏學校，當代課老師。

得到這一消息，墨染的心裏，那樣的高興。感到生活給他關上瞭所有的門，留給他的隻有痛苦和黑暗的時候，卻又打開一扇窗，讓他能看到光亮，找到生活的道路。

正當墨染充滿瞭信心、希望，想去當代課老師，把學到的知識，發揮齣來時，卻被人告知，已經有人去當代課老師瞭，他當不成代課老師瞭。

墨染的心，有陷入到瞭黑暗、痛苦裏。

村莊裏，有長者，同情墨染，對墨染說：“既然文化發揮不瞭用處，迴到瞭農村，就不要想著自己是有文化的人，把那些文化忘掉，文化不能當飯吃，就把自己當個普通的村裏人，一點一滴的學著乾農活，隻要把各種農活學會乾瞭，咱有一雙手，有的是力氣，咋就沒有咱一口飯吃。那裏黃土都養人！”

墨染聽著長者的話，感到很有道理。

墨染的心裏就感到，他現在是孤獨一個人，如果自己不振作，走齣黑暗，屬於他的，永遠隻是痛苦、黑暗。

墨染就在痛苦中，跟著村莊裏的人，學著乾活。

村莊裏的人都好，墨染跟著學，也就教。教給墨染，什麼農具，怎樣握。也教給墨染，什麼季節，種什麼莊稼，怎樣種，怎樣看護。

墨染都一一記在心裏。

墨染跟著人學乾活，給彆人乾瞭活瞭，不管乾得好壞，彆人都給他記瞭工，在日後他有活兒瞭，就來給他乾。

在乾活時，一塊乾活的人，就嘆息著墨染可憐、命苦，父母不該這麼早離開他。也勸墨染，事情已經至此，命運這樣安排，唯有接受。天無絕人之路，隻要在痛苦裏振作，認真尋找，總是能找尋到生活的道路的。

也給墨染說，對他此時來說，再沒有依靠瞭，就是要學會乾各種農活，學會種莊稼，生存下去，解決瞭生存的問題，再想著其他的生活的道路。

墨染聽著，感到他們說的對，心裏充滿感激。也因此得到瞭慰藉，心裏暖暖的，撒進瞭陽光。在痛苦中，能看到前方隱約的道路瞭。

4

墨染雖然沒有乾過多少農活，畢竟是在村莊裏長大的，耳濡目染，知道一些農活怎樣乾，什麼季節種什麼莊稼，怎樣看護。加上跟著人一學，很快就知道瞭。

最初乾得時候，墨染的手，細皮嫩肉的，沒有幾天，就血齣瞭水泡，水泡破瞭，火辣辣的疼。接著，那破瞭地方，就磨齣瞭血，染紅瞭鋤把。

就有長者，對墨染說：“苕娃子，剛乾活，先學著怎樣乾，不要心急，下很力氣去乾，手還嫩，弄壞瞭手，將來什麼都乾不瞭瞭。修地球是一輩子的事情，急什麼，慢慢來。等手上的破齣，好瞭，將來有瞭繭子瞭，就磨不破瞭，鋤把磨著，也不疼瞭，再心力氣乾也不遲。”

墨染聽著，心裏暖暖的，卻忍不住落淚瞭。

幾年以後，墨染的雙手，腳上，都磨齣瞭繭子。身上的皮膚，也能抵抗太陽曬，蚊蟲叮咬，莊稼葉子的劃瞭。墨染已經成瞭一個乾活的好手，各種活兒都能乾，會種各種莊稼瞭。傢裏，櫃子裏，裝滿瞭糧食，不愁吃的瞭。

父親和母親，去世後，基本掏空瞭傢裏，留給墨染的，就是兩間土牆黑瓦的房屋，屋子裏，就是一些農具，幾口櫃子。一個土竈。用泥土磚砌的土炕。其他，傢裏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不過，有瞭居住的房子，櫃子裏有瞭糧食，有住的地方，有飯吃，能獨自生活下去瞭。

墨染的身上，也沒有一點兒書生的氣息，已經完全是一個村莊裏的人瞭。

在歲月的流淌中，在現實生活的催壓下，墨染的心裏，已經淡忘，麻木瞭經曆的痛苦。能振作起來，獨自麵對風雨、生活，人也因此變得無比的堅強，在堅強中，能見到藍天、太陽，也能看到瞭生活的道路瞭。

墨染這時，已經是個小夥子瞭，到瞭渴望愛情，渴望婚姻，有個傢庭的人瞭。

可是，麵對傢裏，僅僅有個地方住，有口飯吃的生活，又沒有瞭任何的依靠，墨染的心裏，雖然渴望愛情、婚姻、傢庭，卻不敢去想這些事情，隻把內心裏，對愛情美好的想象，對婚姻、傢庭的渴望，埋藏在心裏。

一個人的時候，夜裏睡不著的時候，在心裏，默默的想。在從讀過的書裏，和他的想象裏，來慰藉著他的靈魂。

是一種麵對自己無依無靠，貧窮的無奈、自卑。讓墨染在愛的年齡，不敢去愛，也沒有愛。任憑日子，一天天的失去，歲月在他的臉上，逐漸的刻下痕跡，在他的身上，留下風霜。墨染每天，就那樣埋藏著自己的內心，每天默默的，乾著活兒，種著莊稼，為瞭一口飯吃，而忙碌著。夜來瞭，伴隨著村莊的死寂，上床入睡。在睡不著的夜裏，一個人的時候，感受著村莊的死寂，聽著樓上老鼠叮叮咚咚跳動的聲音，纔敢敞開內心，任憑想象馳騁，去想內心裏的愛，想象的極為的豐富、完美，來慰藉他的內心。

日子，一晃，就失去瞭許多年。墨染頭發蓬亂，臉上長滿瞭鬍扯。手上，腳上，滿是老繭。穿的衣服，有的地方綫縫開裂瞭，有的地方破瞭洞瞭。衣服上，滿是汙垢，灰塵。已經再找不到當初上學時，一腦子夢想，一身朝氣，臉白皙，朝氣蓬勃的墨染瞭。曾經學過的知識，在獨自承受著痛苦，麵對著生活時，每天過著麵朝黃土背朝天的日子，也沒有什麼用場，漸漸的，就淡忘瞭。許多的理科知識，已經忘記瞭，就連學習的漢子，有些也不認識瞭，提筆也忘字瞭。墨染已經完全是個村莊裏，最普通，卑微的人瞭。加上年齡已經大瞭，在村莊裏，過瞭找媳婦，成傢的年齡。在村莊裏，再沒有閤適的，是注定要打光棍，一個人過一輩子的人瞭。

麵對傢裏一貧如洗，僅僅有個住的地方，一口飯吃的生活，墨染的心裏，滿是自卑，沒有奢望愛情，也不奢望找媳婦，成傢瞭，已經做瞭打光棍，一個人就這樣過一輩子的打算瞭。

可是，讓墨染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有女孩子願意跟他。

5

那年過年，村莊裏，來瞭一對中年的夫婦，走親戚。

走完親戚迴去瞭，沒有過多久，就帶著母親、孩子，一大傢人來到瞭村莊裏，說傢鄉那地方不好、枯焦，要到這村莊裏來住。

最初，他們的親戚，在村莊裏，給他們找瞭空置的房子，讓他們住著。生活用品，他們自己帶的有一些，油鹽醬醋、糧油等在村莊小商店裏，賒欠一些，日子在那村莊裏，空置的房子裏，竟然能過得下去。

那房子，是村莊裏，以前修的，準備做學校用，可是，學校沒有辦起來，就一直空置著。房子頂子是黑瓦蓋的，一直沒有裝修，牆也沒有用黃泥糊，牆眼都在。地麵也坑窪不平，頂子也沒有訂頂棚，能看到屋頂。屋子裏，到處都是蜘蛛網，牆角到處是老鼠洞。

這對中年夫婦來瞭之後，把地麵平整瞭，屋頂翻檢瞭一下。頂棚用彩條薄膜訂瞭，牆麵找瞭舊報紙糊瞭。用木棒支瞭床鋪。用石頭搭瞭土竈，屋子裏，變得溫馨瞭，能滿足一傢人的生活瞭。

這對中年夫婦，下邊有幾個孩子，老大是個女子，就是花子。

聽人說，花子在他們老傢，本來給瞭人傢，他們嫌傢鄉那地方不好，要到這地方來住，花子也跟瞭來，和那傢人的婚事，也就散瞭。

下邊，還有一個兒子，幾個女兒。

這對中年夫婦，到村莊來瞭之後，那以前空置，冷清的學校裏，一下就變得熱鬧瞭。有中年人，去找這對中年夫婦聊天的。有年輕的小夥子，去找他們女子在一塊說話的。

去瞭，他們都高興，笑臉迎接，熱情招呼，讓坐、倒水的。

中年人，和中年的夫婦說的開學，年輕的小夥子，和他們的女兒，也說得開心。唯有小女兒，年齡還小，在一旁睜大眼睛看著他們，默默的不齣聲。他們的兒子，感到待在傢裏無趣，去村莊裏，到處溜達著，找人玩去瞭。

時間久瞭，這中年夫婦中的女人，叫蓮子的，就和村莊裏，一些人惹齣一些風流韻事來。他們女兒，花子，和其他女兒，也和村莊裏的人，惹齣風流韻事。被村莊人談說，讓他們的親戚，感到很沒有麵子，就不和他們來往瞭，也不管他們的事情瞭。

惹齣的這些風流韻事，往往就影響瞭村莊裏，一些人傢的日子，就有人傢找上門來，和蓮子吵架。罵他老不要臉，順帶也罵花子，她的女兒。

罵的不解氣的，就打蓮子。

漸漸的，蓮子在村莊裏，就待不下去瞭。被人打罵，待不下去。在村莊裏，沒有山林，也沒有土地，親戚不管，燒柴禾都成問題。沒有土地，沒有地方種莊稼，商店不再賒欠，吃飯都成問題。

眼看在村莊裏，生活不下去瞭。老傢的房子，帶著山林、土地都賣瞭，迴不去瞭，沒有地方落腳瞭。

親戚看他們可憐，實在也沒有齣路瞭，就找瞭村裏的人，讓他們去村莊附近，一個山梁進去的溝兒裏住。

村莊裏住不下去瞭，也沒有彆的齣路，隻好去那溝兒裏瞭。

去那溝兒，依著村莊，都是羊腸小道。從村莊依著河水往下走，過幾道河，到瞭一麵山梁下，依著那之字形的小路，上瞭山梁，然後，下瞭山梁，依著山坡上的羊腸小道，往溝兒裏去。遠遠的，看著一道瀑布，瀑布上，有棵高高的白楊樹。從瀑布旁邊的緩坡上去，從白楊樹下經過，再穿過一片竹林，就到瞭溝兒裏瞭。

溝兒裏，群上像環兒，擁抱著一個坪壩。有小溪水，從坪壩裏流淌而過。坪壩裏，有大塊的田地，隻是，因為沒有人居住，長滿瞭荒草。

蓮子和丈夫，帶著母親、兒女到瞭溝兒裏，搭建瞭茅草房，解決瞭住的地方。通過親戚，藉瞭些種子的事情，其他的生活用品，自己有，農具也有。再在商店裏求情，賒欠瞭糧油等一些生活必須的東西，就在溝兒裏，生活瞭下去。

到瞭溝兒裏，除瞭老母親不能動，小女兒不還小之外，其他都能做活兒，就齊動手。把坪壩裏的荒草拔瞭，開墾齣瞭田地來，種瞭各種莊稼。

沒有一年，就解決瞭吃的問題。

在種地的空閑時間，蓮子他們，去山林裏挖野生的藥材，下套套牲口，伐一些能賣錢的樹木……很快，手上也有瞭錢用，把村莊小商店裏賒欠東西，欠的帳還瞭，手頭上還有結餘，就買瞭煙、酒，和一些好吃，好喝的迴來，傢裏的日子，很快過的滋潤瞭起來。

蓮子一傢人，就在溝兒裏，定居下來，在平靜中，幸福的生活著。

6

蓮子和傢人，到瞭溝兒裏，村莊裏，那些和蓮子，花子，二女兒好過的人，心裏其實都沒有忘記他們。他們就找瞭各種藉口，到溝兒裏去，在溝兒的山水間，繼續著村莊外的風流韻事。

這裏，隻說花子。

花子個子高高的，略胖。頭發五黑，眉毛濃，眼睛大大的，目光清澈，柔和。鼻梁斷指，嘴巴小巧，嘴唇綫條柔美。與目字形的臉，搭配的那樣完美，讓花子顯得富態，富有風韻。

花子的渾身，散發著青春的氣息，有柔美的麯綫。胸部飽滿，對人充滿誘惑。屁股滾圓，兩條腿筆直，看瞭讓人想入非非。

花子來到村莊裏後，就吸引瞭許多村莊小夥子的目光，誘惑著他們。他們就到花子傢去，找花子玩，和花子說笑，和花子打鬧，然後，在花子身上隱秘的地方亂摸，在情之所至，通過語言、舉動、眼神約定，去村莊外，幽僻的地方，纏綿、放蕩去瞭。

花子在傢鄉村莊裏，曾經跟瞭人傢，也和老傢村莊裏的小夥子，放蕩過，早就不是內心和身體一樣清純，情竇未開，含情脈脈，害羞的女孩子。是像花子一樣，開得熾烈，內心的情感，曾經像火山一樣噴發過，懂得瞭男女之事，再沒有羞澀，而是富有風韻的女孩子瞭。

在村莊裏的小夥子，來傢裏找她，和她說話，打鬧的時候，花子從他們的語言裏，舉動裏，眼神裏，自然能讀懂他們的意思。然後，就跟瞭他們，去村莊外，幽僻的地方放蕩。

到瞭村莊外的溝兒裏後，那些小夥子，沒有忘記花子，花子也沒有忘記他們。這些小夥子，時常找瞭藉口，往那溝兒裏去，偷偷的與花子約會。

花子，也時常找瞭藉口，齣瞭溝兒，往村莊裏去，與那些小夥子，在村莊外，幽僻的地方幽會。

花子以為，這些小夥子，都是喜歡自己，愛自己，將來他們會心疼他，找她的。

有一天，花子忽然感到身體有些不對勁，吃什麼，吐什麼。每個月，準時來的月經，也沒有來。

花子知道，他懷孕瞭。

懷的誰的孩子，和村莊裏，哪個小夥子幽會時，懷上的，花子不知道，村莊裏的那些小夥子也不知道。

這事情，花子又不敢給父親和母親說，也不敢讓村莊裏的人知道，隻有自己默默的承受。在有村莊裏的小夥子來溝兒找她時，在幽會的時候，花子就把肚子裏，懷瞭孩子的事情，告訴瞭來找他的小夥子，渴望他能根據風俗，托付瞭媒人，來傢裏找她。事情已經至此，隻要她答應，父母也不會有什麼條件，就讓她跟瞭去的。

知道花子肚子裏懷瞭孩子的村莊小夥子，迴到村莊裏之後，不但沒有按照風俗，托付媒人來傢裏找她，反而把花子肚子裏，懷瞭孩子的事情，到處說。還說孩子反正不是他的，孩子究竟是誰的，花子不知道，村莊裏的小夥子，誰也不知道。

這些，花子肚子裏，懷瞭孩子的事情，村莊裏的人，就都知道瞭。花子的父親，母親也知道瞭。

村莊裏的人，就都談論花子，說花子是破鞋瞭。

花子把心裏的秘密，說給和他幽會的小夥子，能承擔責任，解救他，卻沒有想到，在纏綿、恩愛之後，那小夥子反而齣賣瞭她，傷害瞭。讓父母顔麵無光，讓她被人談說，成瞭破鞋，沒有人要瞭。

也從這之後，再沒有小夥子，來溝兒裏和花子約會。花子去村莊裏時，那些小夥子，都避的遠遠的，村莊裏的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她是破鞋。

蓮子風流成性慣瞭，感到沒有什麼，花子的父親，感到臉上無光，見瞭人，很不好意思的。

事情已經如此，也沒有辦法瞭，花子的父親，就放齣瞭話，說誰願意要花子，他們啥都不講，也沒有任何的條件，把花子領瞭去，辦瞭證，就結婚瞭，過日子去。肚子裏的孩子，想要瞭要，不想要瞭，就去打掉。

花子沒有結婚，肚子裏就懷瞭孩子，是村莊裏人嘴裏談說的破鞋，名聲壞瞭，盡管花子父親說齣瞭那樣好的條件，依舊沒有村莊小夥子，去承擔責任，更沒有小夥子，願意去找花子。

7

墨染在愛的年齡，因為傢裏的貧窮，不敢去愛。隨著年齡漸漸大瞭，更加看清瞭現實，麵對傢裏的貧窮，自己孤身一人，接受瞭命運，和生活的愛情，更不敢再想愛情、婚姻的事情，就想著就滿足一個人夜裏有地方住，白天有飯吃的生活，一直到老。

卻沒有想到，有村莊裏的好心人，找到瞭墨染的傢裏，說給墨染找媳婦的事情。

當來人，給墨染說著，把花子介紹給他，做媳婦時，墨染有些詫異。

花子在村莊裏住時，墨染就認識瞭他，雖然感到花子個子高挑，臉飽滿、富態，和很有豐韻。不過，卻沒有像村莊裏，其他的小夥子一樣，心裏騷動，往花子跟前湊，套近乎，然後和花子，偷偷幽會。

花子去瞭那溝兒裏居住後，因為在村莊裏，沒有幽會過，沒有好過，墨染在自卑，和接受瞭命運的安排後，更沒有想過，去溝兒裏，找花子，和他相約。

墨染也知道，花子現在，肚子裏不知道懷瞭村莊裏，哪個小夥子的孩子，成瞭村莊裏人嘴裏談論的破鞋，名聲壞瞭，沒有人要瞭。

墨染的心裏，就有顧慮。

好心人就對墨染說：“你也是讀過書的人，有些道理，不用我說，你也應該明白。而且，不能用讀書人的腦子，迂腐的去想一些事情。你知道嗎？現在男多女少，找個媳婦，有多麼的難！你父母死的早，傢裏就你一個人過日子，沒有個幫手，傢裏的情況，你自己知道。現在年齡大瞭，隻要有女人願意跟，那是天大的好事。咋還能挑三揀四呢！這是撿便宜，撿媳婦啊！咋能不撿呢！一個男人傢的，沒有媳婦，一個人過一輩子，多麼可憐啊！花子是被人玷汙瞭。可是，那是女孩子心裏不懂事，受瞭誘惑、欺騙做齣的事情。現在經曆瞭這些事情，就懂事瞭，也把人看明白瞭。隻要你找瞭她，對她好，她就會安心和你過日子，不會再做齣那些事情的。隻要願意，領瞭花子，去城裏把孩子打掉，迴來領瞭證，就結婚瞭，她就是你的女人，在一塊過日子瞭。這是天大的便宜，咋不撿呢！”

墨染還靜思著。

好心人繼續說：“我是看你父母在世的時候，對人好。也看你現在孤苦無依，挺可憐的，纔來幫你。具體你自己拿主意。錯過瞭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瞭。一個男人，一輩子不找媳婦，像浮萍一的飄。年輕還好過，到老瞭，可咋辦。一輩子一個人過日子，沒有牽係，有什麼意思。”

墨染聽好心人說著，懂瞭他的心，忽然就心動瞭，忽略瞭花子被人玷汙的汙點，反而感到花子以長相來說，真的是富有風韻的美麗，配他沒有問題。就說：“我願意。隻是，花子願意嗎？”

好心人說：“這纔對瞭嗎？男人嘛！許多事情，就要想開，放開。隻要你願意，花子一定願意。她現在都這樣瞭，隻要有人找她，她就願意，而且會死心塌地的跟著，對他好的。”

問好瞭墨染的話，墨染下瞭決心，要找花子之後。好心人，又去見瞭花子，把墨染的情況，給花子說瞭，說墨染讀過書，有文化。人也沒有不好的習慣，挺勤快，什麼活兒都能做。父母沒有瞭，傢裏就一個人過著日子，人口輕。唯一的，就是傢裏日子，不太富裕。

花子聽瞭之後，微笑著，恢復瞭女孩子的羞澀，說：“隻要他願意，不嫌棄，我還有什麼挑揀的。隻是，人傢是讀瞭書，有文化的人，我可是沒有讀過多少書的人，人傢嫌棄不！”

好心人說：“隻要你願意跟他，他傢裏就那麼個情況，他年齡也不小瞭，是大齡青年，眼看要打光棍的事情，心裏正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呢！”

好心人把墨染和花子，都問好瞭之後，再去給花子的父母說，花子父母不做主，也沒有意見。花子的父親，依舊是那樣的話，隻要誰看上花子，願意找花子，他們什麼條件都沒有，也不講什麼條件，把花子領走，去領瞭證，過日子就行。

雖然如此說，問好瞭一切之後，好心人，還是讓墨染，去小村的商店裏，買瞭煙酒，提著，跟著一塊，去瞭溝兒裏，給瞭花子父親。然後，領著花子，去城裏打掉瞭肚子裏的孩子，到鄉裏辦瞭結婚證，迴到傢裏，住在一塊，就算是結婚瞭，過起瞭日子。

8

墨染和花子結婚後，過起瞭日子，纔真正品味到，生活甜蜜的滋味。

花子去城裏，打掉瞭肚子的孩子的時候，在一陣鑽心的疼痛過後，心裏感到特彆的輕鬆，陽光也撒進瞭心裏，忘卻瞭過去的生活，也一道忘卻瞭那些事情，那些人，感到那都是在關鍵時刻，甜言蜜語，而在快活過後，就忘掉她，不負責任的人。纔知道那些人的惡毒、險惡。就把心，全部收瞭迴來，放在瞭墨染身上，對未來生活的期望上。

花子在心裏，對自己說，墨染就是傢裏貧窮些，一個人過，孤苦無依。不過，人傢是個讀書人，有文化，也沒有不良的嗜好，人也勤快、老實。在這關鍵的時刻，他能不顧及彆人的談說、眼神，找瞭她，就要忘記過去，忘卻那些醜惡、陰險的人，和墨染安心的過日子，隻要兩個人心在一塊，將來日子一定能過的好，過幸福的。

花子這樣想，也是這樣做的。

夜裏，和墨染在一塊，雖然物質裏，空蕩、簡陋。不過，在村莊的寂靜中，和墨染躺在床上，和墨染低聲說著心裏的話，這些話語，溫暖瞭墨染的內心，讓墨染激動起來，擁抱花子，撫摸花子，親吻花子，和花子纏綿著，瘋狂著。

墨染讓花子，獲得瞭踏實，發自內心的幸福。墨染在花子身上，也獲得瞭從來沒有感受過的溫暖，讓墨染忘卻瞭經曆的痛苦、自卑，對生活充滿瞭希望。

在一些日子之後，花子的心裏，對過去的事情，已經忘卻，他的身體和內心，隻有墨染，和墨染給予的幸福。想著不管怎樣，要陪伴墨染，把日子過下去，也相信，將來的日子，一定能過的好，過得幸福。

墨染有瞭花子給予的溫暖，人就像有瞭雨露滋潤的土地一樣，忽然煥發瞭生機，人變得格外的精神。這種精神，讓他對未來的生活，充滿瞭希望，內心裏，也湧上一種，在懵懂，和青春年代，渴望發泄，卻沒有發泄齣來的力量。

這份力量，讓墨染在夜裏，與花子纏綿之後，瘋狂的在一塊時，能夠像火山一般，激烈、持續的噴發，帶給花子幸福，徵服花子。

墨染感到，他就像一頭耕牛，終於找到瞭自己可以耕種的土地，他唯有使齣以前未曾使齣的力量，使勁的耕種他的土地，渴望長齣他夢想的莊稼。

花子在墨染給予的纏綿、瘋狂裏，墨染的徵服中，感受到瞭從來沒有過的滿足，和幸福。這份幸福，就像歲月的浮塵，完全的覆蓋瞭，她在青春歲月的裏的草率，和放蕩，帶來的苦果，落下的壞名聲。那些人，那些事情，在心裏，就模糊瞭，像雲煙一樣散去。心裏隻有墨染，和對未來生活的嚮往。

花子對村莊裏，那些曾經和她好過，或者沒有好過的男人，都保持著冷漠，一般不去村莊裏走動，偶爾去村莊裏，遇到他們，臉就擰在一邊，不理他們。他們湊到傢裏來，花子也不理他們，他們就自討瞭沒趣。知道花子和墨染，把日子過平靜，幸福瞭，心裏已經沒有他們，不理他們瞭。

墨染也忘卻瞭花子青春歲月裏，放蕩之後，落下的塵世的汙垢，覺得花子，就像初開的花子一樣聖潔、美好。心裏就完全落在花子身上，愛著花子，對未來的日子，充滿嚮往。感到隻要有花子在一塊，將來的日子，一定灑滿陽光，充滿幸福。

墨染一心一意對花子好，和花子過著日子。花子的心裏，也隻有墨染，和墨染在平靜中，把還有些艱辛、貧窮的日子過下去。因此，村裏人，也似乎得瞭健忘癥一樣，忘卻瞭花子，青春歲月裏的放蕩，落下的壞的名聲，不再談說花子的事情，而是誇花子，是個好女人。

墨染和花子的日子，在平靜和有些貧窮中，充滿瞭幸福。

沒有多久的日子，在墨染和花子，在纏綿、瘋狂，徵服花子，彼此都陶醉在幸福中之後，花子每個月，都要準時來的東西，沒有來。

花子的身體，也發生瞭變化，喜歡吃酸的，吃瞭一些東西，老想吐，身體的溫度，比以前高些瞭。

墨染就和花子，去醫院看，醫生告訴墨染和花子，祝賀你們，你們要當爸媽瞭。

墨染知道，花子的肚子裏，懷瞭孩子，這給墨染和花子平靜幸福的生活，又增添瞭喜悅、甜蜜。

9

墨染找瞭花子之後，青春歲月裏，渴望發泄的力量，沒有發泄的地方，在找瞭花子之後，墨染就像一頭戰牛，他有瞭屬於自己的土地，可以使齣所有的力量、夢想，耕種屬於他的土地。

墨染在短短兩三年的時間裏，戰果輝煌，讓花子接連生瞭兩個孩子。不過，都是女兒。

要不是鄉裏計劃生育的來，說他們指標滿瞭，拉瞭花子，去做瞭結紮手術，在墨染的戰鬥中，花子說不準，還要接連的生下去。

墨染人雖然枯瘦，個子不高，身體裏，卻蓄積著，使不完的力量，而且，那力量煥發齣後，就像火山一樣猛烈，能帶給花子滿足。

在花子結紮瞭之後，讓墨染有些遺憾，沒有生下兒子，將來，他有再強的戰鬥力，花子也不會給他懷孩子瞭。

在遺憾之後，墨染忽然之間，也感到瞭滿足、慶幸。不管怎樣，畢竟有瞭兩個孩子，女孩子也好，將來不用操心給找媳婦，負擔小。麵對傢裏的日子，墨染已經感到，有瞭兩個孩子之後，多瞭兩張嘴吃飯，傢裏的負擔，立刻就重瞭起來，所有的擔子，都壓在他的肩膀上。

墨染就轉移瞭戰鬥力，在一些本想戰鬥的夜裏，就蓄積力量，然後，在第二天，好帶著這力量，去地裏乾活，有瞭掙錢的門道，就去掙錢，來支撐傢裏的日子。

花子在傢，領著兩個孩子。大孩子，能走路，會說話瞭。小孩子，不會走路，不會說話，半歲多點。吃飽瞭，就睡。

小孩子睡瞭，大孩子自己玩耍時，花子就做飯。吃瞭飯，有瞭髒衣服瞭，就洗衣服。還喂豬，喂雞。收拾屋子裏外。也看著時間，在墨染迴來的時候，給燒好水，做好飯。在墨染迴來的時候，有熱水喝，熱飯吃。

墨染在田地裏，或者山上，很是辛苦、勞纍。

不過，勞纍瞭一天迴來，聽到大孩子衝他喊：“爸爸。”

看著小孩子，胖嘟嘟的臉蛋，烏黑的眼睛，身上的疲憊，頓時不見瞭，湧上心裏的，是暖流。

再看著傢裏，自從花子來到傢裏以後，和花子共同的努力，屋子裏，不再那樣空蕩，添置瞭一些傢具。地麵平整瞭，牆壁用報紙糊瞭，屋頂也用報紙糊瞭，屋子裏，變得明亮、漂亮瞭。東西也擺放整齊，打掃乾淨。夜裏有溫暖的居住的小屋，白天有飯吃，心裏就甜滋滋的，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嚮往。

再喝著花子倒的熱水，吃著花子做的熱飯，更是暖到心裏頭。

夜裏，兩個孩子，早早睡瞭。墨染在溫暖中，沒有一點兒疲憊的感覺，心裏像烈火燃燒，渾身充滿瞭力量。帶著著力量，和花子躺在床上，花子緊緊的貼著墨染，像溫順的小綿羊。鼻子呼齣的熱氣，撲在身上，癢癢的。

花子給墨染說，一天裏，她在傢裏做的事情。也說兩個孩子，都很聽話、乖巧。

墨染也給花子說著，一天裏，他乾的活兒。

說著，說著，心裏就溫暖起來，騰起烈火，充滿瞭力量。

開始是纏綿的，輕柔的，就像沙沙的春雨。後來，是瘋狂的，就像夏天裏，電閃雷鳴。

墨染的心裏，總是能像脫繮的野馬一樣，一路馳騁，在電閃雷鳴中，徵服花子，然後，和花子在狂風暴雨之後，享受那風平浪靜，風和日麗的幸福。

墨染和花子，一直就這樣過著日子，在夜裏，能徵服花子，給花子想要的幸福。

這些，都讓花子忘卻瞭青春歲月時的放蕩，經曆的人和事情。也讓花子，能不過問塵世的事情，不聞自己傢之外的人和事情，死心塌地的和墨染，過著日子。哪怕村莊裏，有人傢發財瞭，修瞭新房子，買瞭新物件，穿瞭新衣服，吃的好，玩的好，花子都不羨慕。

兩個孩子，也在墨染和花子的撫育下，平安、健康成長。

10

墨染沒有想到，和花子一路走來，他一直都充滿激情、和力量，能徵服花子，控製自己，讓花子和自己，都墜入到嚮往的幸福裏。

哪怕在撫育兩個孩子，最艱難，日子過的最貧苦，他也最勞纍的時候，他的心裏，都充滿激情，和力量。與一路走來一樣，能控製自己，徵服花子，帶給花子和自己，想要的幸福。

有這份幸福相伴，讓墨染和花子，一直不離不棄，互相堅守，安然的守著著平淡、平靜，又顯得有些艱辛，貧窮的生活。再有兩個長得漂亮，聽話、懂事，像花兒一樣的女兒，健康，成長，陪伴自己，更是給生活，帶來瞭希望，和夢想。感到將來，一切都會像嚮往的一樣美好。

墨染和花兒，在墜入到幸福裏時，也低聲傾訴，嚮往過他們未來的生活。

墨染和花兒，當著兩個孩子，也勾勒過他們的生活。

墨染和花兒說，他們就這樣彼此相伴、守候，在平淡、平靜中，品味著生活的幸福。盼望兩個孩子，健康成長，將來能讀許多書，越飛越遠，飛齣村莊，傢鄉山溝兒，飛齣秦嶺山，到大城市去，過嚮往的夢一樣的生活，將來他們老瞭，就把他們也帶瞭去，跟著他們，過那嚮往的生活。

說著，想著，墨染和花子醉瞭，心裏有熱起來，激動起來，有纏綿、瘋狂起來。

墨染和花子，當著兩個孩子的麵，也勾勒著他們的生活。把他們夜裏，品味幸福之花，嚮往的生活，說給兩個女兒。

兩個女兒，就睜大瞭烏黑的眼睛，一臉微笑，天真的說：“這樣的生活真好。我將來一定要好好讀書，過那樣的生活，把你們也領瞭去！”

墨染聽後，就把兩個女兒，都抱進瞭懷裏，一個手一個，用滿是皺紋，和鬍茬的臉蛋，親著孩子的臉，眼睛也睜得大大的，陷入到想象，和幸福中。

看著墨染幸福，花子也一樣，一臉的幸福。

有瞭這份嚮往，這樣的幸福感受，墨染的心裏，唯有的是溫暖、對生活的激情，心裏充滿瞭力量，對生活充滿嚮往。

墨染感到，在兩個女兒的身上，也許能彌補，他一生沒有達到的願望，留下的痛苦和遺憾。

隻是，花子沒有多少文化，她雖然能感受到墨染帶給她的幸福，感受到墨染身體裏，潛藏的無盡的力量，卻並不真正懂得墨染的內心，在孩子身上寄托的夢想，和內心的那份嚮往。

墨染為瞭內心的嚮往，夜裏，充滿激情，渾身散發力量，徵服花子，帶給花子幸福。白天裏，依舊充滿激情，散發力量，去乾田地裏的活兒，有瞭門道瞭，就去掙錢。有時，不管颳風下雨都去做。

墨染知道，為瞭內心的嚮往，他要用雙手，創造物質條件，纔能支撐這些夢想。讓傢裏，夜裏有溫暖的棲息地方，白天有飯吃。手裏有錢，讓兩個孩子的夢想，有瞭騰飛的翅膀。

為此，墨染瘦瞭，頭發枯黃瞭，眼睛凹陷瞭。不過，想著內心裏的嚮往，對兩個孩子，寄托的夢想，墨染的心裏，卻是甜的，身體裏，依舊潛藏著，無盡的力量。

隻是，在多年後，墨染所有的夢想，和嚮往，就像猜的謎語，揭開瞭謎底一樣，那樣殘酷的呈現在陽光下，他的麵前，讓他看一清二楚時，墨染的心裏，是痛苦的、失望的。

盡管墨染，苦苦勞動、掙錢，支撐傢裏的日子，給兩個孩子的夢想，搭建舞台，送她們去學校，要她們好好讀書。

可是，幾年後，在現實中，就有瞭答案。

墨染的大女兒，讀不進書，在村莊裏讀畢，去鄉裏寄書，勉強把一學期上滿，死活不念瞭。花子沒有多少文化，不知道怎樣說，墨染就給她講道理，說不念書，將來沒有文化，怎樣可憐，一輩子都走不齣村莊。說讀瞭書，將來能走齣村莊，傢鄉這山溝兒，飛齣秦嶺山，到大城市去過幸福的日子。不管墨染怎樣說，女兒都不聽，然後就打，也不頂用。最後大女兒就對墨染攤牌瞭：“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去念書瞭，我不喜歡念書，哪怕迴來，把媽做飯、洗衣服都行！”

見女兒這樣說，也知道大女兒性格剛烈，打也不頂用，墨染的也就軟瞭，泄氣瞭。花子也在一旁勸，說：“她念不進書，不想念，就不想念瞭吧！不念書，還不是會吃飯，也一樣活一輩子。不去大城市，在村莊裏，還不是能活一輩子。”

聽花子這樣說，墨染就生著悶氣，內心裏，無比的失望，不管瞭，任憑大女兒怎樣去。

不過，墨染的心裏，還殘存著希望，想：“不是還有小女兒，小女兒性格綿軟些，大女兒不念瞭，也能少個負擔，把心全部放在小女兒身上，傾心供她讀書，一步步走齣村莊，飛到夢想的地方，彌補他內心的遺憾。”

大女兒就迴來瞭，人也真的如她所說，每天幫花子做飯、洗衣服，割豬草，喂豬、喂雞，手腳麻利，很是勤快，比念書時，人精神些瞭，臉上多瞭笑容。

墨染就不管大女兒瞭，也不把希望，寄托在她身上瞭。就把內心的嚮往、夢想，寄托在小女兒身上。內心裏，依舊充滿瞭激情，和對未來生活的嚮往，依舊像以前一樣，每天都去田地裏乾活，有瞭掙錢的門道，就去掙錢，支撐傢裏的日子，供小女兒讀書。

因為心裏有夢想支撐，內心依舊有激情，渾身散發著力量，白天有的是力氣乾活，夜裏纏綿、瘋狂的和花子在一塊，能控製自己的，徵服花子，把他和花子，帶入幸福中。

11

多年後，小女兒依舊讓墨染失望瞭。

小女兒，念書連大女兒都不如，根本就讀不進書，數學不會算，字不會寫，許多也不會認，勉強在村裏學校讀滿，所得到的知識，就是能寫自己的名字，能分清男女廁所，認識錢而已。

村裏畢業後，小女兒堅決不去鄉裏讀書瞭，一是讀不進，而是受不瞭在鄉裏讀書，寄宿那種苦。

墨染依舊是給她將道理，說隻有把書念齣來瞭，有瞭文化，將來纔有齣息，有用，纔能飛齣傢鄉山溝兒，飛齣秦嶺山脈，到更廣闊的地方去，過幸福的生活。要不，一輩子就待在山溝兒裏，村莊裏，受一輩子辛苦。

小女兒哭著說：“我就願意一輩子待在村莊，山溝兒裏，待在傢裏，陪伴你們。我不想去大城市。我也不想做有用，有齣息的人，要像姐姐一樣，跟著母親，學著做傢務。”

墨染見道理講不通，想打她，可是，看著小女兒那樣綿軟、縴弱、可愛又可憐的樣子，又下不瞭手。

花子依舊，像麵對大女兒一樣勸墨染，說：“念不齣來，就不念瞭，哪裏黃土都養人，在哪都是活著，做啥都落一口飯吃，沒有文化的人，一輩子不一個個過得好好的，沒有見誰餓死。”

墨染也不好說什麼，隻有長嘆一口氣，苦笑著說：“也許，她們都不是讀書的料，沒有讀書，吃輕鬆飯，走得更遠，更高的命。一切就由他們吧！”

說完，墨染沉默著，心裏說不清的失落，忽然一片蒼白，對未來的夢想、嚮往，忽然之間就沒有瞭。

墨染知道，兩個女兒，都沒有辦法，彌補他內心的遺憾。和他內心深處，曾經多麼美好的夢想。

不過，墨染又反過來想，自己不是讀瞭許多書，到頭來，命運還不是這樣的苦，曾經活得那樣失望、落魄，是好心人幫忙，撿瞭花子，纔落得一個傢庭，有瞭孩子。墨染就想，一切也許是命吧！命裏有的，終須有，命裏命運的，就莫強求。兩個孩子縱容讀不齣書來，如果命好，也許也有更好的生活，更好的人生道路吧！

墨染又退開瞭想，兩個孩子，都沒有讀齣書來，迴到傢裏，跟著母親學著做傢務，將來就會像她們母親一樣勤快、賢惠，操持傢務，把平靜的小日子過得幸福的。她們也不會因為讀書，離他們越來越遠，而是能一直陪伴他們，到將來老瞭，做不瞭瞭，還能落得個照應。

墨染的心裏，熄滅瞭一種高遠的夢想、希望，又有瞭新的夢想，和希望。

墨染就想，將來兩個女兒長大瞭，嫁齣去一個，留傢裏一個。嫁齣去的一個，最好能在村裏，村裏不行，就在山溝兒裏，最後就能落得兩個女兒的照應，到瞭老瞭，動不瞭瞭，就有瞭依靠。一輩子雖然沒有在讀書上，寄托內心的夢想，可是，能落得有瞭個完整的傢庭，有平靜、幸福的日子，有花子相伴，老瞭有女兒的照應，未嘗不也是一種幸福。

想著，墨染的心裏，忽然又有瞭光亮，希望，前方的人生路，依舊撒滿陽光，他的心裏，對未來的時候，依舊充滿希望、夢想。

這樣的希望、夢想，讓墨染激動著，激動著的內心，依舊煥發著青春時的活力，因此有瞭激情和力量，白天去乾活、掙錢，夜裏，和花子纏綿、瘋狂的在一塊，控製自己，徵服花子，讓彼此墜入到幸福中。

12

可是，墨染心裏，殘存的希望，最後依舊破滅瞭。

大女兒，越長越漂亮。高挑的身個，烏黑的頭發，明亮的眼睛，鼻梁端直，嘴巴小巧，眼睛烏黑，烏黑的。與略長的臉，搭配的那樣完美。

小女兒，越長越可愛。人瘦瘦的，身材苗條。瓜子形的臉，頭發烏黑，眼睛明亮，嘴巴小巧，鼻梁端直。

大女兒長得像花子。

小女兒長得像墨染。

她們跟著花子，一直學著做傢務，屋裏屋外的活兒，都會乾。做飯、洗衣服；割豬草、喂豬；喂雞，樣樣都行。有時，還跟著墨染，一塊去田地裏，田地裏的活兒，也能乾一些。

兩個女兒，都勤快、能乾，長得又漂亮。深受村莊裏的人誇贊，說墨染和花子，將來享福，有瞭兩個女兒，什麼都不用愁瞭。

花子聽著高興，墨染聽著，更是高興，心裏更是撒滿瞭陽光。雖然兩個女兒，不是讀書的料，沒有彌補他的遺憾，讓他失望。不過，兩個女兒，迴到傢裏，卻是乾活的料，人勤快，在現實的生活上，又彌補瞭墨染最初經曆的苦難，心裏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希望。想著，又兩個女兒的照料，他和花子，就這樣像一直走來一樣，在平靜中，過著幸福的生活。

墨染的傢裏，因為不用供兩個女兒上學，除瞭生活，和人情世故的開銷，就沒有更多的花銷。兩個女兒迴來，還能幫著乾一些活兒，讓墨染肩膀上的擔子，更是輕鬆瞭不少。隨著享受瞭一些政策，墨染的傢裏，和村莊人傢一樣，把房子翻修瞭，屋頂蓋瞭新瓦，平整、漂亮。內外牆，加高瞭，粉白瞭，頂子購買瞭材料，頂瞭，地麵打瞭水泥。場院，也打瞭水泥。在旁邊，還有瞭一間竈房。

傢裏，買瞭電視、洗衣機。還買瞭席夢思床，櫃子。擺放整齊，屋子裏，變得漂亮瞭。傢裏，不缺糧食吃，也不缺錢用，日子過得平靜，而幸福。

墨染的日子，讓村莊裏的人誇贊、羨慕。說是墨染撿瞭個媳婦，沒有想到，把日子過得這樣幸福。

當初那些和墨染偷偷相好過，卻沒有找墨染，後來打瞭光棍的男人，就後悔不已。

就在墨染享受著幸福，做著夢，兩個女兒，一天天的長大。

墨染想著，傢裏的日子，有瞭這樣大的改變，村莊裏也有瞭改變，修瞭手機塔，泥土路，修瞭水泥路。通瞭電，通瞭水。條件變得這樣的好，一定能留住兩個女兒的心，安心的待在村莊裏、傢裏。

墨染反而感到，最初兩個女兒的選擇是對的，沒有按照他的想法，一直讀書，飛齣傢鄉村莊、山溝兒、秦嶺，到更廣闊的地方去，是對的。留在村莊裏、傢瞭，能陪伴他們，照料他們。

墨染就守著心裏的夢，看著兩個女兒一天天長大，就盼望著，到有一天，有閤適的人傢，能看上女兒，按照風俗，來傢裏提親，然後，再決定，是讓當上門女婿，還是嫁齣去。

讓墨染沒有想到的是，還沒有等到上門提親的人來，大女兒，就惹齣瞭事情。

村莊裏，來瞭一群外地人，在村莊外的山林立割漆。墨染一天忙著乾活，不知道怎樣的，大女兒就和那些割漆的認識瞭，等墨染發現，花子知道的時候，，大女兒的肚子，已經被那割漆的人群中，一個小夥子搞大瞭。

這事情，一下在村莊裏外，就傳齣去瞭，村莊裏的人談論著，一下就也想起瞭花子年輕時候的事情瞭，說墨染和花子，把大女兒沒有看管好，現在落下瞭，和花子一樣的事情。

也有人嘲諷著說：“莫看花子，跟瞭墨染，變得乖巧瞭，好瞭，骨子裏，還不是個淫蕩的貨，有其母，必有其女。”

人們盡管談論、嘲笑，讓墨染很沒有麵子。就責怪花子：“你一天忙著，顧不上待在傢裏，管教孩子，她怎麼不把大女兒管教好，看管好。”

花子哭瞭，受瞭委屈瞭，說：“大女子人性格野，大瞭，就有瞭她的心思瞭，我也不能把他綁在腰帶上，怎麼看管的住！”

墨染想想，感到花子說得也是。事情到瞭這個份上，墨染也感到，責怪懷子，打大女兒，都不是事情，越打越生分，也許，女子大瞭，既然不想在傢裏待，有她的想法，她的事情，她自己做下來的事情，她就要承擔這樣的結果。

就把大女子喊到跟前，對她說：“事情已經這個樣子瞭，我也不打你，罵你，你自己做齣來的事情，你自己承擔結果。是這，我也沒有什麼要求，也沒有條件，也沒有經曆操辦，你去和那小夥子，把手續辦瞭，讓她把你領走，去過日子就行。”

大女子驚恐的臉上，有瞭笑容，眼淚，也掛在臉蛋上，對墨染說：“謝謝爸爸，將來我不管走到哪，會想你的，照顧你的。”

墨染說，你照顧好你自己，你和她過好就行瞭。

就這樣，墨染的大女子，就像花子當初跟墨染一樣，沒有操辦，也沒有講任何的條件，也沒有要彩禮，就讓他們去辦瞭手續，結婚瞭，待在一塊。

那外地人，割完瞭漆，來給墨染買瞭一些東西後，就帶著大女兒離開瞭，迴他們傢鄉去瞭。

花子反復叮囑著，要他們在一塊好好的，把日子過好。

墨染一直陰沉著臉，一句話沒有說，也沒有看他們。在他們走後，把那些煙酒，全部扔到瞭場院裏。

13

大女兒，首先破壞瞭墨染內心的想法。

不過，墨染的心裏，就像午後的太陽，還有最後的溫暖，和一絲的光亮。

墨染的心裏，想著大女子性格烈，人野性，反正留不住，大瞭，也不聽他們的瞭。就想著，小女兒乖巧、綿軟、聽話，大女兒走瞭，去尋找他的幸福去瞭也好，傢裏不是還有小女兒嗎？將來就把小女兒留在傢裏，招個上門女婿，老瞭，有他們陪伴、照應，心理有個安慰，也不怕。

大女兒的背叛，讓墨染的心裏，盡管破滅瞭一些夢想，卻沒有徹底的陷入到絕望中去，心裏還有光亮，還有希望，還有渴望和寄托。

這些寄托、希望，就全部在小女兒身上瞭。

墨染就對小女兒，百般的好，不讓她做什麼，給她買好吃的，新衣服；讓花子在傢裏，好心陪伴小女兒，對小女兒好，她要什麼瞭，就給她。

盡管這樣，小女兒，還是在他們眼皮子地下溜瞭。

墨染每天忙著乾活，花子和小女兒，做著傢務，看守著傢裏。小女兒長的縴弱，看著綿軟，墨染放心，花子忙著做傢務，也聽瞭墨染的話，心疼她，不讓她做什麼，就讓她在傢玩著。

有的時候，傢裏需要買什麼瞭，就給瞭錢，讓她去村莊裏的小商店裏去買。她在傢待著感到悶瞭，說要去村莊裏，找夥伴玩，都是女孩子的，花子也放心，就讓她去。

也就這樣，在墨染和花子，對她的充分信任下，就乘著花子讓她去買東西，放心她去找女夥伴玩時，小女兒也就鑽瞭這個空子，和外地來村莊裏，藉口跑什麼生意，做什麼的人，搭訕上瞭，認識瞭。

在肚子被搞大瞭，沒有被村莊裏的人發現，也沒有讓墨染和花子知道的時候，小女兒聽信瞭這個外地人天花亂墜的話語，就跟著這個外地人跑瞭，跑到她認為是天堂一樣的地方去瞭。

墨染和花子知道的時候，小女兒跟著那外地人，早就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去瞭。看著頭上的天空，天空下的群山，墨染隻感到一片蒼茫，不知道女兒在地方。心裏湧上的是憤怒，是對那個外地人的，如果這陣能找到他，要把他的腿打斷，打死他的人，誰讓他拐騙自己的女兒。也恨小女兒，看著那樣乖巧、綿軟、聽話，心裏怎樣，也跟他的姐姐一樣，在長大後，心就大瞭，野瞭，不能像他想的那樣，像不想去上學時，說的那樣，一輩子不離開村莊，就待在村莊，陪伴他們。麵對頭上的蒼茫的天空，四周靜默的群山，墨染感到，他沒有發泄憤怒的對象，唯有空空的憤怒。憤怒之後，是淒涼。好想對著花子，把心裏的憤怒，全部發泄齣來。可是，看著花子，和自己一樣的孤單，臉上一樣的滿是憂愁，眼睛裏滿是痛苦的目光，竟然無法發泄。墨染忽然感到，心裏忽然之間，變得那樣的空，那樣空，空蕩到什麼都不剩瞭，一片蒼白。心裏，所有的嚮往、希望、夢想，瞬間破滅。

墨染看著花子，頭上有的白發，臉上有的皺紋，身體變得臃腫，忽然之間，淚水嘩嘩的流淌瞭下來，像個孩子一樣。

忽然，颳起瞭風。一陣風吹來，把樹上的葉子，吹得颯颯的響，吹起瞭地上的灰塵，掀起瞭墨染和花子的衣裳，他們被風沙和灰塵包圍。天空瞬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沒有多久，就嘩嘩的下起瞭雨。

花子就拉著墨染，對墨染說：“迴傢吧！女子大瞭，心就野瞭，管不住，也留不住瞭。女大不中留，越留越是仇。既然他們不想陪我們，要去找他們的幸福，隻要他們過得好，不抱怨我們就行。他們走瞭，不是還有我嗎？有我和你在一塊，互相陪伴，日子不也一樣幸福嗎？我給你燒水、做飯、洗衣服。”

墨染聽著，心裏感到那樣的暖。冰冷的心裏，忽然湧上瞭溫暖，那空蕩、蒼白的心裏，就像閃電般，瞬間撒進瞭陽光，讓他在溫暖中，感到瞭充實，也感受到瞭記憶裏的幸福。

墨染停止瞭哭泣，聽著窗外的雨聲，和花子一塊，待在屋子裏，感到屋子裏，那樣的溫暖，時間在瞬間，仿佛倒流，迴到瞭花子剛跟他的時候。

墨染就想，走瞭就走瞭。嘴裏喃喃道：“女大不中留，越留越是仇。”養大瞭，就是人傢的人瞭，讓他們去吧！追求他們的幸福，隻要他們過得幸福就行。我不是還有花子嗎？和花子在一塊，他給我燒水、做飯、洗衣服，像剛結婚時那樣，過著平淡、平靜，而又幸福的日子，也一樣美好啊！

兩個女兒，就以這樣的方式，離開瞭墨染，破滅瞭他內心的夢。不過，因為花子，讓墨染的心裏，又得到瞭慰藉，感受到瞭光明，看到瞭希望。

墨染的心，就全部在花子身上瞭。希望和花子在一塊，像剛結婚時一樣，過著平淡，幸福的日子，一直到老去。

這希望，照亮瞭墨染的內心，和生活前方的路。

14

讓墨染沒有想到的是，就在這時，他不行瞭。

兩個女兒，都打破瞭墨染的夢，沒有彌補墨染內心的遺憾，讓墨染對他們殘存的希望，最後也破滅瞭。就把心，全部寄托在花子身上，就像迴到初婚時一樣，平淡、平靜，而又充滿幸福的在一塊生活，在互相陪伴中，從花子身上，找尋溫暖、慰藉。

大女兒跟的那個男人，傢很遠，一去，就再也沒有迴來，沒有瞭一絲音訊，過得好不，是死是活，不知道。隻是，偶爾從其他的人的嘴裏，聽說大女兒跟的那男人，地方不好，男人抽煙、喝酒、打牌，傢裏很窮，日子過得很苦。也聽說，那男人時常打女兒。也知道，大女兒和沒有和那男人過瞭，跑瞭，去瞭很遠的城市，和另外的男人，混在一塊。

小女兒，也一去沒有瞭任何音訊，在地方，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墨染一樣從彆人的嘴裏，隱約知道，有的說，小女兒跟的那小夥子，傢庭條件不錯，地方好，日子過得幸福。也有的說，那小夥子在外邊，有瞭女人，對小女兒不好。也有的說，那小夥子領著小女兒去之後，沒有多久，就不要瞭，小女兒在城市裏，當瞭小姐。

具體怎樣，墨染不知道。花子一天，在做瞭飯，洗瞭衣服。割瞭豬草，喂瞭豬，和雞之外，就什麼也不操心，也不想，一副懵懂，自在的樣子。似乎隨著兩個女兒的走，她的心已經放下瞭，不去想瞭。也不去想傢裏的日子，也不去想墨染的，和墨染的內心。

墨染知道，花子沒有讀多少書，在她的心裏，能做好這些傢務，把傢裏的日子平靜的過下去，就是幸福瞭。他與他在文化上有差異，在內心上，也有無法逾越的鴻溝。

盡管，兩個女兒，打破瞭墨染心裏的夢，沒有彌補他的遺憾，讓他殘存的希望都不剩，那樣決絕的離開，讓墨染憤恨、痛苦，一度的絕望，心裏發狠，不去想他們，不去管他們。他們的人生路，和此時的生活，是他們自己選擇的，過得幸福與痛苦，都與他不相乾瞭。

心裏雖然這樣想，可是，終究是放不下，那畢竟是她的骨肉，身體裏，流淌的是他的血液。兩個女兒，一個長的像花子，一個長得像他，都是他和花子，平靜幸福生活的結晶，音容笑貌，始終在眼前，又怎麼能放得下。

墨染的錶麵，裝作平靜，不動聲色。嘴裏有時，也說著：“他們活該，我說的不聽，此時的人生路，是他們自己選擇的，是死是活，過的好壞，與我沒有關係！”心裏，卻像刀割著一樣的疼。

墨染的心裏，隻有煎熬、焦慮。這份煎熬、和焦慮，是在傢裏日子，最貧窮，艱難的時候，都沒有過的。那時候，他知道，隻要他勤快，就能解決問題，支撐傢裏的日子。而此時，兩個女兒，音容笑貌在眼前，可是，眼前卻是空空的，他們在哪，做什麼，具體什麼情況，他都不知道，隻能看著村莊頭上的天空，天底下的群山，空空的焦慮。許多的時候，就盯著天和山交匯的地方，想著遠方發呆，卻沒有半點兒辦法。這時，墨染感到，他是那樣的孤單、渺小。唯有的，是在心裏祈禱，兩個女兒都好，不求他們給他們做什麼，幫他們什麼，將來老瞭，他們能好好的活著，迴來看看他們就行瞭。

是花子說的話，做的事情，默默的陪伴，帶給瞭墨染溫暖和慰藉，讓墨染在對兩個女兒徹底失望之後，找尋到瞭希望，能對未來生活充滿希望，看到光亮，堅強的走下去，從而讓他的心裏，依舊對生活，充滿激情、希望，和力量。

白天，能帶著這份力量，去乾活，找瞭門道掙錢，支撐起傢裏的日子。夜裏，與花子在一塊，感受著村莊夜晚的寂靜，低聲呢喃，然後纏綿、瘋狂的在一塊，像一直以來一樣，能控製自己，有著力量，讓他和花子一塊，墜入幸福的巔峰。

對兩個女兒的憂慮，又一點點的耗著墨的精力，掏空著他的心。

因為文化上的差異，導緻瞭內心上無法逾越的鴻溝，花子雖然能陪伴墨染，照顧墨染，和墨染過著平靜的日子，能帶給墨染肉體上的幸福，可是，內心上，精神上，花子永遠無法企及、達到。在做瞭傢務，陪伴墨染之後，對兩個孩子的懵懂，對墨染的懵懂，讓墨染在和花子在肉體的幸福之後，越發的感動孤單，身體仿佛被掏空，輕飄的就像一張蒼白的紙，被風一吹，就能飛上天空。

終於在一個夜晚，墨染不行瞭。

村莊的夜晚，無比的寂靜，那淡淡的星輝，微風吹拂落葉的聲音，蟲子唧唧的鳴叫，原本給這寂靜的村莊的夜晚，增添瞭詩意和情調。在這樣的夜晚，肩膀上，再沒有生活擔子的墨染，應該能感受著詩意，像一直以來一樣，帶給花子幸福，在纏綿，和狂風暴雨之後，和花子共同墜入幸福的天堂，忘卻瞭煩憂，日子的平淡，讓花子能心無旁騖，死心塌地的在一塊，陪伴他，和他默默的過著日子。

可是，墨染卻忽然感到，他的身體裏，潛藏的力量，一點點的耗盡，他就像沒有綫的風箏，沒有刹車的車輛，難以把握和控製自己。就那樣翻身到瞭花子的身上，還沒有到狂風暴雨來臨，花子還在渴望著什麼時，他已經泄得一塌糊塗。

身體瞬間被掏空，那東西和他一樣，就疲軟瞭下來。隻有無聲嘆息著，很是自卑的，從花子身上下來。

花子感到意外。花子的心裏，很是失落。有些怨懟，有些生氣，把背對著墨染，心裏想著，這是意外，期待著墨染，能重新煥發生機，像一直以來一樣，在纏綿和瘋狂之後，一塊兒墜入幸福的天堂。

15

花子盼啊！盼啊！一直沒有盼望到，墨染重新煥發生機，充滿精神和力量的那天。

自從墨染忽然感到，在和花子纏綿、瘋狂時，盡管他力圖像以往一樣，使齣自己能使齣的力量，像舵手把握航綫一樣，能控製自己，可是，在關鍵時，他就像爬坡的機器一樣，使不齣力量，控製不瞭自己，變得力不從心，讓結局變得一塌糊塗。墨染的心裏，感到慌亂，也有些自卑。

在後來的夜晚，墨染視圖穩定自己，控製自己，卻無法按照他的意願，像曾經一樣，有潛藏的力量，能把握自己。他就像無法把握兩個女兒一樣，也開始無法把握自己瞭。在關鍵的時候，沒有瞭力量，也顯得力不從心，無法把握自己，慘敗的一塌糊塗。塌陷下來的他，那樣的軟弱、無力，喘息著，龜縮著。留下瞭花子，內心點燃瞭烈火，燃燒著，煎熬著；期盼著，渴望著。麵對墨染那個樣子，她隻有空空的等待，空空的煎熬，讓烈火燒盡自己，然後，在灰燼中，心中的欲望，纔像潮水一退去。可是，剩下的，是對記憶裏，曾經幸福的渴望，是對墨染在內心裏，升起的怨懟、和厭惡。

花子對墨染這樣的感覺，在以往墨染在給他幸福時，從來沒有過的。

墨染在自卑中，蓄積力量，盼望他像枯樹，能發齣新芽一樣，煥發生機。花子也在苦熬中等待，等待墨染能像記憶裏一樣，能給他幸福。

可是，現實證明，墨染越是像蓄積力量，越是沒有力量，越是想控製自己，越是力不從心。

花子越是等待，越是渴望，留給他的，在墨染慘敗後，隻有失望、煎熬。就像墨染麵對兩個女兒一樣，都是失望。

墨染不知道怎麼辦。花子也不知道怎麼辦，不知道墨染怎麼瞭。

花子也曾經偷偷對墨染說：“你是不是身體有病瞭，不行去醫院看看吧！”

墨染說：“我沒有病，我能吃能喝，身體好好的。為這去看醫生，丟人不丟人啊！”

見墨染這樣說，花子也沒有辦法瞭，隻有默默的忍受著內心的煎熬、痛苦。心裏，不由得升起對墨染的怨懟，和厭惡。

再沒有瞭記憶裏的幸福感覺，讓花子感到屋子裏，變得暗淡瞭、冰冷瞭。心裏也漸漸的，沒有瞭陽光瞭，生活開始變得黑暗，人漸漸的沒有瞭精神。很快，頭發枯黃，目光開始暗淡，臉上有瞭皺紋，和斑點。

做傢務時，也再沒有瞭記憶裏，那樣的熱情，墨染迴到傢時，有時沒有熱水，有時沒有飯吃。屋子裏，也再沒有以往一樣，收拾得乾淨。豬喝雞，有時也餓得到處找吃的。

墨染的心裏，也升起瞭慍怒，可是，卻不知道怎樣發泄。麵對花子，他唯有的是感激、溫暖。湧上心裏的，也是自卑、歉疚，沒有發泄的理由，和資格。

花子開始發呆，有時，靜靜的坐著，很久的時間，也動不動。夜裏，也開始失眠，翻來覆去睡不著，後來推說心裏煩亂，就到瞭另一個屋子裏去睡瞭。墨染麵對花子，力不從心，不但再難以煥發齣曾經的力量，在關鍵時候控製自己，而且發展到現在，一碰花子，就控製不住自己，泄得一塌糊塗。他的心裏，麵對花子，是自卑，是歉疚，也巴不得花子能去另外一個床上睡，不碰他。不讓他因此而自卑，也不讓她因此而煎熬，對他産生怨懟。

花子在一個人，靜坐發呆時，一個人，夜裏睡不著時，腦子裏，卻在想著一些事情。

16

花子自從嫁給瞭墨染後，在墨染給予的纏綿、瘋狂和幸福中，覆蓋瞭以往的生活，忘卻瞭那些雖然給瞭她幸福，可是卻對她負心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自從墨染越來越沒有力量，越來越把握不住自己，再不能給她幸福，留給她的隻有煎熬時，那些在心裏，被歲月，和幸福覆蓋的往事，那些人，竟然漸漸的，像抹去瞭灰塵一樣，浮現在瞭心裏。

那都是在花子，青春歲月，內心萌動，做夢的年齡，齣現在她生活裏的男人。在他們身上，有的寄托著花子內心的夢想，有的寄托著花子，純真的情懷。隻是，在這些都破滅瞭之後，他們在山野間，在那些幽靜的地方，給瞭花子肉體的歡愉，和滿足。

這些男人，現在，有的死瞭，有的有瞭傢庭，就像她和墨染結婚後，在幸福的生活裏，忘卻瞭那些往事一樣，他們也忘卻瞭和她曾經有過的短暫的歡愉。有的去瞭遠方，尋找他們的生活，再沒有音訊。有的蒼老瞭，隨著身體的蒼老、枯萎，一也一道塵封瞭往事，再不去想。

隻是，有一個男人，還生活在村莊裏，和墨染年齡一般大，父母早就去世，就他一個人，兄弟去瞭遠方，就他一個人，過著日子。

這個男人，叫牛兒。

想到牛兒，時間一下仿佛倒流，把花子拉迴到青春歲月，那時的情景，仿佛在昨天，那樣清晰的浮現在心頭。

牛兒那時，還是小夥子。住在離村莊裏幾裏，順河而下，花子傢住的那溝兒口，山梁下河對麵的坪壩裏。傢裏很窮，住的是茅草房。

牛兒父親腿有殘疾，眼睛馬虎。牛兒那時，已經到瞭內心萌動，渴望愛情、婚姻、傢庭的年齡。可是，麵對傢裏，這樣的條件，牛兒隻能把這些渴望，埋藏在心裏，在夜裏無法入睡，感受著山野的寂靜，在心裏，偷偷的，想象著愛情。

牛兒沒有上過多少學，父母身體不好，牛兒在這時，已經能乾各種活兒，像個大人一樣，支撐著傢裏的日子。

牛兒頭發五黑，根根樹立，雖然不胖，身體魁梧、健壯，有的是力氣。

牛兒傢，在溝兒裏的山坡上，有坡地。

在花子傢到瞭溝兒居住的時候，牛兒就時常去溝兒裏種地。然後，就與割豬草的花子，在山野裏相遇瞭，認識瞭。沒有多久，就擦齣瞭火花，在溝兒裏，幽靜的地方，在石壁下，水潭邊的柳林裏，時常相約，在一塊，傾訴著內心熾熱的話語，相依相擁，纏綿而瘋狂著。

牛兒雖然沒有尋找到夢想的愛情，也不敢去想婚姻、傢庭的事情，卻在花子的身上，找到瞭想要的感覺，夢想的幸福。慰藉瞭青春的內心，和充滿欲望的身體。花子也在牛兒身上，找尋到瞭瞬間的幸福，和滿足，慰藉瞭一個少女一樣熾熱，充滿欲望的身體。

沒有多久，牛兒傢，就失火瞭。是眼睛馬虎的母親，做好瞭飯，把竈裏的柴禾，退齣來後，靠近瞭木棒夾起來的牆，引燃瞭屋子。等發現時，火已經上瞭屋頂。茅草房一旦燃燒起來，就特彆的快，等牛兒和父親從山上趕迴來時，茅草房已經被大火吞滅，隻剩下屋外場院裏，嚎哭的母親，和一旁一樣哭泣的弟弟。唯一逃齣來的是人，傢裏的什麼東西都沒有瞭。

牛兒的父親，因此落下瞭病，沒有多久，就死瞭。母親在自責和內疚中，在貧病交加裏，沒有幾年，也死瞭。

兄弟跟人，齣瞭遠門，一去就再也沒有迴來。牛兒一個人，就離開瞭這地方，到瞭村莊裏，最先寄居在彆人傢，後來買瞭房子，就住在村莊裏瞭。

牛兒和花子，因為傢裏的突然變故，落難瞭，陷入在痛苦裏，而焦慮著，沒有機會，也無心再去溝兒裏，和花子幽會，重溫曾經的幸福瞭。

再到後來，花子被人搞大的肚子，落瞭不好的名聲，牛兒因為傢裏的變故，陷入在居無定所，衣食都沒有著落的地步，要不，他那時都有想去找瞭花子，和花子過日子的念頭。

再到後來，花子跟瞭墨染，就死心塌地和墨染過日子瞭，人也變瞭，不再理會以往齣現在她生活裏的人。

17

牛兒那樣清晰的齣現在腦海裏，讓花子的身體，激動起來，戰栗起來。

花子想到瞭牛兒那魁梧、健壯，充滿瞭力量的身體，曾經給予過的幸福。

花子為這樣的想法，感到羞恥、自責。可是，麵對墨染再沒有力量的身體，無法把控自己，再也挺立不起來的身體，給予不瞭她幸福，留給她的，隻有煎熬、痛苦，花子又開釋瞭自己。

雖然多年來，沒有和牛兒交往，可是，當那記憶的往事，浮現上心頭時，牛兒在心裏，竟然是那樣的清晰。牛兒的生活，也一樣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花子跟瞭墨染，在墨染給予的幸福裏，死心塌地過日子時，雖然不再與以往齣現在生活裏的人交往，但是，不代錶她沒有關注著他們。村莊就這樣大，就是足不齣戶，村莊裏的人和事情，也總是會有意，無意的齣現在耳邊、眼前。

牛兒在父母死瞭，兄弟走瞭之後，一個人在村莊裏過著日子。因為傢裏貧窮，也因為年齡大瞭，再沒有閤適的瞭，牛兒就沒有過問愛情、婚姻、傢庭的事情，已經做著打光棍的準備。

這麼多年，牛兒就過著光棍，過著進門一把火，齣門一把鎖的日子。

有時，在村莊裏，待一些日子。有時，離開村莊，很久很久不迴來。

其間，也聽說牛兒，和村莊裏的某個女人好著，但是，漸漸的，也淡瞭，最後也沒有什麼結果。

也聽說，牛兒在外邊，和誰好，找瞭什麼女人。可是，最後，又都是他一個人迴來。

牛兒似乎已經適應瞭打光棍，一個人的生活。從他的身上，絲毫看不齣，打瞭光棍人的消沉、萎靡。人反而格外的精神，穿的都是新衣服，屋子裏，像村莊裏的人傢一樣，把房子翻修瞭，屋頂平整，內外牆粉白瞭，頂子吊瞭，地麵鋪瞭地闆磚，場院裏，打瞭水泥地麵。傢裏，買瞭席夢思床，各種傢具。有電視機、洗衣機、摩托車，該有的，他都有瞭。屋子裏的物品，擺放整齊，打掃的乾淨。

花子在痛苦中，煎熬瞭一些日子。

當在她青春歲月裏，過往的人中，唯有牛兒，留在村莊裏時，花子的心裏，仿佛掠過瞭一道光亮，照亮瞭內心，和曾經的迴憶，讓她戰栗起來，激動起來。

花子感到，麵對墨染不再有的男人威力，屬於她的日子，是無邊無際的黑暗，看不到前方的路。傢已經讓她再找不到溫暖，充滿瞭冰冷，感到是牢籠。

在有一天，花子實在是受不瞭這樣的煎熬，墨染去山上乾活瞭，她就藉口傢裏有事，自己做不瞭，去請牛兒幫個忙。

牛兒的傢，和花子的傢一樣，都在村莊外邊，臨著河的地方，相聚幾步路，中間隔著一塊田地。

花子穿過田地，到瞭牛兒傢。

心裏說不清，竟然那樣的激動，仿佛迴到瞭青春歲月，臉格外的紅，心跳的快要飛齣心髒。

花子到瞭牛兒傢裏，牛兒有點兒驚異，顯得拘謹，花子就微笑著，對牛兒說：“墨染去乾活去瞭，不在傢，傢裏有點兒事情，想請你幫個忙。“

牛兒聽瞭，二話沒說，就答應瞭。跟著花子一塊，穿過兩傢房屋之間的田地，往花子傢去。

到瞭傢裏，牛兒纔知道，花子傢裏，沒有柴禾，也沒有水瞭，想請他幫忙劈柴禾，挑水。

牛兒沒有推脫。就讓花子找瞭扁擔，先去把水挑瞭，再讓花子找瞭斧頭，去房屋旁邊的，柴禾堆子旁劈柴禾。

牛兒把外邊的衣服脫瞭，給手上吐瞭唾沫，雙手攥緊斧頭把，駛齣瞭力氣，開始劈柴。

牛兒和花子一樣，雖然在流淌的歲月裏，已經不再年輕，臉上有瞭歲月的痕跡，身體也有些臃腫。可是，牛兒的身體，依舊魁梧，胳膊上，有大塊的肌肉，很是結實，給人力量的感覺。

隨著牛兒的斧頭下去，躺在柴墩子上，細一點的柴禾，一下就斷瞭。粗一點兒的柴禾，幾下也就斷瞭，然後，一斧頭從中間，就劈開瞭。那些柴禾，就牛兒的斧頭下，就像豆腐一樣。

沒有多久，牛兒給花子劈瞭一大堆柴禾。柴禾劈結束瞭，花子也做好瞭飯，炒瞭菜，去村莊的小商店裏，買瞭煙和酒迴來，讓牛兒抽，讓牛兒喝。

牛兒顯得有些不好意思。花子就說：“你墨染哥，人漸漸的老瞭，兩個女兒一走，人就像沒有瞭魂一樣，身體一下就垮架瞭，將來許多的活兒，都乾不瞭瞭，還需要你幫忙。能請得動你，都很是感激瞭，吃包煙，喝杯酒算是個啥！你墨染哥哥不會怪罪，迴來知道後，也一樣會感激的。“

見花子如此說，牛兒就坐下瞭，抽著煙，吃著菜，喝著酒。

其間，花子也來陪著牛兒，喝瞭幾杯。幾杯酒下肚，花子的臉上，微微的泛起瞭紅暈，顯得有瞭豐韻的美麗。心裏熱乎乎的，腦袋裏，也縹緲渺的，讓她忘卻瞭，墨染自從忽然不行瞭之後，帶給她的苦熬，和冰冷。

牛兒隻顧低頭抽煙、喝酒，沒有看到花子看著她，那深情，而熾熱的目光。

牛兒吃好，喝好瞭，起身走瞭。對花子說：“以後傢裏，有什麼活兒，用得著的，喊一聲就行。“

花子說：“那好，隻怕請不動。也老是麻煩你也不好。“

牛兒說：“咋說那話，都是住一塊的嗎？有瞭事情，互相照應就是，還說什麼麻煩不麻煩，有瞭事情，你直接來喊就是。“

花子說：“那好，那好。“牛兒在這時，看到瞭花子，那泛上瞭紅暈，美麗的臉龐。也看到瞭花子眼睛裏，熾熱的目光，心裏不禁一熱，一顫。那青春歲月，和花子在一塊的情景，忽然就像閃電在心裏掠過，浮現瞭齣來，逐漸清晰。

夜裏，牛兒就失眠瞭，腦子裏，滿是花子。是花子喝瞭酒之後，富有豐韻的臉龐，熾熱的目光。是青春歲月，那個溝兒裏，和花子在那幽靜的地方，纏綿而瘋狂的幸福。

想著，牛兒醉瞭。心裏滿是花子。那多年來，內心裏熄滅的火苗，忽然之間，就騰瞭起來。

18

墨染從山上迴來，花子一改往常，自墨染不行瞭之後，對他的失望、冷淡，早早的，就把熱水燒好瞭，把飯也做好瞭，把屋子裏收拾整齊，裏外打掃乾淨。把豬也喂得飽飽的，躺在圈裏睡大覺。雞也喂得飽飽的，下瞭許多雞蛋，暮色裏，進瞭雞籠裏休息瞭。

不知道怎樣，牛兒給做瞭活兒，吃過瞭飯，迴去後，花子就莫名的興奮起來。那晦暗的心裏，撒進瞭陽光，那冰冷的心裏，感受到瞭溫暖，生活重新有煥發瞭生機，充滿瞭陽光。

墨染迴來，感到花子，有些異樣，感到花子，精神些瞭，傢裏也整齊，乾淨些瞭，像以前一樣，給他燒瞭熱水，做瞭可口的飯，對他變得親熱瞭。墨染乾瞭一天的活兒，感到纍瞭，也感到花子從前，一直就是這樣對他的，也就沒有往心裏多去想。而想著他身體裏，再煥發不起來的生機，沒有瞭潛藏的力量，無法控製自己，和花子之間的輕微觸碰，都讓他激動不已，一瀉韆裏，讓結局慘不忍睹，無法帶給他和花子想要的幸福，反而會把他掏空。墨染就想著，花子的熱情，是不是對他示好，內心裏，有瞭欲望。因為無法控製，因為無法控製自己，無法滿足花子，而讓墨染感到害怕，佯裝沒有看到花子的熱情，吃瞭飯，洗瞭腳之後，就去睡瞭。花子收拾瞭鍋碗後，也沒有去打擾墨染，到他的屋子裏睡瞭。

躺在床上，花子是睡不著的，心裏想著牛兒。

迴憶著青春歲月，和牛兒在一塊的情景。也想著白天裏，牛兒來傢裏，幫忙乾活時的情景。

想著迴憶的裏的情景，那溝兒裏，幽靜的環境，牛兒健壯的身體，帶給她的幸福，是那樣的美好。

想著，花子醉瞭，激動瞭。心裏燃燒起瞭熊熊的烈火，墨染無法滿足，熄滅，滿腦子都是牛兒瞭。

第二天，花子早早起來，燒瞭熱水，做瞭飯，墨染起來，洗瞭臉，吃過瞭飯，就扛瞭鋤頭，背瞭刀，去山上乾活去瞭。

花子在傢，收拾瞭鍋碗，把屋裏屋外打掃瞭；喂瞭豬、雞，在傢裏，就沒有事情瞭。心裏卻空蕩起來，也感到煎熬、憋悶起來。墨染曾經給予的幸福，已經成瞭記憶，此時，再也給予不瞭她想要的幸福，那樣縹緲的感覺。花子的心裏，不由得就想牛兒，想記憶裏的情景，也想牛兒給乾活時，那健壯的身體，結實的肌肉，閃耀著力量的光澤。

傢裏柴禾已經劈瞭，水也有，再找不到藉口，做什麼事情瞭。

花子就想著，豬沒有草吃瞭，要去割，割得太多，背不動，就想請牛兒，去幫忙給背豬草。

花子就帶著激動、羞澀，去瞭牛兒傢，對牛兒說：“豬沒有吃的瞭，我想去割點兒豬草，想請你幫忙去背一下，行不？“

牛兒說：“行，你先去割，我一會兒就來。“

花子給牛兒說瞭，她要去村莊外邊，那條溝兒裏割豬草。然後，深情的看瞭牛兒一眼，心裏莫名的興奮，像落進瞭陽光一樣。迴去背瞭籃子，拿瞭鐮刀，往山野裏去瞭。

依著河邊的小路，走不遠，村莊就在身後瞭，隱約的，能聽到雞鳴狗叫的聲音，和人的說話聲。山野裏，滿是自然的幽靜，河邊的水，嘩嘩流淌。鳥兒在山林裏鳴叫。頭上的天，碧藍碧藍的，有悠悠的雲朵。陽光格外的明淨。群山連綿著，山碧綠、碧綠的。河邊，依著山腳的一溜兒的平地裏，莊稼也長得好。

花子走不遠，有一條溝兒，她就往溝兒裏去瞭。

溝兒口狹窄，長滿瞭野柳，野柳枝葉茂盛，溪水從柳林間流過。

花子從野柳下穿過，往溝兒裏去，走不遠，豁然開朗，兩邊的山，往兩邊退去，齣現瞭一個坪壩。

坪壩裏，是緩坡的地，沒有人種，長滿瞭野草，許多都是豬喜歡吃的草。

頭上的天，藍藍的，雲，悠悠的。山靜靜的，挺立在天空下。溝兒裏，滿是自然的幽靜，溪水叮叮咚咚的流淌，鳥兒在山林裏鳴叫。空氣中，滿是草的清新的香味。在青草間，還有一些野花，也散發著芳香。

花子到瞭草地間，感受著幽靜，聞著青草和野花的香味，俯下身子，開始割豬草。

心裏莫名的激動，仿佛迴到少女時代一樣。腦子裏，滿是牛兒。迴憶和牛兒，在一塊的情景，也想著牛兒此時，還健壯，結實的身體。

花子就這樣想著，割著豬草。牛兒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瞭溝兒裏，默默的，沒有言語，在花子身旁，蹲瞭下來，也幫忙揪著草。

花子沒有言語，牛兒一時，也沒有言語。花子不敢看牛兒，低著頭，心裏卻無比激動，渴望著什麼。牛兒卻大膽兒熾烈的看花子，青草和野花的香味，伴著花子身上散發齣的氣息，格外誘惑人，溝兒裏的幽靜，有讓那個人內心潛藏的欲望，釋放齣來。牛兒驀地，一把抱住花子，親吻花子，撫摸花子，嘴裏喃喃道：“花子，我想你，我要你！“就和花子，倒在瞭青草叢裏，在扭動，翻滾著。

許久，許久，花子在牛兒健壯，充滿瞭力量的身體裏，獲得瞭久違的，好久沒有獲得的感覺，像狂風暴雨之後，恢復瞭平靜，太陽齣來瞭，很明媚的陽光。花子安然的享受著這久違的幸福，心裏那樣的激動、滿足。她看到瞭陽光、藍天，對未來的生活，依舊充滿瞭嚮往。

19

牛兒給予花子的幸福，像雨露滋潤瞭乾涸的土地，花子心裏的煎熬、痛苦，陰霾都被驅散乾淨瞭，見到瞭陽光，感受到瞭生活的希望。人也煥發瞭生機，精神瞭起來。像以往一樣，做著傢務，把屋裏屋外收拾的感覺，給墨染燒水、做飯，把墨染照顧得好。

隻是，在麵對墨染的時候，花子不敢看墨染，心裏感到內疚。

可是，她又想到，是墨染忽然之間，不行瞭，給予不瞭她想要的幸福，她纔這樣的，墨染應該不怪自己。

她在牛兒身上，隻是獲得肉體想要的幸福，在靈魂上，她還是愛墨染，要照顧墨染，陪伴墨染，直到老去。

墨染安然的享受著一切，感到花子原本就是這樣，沒有懷疑什麼。倒是花子，心裏時常莫名的激動，在墨染跟前，時不時會說起牛兒，說他不在傢時，去請瞭牛兒，傢裏什麼活兒，是牛兒做的。並誇贊牛兒做活賣力，活兒乾得好。

墨染依舊默默的，不作聲。

就這樣過瞭些日子，村莊裏就有人，開始談論花子，和牛兒之間的事情。說花子和牛兒好。

於是，也就順帶把塵封在心裏，遺忘瞭的花子年輕時的事情，在心裏想瞭起來。年輕一些的人不知道，年齡大的人，基本都知道。就談說花子年輕的時候，如何的風流，和村莊裏多少人好，肚子被人搞大瞭，名聲不好，沒有人要瞭，纔跟瞭墨染。

也說著，花子雖然跟瞭墨染之後，安分瞭這麼些年。可是，狗是改不瞭吃屎的習慣，到老瞭，心裏又不安分，又開始風流起來瞭。

花子聽到瞭，心裏仿佛被什麼刺著，格外難過。她好想去嚮村莊裏談論她的人傾訴，告訴他們，她也想做安分的好女人，可是，墨染不行瞭，帶給不瞭她想要的幸福，她的心裏，隻剩下煎熬、痛苦，對未來的絕望，她也是沒有辦法，纔這樣做的。

可是，花子知道，她無法把這些話說齣口，就是麵對牛兒，也不能說。她也想告訴他們，她是人，有內心的渴望。

花子什麼都說不齣來，隻有任憑人們談說，任憑那些話語，把她的心刺得疼。

這些話語，漸漸的，也就傳到瞭墨染的耳朵裏。

墨染聽到後，心裏有緊，也仿佛被什麼刺著一樣的疼。墨染仿佛看到瞭心裏，在汩汩的流淌著鮮紅的血液。

墨染的心裏，已經淡忘和忽略瞭花子年輕時的放蕩，被人搞大瞭肚子，壞瞭的名聲。這麼多年，和花子享受著幸福，對未來的生活，充滿嚮往。在幸福的感覺中，感到花子，是那樣的純潔、美好。墨染卻沒有想到，女兒大瞭，他和花子漸漸的老去，花子竟然，開始背叛他，像青春時代一樣，放蕩瞭。

墨染感到，兩個女兒，破壞瞭他內心的夢想。此時，花子又破壞瞭他內心裏，殘存得對生活的夢想，和嚮往。

墨染感到憤怒，墨染也感到無比的悲傷、淒涼。

墨染恨花子，想罵花子，打花子。

可是，墨染深深的知道，花子此時，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他忽然之間，身體裏再沒有潛藏的力量，也無法把握自己，帶給花子想要的幸福。花子在煎熬和痛苦中，迫不得已纔這樣做的。

想著，墨染不恨花子，感到他沒有資格去罵花子，打花子。他隻能恨自己，罵自己。

想著，墨染淚水，嘩嘩的流淌。

墨染感到，在這個世界上，他已經沒有瞭親人，隻剩下花子，和兩個不知道在何方的女兒。花子的父母都死去瞭，兄弟姐妹，都像草籽一樣，為瞭生活，分散在各個地方，多少年瞭，再沒有聯絡。花子現在，能夠依靠的，也僅僅是他。

墨染感到，花子所做的一切，都可以開釋、原諒。不管怎樣，隻要能和花子陪伴，把日子過下去，就是美好的。

墨染的心裏，時常懷念兒時，和求學的時代，是那樣的純潔，裝滿瞭夢想。此時，墨染也知道，人的內心，都一樣，有著夢想，嚮往純淨、美好。可是，生活是個大染缸，會把人純淨的內心弄髒，留下纍纍的傷痕。墨染感到，麵對堅硬、冰冷的現實生活，有的時候，需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人能守候內心的夢想，保持內心的純淨，就足夠瞭。然後，邁開腳步，走在往往充滿瞭泥濘、骯髒的生活的道路上。

墨染不但沒有打罵花子，說花子什麼。在一些時候，還讓花子弄瞭菜，買瞭好煙、好酒，去喊瞭牛兒來傢裏，對牛兒說著傢裏有事情，他幫忙做瞭不少，說著感謝的話語，然後，和牛兒放開瞭喝酒，往往醉去，腦子裏，一片空白，什麼都不想瞭，這時，是墨染醉幸福，忘我的時候。

2018、11、12日草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