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2/24/2022, 8:59:42 AM
要是讓個“太監”迴去當王,樓蘭人不能乾,這夥計得勢瞭還不得跟漢帝國乾到底?於是匈奴人乘機將另一個質子安歸,送迴樓蘭繼承王位。
樓蘭與漢帝國的二次摩擦開始瞭,安歸長期生活在匈奴,他即位後,樓蘭全麵“奴化”。漢武帝晚年,基於國力衰退,停止對匈作戰,這個政策,讓安歸産生錯覺:還是匈奴這根大腿粗!要是老樓蘭王還活著,一定會摳下他的眼珠!
從徵和年間,到漢昭帝初年,安歸積極配閤匈奴,成瞭擋在西漢通往西域道路的劫匪,他們頻頻截殺漢使,和往來商道的商人。
以漢帝國的實力,掃平一個樓蘭國不算事。可是當時漢昭帝剛即位,國內政治格局基調是和平,恢復經濟生産,不想齣兵,這就是樓蘭人那十幾年囂張的原因。
麵對睏局,有個牛人站齣來――傅介子。傅介子當時的身份隻是個駿馬監,他自請齣使大宛。傅介子一行隻有三十餘人,麵對死亡威脅,他以超人的勇氣,居然連唬帶濛,以大軍將至的大話,嚇住瞭樓蘭和龜茲二國,順利完成瞭齣使大宛的任務。
走瞭一遍西域路,傅介子心裏有底瞭,他嚮霍光請求,隻帶原班人馬,奇襲龜茲,改變西域倒嚮匈奴的現狀。霍光思量半天,最後批準傅介子拿樓蘭王安歸試刀。
倒黴催的安歸,蹦�Q太歡,上瞭傅介子的黑名單。
這次傅介子依然隻帶著隨員三十餘人,都是文官和少量保安。行禮比以前多齣不少,都是能晃瞎眼的黃白之貨。
到瞭樓蘭邊境,傅介子讓人通報安歸:皇帝派我給你帶賞賜來瞭,快來領賞吧。安歸不傻,他像一條機警的魚,輕易不敢下嘴,拒絕前去拜會傅介子。
傅介子一看,不咬鈎?我咋就不信呢!他讓人再次傳話:這麼多財寶,你不想要那就算瞭,我明天就啓程,唉,便宜彆的國王們瞭!
安歸繞著魚餌轉瞭好幾圈,貪心終於戰勝瞭小心,他咬咬牙,決定“拼死吃河豚”。也許安歸覺得,在自己的地盤,還有護衛隨行,漢使那幾個文官,能把我咋的?
安歸一到,傅介子很熱情,他指著陳列得整整齊齊,光燦燦亮閃閃的金銀珠寶:這些都是你的瞭!
安歸的智商被閃沒瞭,他戒心全無,與傅介子勾肩搭背,入帳痛飲。酒過三巡,兩人好得像哥們。傅介子套著安歸的耳朵說:天子有一密旨,需要傳達給你,請隨我來後帳。
安歸根本沒過腦子,搖搖晃晃,跟著傅介子一步邁進鬼門關。帳外的安歸隨從,不大一會兒等來安歸的人頭,大驚失色。傅介子翻臉大喝:我奉天子之命,誅殺安歸,漢軍就在其後,尉屠耆(樓蘭在大漢的另一位人質)不日即到,他將成為你們的新國王,擁立者有功,反對者死!
安歸都死瞭,誰還願意拿自己的小命碰大漢的鋼刀?於是樓蘭全軍宣布投降!
就這樣,傅介子一行,不帶一兵一卒,輕鬆斬殺樓蘭王,搞定樓蘭國。西域各國聞聽,大驚失色:漢帝國又呲牙瞭,快踹瞭匈奴人吧!
這就是曆史上,傅介子韆裏斬樓蘭的故事。樓蘭國這個名字,從此也成瞭曆史,它被傅介子改成瞭“鄯善國”。
此後數百年,鄯善國與兩漢之間雖有摩擦,但總的來說,它不可逆轉地步入與漢文化的融閤之中。隨著塔裏木盆地的自然條件惡化,和周邊的戰爭狀態,到公元六世紀,鄯善國被北魏帝國消滅,從此樓蘭古國消失在茫茫沙漠。
傅介子斬樓蘭王,難度極大。一是路途艱辛,二是麵對敵對勢力,三是抗旨行事。當時漢昭帝明確否決瞭傅介子的請求,是霍光的暗中支持,纔得以實施。假如失敗瞭,倒黴的一定是傅介子。
所以,傅介子的功勛無法復製,西漢末年,有個叫榖永的官員,勸老將軍段會宗說:傅介子那樣的功勛,不可能再現,您老就彆去西域瞭,好好養老吧。
可是自古以來,男兒熱血疆場,為國建功的勇氣,鼓勵著一批又一批的英雄豪傑,以傅介子為榜樣,挺進西域。
著名邊塞詩人王昌齡,二十幾歲遊曆西部邊疆,麵對雄渾又有蒼涼的大漠,他仿佛又看見瞭大漠風沙中,金甲銀槍的將軍們,縱馬遲騁的英姿。於是提筆寫下:“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其實,樓蘭王有多少錯?他唯一的錯就是國傢太弱小瞭,不得不在夾縫中求生存。站在大漢帝國的立場,樓蘭王勾結匈奴,損害漢人利益,可是站在樓蘭國立場,他很冤:你們我都不喜歡,可是我又不得不跪舔你們的腳!
中原人真的對樓蘭人有多恨嗎?不見得,連漢武帝當初也很體諒樓蘭王的境遇,處在那個曆史環境,同情解決不瞭問題,大漢也是被匈奴人逼得,漢帝國付齣的代價,也是樓蘭人難以想象的。
所以,“不破樓蘭終不還”,與其說是中原人有多恨樓蘭,不如說是漢民族麵對外族入侵,希望投身報國大業的一份壯誌情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