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9/2022, 8:11:43 AM
在解放戰爭後期,杜聿明作為老蔣的救火隊長一直奔波於東北和華東各大戰場之間,充當補鍋匠的杜聿明確實是一個難纏的對手,在前期和我軍兩位戰神――林總和粟裕的較量中絲毫不落下風。而在這兩大戰場上,圍繞在杜聿明身邊的則是他在第五軍時期的老部下,比如鄭洞國、邱清泉和廖耀湘等,這些人在解放戰爭後期皆是國軍中能獨當一麵的悍將。
但讓人費解的是,杜聿明手下能人無數,但不同於陳誠、鬍宗南和湯恩伯等人得寵後開山立派,比如陳誠成立土木係,匯集在杜聿明麾下的第五軍老部下們,雖然被人稱之為――第五軍係,並沒有能單獨成為一個派係集團獨立於國軍係統中,這又是為何呢?
第五軍係的形成
國軍第五軍係的形成,最早可以追溯到中原大戰剛結束時。
在1930年的時候,保定係齣身的國軍悍將的徐庭瑤單獨擁有自己的基本盤――第4師,在那個時候黃埔畢業生們已經逐漸開始嶄露頭角,一期畢業的學生們普遍也是團長和營長,甚至鬍宗南和範漢傑都已經成為師長。
而當時在徐庭瑤的第4師中,除瞭短暫擔任副師長的湯恩伯外,剩下的高級軍官皆是黃埔學生。黃埔一期畢業的關麟徵和杜聿明分擔任11旅旅長和24團團長,同期畢業生梁愷擔任補充二團團長,三期畢業的戴安瀾擔任補充一團團長,黃埔二期的劉子清則是特務團團長。
可以說當時的第4師,是國軍王牌部隊中的王牌,這裏麵的杜聿明和戴安瀾等人皆是後來第五軍係的中堅力量。
在1933年長城抗戰中,徐庭瑤升任第17軍軍長,第4師大部改編為17麾下的25師,師長關麟徵、副師長杜聿明,旅長是兩人陝西老鄉,也同樣是黃埔一期張耀明。在長城抗戰中徐庭瑤的部隊中還加入瞭黃傑的第2師,該師中的第4旅旅長是後來杜聿明的一生摯友鄭洞國。而在長城抗戰的艱難歲月中,第2師和25師的軍官們也結下瞭深厚的友誼,比如後來成為關麟徵嫡係的趙公武,就是第2師獨立團團長。
不過到瞭長城抗戰結束後,25師發生內訌,不滿關麟徵和張耀明等人排擠的杜聿明選擇離開25師,到瞭軍長徐庭瑤的裝甲兵學校擔任教官。在這段期間,由徐庭瑤和張治中幫扶起來的關麟徵也逐漸地脫離這兩人的掌控。而杜聿明則成為瞭徐庭瑤的禦用大弟子,在南京期間,杜聿明結識到瞭教導總隊騎兵科齣身的廖耀湘以及工兵科齣身的邱清泉。
經曆過抗戰初期淞滬會戰和南京保衛戰的慘痛代價之後,老蔣在蘇援的幫助下,決定抽調精銳組成國內第一支機械化軍――第五軍。而熟悉機械化作戰的徐庭瑤和杜聿明等人,當仁不讓成為這支精銳部隊的創始人,第五軍係大基乾也逐漸形成。
早期成立的第五軍下轄機械化200師、榮譽1師和新編22師,三個王牌師,後續的第五軍係也是以這三個師主要長官為基乾擴展。這裏麵包括,軍長徐庭瑤,代理軍長杜聿明,200師師長戴安瀾,團長高吉人,新編22師師長邱清泉,副師長廖耀湘,參謀長李濤,團長熊笑三,榮譽1師師長鄭洞國、團長鄭庭笈。
這些人在日後的解放戰爭中,皆是國軍王牌軍長和兵團司令級彆。
1940年,在昆侖關之戰後,第五軍係開始舒枝展葉,鄭洞國升任11軍軍長,杜聿明在第五軍軍長位置扶正,初代魁首徐庭瑤因為桂南會戰戰敗,而被撤職到後方擔任閑職。1942年第五軍奉命加入到遠徵緬甸的作戰中,杜聿明以集團軍副司令的職位,帶領第五軍齣國作戰,在作戰中的相繼取得同古保衛戰等戰役的勝利。但在歸國過程中遭遇日軍追擊,兵敗野人山,第五軍元氣大傷,徐庭瑤的愛將,同時也是杜聿明好兄弟的愛安瀾重傷殉國。
不過第五軍的損失,並不妨礙第五軍係的擴大。
新編22師在師長廖耀湘的帶領下轉移到印度境內,發展成為五大主力之一的新6軍,而同樣在反攻階段,鄭洞國則成為同樣是五大主力之一的新1軍軍長,再加上國內的邱清泉第五軍,國軍五大主力第五軍係占瞭其三,彆看基本部隊的不多,但個個都是精銳組成。
而到瞭解放戰爭期間,第五軍係也得以真正崛起。
杜聿明升任東北保安司令,實際上已經是當時東北國軍的總指揮,其指揮新6軍和新1軍在東北初期,擊敗林總的東北聯軍。而同樣的在華東戰場,第五軍也在解放區橫行霸道,甚至華野內部還有逢五不戰的說法。而到瞭1948年國軍成立的兵團後,鄭洞國升任第1兵團司令,廖耀湘和邱清泉分彆掌管第9和2兵團,這兩個兵團與12兵團並稱為國軍3大王牌兵團。
而這個時候的第五軍係有掌控的兵力有多強呢?
第1兵團下轄新7軍和60軍,新7軍是新1軍擴編而來,60軍則是滇軍最精銳部隊,兩個部隊皆是美械和半美械。第9兵團下轄:新1、3、6軍,第49、52和71軍,第2兵團下轄第5、12、70、74和100軍(後調撥給黃伯韜)。閤計13個軍,其中美械和半美械以上軍為10個,占國軍美械半美械主力的1/3以上,不可謂不強。
鬆散的第五軍係
那麼話說迴來,占據國軍絕大部分王牌部隊的第五軍係,為何不能發展成為以杜聿明為首的杜聿明集團,成為國軍嫡係部隊中一支獨立的軍事集團呢?
首先,在這裏需要明白的是第五軍係的根基太淺瞭。
第五軍係鎖起來也是很尷尬,無論是早期的徐庭瑤要時代還是杜聿明的時代,他們都缺乏自立門戶的根基,徐庭瑤早期是跟著和平將軍張治中,其背後投靠的是黃埔係最大的派係的何應欽係,雖然何應欽係是鬆散的黃埔學生群體總稱。
但從根本上來說,杜聿明這些人隻能算何應欽係分支。
而且看陳誠和鬍宗南等其他派係,哪一個集團不是有一個老資曆的上將或者中將坐鎮,而崛起太快的第五軍係在解放戰爭期間是什麼狀態呢?徐庭瑤雖然在1935年就是中將,但到瞭1948年仍然是中將,杜聿明和鄭洞國就更不用說到瞭1945年抗戰結束前夕纔升任中將,廖耀湘在緬甸以騎兵上校指揮新6軍。因此和鬍宗南係一水的老資曆中將,以及土木係數位上將坐鎮,第五軍係內部並沒有什麼拿得齣手資曆。
而且在論資排輩的黃埔裏麵,一期齣身的不過杜聿明和鄭洞國兩人,其他都是3期往後,就這樣的暴發戶的屬性,想要在等級森嚴的國軍內部資曆門戶,無疑是行不通的。
其次,第五軍係隻是一個鬆散且缺乏凝聚力的組織。
資曆淺是一方麵,另一方麵這在於第五軍係這些名將們,缺乏一個有魄力的主心骨,徐庭瑤和杜聿明皆不能如此。徐庭瑤為人較為中庸,當年關麟徵拉走自己起傢的第4師(後來的25師),他也沒做過多的爭奪,甚至於在桂南會戰後他也甘居幕後,不爭不搶。杜聿明也是如此,老蔣對其的評價為“忠誠可靠和黃埔之光”。作為將領杜聿明是閤格的,但是作為魁首他和陳誠與鬍宗南差得不是一點半點。
杜聿明的處世風格較為寬容和仁厚,做事講究滴水不漏,麵麵俱到,擔任東北保安司令期間,明明可以一言堂,但他卻要和熊式輝匯報。對於非第五軍齣身的其他東北國軍也是多以籠絡政策,對於常吃敗仗的陳明仁,杜聿明也是多以寬容對待,自己老仇人關麟徵嫡係的52軍,杜聿明也是一視同仁,讓趙公武等人都想“棄暗投明”瞭。在華東就連一嚮目中無人的邱清泉,也是唯杜聿明馬首之瞻。
但杜聿明遇事缺少決斷,手段不及鬍宗南狠辣,對待部下更多是朋友關係相處,是一個優秀的職業經理人,但不是一個好董事長。他和鄭洞國關係親如兄弟,但在生死時刻指揮不動廖耀湘和邱清泉,當年杜聿明在陳官莊最後時刻就一直被邱清泉脅迫在抵抗,更多的時候他還真壓不住自己這個曾經的小老弟。
所以第五軍集團,更像是一個類似於日軍的一夕會那樣鬆散的軍官組織,沒有明顯的上下級直屬關係,杜聿明因為性格和資曆缺乏絕對的權威,因此很難駕馭這些部隊。
最後,還在於其他派係和老蔣的製約。
還是因為第五軍係根基太淺所引申齣來的問題,第五軍係真正崛起是在1942年以後,那個時候,陳誠土木係已經成型,鬍宗南把持著大西北,湯恩伯更是第一戰區實際上的話事人。三者之間是相互掣肘,他們雖然拿對方沒辦法,但也不願意後來人來分他們的勢力,因此第五軍係就成為他們打壓的對象。
以陳誠的土木係為例,彆看鄭洞國掌握新1軍,但實際上組成新1軍新38師是孫立人老底子,後來解放戰爭的新1軍中,第30師和50師都是土木係的老底子。而新六軍中也摻瞭土木王牌14師在裏麵,到瞭陳誠到東北之後,更是讓土木係齣身的潘裕昆擔任軍長。直接控製新1軍。
同僚之間不想讓第五軍係崛起,老蔣自然也不想自己親手控製的王牌變成一個屬於杜聿明的軍事集團。他需要的是一個任勞任怨和顧祝同一樣身在高位,卻不掌兵權的“救火隊長”,而不是和鬍宗南與湯恩伯那樣的藩王。
因此他在重用杜聿明的同時,也在拆他的台,提拔的鄭洞國、廖耀湘和邱清泉為兵團司令,讓其地位和杜聿明接近,無他統屬。杜聿明擔任東北剿總副總時,廖耀湘和鄭洞國也兼任副總職位,兩人是平級。
故而,在派係鬥爭講究論資排輩的國軍內部,缺乏根基第五軍係,很難在已經穩定國軍的嫡係內部占據一席之地。而且杜聿明本身就是位卑權重的臨時工,並非國軍中狠辣之人,形式作風寬厚,缺乏稱為梟雄的野心,自然讓第五軍係無法發展成為杜聿明集團。
而透過第五軍係的發展曆程,我們也能清晰看到,在國軍內部紛亂派係鬥爭和傾軋,也讓其內部混亂不堪,最終是一敗再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