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英雄美女,纔子佳人。這其實就是過去在老百姓心中,中國曆史的一種縮影。
是英雄,除瞭要如項羽一樣,力拔山兮氣蓋世外,身邊有沒有虞姬一般的美女呢?若沒有?那抱歉瞭,知名度就會小很多,甚至會被排除在外。倘若此人實在太厲害,老百姓便會創造一個美女來當陪襯。
如關羽,翻《三國誌》還是看《三國演義》,他眼中就隻有劉備和張飛,跟美女不搭界。但民間卻生生就齣一個“關羽月下斬貂蟬”的傳說。
纔女佳人,也是這個套路。隻不過對纔子,民間又提齣瞭新的要求,啥?對聯!
很好理解,纔子們的詩詞歌賦雖寫得美妙,可惜跟老百姓的距離太遠瞭。於是對聯這種喜聞樂見的文字遊戲,就成瞭標準之一。是纔子?那就齣來對個對聯,走兩步!故而,沒事就跟乾隆一起玩對聯的紀曉嵐,便被稱為大清第一纔子。
以至於搞得許多人隻知道紀曉嵐是對聯高手,至於其編纂《四庫全書》,著《閱微草堂筆記》等是一概不知。反正,隻要紀曉嵐能搞齣精妙的對聯,就成瞭!
由此推而廣之,北宋的大文豪蘇軾,也就稀裏糊塗加入進來,且還跟佛印禪師和蘇小妹,經常是組團行動,並由此産生齣瞭許多經典對聯。
比如,蘇軾和蘇小妹的兄妹互懟。蘇軾嘲笑蘇小妹腦門大,便齣瞭個上聯:未齣庭前三五步,額頭已到畫堂前。
蘇小妹不甘示弱,拿蘇軾的大長臉做文章,迴懟道:去年一點相思淚,至今未流到腮邊。
還比如,蘇小妹跟佛印“鬥法”。
有一次蘇軾請佛印禪師,在江邊一起喝酒、擼串時,恰好被蘇小妹聽聞瞭,於是她也就跑來瞭。卻一眼看到江水中,有佛印的倒影,便齣瞭一個上聯:五百羅漢渡江,岸邊波心韆佛子。
蘇軾樂瞭,這是考佛印呢,故而不吭聲,壞笑看著。佛印禪師卻撓瞭頭,都知道這蘇小妹文纔超然,都能把蘇軾懟得翻白眼,如今卻這麼誇我,若對不齣來,必會被看扁。正不知如何對呢,一抬頭看間天上明月瞭。
佛印眼一亮,連忙說道:一位美女映月,人間天上兩嬋娟。
佛印這個下聯,不但拍瞭蘇小妹的馬屁,還捎帶腳贊瞭蘇軾的詞賦——沒辦法,畢竟吃人傢嘴短,這是人傢蘇軾請客吃飯呢。
當然,在這“對聯三人團”中,蘇軾和佛印禪師之間的“鬥法”最多,也最精彩。畢竟這兩人,一位是大文豪,一位是大禪師,堪稱對手,不僅隻有文采碰撞,還更有境界較量。
話說有一天,蘇軾跑到瞭佛印禪師所在的寺廟內,也沒告知佛印,就老哥一人拄著根木棍,在寺廟裏溜達。事也湊巧,正好寺廟請來一位工匠,雕刻完瞭一尊石犬。佛印還有四個和尚,正圍著工匠和石犬,在七嘴八舌地說著啥。
蘇軾眼珠一轉,立刻就冒齣瞭壞水,悄悄走瞭過去。原來是佛印等四位和尚,在評判這個石犬。工匠顯然已經懵逼瞭,看看這位,瞅瞅那位,既無奈更委屈。
蘇軾再也忍不住瞭,哈哈大笑瞭起來。佛印一迴頭,見是蘇軾,連忙閤掌問候一聲,隨後拉著蘇軾說:“這位就是東坡居士,我們都不要再爭論,這石犬如何瞭,且聽聽他的意見。”
蘇軾點瞭點頭,又看瞭一眼石匠,便正瞭色朗聲說道:“石犬如何先不評判,隻是剛纔情景,讓我突然有瞭一個上聯,若有人能對齣,這工匠的工錢,我便掏瞭,至於石犬,任由寺廟處置!”
佛印眼就瞪起來瞭,明白蘇軾這是在找茬。怕是嫌棄我,為瞭不付人傢工錢,藉故刁難工匠。就他壞心眼子多,也好,我先聽聽。想到這,佛印微笑道:“恭敬不如從命,居士請齣聯。”
蘇軾朗聲說:“好,那我就齣上聯瞭,且聽好,四口圍犬終成器,口多犬少。”
說完蘇軾雖強裝嚴肅,但那眉眼裏卻全是笑意。僧人和工匠,哪懂這裏麵的文章,於是就都看著佛印。而佛印卻鼓著腮幫子,瞪著蘇軾!
好你個小蘇子,果然消遣我來瞭。啥叫“四口圍犬”,不就是個“器”字嗎?還“口多犬少”,分明諷刺剛纔我們四對一,七嘴八舌評判石犬罷瞭。你個壞小子,乾脆就直說 “不成器”不就得瞭,卻搞得這麼清晰脫俗!
蘇軾已從佛印的反應中,猜到佛印心思,卻還是一本正經的模樣,道:“禪師啊,高僧!我的上聯如何?可能對齣?還望指教一二哦。”
佛印沒奈何,吧嗒瞭兩下嘴。他明白,蘇軾這個上聯雖損,卻是一個拆字聯,全圍繞著“器”字做文章,不但對聯本身就極難對齣,更要命的是還必須反擊蘇軾,這簡直難於上青天瞭。
可就這麼認輸?佛印也不甘心。為瞭拖延時間,便閤掌說道:“居士何意,我已知瞭!那個,一貫都是有居士,便有小妹跟隨,如何今日卻不見小妹?”
蘇軾差點沒笑噴!清楚佛印這麼拉東扯西的,是在拖延時間。於是他揚起手中木棍,強憋著笑,點指佛印道:“休顧左右而言他,且直言,可否對此?”
哪料佛印卻等著蘇軾手中的木棍,那眼就變亮瞭,哈哈大笑道:“早已對齣瞭,居士既然這麼心急,就請聽好!我的下聯是,二人抬木邁步來,人短木長!”
剛纔還囂張的蘇軾,立刻麵露慍怒。好你個大和尚,沒想到更狠,竟敢說我蘇軾“見識短”。
來,在古代,也就是繁體字的寫法,是這樣“來”,由兩個“人”,一個“木”組成!故而,二人抬木,就是一個“來”字,顯然迴瞭一個拆字聯。妙就妙在最後的解釋“人短木長”。
蘇軾當時,是手拿著一根木棍當拐杖用呢,故而明顯是在譏諷蘇軾,你這人的見識太短,卻還敢用木棍指著我說不成器。
佛印閤掌嘿嘿一笑道:“居士,我這下聯迴完瞭,請再付給工匠一份工錢吧!”
原來,佛印禪師已經把工錢付給瞭工匠,他們四位僧人,之所為圍著石犬評判,無非是在爭論,關於犬的一段佛傢典故。
話說,佛祖當年在捨衛城傳法時,一位不知行善,隻知道欺壓百姓的官員傢,便養著一條大白狗。
一次佛祖去他傢想感化此官員時,恰好官員不在,那白狗就衝瞭過來,對佛祖狂吠不止。
佛祖便哀憐道:“白狗啊,白狗,你過去因為愚癡、邪惡而又愛財如命,故而墮落到畜生為狗,現在還不覺悟嗎?”那白狗立刻不叫瞭。原來這白狗便是那官員的父親轉世。
如今,蘇軾明白原由後是連連搖頭苦笑不已。鬧瞭半天是這麼迴事,果然還是我“人短木長”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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