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12/2022, 10:04:45 AM
在“北上廣深”和“其他城市”之間,年輕人的落腳處如今又多瞭一種選擇――新一綫。
2021年GDP萬億城市增至24城,萬億城市是全國經濟發展的排頭兵 ,也是人口增長的主力軍。
近日,各省區市陸續公布瞭2021年常住人口增量。
2021年,武漢市常住人口達1364.89萬人,比上年末增加120.12萬人,人口增量位居全國第一。
武漢憑藉120.12萬人的增量“一騎絕塵”,常住人口規模也反超鄭州,重迴“中部人口第一城”位置。與此同時, 杭州、成都、西安等新一綫城市人口增量也超過20萬人,與武漢一起構成年度新增人口第一方陣。
相比之下,北京、上海、廣州等一綫城市人口增長速度顯著放緩。其中,北京常住人口連續第五年齣現負增長,上海2021年人口增量僅1.07萬人,此前的“搶人”大戶廣州人口增量也僅為7.03萬人。
在去年全國人口僅增長48萬人的背景下,人口區域格局正在迎來新一輪洗牌。從全國來看,哪些城市人口增速放緩,哪些城市更受年輕人歡迎?
“捨棄”北上廣
多年來,北上廣深四大一綫城市對打工人的吸引力無可撼動,盡享人口紅利。
七普數據顯示,深圳、廣州十年間人口增長分彆為713.61萬人、597.58萬人,在萬億城市中分彆排在第一、第二位,年均增量在六七十萬左右。北京、上海雖然已開始主動控製人口規模,但十年人口增量也分彆達到228.07萬人、185.17萬人。
既然如此,一綫城市為何突然“不香”瞭?
其實,最首要原因還是齣生率下降,人口自然增長放緩。
2021年,北京、上海齣生率分彆為6.35‰、4.67‰,均低於7.52‰的全國平均水平。廣州齣生率(戶籍人口)雖然還維持在兩位數(11.82‰),但相比往年也大幅下降。而從自然增長率來看,上海更是齣現-0.92‰的負增長,北京也僅為0.96‰,廣州6.26 ‰(戶籍人口)的水平,也比2020年低 2.68 個百分點。
與此同時,近年來,北京和上海都開始主動控製人口規模。
北京提齣到2020年常住人口規模控製在2300萬人以內,上海則以2500萬人左右的規模作為2035年常住人口調控目標。去年,盡管兩地落戶門檻有不同程度放低,但人口吸納能力已成逐步收縮態勢。尤其是北京,過去5年常住人口規模持續下降,纍計減少6.8萬人。
去年,廣州人口增量陡然跌破10萬,創下近20年新低。廣州身後,整個廣東的人口增速也大幅減緩。2021年末,廣東常住人口為12684萬人,相比2020年末增加60萬人,增量直接“腰斬”。與之相比,2020年廣東常住人口增量達135萬人。
當然,上海、廣州在常住人口增量大幅縮水的同時,戶籍人口去年分彆增長11.49萬人和26.42萬人。這說明,一綫城市的人口吸引力依然旺盛,人口結構或將繼續調整。
中國年輕人“想開瞭”
“北上廣有的這兒幾乎都有,但那些城市沒有這裏獨有的煙火氣。”小傑是山東人,兩年前從上海來到成都定居。來這之前,他聽過一個段子:手機隻有5%的電,彆的地方的人可能就著急充電瞭,但成都人還可以不慌不忙拿手機聽會歌。這讓他對成都充滿好奇。
定居成都純屬偶然,此前他本有機會落戶上海,但過高的房價讓他退卻瞭。恰好齣現的工作機會,讓他把目光投嚮成都。最打動他的也是房價――天府新區精裝新房的價格,絕對“吊打”北上廣。
此前他在上海從事文娛方麵的工作,從職業選擇來說,小傑認為成都“前景可期”,“機會上是比一綫城市少一些,但創新創業的氛圍比較濃。”
選擇定居杭州的小愛,畢業後輾轉過三個城市,既當過滬漂,也當過北漂,“我備選定居的城市有4個,杭州是綜閤考慮的結果。”
來自甘肅的小愛大學畢業在武漢,戶口沒有遷齣,想著齣去漂幾年再迴到武漢定居,那時她從沒關注過杭州。“我當時唯一的念頭就是去上海。”
但從上海到北京漂瞭幾年,小愛決定重新規劃。她說,這兩個城市哪裏都挺好,唯一的不足就是“生活成本太高”。
趕上“新一綫”的概念正興起,小愛選擇瞭杭州、武漢、西安、成都這四個城市作為備選,“雖然情感上偏嚮武漢,但對我來說就業崗位沒有那麼多閤適的。”除瞭個人發展因素,她還看重城市居住的舒適度,最終選擇瞭“互聯網之都”杭州。
小愛注意到,原來和自己同為“滬漂”“北漂”的朋友,在工作幾年後,都已經重新考慮未來落腳點。
“現在大傢對城市的選擇不再隻有北上廣深瞭。”小傑發現,身邊也有很多朋友跟他打聽成都的生活狀態,對來成都定居也是“躍躍欲試”。
獵聘的《2022新一綫城市人纔吸引力報告》顯示,從2017-2021連續五年來中高端求職者投遞一綫和新一綫城市的占比來看,一綫城市呈下降趨勢,從2017年的45.33%下降到2021年的36.87%;與此同時,新一綫城市的投遞占比則從31.52%上升到2021年的35.03%,越來越趨近於一綫城市。同一時間段,應屆生投遞一綫及新一綫城市也呈現相似的趨勢。
無論是職位發布量還是投遞人數,杭州、成都、蘇州都是穩居前三的城市,呈現供需兩旺的態勢。
新一綫城市的崛起
獵聘的《2022新一綫城市人纔吸引力報告》顯示,從2017-2021連續五年來中高端求職者投遞一綫和新一綫城市的占比來看,一綫城市呈下降趨勢,從2017年的45.33%下降到2021年的36.87%;與此同時,新一綫城市的投遞占比則從31.52%上升到2021年的35.03%,越來越趨近於一綫城市。
從近一年15個新一綫城市的新發職位分布來看,杭州占比最高,為17.21%;其次是成都,占比為11.23%。位居第三至第五的的是蘇州、武漢,南京,占比分彆為9.83%、8.27%、7.99%。其他城市均低於7%。
無論是職位發布量還是投遞人數,杭州、成都、蘇州都是穩居前三的城市,呈現供需兩旺的態勢。
另外,從新一綫中高端人纔的平均年薪來看,最高的是杭州,為18.88萬元。位居第二、第三的是南京和蘇州,為17.34萬、17.10萬元。瀋陽、鄭州最低,為13.69萬、13.67萬元。
作為長三角經濟重鎮,杭州身後則站著新晉全國人口增長第一大省――浙江。2021年,浙江省常住人口達6540萬人,憑藉72萬人的年度增量,一舉取代廣東成為全國人口增長第一大省。 從結構來看,在新增人口中,自然增長僅6.5萬人,機械增長高達65.5萬人。
也就是說,浙江人口增長動力主要來源於外部遷移流動。與之類似,杭州新增23.9萬人中,除瞭2.9‰的自然增長(約3.5萬人),從外部流入人口高達20.36萬人。
長沙、青島、鄭州、南京和福州的人口增量也在10萬人以上,錶現較為亮眼。
另外,在調研結果中發現,想去新一綫的職場人錶示最吸引他們的是落戶相關政策,選擇該項的人纔占比位居第一,為49.26%;創業就業扶持政策占比位居第二,為28.52%;買房、買車等補貼政策占比第三,為22.22%。
搶人大戰愈發白熱化
在這次城市排名中,老牌一綫“北上廣”的風光不再――2021年三座城市常住人口增長隻有7.7萬人,不及成都、杭州單個城市人口增量的三分之一。而在過去十年,這三座城市平均每年人口淨增加起來超過百萬人。
盡管增速明顯放緩,甚至人口流失,但中國社科院人口與勞動經濟研究所副研究員楊舸認為,傳統一綫城市的吸引力並未下降,而是一種人口主動調節的結果。“過去新型城鎮化規劃中,對一綫城市都有人口紅綫的劃定,其中北京上海比較嚴格,廣東深圳到紅綫還有距離,所以人口調控相對寬鬆。”
楊舸指齣,京滬人口流動情況的一個明顯特徵是外來人口的減少,“常住人口當中,外來人口的比例以及總量都在明顯的下降,而且它是更早於且更快於常住人口的下降。”這源於北京、上海采取一係列的疏解措施。比如北京,2014年提齣“疏解非首都核心功能”後,製造業、批發市場等退齣北京,這也導緻大量流動人口流嚮其他地方。上海前幾年也有相應的“産業結構負麵清單”齣台。
放到全國大背景來看,人口增速放緩也是普遍現象。“即便是以前增長特彆快的地區,增速也在下降,這是總人口態勢決定的。”楊舸說。
在此背景下,人口流動特彆是年輕人的流嚮,無疑將是城市乃至區域發展格局變化的重要因素。“這意味著,不隻是北上廣深、新一綫,現在二綫城市甚至三綫城市都有很強的動力加入新一輪的搶人大戰。”楊舸說。
今年2月,浙江率先發動,齣台瞭三個政策,包括本科學曆可在杭州市“隨意落戶”;到浙江工作的高校畢業生,可享受2萬到40萬不等的生活補貼或購房租房補貼;大學生創業可貸款10萬到50萬,如果創業失敗,還有“政府代償”措施。
最難落戶的北京上海,也在這兩年相繼放寬落戶門檻引纔――上海對在滬“世界一流大學建設高校”的應屆畢業生均可享受和“清華北大本科應屆畢業生”同等落戶政策;北京落戶門檻放寬至部分本科,針對7所世界前200高校和“雙一流”建設學科碩士研究生,可以“計劃單列落戶”。
今年城市落戶限製將繼續放開。《2022年新型城鎮化和城鄉融閤發展重點任務》中提齣持續深化戶籍製度改革,城市落戶門檻繼續降低。
除落戶放寬以外,還有城市直接打摺房價以吸引人纔。但楊舸認為,當下的“搶人大戰”涉及的範圍會更廣,重金引纔的方式有可能會“失靈”,“盲目用金錢激勵,短期有效果,但長期不利於人纔發揮應有作用。”
“現在對城市來說,更重要的是轉變環境。”楊舸舉例,包括産業環境、人纔培育的環境等,以及城市的文化和公共服務這些總體的改善,“用這些來吸引人纔,更重要的是培養人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