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1/2022, 2:13:53 PM
春鞦傳奇:張孟談冒死說韓虎,智伯瑤恃強輕韓魏
張孟談知道韓康子屯兵於東門,於是假扮智伯軍士,在深夜縋城而下,直奔韓傢大寨,隻說“智元帥有機密事差吾麵稟。”
韓康子虎正坐帳中,使人召入。其時軍中嚴急,凡進見之人,俱搜簡乾淨方纔放進。張孟談既與軍士一般打扮,身邊又無夾帶,並不疑心。張孟談既見韓虎,乞屏左右。韓虎命從人閃開,問其所以。張孟談道:“吾非軍士,實乃趙氏之臣張孟談也。吾主被圍日久,亡在旦夕,恐一旦身死傢滅,無法述其腹心之言。故特遣臣假作軍士夜潛至此,求見將軍,有言相告。若將軍容臣進言,臣方敢開口,如若不然,臣請死於將軍之前。”
韓虎曰:“汝有話但說,有理則從。”
張孟談道:“昔日六卿和睦,同執晉政,自範氏、中行氏不得眾心,自取覆滅,今存者惟智、韓、魏、趙四傢耳。智伯無故欲奪趙氏蔡皋狼之地,吾主念先世之遺,不忍遽割,未有得罪於智伯也。智伯自恃其強,糾閤韓、魏,欲攻滅趙氏。趙氏亡,則禍必次及於韓、魏矣。”韓虎沉吟未答。
張孟談又道:“今日韓、魏之所以服從智伯而攻趙的原因,實指望城下之日,三分趙氏之地耳。難道韓、魏不曾割萬傢之邑,以獻智伯嗎?世傳疆宇,彼尚垂涎而奪之,未聞韓、魏敢齣一語相抗也,況他人之地呢?趙氏滅,則智氏益強。韓、魏能引今日之勞,與之爭厚薄嗎?即使今日三分趙地,能保智氏異日不復奪走嗎?將軍請細思之!”
韓虎曰:“汝之意欲如何?”
張孟談道:“依臣愚見,莫若與吾主私和,反攻智伯,均之得其地。而智氏之地多倍於趙,且以除異日之患。三君同心世為唇齒,豈不美哉?”
韓虎曰:“汝言亦似有理,待吾與魏傢計議。汝且去,三日後來取迴復。”
張孟談道:“臣萬死一生,此來非一般容易。軍中耳目,難保不泄。吾願留麾下三日,以待尊命。”
韓虎派人密召段規,告以張孟談所言。段規受智伯之侮,懷恨未忘,遂深贊張孟談之謀。韓虎派張孟談與段規相見,段規留張孟談同幕而居,二人深相結納。
次日,段規奉韓虎之命,親往魏桓子營中,密告以趙氏有人到軍中講話,如此這般:“吾主不敢擅自作主,請將軍裁決!”
魏桓子駒曰:“狂賊悖慢,吾亦恨之!但恐縛虎不成,反為所噬呀。”
段規道:“智伯不能相容,勢所必然,與其悔於後日,不如斷於今日。趙氏將亡,韓、魏存之,其德我必深,不好過於與凶人共事嗎?”
魏駒曰:“此事當熟思而行,不可造次。”段規辭去。
第二日,智伯親自行水治酒於懸翁山,邀請韓、魏二將軍,同視水勢。飲酒中間,智伯喜形於色,遙指著晉陽城,謂韓、魏曰:“城未淹沒僅差三塊木闆瞭。吾今日始知水可以亡人國,晉國之盛,錶裏山河,汾、澮、晉、絳,皆號巨川。以吾觀之,水不足恃,適足速亡耳。”
魏駒私下以肘推韓虎,韓虎亦踢魏駒之足,二人相視有懼色。須臾席散,辭彆而去。��疵謂智伯道:“韓、魏二傢必反矣!”
智伯曰:“汝何以知之?”
��疵道:“臣未察其言,已觀其色。主公與二傢約滅趙之日,三分其地。今趙城旦暮必破,二傢無得地之喜,而有慮患之色,是以知其必反也。”
智伯曰:“吾與二氏方歡然同事,彼何慮焉?”
��疵道:“主公言水不足恃,適速其亡。晉水可以灌晉陽,汾水可以灌安邑,絳水可以灌平陽。主公言及晉陽之水,二君安得不慮?”
至第三日,韓虎、魏駒亦移酒於智伯營中,答謝昨日之請。智伯舉觴未飲對韓、魏曰:“智瑤素負直性,能吐不能咽。昨日有人言二位將軍有中變之意,不知是否?”
韓虎、魏駒齊聲答道:“元帥信嗎?”
智伯曰:“吾若信之,豈肯麵詢於將軍?”
韓虎道:“聞趙氏大齣金帛,欲離間吾三人,此必讒臣受趙氏之私,使元帥疑我二傢,因而懈於攻圍,等待脫禍。”
魏駒亦道:“此言甚當。不然,城破在邇誰不願剖分其土地,乃捨此目前必獲之利,而蹈不可測之禍?”
智伯笑曰:“吾亦知二位必無此心,乃��疵之過慮也。”
韓虎道:“元帥今日雖然不信,恐早晚復有言者,使吾兩人忠心無以自明,有不墮讒臣之計嗎?”
智伯以酒灑地曰:“今後彼此相猜,有如此酒!”韓虎、魏駒拱手稱謝。
是日飲酒倍歡,將晚而散。��疵隨後入見智伯道:“主公奈何以臣之言,泄於二君呢?”
智伯曰:“汝又如何知之?”
��疵道:“適臣遇二君於轅門,二君端目視臣,已而疾走。彼謂臣已知其情,有懼臣之心,故遑遽如此。”
智伯笑曰:“吾與二子灑酒為誓,各不相猜,汝勿妄言,自傷和氣。”
��疵退而嘆道:“智氏之命不長矣!”於是,詐言暴得寒疾,求醫治療,遂逃奔秦國去瞭。
(本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