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1449年(明朝正統十四年),明英宗硃祁鎮率20萬大軍禦駕親徵,預備與多次來犯邊境的瓦剌決戰。誰知,明軍被突襲,全軍覆沒,硃祁鎮被活捉。
這就是震驚大明朝野的土木堡之變。
皇帝被俘,朝政即時陷入危機。大臣們驚魂未定之際,一道懿旨自後宮發齣,命令英宗同父異母的兄弟郕王硃祁鈺為攝政王,負責監國,以穩定朝局。
但是,瓦剌以手中的英宗要挾明朝,叫囂著要錢要地要人。
電視劇《女醫·明妃傳》中,“土木堡之變”霍建華飾演的明英宗被瓦剌活捉
針對瓦剌的狼子野心,明朝後宮很快又發齣兩道懿旨。
一是立硃祁鈺為帝,改國號為景泰。二是立硃祁鎮年僅兩歲的兒子硃見深為太子,保持龍脈的正統。
明朝的態度很明確,另立新君杜絕瓦剌挾天子以謀天下的妄想。麵對明朝強硬的態度,瓦剌無奈隻得釋放已經失去利用價值的英宗。
連續發齣這幾道決定國運的懿旨的人,是當時處於深宮之中的孫太後。雖然那是在於謙等大臣力陳利弊之下的決定,但孫太後依然顯示瞭她的果斷、勇敢,以及皇傢氣度。
不過,孫太後最為世人議論的,並非她力挽狂瀾的懿旨,而是她與夫君明宣宗硃瞻基之間的愛情。
明朝孝恭章皇後孫氏
硃瞻基——這個在曆史中因為貪玩齣名的天子,對自己的愛情卻無比認真。
他奮力爭取給予孫氏,一個皇帝能給自己心愛女人的最高榮耀——皇後之位,開創瞭明朝“改立皇後”的先例。
懂得曆史的人都知道,“改立皇後”是國傢大事,稍有不慎很容易碰到各個勢力集團的利益,國傢將有危險。所以,曆朝曆代的皇帝都對“廢後”和“換後”的事情慎之又慎。
明宣宗硃瞻基不管這些,他一力策劃與落實此事。由於他的第一任皇後鬍氏非常謙順,並無重大過失,所以硃瞻基改立皇後,讓後世對他與新皇後孫氏都頗有微詞。
硃瞻基怎會如此任性呢?他與孫氏的感情又為何如此深厚?
明宣宗硃瞻基畫像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據《明史·後妃傳》對孫氏的記載:“幼有美名。”但是自古以來“天子無情”,尋常女子又豈是一個“美”字就能常伴君側。
尋根問底,是因為孫氏和硃瞻基一起長大。正如李白的《長乾行》所寫的那樣:
“妾發初覆額,摺花門前劇。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
孫氏是硃瞻基外婆老傢的一個主簿官的女兒。老人傢特彆喜歡這個女孩子,就在她八、九歲時接到瞭身邊,交給瞭自己的女兒撫養。老人傢的女兒正是當時的太子妃,也就是硃瞻基的母親張氏。
硃瞻基年長孫氏5歲,他們兩小無猜一同長大,心中早已認定對方是心上人。
齣於政治的考量,當時的皇帝硃棣確立硃瞻基為皇太孫,並指定瞭另一個女子鬍氏為皇太孫妃。孫氏不得不屈就為皇太孫嬪。但位分高低並不影響硃瞻基對孫氏的感情。
能給你的我給你,不能給你的我也給你
公元1426年,硃瞻基繼承皇位,國號宣德。一般來說,皇帝登位,應該馬上冊封皇後,安定後宮。奇怪的是,硃瞻基的第一任皇後冊封,足足遲瞭26天。
史書並沒有明確記載推遲的原因,但從後來“改立皇後”的事情,史學傢推測,硃瞻基在這段時間裏,想要為孫氏爭取皇後的中宮之位。
電視劇《大明皇妃》中,湯唯飾演的孫氏
但由於鬍氏是皇爺爺硃棣指定的孫媳婦,硃瞻基要立一個低位分的嬪為皇後,必定會遭到所有人的反對。而且,鬍氏與孫氏兩人都還沒有生兒子,不存在母憑子貴的理由。於是,硃瞻基的第一任皇後,隻能是鬍氏。
在古代,皇後身份有兩個證明,一是金冊,一是金寶,兩者均由黃金打造而成;妃子也有兩個證明,一是黃金打造的金冊,一是白銀鍍金的金印。
硃瞻基封瞭孫氏為皇貴妃,卻賜給瞭她兩者都是黃金打造的金冊和金印。雖然孫氏沒有得到皇後之位,但卻得到皇帝如此任性的寵愛,享受著皇後的尊榮。
明朝皇後的金寶
一年後,孫氏率先生瞭個兒子,也就是日後的明英宗硃祁鎮。對此硃瞻基喜上眉梢,當即大赦天下,並免瞭全國下一年賦稅的三分之一。
皇帝如此高興,群臣也樂得附應。他們在皇子齣生8天的時候,就奏請皇帝將其立為太子。硃瞻基更是歡喜。就這樣,硃祁鎮齣生80天就被正式立為太子。
此時,硃瞻基依然想要立心愛的女人為皇後。當時的皇後鬍氏身體不太好,硃瞻基就想瞭個法子,遊說當時的皇後鬍氏將皇後之位讓給孫氏。
於是在宣德三年,孫氏終於成為明宣宗硃瞻基的第二任皇後——孝恭皇後。
電視劇《大明皇妃》中,湯唯飾演的孫氏
宅心仁厚,遣送朝鮮貢女迴國
公元1435年(宣德十年),硃瞻基病逝,硃祁鎮繼位,次年改國號正統。孫氏從皇後升為太後。
當時的明朝依然沿襲瞭元朝嚮朝鮮索要貢女的製度,一直到硃瞻基當皇帝的時候仍是如此。剛剛即位的新皇硃祁鎮下瞭一道聖旨,遣送朝鮮貢女迴去。
《明英宗實錄》記載:
“放朝鮮國婦女金黑等五十三人還其國”。
聖旨中還特意交代朝鮮王,要妥善安排這些女子迴自己的故鄉,不得使她們流離失所。
這樣的話語,是一個年僅八歲的小皇帝說得齣來的嗎?顯然,這是他的母親孫太後的意思。自此,我們可以得知孫太後的宅心仁厚。
不過,正如前文提到的“土木堡之變”後當機立斷發齣懿旨,孫太後當然有其果敢的一麵。
電視劇《女醫·明妃傳》中,“奪門之變”劇照
支持“奪門之變”,讓一切歸位
明朝幾乎每一代皇位的得來,不是經過腥風血雨,就是充滿陰謀詭計。尤其是前幾代,繞不過皇傢內部的鬥爭,意義不足。
隻是局中的每個人齣手,都有自己的立場與想法,就算處於深宮的太後也不例外。
孫太後在“土木堡之變”後,下令讓硃祁鈺為皇帝是權宜之計,意在穩定朝局。
被瓦剌釋放的明英宗硃祁鎮,迴到瞭皇城,卻遭遇瞭尷尬的局麵——暫代他當皇帝的硃祁鈺不願意把皇位還給哥哥。硃祁鈺把他軟禁起來,上鎖灌鉛。
目的很明白,皇位恕不奉還瞭。
而且,硃祁鈺廢瞭硃祁鎮兒子硃見深的太子之位,立自己的兒子為太子。後來,當新太子夭摺,硃祁鈺自己病重又沒有兒子的情況下,仍不願意恢復硃見深的太子之位。
在古代王朝,一旦皇帝歸西,如果沒有明確指定繼承者,對國傢的穩定將會是新一輪的衝擊。
電視劇《女醫·明妃傳》中,明英宗硃祁鎮(左)與明代宗硃祁鈺(右)
於是,孫太後暗中支持“奪門之變”,讓明英宗硃祁鎮兵不血刃地成功復位。雖然“奪門之變”仍付齣瞭犧牲忠臣於謙等的沉重地代價,甚至成為瞭明朝衰落地轉摺點,但對於坐鎮後宮的孫太後,能做到的也就隻是首先穩定眼前局麵瞭。
史書對於孫太後的事跡記錄不多。她從不主動參與政事,無論是“土木堡之變”還是“奪門之變”,也隻是被動地事急從權。
曆史小說作傢蓮靜竹衣對孫太後的一生寫齣《大明皇妃:孫若微傳》。從她8歲進入東宮開始講起,大幅著墨於她與硃瞻基之間的情感發展。此書被改編為電視劇正在拍攝,由湯唯主演。
孫太後的一生曆經明朝六代,從硃棣的永樂到硃高熾的洪熙,丈夫硃瞻基的宣德,兒子硃祁鎮的正統,庶子的景泰,硃祁鎮復位後的天順。
她的為人相當低調。雖然在一些曆史關鍵時刻起到重要作用,但她顯然不像武則天、竇太後、孝莊等人那般主動活躍在朝政上。叱吒風雲並非她的追求。
對孫太後一生來說什麼最重要?無疑不是當上皇後,而是被自己最愛的人終生寵愛著。
公元1462年,孫太後崩逝,與明宣宗硃瞻基閤葬於北京景陵。兩人分開27年之後,終於又相聚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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