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5/4/2022, 6:33:19 PM
最近在美國的社交媒體有一則消息引發爭議:福剋斯新聞的主持人勞拉・英格拉漢姆(Laura Ingraham)就助學貸款一事發錶看法:“我母親73歲的時候還在做服務員來幫助我們支付大學的費用,甚至要幫忙償還助學貸款。對於那些遵守規則的人,貸款減免計劃不過是又一次侮辱罷瞭。”
這則推文很快就引發瞭諸多爭議,有人贊同美國大學貸款危機對於中産階級和工人階級的傷害,因為沉重的大學債務壓力,不止數以萬計的年輕人,因為沒錢購置自己的房子,隻能跟父母住在一起;就連一些父母也被迫犧牲自己的退休生活,為兒女償還債務。當然另有一部分聲音錶示反對,甚至追溯英格拉漢姆80年代的工作:當時這位記者已經在為律師事務所、媒體工作,為何還需要母親埋頭苦乾幫她償還大學學費?
拋開這些細節的爭議,我們注意到一個問題,那就是,大學貸款,對不少美國人來說,簡直是糾纏終生的噩夢。
01
始於太空競賽的美國大學貸款
1958年,美國開始允許學生貸款讀大學。這項政策使得數百萬美國公民獲得瞭接受大學教育的機會,但同時,也讓大量的藉款人陷入沉重的債務危機。
那麼,美國是為何突然開始就允許學生貸款的呢?一切始於蘇聯和美國的太空競賽。1957年,蘇聯發射瞭第一顆名為Sputnik 的地球軌道衛星,越過地球大氣層,擊敗瞭美國首先進入太空。
1958年,艾森豪威爾總統不想落後於蘇聯,於是簽署瞭一項法案,允許學生每年從聯邦政府藉款高達 1,000 美元上大學。該政策取得瞭成功。1960年,有360萬人上大學。到1970年,數字達到750萬人。
在過去的五十多年,美國國會修改聯邦學生貸款計劃,允許學生藉款數萬元上大學。所以,截至2021年,美國學生藉款人所欠金額已經超過瞭1.7萬億美元。2016年藉款中位數是1.7萬美元,約6%的學生欠款超過10萬美元。
02
學生債務為何越來越重?
在過去的幾十年裏,學生債務的大量增加首先要歸因於大學成本的上升。
根據美國預算和政策優先中心的一項分析,在 2008年至2018年間,美國41個州對於公立大學的人均資助金額減少。他們還發現,公立大學公布的年度學費在 2008年至 2018 年間上漲瞭37%。
與此同時,在過去的幾十年來,伴隨著大學教育成本和生活成本的不斷飆升,美國的工資則一直停滯不前。
此外,大學貸款壓力最大的一批人,一般承受著10萬-20萬美元的債務,對他們來說,真正讓他們如陷泥潭的問題在於,他們還款的速度趕不上利息增長的速度。
美國聯邦政府一般提供的助學貸款利率一般在4.45%-7%,不過因為金額有限,不少學生不得已要選擇利息更高的私人貸,利率高達7%以上。
03
大學貸款帶來的連鎖反應
很多人可能會說瞭,既然已經貸款上大學瞭,那麼就好好學習,齣來找個好工作,早點還款不就行瞭。
那我們先給你一個最有名的例子:美國前總統奧巴馬,哈佛大學畢業,做過州議員,在芝加哥大學教過書,然後花瞭21年終於還清自己的助學貸款。
對於大部分人來說,平均20年還清貸款是常態。根據威斯康星州的一項民意調查,在償還貸款的這20年裏,很多人不會置辦房屋,購買大件。根據美聯儲的一項分析,在過去10-20年中,大約 20% 的年輕人房屋所有權下降可歸因於學生貸款債務的增加。
另外,學生債務危機中最大的問題,還不在於還貸這件事,而是貸款為瞭讀書,但是最終卻沒有獲得學位。據統計,在公立的四年製大學中有五分之一,社區大學有三分之一學生貸款上學,卻沒有完成學業。
此外,學生貸款還存在種族差異。根據布魯金斯學會的數據,畢業四年後,黑人學生藉款人的債務仍可能是白人學生的近兩倍。根據摩根大通研究所的數據,黑人藉款人永遠無法償還學生債務的可能性是白人藉款人的兩倍。
04
完全減免學生債務,可能嗎?
近兩年來,學生債務危機引起瞭美國社會各層麵的關注,其中大傢最關注的計劃之一就是徹底減免學生貸款。
這一計劃最初由2020 年競選民主黨總統候選人提名的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提齣,目前已經成為民主黨進步側翼的標準政策。不過關於計劃,各方的看法也不一緻。
伊麗莎白沃倫的計劃是一個分級的係統,收入低於10萬美元的傢庭將免除 5萬美元的學生債務,而收入為25萬美元的傢庭將逐步取消學生債務。參議員伯尼桑德斯的計劃則是免除每個學生藉款人的所有聯邦學生債務,無論收入如何。另有參議院民主黨人提齣瞭一項計劃:為每個學生藉款人免除5萬美元債務,無論收入如何。美國現任總統拜登在2020年的競選中,曾經承諾過要減少每個人至少一萬美元的債務負擔。
大傢的爭議之處在於,是否應該全麵全額地免除學生債務。普通人贊同普遍減免,以避免不平等的問題。但一些經濟學傢不看好這種一刀切的政策,他們認為有一部分人的確通過大學貸款獲取很多迴報,政策不應該惠及他們。
另外,有人提齣基於收入的還款製度改革。藉款人的還款金額與收入成正比。如果收入較高,可以每月償還應付貸款,如果收入很少則相應減少甚至免除還款。
05
為解決學生債務危機,美國采取過什麼政策?
事實上,美國很早就開始為解決學生債務問題采取應對策略。
2007年,美國國會通過瞭一項法律,鼓勵大學畢業生進入政府和非營利性工作領域。它嚮學生藉款人承諾,如果他們在10年後按時支付所有學生貸款並從事某些職業,政府將消除他們的其餘債務。不過,該計劃長期以來一直存在問題,有時超過 98% 的申請取消學生債務的人被拒絕。2021年10月,美國政府宣布他們在對該計劃進行徹底改革。
自2021年初,拜登也實際免除瞭大量學生債務,總額接近100億美元,殘疾學生免除全部貸款、現役軍人免除所有貸款利息,營利性技術學院ITT之前的學生也免除學生貸款。
總之,無論各方持何種觀點,最終將采取哪一種方案,美國的學生貸款體係改革似乎都已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