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7/2022, 1:06:43 AM
上世紀的老電影《地雷戰》很經典。地雷戰是山東平度縣大澤山抗日根據地發明的,但海陽地區的地雷戰最成氣候,戰果最大。這種作戰方式在冀魯豫地區得到推廣,廣大抗戰軍民發明瞭踏雷、絆雷、水雷、慢雷、子母連環雷等幾十種雷,敵人防不勝防,被炸慘瞭。
那些地雷很“土”,大都是石頭或者鑄鐵製作的,卻讓日軍大為頭痛。尤其是各種石雷,因為沒有金屬,探雷器無法探測。冀中武工隊造的一種簡易化學雷能延遲爆炸(慢雷),日軍工兵試圖拆走研究,卻在車上炸瞭,始終弄不到一個不響的。
1941年初,八路軍129師騎兵團從兄弟部隊造的地雷得到綫索,終於搞起來一個夢寐以求的兵工廠。
當時日軍正在華北地區頻繁“掃蕩”,並沿著縱橫交錯的交通綫和封鎖溝部署兵力,擠壓抗日武裝的生存空間(即“囚籠政策”)。日軍忙得焦頭爛額,卻根本睏不住廣大群眾支持的八路軍。
騎兵團參謀長王永元(原2連老連長)從冀南軍區開會迴來,給大傢傳達各地反“囚籠封鎖”的作戰經驗。提到冀南民兵隊的地雷戰,王參謀長興緻很高,邊說邊比劃,民兵隊造的石雷有多大,怎麼掏洞,怎麼引爆。戰士們聽得入迷。
正說著,團長曾玉良突然插嘴問道:“那麼大的石頭可不是一般的火藥就能崩開的,他們在哪弄的炸藥?”曾團長一直想辦個小兵工廠,所以更關心的是炸藥。
王參謀長頓時傻眼瞭,他也不知道,壓根沒問過。這時,一起去軍區開會的參謀萬懷臣接話瞭:“我知道。他們的炸藥是從山東武城縣一個僞軍兵工廠偷的。”曾團長高興得一拍大腿:“民兵同誌太客氣瞭,偷炸藥沒意思。我們乾脆把工廠搶走得瞭!”
接下來,偵察騎兵分頭齣動,很快查明瞭情況。曾團長和政委況玉純敲定瞭行動方案。
那個工廠主要生産炸藥,在武城縣的武官寨,原本是軍閥韓復榘辦的,都是日本設備。韓總司令放棄濟南跑掉後,工廠落入漢奸郭金城的手裏。
郭金城是“東亞同盟自治軍”委任的中將(該組織主要負責徵募僞軍),近來他欠下賭債無力償還,又把廠子抵押給瞭一傢當鋪。當鋪老闆派侄子到廠裏當掌櫃,等著郭金城剋扣軍餉還錢。
武官寨是個不小的集鎮,扼守著冀南通往魯西的要道,駐紮瞭一小隊日軍,20多人,還有郭金城手下一個僞軍營(200多人)。冀南軍區領導很贊成騎兵團拔掉這個據點。
騎兵團各連本以為要打一場攻堅戰,曾團長和況政委卻說,用不著,這一次咱要智取。
按照作戰部署,騎兵團從清河縣連夜齣發,1連、2連和3連直奔武官寨東南幾公裏外的一個小村子,把村子嚴密控製起來,所有人隻許進不許齣;4連的任務是奔襲武官寨東北幾十公裏處的鄭傢莊日軍徵收所,那裏有日軍的物資站,靠近運河,在故城縣和武城縣之間。
這是團首長製定的“調虎離山”計。不齣所料,天剛亮,故城和武城的鬼子全都齣動瞭,武官寨的日軍小隊也奉命支援鄭傢莊。騎兵4連帶著敵人到處兜圈子。這樣一來,武官寨據點隻剩下僞軍瞭。
另一邊,騎兵團2連和3連卻一律不騎馬,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大模大樣地去瞭武官寨,有的趕車,有的挑擔。1連就在村裏頭看著戰馬。原來,曾團長早就算好瞭,當天剛好是武官寨趕雙集的日子,吸引瞭附近十裏八莊的老百姓,加上化裝的八路軍,更是熱鬧非凡。
八路軍突擊組在僞軍據點的寨門外擺起瞭攤位,裝作賣青菜、糧食或者柴火等物。他們裝扮得太像瞭,立刻就有老百姓上去討價還價,差點發生意外。
來自河北的2連班長小劉拎著半袋子黃豆,吆喝著換糧食。一個大媽要驗貨,小劉不肯,黃豆下麵埋著手榴彈呢。結果大媽氣呼呼地罵瞭他幾句。另一個戰士劉金魁更狼狽,有個賣饅頭的商販想要他的柴火,上去就拆,差點把裏麵的機槍抖齣來。劉金魁急得推瞭人傢一跟頭,倆人幾乎要打架。
但是,鬼子齣去瞭,僞軍按規定就不能齣來,寨門緊閉著。曾團長就派兩個僞軍士兵去叫門。
這倆僞軍不是打仗抓的俘虜,而是在炸藥廠看守庫房的,為瞭賺“外快”,倆人經常偷偷賣炸藥(冀南民兵隊的炸藥就是這麼來的)。他們的把柄被地方上的同誌抓住瞭,頭天晚上被帶到騎兵團駐紮的村子見瞭曾團長,曾團長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最後他倆決心幫助八路軍。
倆人對守門的僞軍說,頭天晚上喝醉瞭,沒來得及迴營地,請開門讓他們進去,不然會受罰。誰知守門的班長隻按規定辦事,說啥都不開門。於是,雙方吵瞭起來。曾團長沒想到這麼一齣,暗自著急,擔心時間長瞭八路軍露餡。
僞軍一吵,就有人“和稀泥”。寨門開瞭一條縫,一名僞軍探齣個腦袋,勸說叫門的兩個兄弟,要遵守規定,理解班長。曾團長見狀,立刻發齣動手的暗號。
參謀長王永元(裝算卦先生)、組織乾事李選賢(扮江湖郎中)就在門邊,衝過去撞開大門,拔齣短槍就打。2連長張起旺帶著突擊組衝進去登上瞭炮樓,曾團長也指揮戰士們蜂擁而入。集市上頓時亂成一鍋粥。人們這纔明白,是八路軍來瞭。
僞軍不是在睡覺就是在推牌九,根本來不及抵抗。片刻功夫,八路軍就占領炮樓,控製瞭整個據點。很多僞軍躲在幾間平房裏,經八路軍喊話,全都投降瞭。
沒多久,況政委率1連來接應,大傢帶著繳獲的槍支彈藥,拉著軍工設備滿載而歸。那些僞軍經說服教育,有少數人自願參加抗戰,餘下的全都被釋放。
武官寨這場戰鬥,騎兵團無一傷亡,全殲僞軍一個營,冀南軍區領導很高興,政委宋任窮說,騎兵團創造瞭一個奇跡(實際上在鄭傢莊牽製鬼子的4連還是傷亡瞭幾個人)。
此前,曾團長用繳獲的物資開瞭個小皮革廠,這次迴到清河,曾團長念念不忘的兵工廠終於搞起來瞭,主要生産手榴彈。光有機器設備不夠,原料也是大問題。於是騎兵團的骨乾、軍區偵察模範王新增被派去當廠長,兼任供給處長。
有的戰士不理解,團長解釋說,“找原材料很睏難,除瞭偵察英雄,你們說誰還有這個本事?”
這個兵工廠越辦越好,不到一年時間就全軍知名瞭。隨後軍區領導下令,將兩個廠子連廠帶人劃給瞭太嶽軍區,曾團長雖然不樂意,也無計可施。後來軍區用“破路戰”繳獲的鐵軌打瞭一批軍刀,全都發給騎兵團,算是補償。
參考資料:《冀魯豫戰場的“哥薩剋騎兵”》(又名《中國騎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