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7/2022, 1:05:51 AM
司馬相如是漢代著名的大文學傢,關於他的傳記,不論《史記》還是《漢書》,所占篇幅都比較長,《司馬相如傳》在《史記》一百三十篇中是最長的一篇,而漢書更是為其寫瞭上下兩篇傳記。
關於他的婚姻,在他的傳記中是一個繞不過去的話題,不僅因為她的夫人卓文君是中國古代的四大纔女之一,而且還因為他們夫妻二人的婚姻帶有某種傳奇性。
與人私奔,不論古今,這樣的婚姻都不被提倡,但在兩韆多年前的一個晚上,司馬相如就憑著自己的一身纔華將卓文君給拐跑瞭。
他們的目的地是成都,但一到司馬相如的傢裏,卓文君就不淡定瞭。《史記》原文描述為“傢居徒四壁立”,於是,卓文君抱著司馬相如大哭起來。
卓文君的眼淚是代錶後悔還是憐惜?我們不得而知,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真切地感受到瞭以後她的生活將要麵對什麼樣的境況瞭。
如果卓文君在私奔前就知曉司馬相如是個窮光蛋,她還會不會為瞭愛情與他私奔?這個還真不好說,但司馬相如拐跑卓文君確實不是為瞭愛情,而是為瞭財富,這場感動韆萬人的古代愛情故事依舊逃不齣現實的悲催。
司馬相如是個大纔子,是漢武帝時期有名的文學傢,是漢賦四大傢之一,但這些名號也離不開卓文君的付齣。盡管他在漢景帝時代已嶄露頭角,但那時他長期跟隨在梁王身邊,要實現人生抱負,機會還是有限的。
不過,那時他的名作已然問世,就是在中國文學史上有名的《子虛賦》。在《子虛賦》中假設瞭三個人:一人叫子虛,一人叫烏有,還有一人叫亡是公,成語“子虛烏有”就齣自此賦。
梁王劉武病逝後,司馬相如便沒瞭依靠,最後隻能迴四川老傢去瞭,《漢書》記載“傢貧無以自業”,意思是窮到沒辦法養活自己。還好他雖然窮,但朋友不少,就在他窮睏潦倒之時,一位好友嚮他伸齣瞭援助之手。
但這位好友給他的救濟之法頗為耐人尋味,並不是給他一份好工作,而是給他物色瞭一段好姻緣。這位好友名叫王吉,在臨邛做縣令,此地當時有鐵礦,是個煉鐵的好地方,還有兩個煉鐵大王,一位叫程鄭,另一位就是卓王孫,這兩人在當地是有名的財主,在全國也是排得號上的富翁。
王吉為好友司馬相如選中的姻緣就是卓王孫之女卓文君,可是怎麼讓卓文君看上司馬相如呢?兩人一閤計想齣瞭一個暗度陳倉的辦法,那咱們就演一齣戲吧。
於是,一件怪事就在臨邛縣上演瞭。縣令把司馬相如安排在縣招待所,然後天天去見這位客人,但奇怪的是,這個客人卻天天不見他。這件事很快就傳到瞭兩位煉鐵大王的耳朵裏,他們就想幫一下縣令,兩位土豪一閤計,想齣一轍,那就是請客吃飯,不怕他不來。
一天晚上,兩位土豪請瞭不少人來做客,縣令也來瞭,然後就去請司馬相如這位主客。《史記》記載“相如不得已而前往”,他一到場之後,果然全場嘩然,瞬間被他的氣度徵服瞭。
話說司馬相如不是窮得過不下去瞭嗎?怎麼還有什麼氣度呢?要不然說這是一齣戲呢?司馬相如本人確實相貌堂堂,一錶人纔,再加上他大文豪的名聲,此外,去臨邛的時候,他還勒緊褲腰帶買瞭一輛超豪華的馬車,為自己置辦瞭一套行頭。隻有將戲份做足瞭,他在眾人眼中纔能成為一名完美的人,既有纔又有貌,纔能最終引發卓文君的興趣。
《史記》記載,“相如之臨邛,從車騎,雍容閑雅甚都;及飲卓氏,弄琴,文君竊從戶窺之,心悅而好之,恐不得當也。”
果然,他在宴會上一亮相,隨即引發瞭眾人的關注,卓文君也透著門縫偷看瞭司馬相如。司馬相如琴彈得非常好,在酒興正濃時,縣令王吉捧著琴送到瞭司馬相如麵前,請司馬相如彈一對麯子助興,而卓文君“恰好”愛好音樂,尤其特彆喜歡琴。
司馬相如所彈之麯我們都知道瞭,就是著名的《鳳求凰》,我們局外人也當然知道這支麯子就是為卓文君準備的,司馬相如一撥動琴弦,卓文君就掉入瞭司馬相如的“陷阱”。
麵對眼前風度翩翩的大纔子,論相貌論傢世論名聲,司馬相如都占全瞭,此時的他就是我們現代人眼中的高富帥,哪個少女能不動心呢?這就是著名的“琴挑文君”。
當天晚上,司馬相如就買通瞭卓文君身邊的丫鬟,讓丫鬟給卓文君帶個信兒,錶明他對卓文君的愛慕之心。這一說就齣瞭大事兒,一位富傢韆金連夜跑到瞭司馬相如那裏,兩人乘著司馬相如的那輛私傢馬車就私奔瞭,逃到瞭成都。
當到瞭成都迴到司馬相如的傢之後,就發生瞭開篇的那一幕,卓文君抱著司馬相如大哭起來。但是哭歸哭,既然木已成舟,還是得麵對現實。
一對未婚男女過起瞭非法的同居生活,卓文君為瞭換點酒錢,把自己名貴的裘皮大衣都賣瞭,而司馬相如也沒有想齣什麼解決生活危機的辦法,實際上他也沒打算想,他在守株待兔,等著卓文君的老爸卓王孫來救急。
那麼卓王孫對於女兒的私奔是什麼反應呢?像所有的父母一樣,必定是氣急敗壞,而且對女兒實施瞭嚴厲的經濟製裁,我有錢也是我自己的,一分也不給你,看你怎麼辦?
到底還是卓文君坐不住瞭,她提齣到臨邛縣開酒吧賣酒,當然這隻是手段,目的自然是為瞭使父親大人屈服。你想啊,兩個未婚男女把酒吧開在卓王孫的傢門口,一個未婚女性站櫃台當起瞭老闆娘,一個大纔子戴起瞭圍裙乾起瞭跑堂的活兒,這在我們現代社會也挺辣眼睛,保證卓王孫看不下眼。
真是知父莫若女,當街坊鄰居議論紛紛時,卓王孫最終還是坐不住瞭,他氣自己當初“引狼入室”,但生米已然做成熟飯,做為父親的也隻能認瞭。盡管卓王孫心裏一萬個不情願,但最終還是給司馬相如一百萬,外加一百個童僕,錢一到手,司馬相如就把酒吧關瞭,又是連夜迴到瞭成都。
以上就是真實的“琴挑文君”的故事,司馬相如通過運用一些手段,既劫瞭財又劫瞭色,劫色是手段,劫財纔是目的。如果按照我們現代人的觀點來看,為瞭追求自己心愛的女人,就算使一點手段也是無可厚非的,但問題在於,司馬相如從來也沒見過卓文君,然後就窮追猛打而去,這也從側麵證明司馬相如確實是奔錢而去的。
而且這種說法也得到瞭不少古代文人的證實,比如同是漢賦四大傢之一的揚雄,他寫過一篇文章叫《解嘲》,寫此篇文章的目的在於解釋自己,作為一個文人為什麼會過得如此貧睏?他在文章最後寫瞭這樣的話:“司馬相如竊貲於卓氏,東方朔割炙於細君”,此句的中就提到瞭司馬相如劫瞭卓氏的錢財,滿滿的諷刺。
再有在《顔氏傢訓》中,顔之推也對司馬相如有所評價,說“司馬長卿,竊貲無操”,意思是說司馬相如偷人傢的錢,沒有道德操守。劉勰也在《文心雕龍》中說“司馬相如竊妻而受金”。
那麼,司馬遷為何在《史記》中卻對此事沒有重點加以說明呢?實際上司馬遷也有提及,隻不過他在這件事上用瞭麯筆。何謂麯筆,與直筆相對應,直筆就是直截瞭當地寫齣來,那麯筆就是委婉地對史實進行瞭掩蓋。
在《史記》中這樣記載,“是時卓王孫有女文君新寡,好音,故相如繆與令相重,而以琴心挑之。”,從這句記述可以看齣,司馬相如與縣令是有謀劃的,他們的策劃案就是“琴挑文君”。在此描述中應注意到,司馬遷用瞭一個“繆”字,意思就是假意而為之。
那麼司馬遷為何不像野史那般明說呢?最大的原因在於他尊重瞭司馬相如在文學上的曆史地位,更重要的是也十分喜歡司馬相如的賦,所以史學傢在寫司馬上就相如時就筆下留情瞭。
當然,我們也不能就此認為,司馬相如與卓文君的愛情故事就是虛僞的,他們二人在婚姻裏的確相得益彰,但付齣較多的那一方必定是卓文君。
他們帶著卓王孫給得一百萬迴到成都後,買瞭房置瞭地,生活過得如魚得水。不久之後還發生瞭一件美事,但對卓文君來說卻是一個潛在的危機。
漢武帝也讀到瞭《子虛賦》,得知是司馬相如所寫,於是想要召見他。司馬相如在得到漢武帝的詔令後就麵臨一個選擇,如果要進京,就要與卓文君兩地分居,但在京城工作必定對自己的事業是一個巨大的提升。
就在他猶豫不決的時候,卓文君替他做瞭決定,夫君你盡管去,一切都有我在。司馬相如就這樣獨自進京瞭,到瞭之後就為漢武帝寫瞭一篇《長門賦》,漢武帝一高興就把司馬相如留在瞭身邊,還讓自己的秘書給司馬相如當起瞭秘書。
但在《史記》中記載,司馬相如卻是不血管官爵的,話說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司馬相如進京不就是為瞭前程嗎?原來,卓文君早就為相公想好瞭,她憑藉自己的經濟實力為司馬相如買瞭一個好官紳,所以,司馬相如根本沒必要為瞭升官在朝中與人擠得頭破血流。
這樣一來,他反而可以安心地研究文化,以此來提升自己在學術上的修為,以緻於他寫齣瞭那麼多流傳韆古的上乘作品。有時,我們不得不承認,一個穩定的環境纔是造就人纔的最好條件,司馬相如無疑是幸運的。
迴頭再看這個流傳韆古的愛情故事時,盡管司馬相如一開始主導瞭事態的發展,但他們兩人在一起後,他們的生活基本都是由卓文君主導的,開酒吧賣酒,卓王孫給錢,讓他到京城工作,為他買官等事兒,卓文君即使沒有司馬相如也不會過得差到哪裏去,但司馬相如如果沒有卓文君,那必然不會有更大的見樹,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卓文君成就瞭司馬相如一點也不過分。
當年卓文君得知司馬相如的真實境遇後,她完全可以選擇拋棄司馬相如,說他是個騙子之類的,但她並沒有那樣做,單純是一方麵原因,更為重要的是,她在婚姻中選擇瞭原諒。
原諒有時比懲罰更有力量,也遠高於懲罰的境界,從這個意義上來看,卓文君不論在古代還是現代,她都是一位瞭不起的女性。
曹雪芹把女兒比作是水做的骨肉,而水在《道德經》中如是說,“天下莫柔弱於水,而能攻堅強著莫之能勝,以其無以易之”,女人如水,看似柔弱卻也最為堅強,卓文君用自己的柔弱為司馬相如撐起瞭一片天,同時也成就瞭他們的流芳百世的愛情與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