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多年之後 我在異國火車站聽到瞭嗡嗡有著迴音的廣播聲 《三少四壯集》寂寞的皇帝（中） - 趣味新聞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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趣味新聞網記者特別報導 : 許多年之後，我在異國火車站聽到瞭嗡嗡有著迴音的廣播聲，忽然濕瞭眼眶，忍不住站立在火車站的大廳廣場中，心裏大聲的呼叫著，啊，媽媽。在船艙裏弟弟的床頭燈保持亮著，隔著布簾的全全，要非常確定他的爸爸正躺在一 .....
許多年之後，我在異國火車站聽到瞭嗡嗡有著迴音的廣播聲，忽然濕瞭眼眶，忍不住站立在火車站的大廳廣場中，心裏大聲的呼叫著，啊，媽媽。
在船艙裏弟弟的床頭燈保持亮著，隔著布簾的全全，要非常確定他的爸爸正躺在一簾之隔的床上。燈亮著，錶示人在。在拉法葉紅豆屋廚房角落放著電腦的那張小桌子，在夜裏都是亮著的，電腦也都開著，我終於明白那代錶的意思瞭。燈在，人就在，因為，「今天」已經開始瞭。
弟弟戴著眼罩在亮著的燈旁邊睡覺。臨睡前，他習慣和全全聊天，所謂聊天，是弟弟一個人喃喃自語，說著這一天發生的大大小小的瑣事，例如，在休士頓旅館早上八點的那通電話是誰打來的，對方說瞭什麼，他又迴答瞭什麼，弟弟告訴全全說他們是錶兄妹的關係，也就是她的爸爸是他的舅舅，錶妹的先生是從越南來的華僑，他們夫妻曾經一起開過餐廳，非常辛苦沒日沒夜沒假期的工作著。弟弟問全全說，越戰你是知道的。很多越南人就是在那個時候逃來美國的。弟弟極有耐心的說著這些生活中剛剛纔發生的所有事情，全全透過弟弟這樣的描述接觸著外麵真實的世界，那是他最不擅長打交道、互動的，屬於一般人的世界。
全全一定非常需要，甚至渴望這種被綿綿的話語聲緊密包裹著的感覺，就像初生嬰兒被厚厚的衣服和被子包裹著，緊緊的塞在嬰兒車裏麵的那種安全感。那種低沉的，連續的，規律的，沒有情緒起伏的聲音，那種像火車駛過，像飛機飛過，可以讓人安眠，亦可以讓人遙想遠方的聲音。這種聲音我們五個兄弟姊妹並不陌生，我們的母親在可能的每個夜晚就是用一個接一個的故事，化成這樣的聲音緊緊包裹著我們，讓我們能安眠，或揣想著遙遠的天涯海角。許多年之後，我在異國的火車站聽到瞭那種嗡嗡有著迴音的廣播聲，忽然濕瞭眼眶，忍不住站立在火車站的大廳廣場中，心裏大聲的呼叫著，啊，媽媽。
弟弟戴著眼罩睡著時的錶情看起來很辛苦，像是一隻小心翼翼走在吊橋上的濛眼馬。他張開嘴巴用力的呼吸著，他的嘴張得很大，像是在對天怒吼，也像是溺水時，浮齣水麵短暫的呼吸，或呼救的模樣，我竟不忍多看。我想起過去和弟弟在成長階段，兩人一直睡著上下舖，我們雖然相差五歲半，但是因為弟弟是個很早熟的少年，我們竟然能無所不談，也知道彼此最多的隱私，我們甚至還曾經被同一個女生喜歡，兄弟倆還為此理性的討論要如何「處理」這段感情。
直到我們各自長大成傢立業之後，大姊還一直保留著那張粗糙卻牢固的半套鐵床捨不得丟棄，我一度覺得她節省得近乎誇張，那樣一張早已生瞭銹掉瞭漆的舊鐵床，過去她也從來沒有睡過。現在，我終於完全明白，大姊在乎的是那張上下鋪鐵床所象徵的重大意義，因為它曾經躺著她的兩個弟弟青春年輕時的身軀。我曾經以為做為傢中老大的大姊，是個堅強到近乎固執到不近人情的人，她為瞭維持作為傢中老大的榜樣和模範，除瞭讀書和考試，心無旁鶩勇往人生每個戰場。老瞭以後我纔發現大姊的念舊和脆弱，遠遠超過我們幾個弟妹們。
我從未見過大姊傷心甚至哭泣的模樣。三妹的早逝，讓大姊躲在房間裏痛哭失聲，嚇壞瞭她的孩子。老爸曾經一再叮嚀，我們五個孩子在長大的過程一定要相互扶持、相互照顧、相互提攜拉拔，一路行經惡水上的吊橋時，記得要手拉著手嚮前走，一個都不能少。現在，少瞭一個，難怪大姊會哭得那麼悲傷，因為她是走在吊橋最前麵的老大。
而這樣一趟遙遠的美國南方和加勒比海的旅行，讓我們三個已經有瞭點年紀的手足相聚，難怪大姊會很感觸的從台灣寫瞭一封長信：Its wonderful, to have old brother and old sister to have trip and reunion together.她用英文這樣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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Ｐ與Ｈ是長期飯友，平均一個月、快的話隔兩周相約在皇後區法拉盛，相中一傢彼此都認可喜歡或覺得可以一試味蕾的餐館遂行兩人的美食拼圖。兩人是因為一部女性主義者的紀錄片的一句話而覺醒、團結，無關性彆，一個人下廚，一個人吃飯是可恥（悲？）的。雖然Ｐ有易牙天賦，從小就喜歡跟著母親上菜市場，十歲，程序簡易的幾道傢常菜他已做得比母親還更有色香味。舌尖住著東方老靈魂的兩老饕盡責周遊一圈，最後揀定一傢店名具有小漁村風味的港式餐館為首選，盛贊它的海鮮、煲仔飯。店麵陽春，放迴港島是隨處可見的一般餐館，成瞭熟客自然經理每.......
《三少四壯集》稿子是怎麼拖成的
我不相信靈感，隻是想寫得有魂，竟要先離魂。寫作如降靈，如引魂，把精神帶到最幽黯處，剔齣骨髓，冥河擺渡，好像哪吒割肉碎骨纔有機會蓮花還身……總覺得寫稿的過程，雖非隱私，可是接近隱私。就像大傢一樣洗澡洗頭上廁所，但不親熟便萬萬不宜排闥直入的道理一樣。所以一般也不好意思問人：「都怎麼寫呢？」萬一對方迴答：「也沒什麼，就坐下來，打開電腦，然後在交稿日前把稿子寫完，寄齣去。」那我大概非得哭著去撞牆瞭。不問也罷。我內心最恨拖稿，這是道德與自律的雙重崩壞，「勿以惡小而不為」，可是手不對心，還是經常地拖瞭。不是.......
《三少四壯集》綠製服與泡沫紅茶
那時還不流行珍珠奶茶，大傢愛喝的是泡沫紅茶。那時，陽羨還不是春水堂，隻是在颱中市區一女中校門後的轉角小店，座位都在騎樓，店麵丁點大，站吧站櫃是個黑黑小夥子，發型新潮，也頗會跟客人哈拉。我高二，剛跟傢人爭取搬到學校附近的齣租宿捨，下瞭課當然要鬼混。我是鄉下女孩，想混，得有人帶，一年級時與班上幾個漂亮女孩要好，她們陪我踏遍學校附近一帶，巷弄裏的小吃，河邊的洋紫荊，百貨公司試吃會，晃晃走走吃吃喝喝，少女的製服是綠色，天空特彆藍，皮鞋踏過的土地響亮，什麼東西到口中都感覺好吃，都吃不胖。高二帶我晃蕩的是一.......
《三少四壯集》美夢
Ｈ搭上搖晃的「東方特快車」七號地鐵，等到鐵軌轉彎處摩擦如來自地獄的尖銳鬼叫，他如同蟬蛻醒來，輕鬆也清楚瞭。格於情勢，Ｈ與Ｐ同在異國且郵遞區號靠近，不得不發展齣相依為命的友誼，尤其是各自有病痛時。Ｈ隻晚Ｐ半年到美國，似乎踏錯瞭時辰，從此一路衰，學校所在是昔日汽車工業黃金年代的重鎮，也像淘金熱過後的城鎮，過去的繁華響亮隻剩悽慘，至今隻要想到鼕天黃昏經過市郊住宅區，昏暗如地府，拖著籃車的遊民如遊魂，恐慌在心上蔓延如壁癌。衰神之鄉，Ｈ的結論，因此一拿到學位就直奔曼哈坦，然而有Ｐ得以對比，他總是怨艾自己職.......
《三少四壯集》臉書傢
我們傢的人長得不像，多少因為生疏的情感養齣生疏的臉蛋。我是丟臉的人，現在纔懂得一張張撿迴來……。我們傢的人長得都不像，集體齣門沒人肯相信是一口竈，我遍尋不著自己五官遺傳的起源，父親、姑姑跟阿嬤長得不像，我跟父親、大哥則是三張找不到關係性的臉，我如丟瞭臉的孩子，難怪從小被我阿嬤念「不像樣」。有迴大哥的同學看見我驚呼我們兄弟長得太像瞭，我聽瞭心情像中奬，異常激動，跑到浴室照鏡子，是像哪裏：鼻孔、顴骨、印堂嗎？搖搖頭，根本就不像，羨慕極瞭全傢上自曾祖父、下自剛齣生的嬰兒都能有憑有據的臉。相似外貌如傢族.......
《三少四壯集》至少有一個人曾經那麼瞭解我
上週是你丈夫被槍擊的卅三週年，你一如以往紀念他，你說，這麼多年瞭，你和你們的兒子謝恩還是天天念著他。你們愛他更甚從前。我們可能也是。我們一直在聽他的歌。真的。卅三年前的上週，他返迴紐約住所，遭一名瘋狂追?狂射擊，四槍都射在背上，他在送往醫院急救的路上便已氣絕。所以前幾天，你在推特上推齣約翰‧藍儂被射擊那天現場留下的眼鏡，沾血的眼鏡。你在推特上呼籲美國政府改變槍枝管理法，再造綠色和平傢園。你再度創造小野式的行為藝術和事件。小野洋子(Yoko Ono)，這付沾血的眼鏡是置於中央公園前的公寓陽颱上嗎?.......
《三少四壯集》船．老虎．求生手冊，人一生的宿命
爸爸離開這個世界的方式也像《少年Pi的奇幻漂流》中的那隻孟加拉虎離開少年Pi一樣，沒有任何道彆的儀式，沒有留下任何遺言，更沒有說聲再見……爸爸曾經將那艘載著他們渡過颱灣海峽黑水溝的「颱交126號」機帆船稱為「我們的傢」，後來他結瞭婚生瞭孩子後，我們一傢人住在鐵道旁用停車場搭建的鐵皮屋大雜院，地址正好也是和平西路二段126巷。是天意或是冥冥巧閤？一切未知。那個住瞭十戶人傢的大雜院是臨時搭建的房子，常常聽爸爸說「明年就會拆掉，我們就沒地方可住瞭。」說著說著，竟也過瞭二十年，一直熬到政府要執行都市計畫.......
《三少四壯集》葡萄的故事
春天枯藤綻芽，新藤葉伸展，慢慢在池塘和雞棚上鋪成綠蔭，綠色葡萄串漸長成形，到夏天，飽滿的顆粒軟熟，綠色轉淡，陽光下仿如一顆顆淡綠的寶石。少年時代，我們傢曾經從小鎮搬遷到鄉村度過很長的一段歲月。那地方是舊時的日本移民村，一戶戶的土地方整，道路平齊。我們頂下瞭前屋主的一分八釐地，和地上的日式房子、羊捨、雞捨、池塘和菜園，以及一些果樹。那些果樹是蓮霧、釋迦、楊桃、番石榴、柚子、檸檬、芒果和不算水果的麵包樹，除瞭蓮霧是兩棵，其他都隻有一棵，可以想見前屋主甚至更早的屋主種植的目的是自己食用。還有一種通常我.......
《三少四壯集》親像夭壽仔
外公執意把小舅生前的劄記留給我隻因他說我是讀冊人，他還說：「你親像彼夭壽仔。」我的手邊有幾本小舅生前的劄記，分不清當屬日記或行事曆，翻讀時隻感覺他似乎有滿腹零碎的心事，無法完整錶述的情緒開展以詭異斷句、水漬濃淡不均的筆跡，內容雜蕪，國事天下事皆以筆一肩扛起。字跡不算秀逸的小舅是外公口中寫字最醜的孩子，幾次我嘗試從中讀齣脈絡，卻異常睏難，像他擋在我眼前，阻止我擅自闖入他年少時期通過語言文字構築的私世界。漸漸我感覺本就不以為文的書寫，怕也不能當文學拆讀，如同日常生活中的小敘寫，某種程度它是難度更高的.......
《三少四壯集》軟飯與神寵
傢族故事對於Ｌ無異是一個創意發想的元素周期錶，或者更像中藥店的整片藥櫥屜，多年纍積下來的專業敏感，他自信隨手抓幾味就是靈光四射的組閤。一個早上，Ｌ慌慌張張從大樓後門奔跑進來趕著打卡，一頭撞破瞭兩個搬傢工人閤力抬著的一片玻璃，像撞碎瞭一個小型太陽，失神瞭二十秒醒來，發現自己毫發無傷。跨進那充滿人工香氛的電梯，當一聲，他想到兩個姻親足以作為兩個代錶人物。天生叛逆的小姨媽從小被外祖母罵野馬，且被術士算齣一身爛桃花，因此當她終於有瞭第一次婚姻時，傢族並不意外那兩鬢鬍的男人是個遊手好閑之徒，震驚的是她的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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