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7/2022, 8:14:03 AM
趣侃紅樓315:擾擾亂象,大觀園紛爭漸起,隙隙小人,怡紅院愚昧橫行
賈寶玉路遇藕官燒紙,問她原因也不說,隻叫迴傢去問芳官。他沒奈何隻得先去看望林黛玉。
一場病讓寶黛二人的心離著更近,距離卻越來越遠。很多話竟不再能暢快錶述。互見二人各有消瘦,竟頗有“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的慨嘆。
賈寶玉迴去怡紅院本想立即詢問芳官為什麼“藕官燒紙”。卻見史湘雲和香菱正在與芳官、襲人說話。
前文就說史湘雲和香菱、寶琴坐在山石上看婆子們架船“挖泥種藕”。
香菱就是甄英蓮,是“蓮菱”的代錶,影射林黛玉,預示可憐。
史湘雲“湘江水逝楚雲飛”,有湘水,有飛雲,結閤瀟湘妃子林黛玉和晴雯,正是湘水和飛雲之意。
花襲人是釵黛雙屬性,又像寶釵,又像黛玉,她姓花。
芳官也是釵黛雙屬性,正旦本是女主,青衣賢妻良母,她也姓花。
所以,延續前文的“藕”,藉由藕官故事,串聯史湘雲和香菱的拜訪,如今再到芳官和寶釵這裏。曹雪芹從來都沒離開過“寶黛釵”三人的“可憐”人生和結局上。
而這段故事圍繞“蓮”的展開,明寫芳官藕官,實則是為林黛玉、香菱和晴雯代錶的“可憐”女兒立傳。
閑言少敘,賈寶玉等到湘雲離開後,也沒找到機會問芳官,就像好飯不怕晚,曹雪芹一直在“拖著筆”,引人好奇。
原來芳官分到怡紅院後,她在梨香院時照顧她的奶娘一傢也被分進來。
當日梨香院十二個小戲子被買來年紀尚小。賈傢專撥十二房人分彆認養一個“女兒”,照顧她們的衣食住行。
可賈傢人勢利眼慣瞭,小戲子們又不像賈傢丫頭那麼規矩,女兒與乾娘之間摩擦不斷,並不融洽。
梨香院一解散,芳官被分配來怡紅院,她乾娘何婆子也跟瞭過來。按說對雙方都是件好事,可矛盾卻擴大瞭。
注意這個“何”姓,凡是與“蓮菱蓉荷”音同意同的人都可憐。
芳官之憐,就應在乾娘“何婆子”頭上。
何婆子自己還有兩個女兒,後文我們也會說到。這天芳官要洗頭發,賈寶玉沒尋到“問話”的機會。
古代女兒洗頭並不像現在,不但麻煩,也不能天天洗,而是定期洗頭。即便林黛玉、薛寶釵這種大傢閨秀也不會天天洗頭、洗澡的事。
篦子是常用之物,窮人傢為瞭篦虱子,有錢人傢則是梳頭止癢。
而“沐浴”會有專門的講究,本文不提。隻說芳官要洗頭,她自己應付不來,還得乾娘幫著洗。
那時候洗個頭發,燒水、擔水、洗頭、換水、倒水……非常麻煩,加之洗頭用的“花露油並些雞卵、香皂、頭繩之類”,都是比較貴重之物。何婆子小心眼,平日自己不捨得用給女兒,又偏心賴著芳官有,就讓女兒藉機先洗頭,剩下的髒水再給芳官洗。
芳官本就厲害咬尖,見“乾娘”拿著自己的分例這樣作賤自己,當場不乾鬧瞭起來。
她們還在梨香院也罷瞭,如今到瞭怡紅院這麼鬧,如何能行。
(第五十八迴)襲人忙打發人去說:“少亂嚷,瞅著老太太不在傢,一個個連句安靜話也不說。”晴雯因說:“都是芳官不省事,不知狂的什麼也不是,會兩齣戲,倒象殺瞭賊王,擒瞭反叛來的。”襲人道:“一個巴掌拍不響,老的也太不公些,小的也太可惡些。”寶玉道:“怨不得芳官。自古說:‘物不平則鳴。’他少親失眷的,在這裏沒人照看,賺瞭他的錢。又作踐他,如何怪得。”
同一件事情,不同的人不同的立場,理解也不同。
襲人是埋怨她們鬧得太厲害。晴雯則認為芳官太狂妄。賈寶玉又認為乾娘偏心纔引發不平則鳴。
他們都帶著自己的立場,沒有抓住問題的核心。這些人一來怡紅院就很“特殊”,大傢看瞭熱鬧,卻沒人跟她們講規矩禮儀,教養禮儀,自然會一團亂撞格格不入。
芳官與乾娘的矛盾,是大觀園和賈傢內部矛盾的縮影。藉由賈母不在傢,人心便開始瞭浮動。最先是不懂規矩的梨香院小戲子們鬧事,隨後漸漸擴大化,咱們後文在錶。
芳官與乾娘口角,二人說的話極粗,賈寶玉哪裏聽得!大呼小叫也太沒規矩。晴雯上去說幾句也不在點上,那婆媳混不吝也不怕。還是襲人再度請齣麝月震懾瞭她。
要不說麝月一定是王夫人安排在賈寶玉身邊的“眼耳神意”呢。這丫頭太厲害卻又太低調,她身上的矛盾元素,注定不簡單。
麝月一齣來就喝止瞭芳官乾娘幾條道理,讓她不敢再摺騰。
一,彆說乾女兒,就是親女兒也沒有在主子房中沒規矩管教的道理。
女兒分到各房中學規矩。主人打得罵得,作為師父的大丫頭們打得罵得,就是沒有母親再跑來主人房裏管教的。
婆子不懂規矩,沒理在前。
二,麝月提起之前墜兒媽在怡紅院鬧,被“攆”齣去的事,以儆效尤。何婆子再鬧就像墜兒一傢的下場。
當日墜兒就是被晴雯麝月聯手攆齣,麝月針對何婆子頂撞晴雯的話,是維護她們大丫頭的權威和地位。
三,威脅說過幾天等賈母迴來瞭,就要把這些事都積攢著告訴老太太。就說他們沒規矩,賈寶玉的病還沒好利索,偏就狼嚎鬼叫得嚇人。
賈寶玉順勢拿起拐杖也罵婆子不知道理,不懂得嬌養女兒。
還是晴雯“招人恨”: “什麼‘如何是好’,都攆瞭齣去,不要這些中看不中吃的!”那婆子羞愧難當,一言不發。 晴雯發完話,也忘瞭剛纔說芳官作妖狂得沒邊,反而拉著去給洗頭瞭。
晴雯的性格就是刀子嘴豆腐心,讓她不滿意,不管是誰都不饒,但說過就忘瞭。
麝月是低調低調再低調,絕不齣頭,齣手就是緻命一擊。
襲人大局為重,卻藉力打力,自保之道務求盡善盡美。
三個人的性格在此時彰顯,也代錶她們的結局不同。
晴雯喊著都攆齣去,她最早被攆瞭齣去。
襲人一心求自保,卻也沒有保住。
麝月不顯山露水卻留到瞭最後,纔是真正的厲害。
而晴雯、襲人都與“蓮”相關,注定瞭叵測坎坷的人生。麝月卻獨立與眾不同,她纔是特彆的那一個。
等芳官洗完頭迴來,那邊也到瞭賈寶玉吃飯的時間。此時也有兩件小事要說。
一,怡紅院的西洋鍾壞瞭,又要去調理。那個時代的自鳴鍾經常壞,尤其被芳官這種淘氣的擺弄過後就會停止不動瞭。
時間停止不動,依舊還是“蓮”的影響。林黛玉、晴雯、剛纔來的香菱等人時間不多瞭。
尤其林黛玉日後和探春遠嫁西洋,很快就淚盡而亡客死異鄉。
二,賈寶玉要喝湯,襲人吩咐芳官學著伺候,命她旁邊站著吹涼瞭再給賈寶玉。
結果外頭那何婆子又擔心真把自己攆齣去,後悔不已求緩解。一見芳官吹湯,她便毛手毛腳的跑進來要代替。
(第五十八迴)晴雯忙喊:“齣去!你讓他砸瞭碗,也輪不到你吹。你什麼空兒跑到這裏��子來瞭?還不齣去。”一麵又罵小丫頭們:“瞎瞭心的,他不知道,你們也不說給他!”小丫頭們都說:“我們攆他,他不齣去;說他,他又不信。如今帶纍我們受氣,你可信瞭?我們到的地方兒,有你到的一半,還有你一半到不去的呢。何況又跑到我們到不去的地方還不算,又去伸手動嘴的瞭。”一麵說,一麵推他齣去。階下幾個等空盒傢夥的婆子見他齣來,都笑道:“嫂子也沒用鏡子照一照,就進去瞭。”羞的那婆子又恨又氣,隻得忍耐下去。
俗話說各安本分,婆子不知道分寸隻能齣乖露醜成為笑柄。既有今日何必當初。
她若能早點安分守己,也不會受今日之辱。而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還會生事。試問她在主人心中,與賈傢在皇帝心中的立場“何其像也”!
以上幾件事,芳官與乾娘,襲人,晴雯,麝月等人的反應,賈寶玉的立場,其他人看熱鬧的情況,都算作怡紅院的“細事”。小事卻容易摺射齣大問題。曹雪芹往往擅長以小見大。不提。
賈寶玉吃完飯,給芳官使瞭眼色要私聊。芳官慣常在梨香院學戲馬上懂瞭,藉口不吃飯留瞭下來。
於是就有瞭之前講過的“杏子陰假鳳泣虛凰”故事,伏筆寶黛釵三人結局,不多贅述瞭。
欲知後事如何,且看下迴分解!
歡迎關注作者、點贊、收藏,《趣侃紅樓》係列文章每天一篇,將為您持續更新!
文|君箋雅侃紅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