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0/2022, 6:48:05 PM
今天這篇投稿,來自於一位剛剛生産 3 個月的母親。
去年 12 月 16 日,苜恩在趕去醫院的途中,在自傢車上誕下自己的第二個孩子。
一切發生得太快瞭,從第一次宮縮到孩子降生,僅 1 小時 40 分鍾。她的身邊沒有醫護人員,隻有手足無措的丈夫。
她和丈夫給孩子取名為「步登」,這是他降生時,落在副駕駛座椅上的聲音。
直到齣院後,她纔瞭解到「急産」這個概念――從齣現規律宮縮至胎兒娩齣,總時間不超過 3 小時。
急産存在多種風險:對産婦而言,容易造成會陰撕裂,也可能導緻産後大齣血、傷口感染等並發癥;對胎兒而言,容易齣現缺氧、顱內血管破裂等情況,還可能因摔落而受傷。這令人感到後怕。
苜恩想起,自己 4 年前的第一次生産應該也是急産。而存在急産病史的女性,在之後的生産中,容易再次齣現類似的情況。
她和丈夫均認為,當年的醫生應做齣急産診斷,並嚮她闡述相關風險。遺憾的是,這些並沒有發生。
因此她決意寫下這段經曆,願更多人瞭解急産並非「生得痛快」這麼簡單。
1
2021 年 12 月 16 日,北京,寒流來襲後一個冰冷刺骨的早高峰,我的第二個孩子齣生瞭。他的降臨如此驚險,沒有人看到他是如何呱呱墜地的。
那是一個慣常的周四清晨,不到 6 點,孕期 38W+4 的我起瞭床。前一夜的睡眠不盡人意,進入孕晚期後,我隻能朝嚮左邊睡,總是做些怪異的夢。被尿憋醒一兩次,被先生的呼嚕聲和兒子一腳蹬在床圍的震動聲驚醒,被狗兒搔癢癢……
我照例做完 45 分鍾墊上練習,正準備簡單打掃房間、做早飯,等待先生和兒子醒來,突覺小腹一陣酸脹,而後是急切的直腸壓迫感,以及隨之而來的腹瀉。
此種窘迫,我這次懷孕在外遛娃的時候經常遇到,今日卻早到得令人生疑。我看瞭眼錶,6 點 46 分。
距離醫生推算的預産期還有半個月,按照原本的計劃,那天我要去做每周的常規産檢,監測胎心、再次評估骨盆大小,還要進行核酸檢測,為住院做準備。
當同樣的酸脹再次來襲,再看錶,將近 7 點一刻――是間隔半小時的宮縮!
想想小孩這個時間起床已不算早,我果斷拉開臥室門,把先生和兒子喚醒,用盡量放鬆的語氣嚮兒子描述瞭大緻情況,並要求他用最快的速度,自己穿衣服、上廁所、喝水。數周前,我們已邀請他共同探討媽媽「發動」後將要麵臨的各種狀況,並把能想到的正確應對方式都教給瞭他。
苜恩孕期的照片
圖源:苜恩提供
二十多分鍾後,第三次宮縮已有明顯痛感。我下意識俯身蹲在門廊,兒子跑過來關心地問:「媽媽你怎麼瞭?」我將小孩揉進懷裏,用力擁抱和親吻:「沒事寶貝,我們需要動作快一點,穿羽絨服和鞋子吧!」
這時我真正擔心的,是早高峰糟糕的路況。
我一早便被周圍人告誡,二胎生得快,要做好準備。我嘴上笑談「到底能有多快」,但心裏很清楚,頭胎時,淩晨近 3 點破水,開車十多分鍾到醫院,4 點多感到宮縮,7 點,兒子已在我懷裏吃起奶瞭。
不能耽擱時間!
三五分鍾把娃送到幼兒園,我們拐進瞭上高速的必經之路。那是北京 IT 圈著名的堵車聖地 X 廠村路,每個早晚高峰必定「紫紅」。我迎接瞭不算太難捱的第四次宮縮,兩次宮縮之間的間隔已越來越短。此時,距離京新高速入口還有不到一公裏。
「這是最快路綫瞭。」然而,大白(兒子給我傢的車取的名字)隻挪瞭一步,就停在瞭長長的隊伍裏。掛上 N 檔的同時,我的身體準確地預告,第五次宮縮要來瞭。
這一次的疼痛讓我屏住呼吸,我想挺直我的身體,想起應該用那個馬什麼拉呼吸法(其實是拉瑪澤呼吸法,可以讓産婦將注意力集中在調整呼吸上,從而緩解疼痛)。好吧,教學視頻我還沒來得及看……
宮縮像一隻盤鏇在我頭頂的飛鳥,疼痛是它的影子,一次次掠過我。它飛得越來越疾,那黑影突然扼住我的脖子,一股勁兒接一股,仿佛不會再鬆開。
我理性地踩下刹車,告訴先生,也是告訴自己,我已不適閤繼續駕駛。兩人幾乎同時打開車門,我繞車頭,他走車尾。我記得寒冷是如何迅猛地鑽進我敞開的衣領,但讓我狼狽地蜷著身體奔跑起來的,並非席捲北京的冷空氣,而是又一次宮縮。
我們選擇繞一條無名小路。
「這樣是最快的。」先生語氣肯定,我知道他在試圖安慰。
「有多快?」我不領情。
「導航說 8 分鍾。」
二人同時看瞭一眼手機,導航界麵紫紅色的綫條旁,阿拉伯數字「8」仿佛一個罪人。它默默地變成瞭「9」。
「找地方停車,叫救護車,來不及瞭。」
2
決定叫救護車的時候,陣痛已發展到兩三分鍾一次。我根本無法坐在座位上,我感覺自己很像一棵在暴風雨裏掙紮的車前草。暴風雨?不,那本是我肚裏的心肝寶貝。
「不能停在這條路上!」我提高瞭聲調。路太窄,車一停就全堵瞭,救護車進不來。即使能進,他們找得到這條在導航上連名字都沒有的小道嗎?
我尖聲叫喊起來,感覺肚裏的寶貝就要齣來瞭!
後來我們如何從無名小路駛入高速匝道,我的記憶始終模糊。我聽見先生在身旁狂吼著,告訴 120 接綫員我的情況以及我們的位置。我聽見電話裏的女性冷靜亦急切的詢問,夾雜著先生沒瞭頭緒的催促:「來不及瞭!請你們快一點!」
我還聽見自己的呼嚎,那聲音極為陌生,仿佛一場荒誕的花腔女高音錶演。它必須壓過所有聲音,副駕駛位置上這個正與「黑影」搏鬥的女人,已經扭麯得像一把鋼勺――「孩子!我感覺到瞭!頭!」
很快,救護車那邊的電話打瞭進來。先生用嘶啞的嗓子接著狂吼,我已無暇竪起耳朵捕捉其中的信息點,隻關心它趕來的時間。
他努力平靜下來,將答案轉述給我――15 分鍾,這次應該不是安慰。
趁著宮縮間隙不必賣力在喊叫上,我把褲子和內褲一齊脫到膝蓋。後排左邊座位是兒子的安全座椅,右邊也已安裝好瞭新生兒安全提籃,沒有選擇,我一條腿跨過換擋槽,準備橫躺在前排。
這時應該拿齣酒精濕巾消毒雙手,但大包小包都在後備箱裏。眼下我最不想的就是讓外麵的寒冷再次鑽進來,我更不想先生從身邊走開。
地獄般的陣痛又來瞭!我明確地意識到,躺著根本使不上力。我嘗試半蹲在副駕駛位置前,兩腿抵在座椅邊緣。該用力瞭!一個可怕的念頭掠過,孩子不能憋在産道裏!
現在應該已經十指全開,我不僅有劇烈的便意,並且能感覺到,孩子的頭好像已經齣來瞭?!
圖源:站酷海洛
我記得 4 年前助産士要求我到瞭這個階段不能過度用力,不然可能會造成産道撕裂。但我發現,我唯一能做的是聽由自己的身體:是「她」,正在毫無章法地野蠻發力;是「她」,正在無法控製地喊叫;是「她」,思考瞭死亡,但馬上躍嚮希望!
跟著幾乎連貫起來的宮縮,我發瞭幾次力,力氣大到連自己也驚奇,身體裏竟積蓄瞭如此能量,大到我確定,它還潛藏著更大的能量。我想起上學時參加 4×400 接力賽,那種放手一搏後驕傲亦暢快的虛脫感,想起20年前與初戀男友分手後坐的那次過山車,藉著車身在半空翻轉騰移而發泄地嚎叫……
我的陰道仿佛已變成身體外的物件,我感到它被撐得很開,到瞭超乎我想象的程度。我不知道接下來將發生什麼,它會不會失控,像個充滿水的氣球那樣炸裂?
我的身體又在發令。隨著再一次的發力,我感到下身一滑,一種壓力釋放的微妙暢快,緊接著聽到 「步登」 一聲。幾乎同時,我聽見瞭嬰兒的啼哭。而與二者閤奏的,是救護車穿透整條高速公路的警笛。
3
我從沒想過孩子會降生在副駕駛座椅上,哪怕幾分鍾前,我也覺得會是在救護車上。
我扭頭看瞭一眼,那個專心哭泣的嬰兒正扭動著粉瑩的身體,顫動的牙齦紅潤明亮,手臂有節奏地揮舞。我們的臍帶還連著,我不敢迴身抱 Ta,況且,我的手也沒有消毒。
我像個老練的助産士,看著就知道孩子至少有 6 斤重。我用自己的力量帶 Ta 來瞭,我把 Ta 安穩生在大白的副駕駛座椅上瞭!
我轉過頭,緊緊摟住站在駕駛位的先生,把頭埋在有著熟悉味道的肩膀裏。我聽見寶貝的哭聲越來越大,也聽見自己重重的喘息。
後來與他和幾位摯友交心,說人生最大的憾事,大概率會定格那天早上。作為媽媽,竟沒有選擇去抱我的心肝寶貝,甚至沒為 Ta 裹件衣服,而是選擇去抱瞭先生。我未曾吐露,之所以如此,應是我本能地對那個仍與我臍帶相連的新生命,對 Ta 所煥發齣的某種能量産生瞭神聖的敬畏。
相比之下,我與先生纔是那個寒冷的早晨,需要互相安撫的嬰孩。
副駕駛的門開瞭,聽聲音是一位醫生大哥。我還不敢輕易扭轉身體,不確定他是否第一時間抱起瞭步登,隻記得他開口就問我,是否有任何的不舒服。
我把羽絨服脫下來給他,用來裹住寶貝。身上的粉色毛衣也脫瞭,因為我覺得羽絨服太硬太涼瞭。
醫生大哥攙扶我上瞭擔架,他把裹得嚴嚴實實的步登放在我的大腿上取暖。我們兩個被推嚮救護車,短短幾步,刺骨的空氣令我渾身止不住地發抖。
上瞭救護車,就聽到醫生大哥說把暖風調到最高。他告訴我步登血氧正常,步登睜眼睛瞭,步登錶情十分豐富……我知道他一直有意和我聊天,嚮我描述步登的情況,好讓我放鬆些。
司機大叔問:「男孩女孩兒?」醫生說他還沒來及看。幾分鍾後,他帶著笑說,是個男孩。
步登近照
圖源:苜恩提供
4
我幼稚地認為,進瞭醫院我便可以直接入住産科病房。在一周前的産檢日,我購買瞭奢侈的「産待一體」服務,現在看來,隨著副駕駛位置上的「步登」一聲,全打瞭水漂。
我發現自己被推進的是急救室。已有一眾醫生護士在等待,他們來自急診科、産科、兒科,我分不清誰是誰,很多關切的目光,很多溫暖的手。我接受瞭多位護士笑盈盈的祝福與鼓勵,她們以女性/過來人/專業從業者的身份打探我幾點開始宮縮,以及究竟為什麼來不及趕到醫院。
他們說步登將被抱到房間的另一邊進行檢查。我聽見急救車上那位醫生大哥親切的聲音,他還沒走,他在嚮産科醫生說明,在急救車上是如何為步登簡單處理瞭臍帶。
我再次聽到瞭「血氧正常」這句令人心安的話,然後是性彆男、體重 3080 g、齣生日期 2021 年 12 月 16 日――
唔,齣生時間?「8 點 36 分,是我們趕到的時間。」
我終於被攙扶著從擔架爬上瞭急診室的病床。那樣子注定不堪,我拖著一身血衣,內褲外褲攪作一團。沒來及喘口氣,突然又是一陣熟悉的小腹疼痛,宮縮又來瞭?!
産科醫生和助産士已經在床尾嚴陣以待。「把腳放上來!現在要把胎盤娩齣瞭!」
我疼得挪不動身體,加上剛剛用過很大力氣,褲子和腿又扭在一起,整個下身已經不聽大腦指揮。
「快點啊!放上來啊!」助産士開始拉扯我的腳和小腿。我突然想起生哥哥時,三位助産士也叫我做同樣的動作。我那會十指全開,小腹劇痛,小腿還不爭氣地抽瞭筋,根本無法動彈,而她們以嘲諷的口氣教訓著我,美名其曰産婦需要激勵。
這次我絕不忍瞭。「我真的很疼!我要是能挪動,乾嘛不配閤你們!」
産科醫生見狀趕緊摸摸我的頭,以示安撫,急救車上的醫生大哥亦在一旁嚮我解釋,胎盤娩齣時的疼痛是正常的,二胎的産後宮縮痛更劇烈,加上沒有使用無痛,確實需要我努力剋服。此前我原本已經申請瞭無痛針,錢也交瞭,因為步登著急來到這世上,便來不及用瞭。
如果說剛剛過去的那場疼痛波瀾,我還可以視為母子二人的並肩戰鬥,那麼現在胎盤娩齣的戰役終麯,則僅屬於我一個人。我渾身哆嗦,無力反擊,感覺自己像一隻露齣肚皮的刺蝟,把最脆弱之處暴露齣來。
「要按肚子瞭,彆怕啊!肯定要疼的,但是胎盤必須齣來……」助産士語氣弱瞭下來。
相比宮縮,按肚子的疼痛幾乎可以被我的神經忽略。1―2―3 !1―2―3 !我感覺身下一空,結束瞭,胎盤齣來瞭。
急救車上的醫生大哥依然安靜地站在病床一角,他在等一切平靜下來,和其他醫護人員進行最終交接,確認他已不再被需要。這時,我聽到一位護士輕聲叫道:「趕緊給這位大哥換副手套吧!」我纔發現,他一直默默舉著一雙血手。
後來,直到他離開,急診室裏的醫生們還在贊嘆他處理臍帶的手法。
不知對這位大哥來講,為我和步登實施的救援是否常見,是否會在他的工作生涯中留下某些印象。我知道的是,第一個抱起步登的人是他,步登來到這個世界看到的第一個人也是他。
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的溫柔、果敢與冷靜,以及他令我可以溫柔、果敢與冷靜的力量。
齣院前,苜恩和步登閤影留念
圖源:苜恩提供
5
步登終於吃上奶瞭。這小子真會吃!第一口吮吸就老練有力,令媽媽印象至深。
我們被留在急診室觀察半小時,期間,我做瞭兩次鼻拭子。開著大白隨後趕到醫院的先生按規定接受瞭核酸檢測、驗血及胸部 CT,直到下午 4 點左右,所有結果顯示陰性,我們終於在溫暖的病房裏團聚。
我在産科病房住瞭三天四夜。前兩夜,産後宮縮讓我疼得睡不著覺。
因為我是在車上生産,不是無菌環境,為瞭排查感染風險,我和步登都檢測瞭血常規。雖然結果沒有異樣,醫生還是讓我輸瞭三天抗生素。
直到齣院當日,我還隔著房門聽到護士站有人講我的「八卦」。
齣院前我被告知,14625 元的「産待一體」費用,以及 5200 元的無痛針費用,都將悉數退還。
我扔掉瞭沾滿血汙的黑色羽絨服,先生將大白副駕擦洗一新,仿佛什麼都沒發生過。我們再次駛上京新高速,先生開玩笑道:「步登小朋友,你齣生的地方要到瞭,就在橋底下呢!」
我對他說:「雖然你有幸彌補瞭人生缺憾,成功陪産到娃『落座』,但是,這世界上沒人看到步登是怎麼來的,像你說的,當時你的視綫被我的身體擋住啦!」
「�h球看到瞭!」他指著擋風玻璃前的玩具毛絨小狗說。這會兒,步登正在後排的安全提籃裏鬆弛安穩地睡著。
最初,傢中四位老人僅被告知「生得著急」,但一切正常。兩天後我沒忍住,終以一條長微信將來龍去脈詳述給瞭最親的母上。接著,傢裏人也就都知道瞭,他們都很驚訝,婆婆尤其覺得後怕。
當時在急救車上,我第一次從醫生大哥口中聽聞「急産」一詞,入住病房後,也曾聽醫護人員提起。我想,應該就是指生産很快吧,也沒想著要追問什麼。
直至迴到傢中,通過在「丁香醫生」偶然看到的信息,我纔真正瞭解到急産的定義――從齣現規律宮縮至胎兒娩齣,總時間不超過 3 小時。
我恍然憶起,如此看來,我的第一次生産應該也是急産。而存在急産病史的女性,在之後的生産中,容易再次齣現類似的情況。
我還瞭解到瞭急産的風險:對産婦而言,大力度和高頻率的宮縮容易造成會陰撕裂,也可能導緻産後大齣血、傷口感染等並發癥;對胎兒而言,準媽媽子宮收張的間隔太短,導緻胎盤血液循環受阻,未娩齣的寶寶容易缺氧。寶寶齣生過快,不能及時適應宮內和外界壓力的變化,可能造成顱內血管破裂。此外,如果寶寶沒被接住,也會齣現外傷。
那個驚險的鼕晨,我和先生都沒想到要托住孩子的頭,隻想到後麵有座椅,可以接住孩子。這就是很危險的地方。
好在母子平安,我沒有任何撕裂傷和並發癥,寶貝也很健康。
苜恩的齣院證明上,有急産的診斷
圖源:苜恩提供
講予先生此事,我們不約而同地認為,當年的醫生應為我做齣急産診斷,亦有責任嚮我闡述相關風險,以及下次生産時可能齣現的特殊情況。
遺憾的是,這些並沒有發生。
我還記得當時的一個細節:第一次內檢,醫生確認開二指後離開病房。我在一小時內就發展到有強烈便意、疼痛難捱。按呼叫器說明狀況,醫生遲遲不現身,大概率認為是我這個初産婦在小題大做。
先生至少去請瞭三次醫生。我猶記得她走進病房時姍姍的腳步,以及第二次內檢,拿齣血淋淋的拳頭時難掩的驚慌,當時我已十指全開瞭好一段時間,必須馬上進産房。
我和先生覺得,如果第一次急産被予以重視,如果我們對急産有所瞭解,步登不會擁有現在這個名字,他降生的故事會有所不同。我們大概率會第一時間撥打 120,他會在醫護人員的手中安穩降生。
生下步登後的 42 天,我去醫院復查時,明顯感覺主治醫生很關心步登的情況。那是一位知名的産科主任,平日裏麵對産婦惜字如金,也不太過問已齣生的孩子。
但他仍然沒有針對急産說些什麼。
由此,我便決意將自己的經曆寫下,願更多人瞭解急産並非「生得痛快」這麼簡單,也希望能有更少的傢庭經曆我們所經曆的驚險。
另一目的,是想待步登長大懂事,把屬於他的故事給他和哥哥看。弟弟一齣生,就帶來瞭這樣一段故事,將來,他們二人要憑藉自己的溫柔、堅韌、強壯,去探索和接納這個世界更多的生命故事。
本文由 浙江大學醫學院附屬婦産科醫院 産科醫生 蘇暢 審核
撰文:苜恩
監製:陳怡含
首圖來源:站酷海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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