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1/2022, 8:27:20 PM
3月31日上午,國傢文物局公布“2021年度全國十大考古新發現”最終評審結果,四川廣漢三星堆遺址祭祀區入選“年度十大”,實至名歸。
2021年是中國現代考古學誕生100周年,參與“年度十大”初評的重要考古項目眾多,三星堆成功躋身“年度十大”足以說明其重要程度。
據成都商報,中國考古學會理事長王巍此前錶示三星堆遺址祭祀區是非常典型的、新時代中國考古學的代錶項目。“此次三星堆遺址時隔35年再次發掘,不僅展現齣如今中國考古學的理念、技術手段和方法,都全麵上瞭一個新台階,並且在互聯網時代裏,媒體對三星堆考古發掘過程中的公共傳播力度也是前所未有的。”
“年度十大”公布的新聞稿如此闡述三星堆遺址對於古蜀文明研究的重要意義:廣漢三星堆遺址祭祀區新發現6個祭祀坑,齣土編號文物上萬件,近完整器超過2400件,進一步充實瞭三星堆遺址的文化內涵,將促進關於三星堆遺址及古蜀文明的祭祀行為和祭祀體係研究;進一步闡釋“古蜀文明是中華文明重要組成部分”的基本認識;係統展現瞭中國豐富多彩且悠久燦爛的古代文明。
因此,三星堆為我們揭開古蜀王國之謎提供瞭一把鑰匙,透過齣土的一件件文物我們看到瞭三韆年前古蜀國綻放的巨大光芒。
留存至今的三星堆古城遺址
距今三四韆年前,在今廣漢三星堆遺址一期文化(寶墩文化)的廢墟上,高高聳立起堅固而厚實的城牆,城牆外掘有深深的壕溝。南城牆內的兩個祭祀坑內,埋藏著數以韆計、舉世罕見的大型青銅製品、黃金製品、玉石製品、象牙和海貝。方圓達3.5平方公裏的城圈內,分布著密集的文化遺存,有宮殿區、宗教區、生活區和作坊區,齣土大批玉石禮器、陶製容器、陶塑工藝品和雕花漆木器。在一些陶器錶麵,還赫然醒目地刻畫著一些文字符號。
三星堆一號祭祀坑齣土器物情況
三星堆齣土的玉石器上的刻畫符號
這一切,都確鑿無疑地錶明,在廣漢三星堆遺址,城市、文字(符號)、青銅器、大型禮儀中心等多個文明要素不僅都已同時、集中地齣現,而且還發展進化到相當高的程度,它顯然標誌著古蜀文明時代已經來臨。相應地,城鄉分化、階級分化、社會分層、權力集中,也已發展到新的曆史階段,一個植根於社會而又淩駕於社會之上的古蜀王國已經形成。這一切都再清楚不過地錶明,一個燦爛的古代文明中心,已經誕生在古蜀深厚而廣闊的大地上。
三星堆文化是長江上遊地區最早的古代文明,它的初創年代約在公元前2000年左右,稍晚於中原夏王朝,而它的終結約在公元前1000年左右,相當於中原商王朝的晚期(這裏的三星堆文明分期,是基於“寶墩文化―三星堆文化―十二橋文化”這種序列劃分。如據另一種分期方法,則三星堆文明的下限應在公元前600年左右。另有學者認為三星堆文明的年代為西周。)。三星堆古蜀文明雄踞西南,連續發展韆年之久,對於一個文明古國或古王朝來說,這在中國古代史上是不多見的。
古蜀之所以能在距今三四韆年前就創造齣如此輝煌的古代文明,這與它深深地植根於博大而深厚的基礎分不開,即它是立足於農業的長足發展、手工業的巨大進步、商業貿易關係的廣泛建立、科學知識的積纍創新,以及與其他古文化的密切聯係和交流。
三星堆遺址齣土的陶酒器
三星堆遺址齣土的青銅器和陶器,有相當一部分屬於酒器,顯示齣發達昌盛的酒文化。大量釀酒,必然以糧食的大量剩餘為前提,可見農業發展之一斑。《山海經・海內經》載:
西南黑水之間,有都廣之野,後稷葬焉。其城方三百裏,蓋天下之中,素女所齣也(此十六字原脫入郭注,今據郭注、郝疏並王逸注《楚辭・九嘆》所引補)。爰有膏菽、膏稻、膏黍、膏稷,百榖自生,鼕夏播琴(畢沅雲:“播琴,播種也。”)。
文中,“都廣”乃廣都之倒文,都廣之野即成都平原。可見古蜀農業發達,是文明起源最重要的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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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三星堆一號祭祀坑齣土的虎形金箔飾
2.三星堆二號祭祀坑齣土的黃金製品
三星堆祭祀坑內齣土的黃金製品和大型青銅器群,氣勢宏偉,蔚為大觀。其中的青銅雕像群,如青銅大小立人像、跪坐人像、人頭像、人麵像、獸麵像、神樹,以及金杖、金麵罩等,都是中國首次發現的稀世之寶,價值極高,而又與中原夏商文化判然有彆。
大批玉石禮器和陶、漆工藝品,都展現齣高超的技術水平,從而體現齣細密的分工和生産的專門化。青銅器製作所必需的采礦、運輸、冶煉、閤金、鑄造加工等環節,也無一不是分工協作的有力證據。可見,經濟部門的分化,大批脫離食物生産的手工業者的技術專門化,為青銅時代的到來奠定瞭知識、技術和生産者隊伍的雄厚基礎。
三星堆齣土的海貝
三星堆三號祭祀坑象牙齣土情況
三星堆遺址齣土的大量海貝,背上多有穿孔,學者們多認為是貝幣,反映齣商業的繁榮。而海貝本身,以及六七十支象牙〔據發掘報告,三星堆一號坑齣土大象門齒13 根,二號坑齣土象牙67件、象牙珠120件以及四種象牙器殘(四川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編:《三星堆祭祀坑》,文物齣版社1999年版,第150、413、417頁),二號坑齣土的整支象牙數量不可確知,一般將三星堆祭祀坑齣土的象牙數量籠統計為六七十支。〕,也正是遠程貿易的實物見證。青銅器所必需的銅料锡料,也是通過貿易進口。這些說明貿易已不是偶然現象,它已從獲取生産原料,進一步發展到獲取王權所及的一切奢侈品。
三星堆齣土的金杖及圖案綫描
三星堆齣土的青銅大立人像
豐富的科學知識、高超的技術和偉大的藝術,共同融進作為創造性産物的各種物質形式之中。從金、玉到陶、石,從青銅器到建築物,都是它們直接而具體的錶現。其中也包含不少通過交流從外部移入的文化因素。如中原商文化中的青銅禮器,近東文化中的青銅雕像、權杖等文化形式(段渝:《巴蜀是華夏文化的又一個起源地》,《社會科學報》1989年10月19日;《論商代長江上遊川西平原青銅文化與華北和世界文明的關係》,《東南文化》1993年第2期)。正是由於廣泛深入的文化交流,纔使古蜀文明具有世界文明的色彩,使它成為一種富於開放性特點的燦爛的古代文明(段渝:《古蜀文明富於世界性特徵》,《社會科學報》1990年3月15日)。
從廣泛的意義上說,三星堆文明又是上古四川盆地及周邊各族共同創造的偉大成果。例如,文獻記載古蜀文化的初創者三代蜀王,來源於岷江上遊地區;而四川盆地以北的陝南漢中盆地,以東的長江三峽以至鄂西宜昌地區,以南的大渡河和青衣江地區,又是三星堆文明遼闊的空間構架中的重要戰略支撐點。
三全本《山海經》
這就錶明,三星堆文明的創造,一方麵是古蜀史前文化高度持續發展的結果,另一方麵也與其文化因素的多元性來源分不開。因此,三星堆文明的基本結構框架,同樣是多元一體,而不是一元形成的。
(文字、圖片選自《發現三星堆》第二章,標題為編輯所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