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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名:禦廷作者:角六背景:基礎中國+部分西方文化的異世界架空中古簡介:背負血海深仇 “太耶昀坱”一生從未有一天身為女子而活 [女性長篇 BG/BL][古代奇幻]《禦廷》作者:角六(全文完) - 趣味新聞網


書名:禦廷作者:角六背景:基礎中國+部分西方文化的異世界架空中古簡介:背負血海深仇 “太耶昀坱”一生從未有一天身為女子而活 [女性長篇 BG/BL][古代奇幻]《禦廷》作者:角六(全文完)


發表日期 2019-10-27T13:16:33+08:00



     趣味新聞網記者特別報導 : 書名:禦廷作者:角六背景:基礎中國+部分西方文化的異世界架空中古簡介:背負血海深仇,“太耶昀坱”一生從未有一天身為女子而活,當真正拆下僞裝的時候,依然沒有人知 ... [女性長篇 BG/BL][古代奇 .....


     書名:禦廷
作者:角六
背景:基礎中國+部分西方文化的異世界架空中古
簡介:背負血海深仇,“太耶昀坱”一生從未有一天身為女子而活,當真正拆下僞裝的時候,依然沒有人知道她真正在乎的是什麼。

背景補充:皇室成員很優秀,沒有誇張的後宮三韆,但還是會有妃妾。宦官的製度非“古代傳統製度”。各地方的江湖組織有所謂的“名簽”,一旦“簽上有名”、從屬於某個“門派”,就算是“江湖人士”,朝廷不會介入處理其中的鬥毆、暗殺等事件,除非牽涉到一般平民百姓。

避雷:這是一個女性長篇小說、感情戲有、也算重點,但不甜,因為沒得分類,隻好放在這,請見諒。
支持彩虹。
其它:會參考曆史地名等,但請讀者切勿考究曆史,包括文化態度,因為是架空世界
本帖最後由 cauliflower_ 於 2019-12-10 11:03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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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會得到大驚喜!!

01
殾朝.干清宫.怀深殿;这里是韶明皇平常办公的书房。
被通报获准面圣后、刚从边关赶回京城的阴昊震将军、快步走入殿中,然而眼前的景像、却令他惊愕的不知是否应该继续向前。

阴昊震将军虽然已经年方二十一,但长年随父出征的他,这还是第一次见到有女子衣不蔽体的模样。
女孩差不多十四、五岁,全身上下、从头到脚满佈伤痕,更糟的是、右脚一条长长的刀伤裂开、此时正不断渗出鲜红血液,也不知为何,明明是女孩、身上却穿着已然被撕得破烂的太监服。

女孩低头跪在韶明皇足前,那悲惨可怜的模样、看得阴昊震极为于心不忍,即便是手下败将的妻女、他们东临都护军的将士们也不会这样对待。于是阴昊震想也不想,立刻脱下外袍披在女孩身上。

虽然不知道眼前到底怎么回事,但阴昊震想起,听父亲所述、韶明皇应该不是个残虐暴君,便奇怪的抬头看向君王,只见君王竟是目露哀伤悲痛,只是眼前的女孩垂首面地,大概没有看见吧。

#
六年后ーー

六年前成立的“御廷”、是直属于皇帝的特务机关;一切行事代表“帝意”。
等同于拥有“皇权”的“御廷”、无论怎么在京城里唿风唤雨、翻东查西也无人敢惹。
可惜又可畏的是,这些御廷的成员、是由选拔出来的孤儿男孩子们、去势后从小特训而成;也就是所谓的太监;宦官。

然而在京城某处偏僻又静谧的小客栈,悄悄流出奇怪的传言。
「嘿、你可知道,听说“御廷”的成员,不是全都去势的!」

「别胡说了!这怎么可能!皇上可是给了“御廷”最高行使权!皇上怎么可能让其他真正的男人、拥有他的权力!」另一个客人小心的压低声音说话,当然这种程度的音量、传到曲言应三人的耳里已经足够大声,就算没刻意要听八卦、也都还是听到了,谁叫他们三个都是榜上有名的江湖名门贵公子,这点程度的耳力不在话下。

「皇帝也是人、是人都有偏心的!你可见过昀公公、昀大人?」
「蛤?!我个臭老百姓、怎么可能见得到那传说中、大名鼎鼎的“御廷总长昀大人”!」

「嘿!我跟你说啊!我昨天跟随我家老板把货送进宫里、正好见到陪皇上游后花园的昀大人!就这么远远一眼!唉呀!那个昀公公、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男人啊!肯定没半个南风院的倌人比的上!」
「蛤?!拿昀大人和倌人比、你不要命啦!?而且、你哪来的钱看南风院倌人!那你有见到圣颜吗?」

「唉、光顾着看昀大人啦!是说、这么好看的男人、要真去势了多可惜!」
「所以、昀大人到底有没有去势?」

「其实我也只是听到宫女们闲聊说的,她们说啊、皇上可宠这个昀大人了,说不定根本没给他去势,不然怎么还给皇上侍寝呢?」
「侍…侍寝?!喂!这可真的别乱说呀!再说、两个男人做那种事,其中一个去势了也没差…」后面的话越说越小声。

「听说呀、皇上一直迟迟不立后、就是这个昀大人的关系…」

看看聊八卦起劲的二人,远远隔了好几桌的于司沐清收回目光,向二位友人解释道:「流言蜚语多不可信。我二叔说过、皇上因深爱已故皇后,故不愿另立新后。那位昀公公擅音律,每当皇上思念皇后,就会让他弹奏皇后经常演奏的乐曲,如此而已。」

曲言应:「原来如此。」
赫量长相最为粗犷,年纪也是三人竹马中最长的。「于司笃二庄主能成为宫廷画师,应该也是深得皇心。」言下之意就是、于司笃二庄主应该知道不少皇宫内幕,他说的肯定比流言流语要来得接近真相。

于司沐清:「嗯,二叔为已故皇后作了不少画,关于皇上、皇后夫妻情深的故事,也说给我们听过。至于那位昀公公、二叔也提过,但仅止于“难得一见的美男子”,接触机会并不多。」

曲言应望向于司沐清俊秀的面容、不禁笑着调侃道:「哦?比你还要美的美男子吗?」
沐清白了曲言应一眼。「听二叔说,昀公公是那种长相比较阴柔、虽然有英气,但阳刚不足的男…毕竟是个公公。但是,就像“御廷”所代表的意义一样,这位昀公公可是货真价实的大内高手,坐上“御廷总长”这个位置,跟他的年轻貌美可是一点关系也没有。」

曲言应放下酒杯,神情这会倒是认真了起来。「年轻…听说才二十出头,比我们都还要小啊,你们觉得,我们比之、相距有多大?」
赫量:「…」
沐清:「…不知道,毕竟,我们谁也没和大内高手交手过。」

曲言应:「是啊、朝廷与江湖势力向来互不交涉,真可惜。有机会还真想和这些大内高手比划比划!」
赫量:「曲大少门主你可别玩过头了、朝廷可不是能闹着玩的。」
曲言应:「哈哈哈!!!我有分寸的啦!」
赫量、于司沐清:「…」

#
中秋月圆、江面传来清丽澄澈的琴音,黑帽黑袍加黑靴,“御廷”基本的装束,今年依旧是昀公公陪在韶明皇身边、乘船游江赏月,二位妃子则在船内厢房,不敢打扰昀大人抚琴。

在无人注意的角度,昀公公漠然弹手,几名蒙面男子摔入水中、再也没爬上来;又几个弹指间,数名可疑人士在树后昏厥、被其他御廷宦官带走。

将目光从明月转向昀坱,浑然不知的韶明皇微笑着道:「昀大人,你的琴愈弹愈好了,音色是不是胜过瑟霜了?」
瑟霜是已故皇后的芳名。
昀坱轻轻起身,低首垂目的轻声说话。「皇上过赞了,属下不过是尽力贴近皇后之琴音,东施效颦多有不足、望皇上见谅。」

「哈哈哈、爱卿在外、谦让许多,是怕惹人非议吗?喔!对了、最近是有些奇怪的流言呢!」韶明皇想起最近从暗影那里听来的传言。
暗影是御廷中、负责潜伏在暗处的探子。

「不过是闲人无中生事,皇上可要惩戒?」昀坱问。说他是皇上的“兔子”,简直是可笑的无稽之谈。
「呵呵、由他们说去,虽然对爱卿比较抱歉,但这种流言、也不全是坏处。」韶明皇说道。

「是,属下明白了。」这个流言在某些考量下、确实对她有益。

十五年前,做为镇朝之宝的“日阙”;四石中被盗走了一石,间接造成了国势削弱,灵气骤减;部分城镇出现天灾、贫民增加的情形。
就在皇朝想要求助于传说中、擅长于灵术的“太耶一族”时,才发现早在日阙被盗的五、六年前,太耶一族就已经被追杀的灭亡殆尽。

深切体认到真正的灵师极少,即便每个人都有灵修的能力,也相当仰赖慧根、毅力和天赋,这些年来,韶明皇一直在寻找坚毅优秀的孩子、培养为强大灵师;不为外人所知的,这才是“御廷”的真面目,宦官不过是培育实力的晃子。

太监这种失德的制度、早就完全废止,只是越是修练灵力,自然就越是对生理慾望或五感需求降低,在某种表像外显上、与“太监”的气质相近。由其是像昀坱这样、早年身体折磨过多,永远惨白着一张脸,但因为五官精致,又有某种病态的美感,是以才有了“兔子”的传闻。

稍微走向韶明皇,昀坱寻求皇上意见。「陛下,日阙遭盗一事,确实涉及江湖门派,是否由属下前往查探?」
韶明皇敛敛眉,想了想,终于还是点了头。「找回日阙多快一刻是一刻。」

#
二名美貌女子走进客栈,瞬间吸引所有人目光,但二名女子只是迳自往曲言应三人的方向走去,走在后头、年纪较小的女孩显得有些局促不安。
赫量:「温蓉、榄儿,妳们怎么来了?」
温蓉的年纪比榄儿长,是赫量的妹妹,作为表妹的榄儿算是被拉为作陪来的。

赫温蓉:「哥哥、你们三个说要查赤焰门的事、特地跑到京城来,连中秋都没回家,现在可是查到什么了?」
曲言应拿起桌上的小碟子示意、认真插话说道:「我们查到这间小破客栈的菜、比皇宫附近的餐馆强多了!」

榄儿:「真是的!曲大哥别闹我们了!我和温蓉姊好不容易才赶到这里!还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曲大哥吶!」
曲言应:「嗯?什么重要的事?」

「昨天、我拉着榄儿去皇宫护城河看烟花、我们偶然打听到一件事…」说到这,赫温蓉显得有些难以启齿。
赫量:「到底打听到什么?」

榄儿:「听说御廷的昀大人、今年不过21岁,就已经是大内前三大高手,不仅高居御廷总长之位,还是宫廷第一灵师,最重要的是…」
曲言应:「最重要的是?」
赫温蓉:「…他的本名,叫昀坱。」

众人面色一变、静默三秒…

于司沐清:「…也可能只是刚好同名。」
赫量脸色更差一些,观察妹妹温蓉的表情,难道是忘记几年前的那件事了?
宦官、昀坱…是他吗?七、八年前来找言应的小太监、被他们兄妹俩赶走二次,后面那次时,他还把那个小太监打伤了,因为有小太监来找曲言应这事太怪异,所以才印象深刻,只记得那小太监面容很是清秀可爱。

曲言应想了想,这个消息确实很令人不安,年龄符合、擅长灵力、名字相同。「妳们…有看到他的长相吗?」

温蓉:「没有,不过、宫廷里有一些传言…只是传言!没有证实的!就是说…呃…」

于司沐清:「如果妳们要说的,是关于皇上和昀大人之间的绯闻,这个假流言我们已经知道了,不过、如果要看昀大人的长相的话,可以去找我二叔,他私下偷偷为昀大人做了一幅画,谁也不给看。但是、牵涉到言应的“师弟”,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本帖最后由 cauliflower_ 于 2019-10-27 13:34 编辑



02

于司笃因为担任宫廷画师的关系,不同于其他于司家族的人住在南州、而是和妻小们住在京城,算是脱离了江湖门派。
但出身于司家族、和曲家的“澶玄门”是至交,其情谊尚在,在澶玄门三门主的唯一遗腹子下落不明的状态下、于司笃没有不帮忙的可能。

了解状况后,于司笃带着几人进入他的书房。书房暗室里藏着的画作,多是与皇室人物有关,为了以防什么万一,里面的作品不轻易拿出。

小心摊开“昀公公”的画作,曲言应不发一语、心情复杂又惊愕的睁大了眼。
看到曲言应的表情和沉默,众人心底也了然的沉了几分。

虽然曲言应是在六岁前见过的三师叔与三师叔娘,记忆照理来讲应该已经模煳,但也许是父亲书房里、数幅三师叔的画像,加上父亲一再的叮咛,以及三师叔及三师叔娘出众的容貌,致使曲言应始终记得他们的容颜。

是以,他一眼就认出、画中男子、容貌与已故的“澶玄门三门主ー太耶铂尹”有几分相似,也与已故的“二门主夫人芜湮”有相仿之处。比之太耶铂尹要阴柔、比之芜湮要英气。

大概在二十多年前,向来离群索居、江湖中最擅长灵术的太耶一族,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忽然被暗杀殆尽,其中也包括当时的澶玄门三门主;曲言应的三师叔太耶铂尹;也就是从小被曲言应的爷爷收养的三弟子。
后来,不知道隐约明白了什么的三师叔娘;芜湮、担心给澶玄门带来麻烦、硬是拖着七月怀胎不敢回澶玄门、孤身一人碾转逃难、九年后死于火葬,独留一子太耶昀坱下落不明。

由于二十多年来,澶玄门都在追寻芜湮及其儿子的下落,为此、曲言应也是从小就跑遍整个殾国领土寻人,然而好不容易接近的几次中、始终都晚了一步,线索也断在芜湮火葬的那一年。

#
「这下子麻烦大了。」看着窗外、曲言应盯着手中半块白色“灵玉”发怔,于司沐清烦恼的说道。
赫量:「如果曲伯伯知道、自己最疼爱的小师弟、唯一的遗腹子当了宦官,恐怕很难接受。」

于司沐清:「不只是这样,鼎鼎大名的太耶一族、恐怕也是真的断后了。这实在是江湖憾事!藜老也说过了,自己穷尽一生修炼灵力,也及不上太耶族人的一根手指。」

赫量:「还有言应手上那半块羊脂灵玉,是入云阁的灵印吧!只有两个半块灵玉合而为一、才能启动灵印、然后催醒澶凌剑!没有灵印催醒的澶凌剑,恐怕没有办法对付赤焰门。」

于司沐清:「当年、太耶夫人就一张稍来的信笺,说要带着孩子昀坱从此匿名隐居、远离江湖,让澶玄门的人不要再找他们。等找到可以放心托付的人时,再把“灵玉”送回澶玄门,没想到,过二天言应找到的,却是被烧得只剩骨骸的太耶夫人,其子“太耶昀坱”也不知所踪。」

赫量:「眼下,赤焰门的威胁在即,无论如何、另外半块灵玉是必需的。」
于司沐清:「这就是我担心的另一件事…。如果“昀大人”真的是“太耶昀坱”,身为宫廷第一灵师、他的灵力修为很高吧!既然如此,他手上的那半块灵玉、是不可能和言应手上那块相合的;分开二十多年、加上灵力差距太大、就算原本是同一块,也会彻底变成二块独立的灵玉,就算拿到入云阁合在一起、也百分之百起不了灵印的作用。」

赫量眉头一皱:「你说的对,看来麻烦还真不是普通的大。」…「对了!太耶一族不是通常不擅武术吗?可是那位昀公公是大内前三高手!会不会真的只是名字、容貌上的巧合!」

于司沐清:「严格来讲、并不是太耶一族不擅武术,只是因为他们比较着重于灵修,对武术的修练自然就较为松散了,事实上,灵修者若是也在武术上钻研、成就会比一般武者来得快,只是那要等上更多年而已。因为、光是灵修、就要花费数十年的时间…这也是为什么修练魔功的赤焰门如此强大的原因。 不过…“昀大人”也才二十出头而已,他不仅是大内前三大高手、还是御廷最强灵师,虽然不知道厉害到什么程度,但是,除了太耶一族,还有谁能办得到吗?」

「唉…」赫量现实的想想,果然、昀大人只可能就是“昀坱”了。

#
密林里,跌坐在地上的二个女子,只来得及看见一名乌衣官袍的人忽然出现,挥了挥手中拂尘就把挟持她们的恶人打倒在地,一时惊讶的连哭泣都忘了。
身穿乌衣官袍的男人脸色苍白、眼神锐厉,除此之外、俊秀的容颜看不出其它表情。
「走。」昀坱冰冷的说道,声音里同样听不出一丝情感,但是这样的他,反而给了二名女子一剂强心针。

二名女孩赶忙向他道谢、趁着天黑前赶紧跑回村庄。她们没有注意到的是、昀坱命令其他暗影暗中保护这两名女孩,一边守株待兔的等着活捉赤焰门人。
昀坱凭着对灵力的敏感度,很快就知道这两名女子都是属于比较阴寒的命格,既然有针对特别对象,那么、赤焰门人一定还会再派人来捉她们。

当然,眼前地上的二个赤焰门人她也不会放过。

是夜。
昀坱将赤焰门人料理好,在月色下、从内袋拿出一方锦缎、取出小心包里在其中的“灵玉”观看。在月光的照耀下,一模一样的长方羊脂白玉、比曲言应手上的那半块、要灵动上十倍不只。这是因为,自从她九岁那年、从母亲手中接过这块灵玉以来,就不曾让玉离身、使灵玉在日积月累中沾染上她修练的灵力。

澶玄门共有三阁:主阁的澶堂主剑、桓渊阁主暗器、入云阁主灵修。
自从入云阁阁主太耶铂尹带着阁中子弟在外出事、全数牺牲后,入云阁便失去了江湖中、除太耶一族最高的灵术地位,然而,随着太耶一族与入云阁的没落,其实强大的灵师也是屈指可数。譬如藜槛儿的爷爷;藜芦子;他是芜湮的师父,芜湮是太耶铂尹的爱妻。

昀坱在心里轻叹一声,她还没想到怎么让二块已经各自独立的灵玉重新合而为一,拖了这么久,就算她想、这块灵玉也已经无法轻易还回澶玄门了。

#
天还未亮、今日也特别早起的澶玄门门主.曲厉,又独自来到入云阁前的空地练剑,就像他和他的三师弟太耶铂尹都尚未成家前的那样;一人练剑、一人灵修,一起静静渡过天明前的昏暗。

然而,现在等待天明的,只剩下他一个人。刚刚又梦见三师弟了;芜湮刚怀孕的那会儿,瑚琳雪拉着儿子言应说,要是将来芜湮生下女儿、一定要给言应做妻子,因为、如果是芜湮和铂尹的女儿、那肯定是全天下最漂亮的女娃儿、决不能让别人佔了便宜,又如果是儿子,就要结为兄弟。

被缠得不行、芜湮只好笑着保证答应,一边又笑说、如果是儿子的话,都算是师兄弟了,那还需要结义么?然而瑚琳雪还是吵着说“一定要的!”
见妻子闹腾的狠、自己就好笑的跑来凑热闹、又向三师弟那里硬是讨来半块入云阁灵印,说要两人成婚后才要还,除非生的是儿子、那就结义后再还。

反正只要灵印的主人还活着、完成了入云阁的封印,那么灵印不在身为主人的太耶铂尹身上也没关系,总之先等芜湮生产后再说。
没想到,就在铂尹带着阁中子弟外出的时候,封印忽然破裂,原本积存于入云阁的灵力不断流失,此原因只有一个,下封印的主人太耶铂尹身亡,吓得曲厉当时气急攻心、一口郁血当场吐出…

成对的灵玉能够相互吸引,在各种分身乏术下、那时刚成为澶玄门门主的曲厉、不得不把这半块灵印交给儿子,由曲言应主导来寻找芜湮和本该成为他小师弟的“太耶昀坱”,然而二十一年过去,只带回了芜湮的骨灰。

#
天尚未明,在昀庄最深处,纱衣、马甲,然后在躯干绑上从肩胛到肋缘的男子骨架铁衣,彻底加厚纤细的身躯后,再穿上裤子、套上特制的加高长靴,然后里上一层又一层的黑色锦缎,最后再束起一半的头发装上黑纱冠,这就是昀坱平常的打扮了,面无表情能让她更像个温雅俊秀的男人,除了皇上和御廷、没有人能察觉她的女儿身。

同样的,在这昀庄;外头没有人注意过昀庄的庄主是谁,只知道那是一个综合贩售场所,虽然叫做“庄”,却被分成四个开放的独立别院行商;有“品馔馆”、“油桐院”、“锻冶阁”、和“绵居”。

其实这里是昀坱在御廷外的私人住所,本来是她为了行事方便买下的一大块地,后来乞丐、孤儿、寡母,越捡越多就慢慢变成了现在这样,各种商业经营稳定后、就渐渐变成了一庄之主,但她只在私下进行分配指挥,是以无外人知晓,昀庄里的人也对她百分百忠诚,故无人洩露“昀庄主”的身份,其实昀坱并没有下禁口令,只是这是昀庄里人的共同默契。

装束完毕,昀坱往城外的方向迈步而去。

#
一间靠近京城外郊的小饭馆,餐点意外的美味,虽然装设陈旧、格局显小、但窗明几净又景色怡人,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休憩场所。

「大人、请慢用」店小二颤颤兢兢的递上馒头豆浆。
就算没见过御廷总长昀大人,京城里可没人不认得这身黑色宦官衣袍。

昀坱虽一如往常的冰着脸、却也不失礼貌的问道:「请问,咱家若要往茴州,走枥州还是沿葭城来得快呢?」
店小二:「大人若要到茴州的话,怎么不搭琵琶湾的渡船呢?」

昀坱:「咱家不想人挤人吶。」刻意洩露行踪给敌人,要是在船上出事、势必牵连众多平民百姓。

店小二:「这样的话、大人您从枥州吧!沿着葭城走的话、要穿过好几个关道,有的地方路势不好走、要花上许多时间。」
昀坱点点头表示知道了,塞了点小费给店小二后,不慌不忙的吃完餐点后离开。

不远处,于司沐清倏地用力抓住曲言应。
曲言应:「嗯?怎么了?」
于司沐清伸出手指、指向正从他们先前投宿的小客栈走出来的昀坱。
本帖最后由 cauliflower_ 于 2019-10-28 20:46 编辑



03

被一大票五人行跟着,要不发现也实在太难了。想要引狼出现、却先把不该引来的人引来了,还是先甩掉吧、影响任务就麻烦了。无论是灵玉、还是澶玄门的事,都还不是处理的时候。

昀坱也不打算做什么掩饰、假装没发现之类的,很干脆的纵了几个身就消失在曲言应一行人面前。

于司沐清:「好厉害的轻功,是说、我们五个人这么一大群的跟着,身为大内高手的昀总长、怎么可能没发现。」
曲言应:「一开始也没期望能靠跟踪的跟上,比较担心他回过头来揍我们、到时候要怎么应对而已。至少已经知道、他的目地是走枥州往茴州,跟上去也这么走就行了,但是、找他的事与你们无关,你们要继续往这边吗?」

「言应哥哥!我跟你走吧!反正往茴州的话、也能顺道回南州。」赫温蓉赶紧接话。
闻言,曲言应朝着温蓉露出微笑。
看言应和温蓉两小无猜的互动,赫量感觉心绪有些沉重不安。「反正赤焰门的线索也断了,现在也是没有头绪,不如跟你一起走,也算是往南州的方向。」

决定五人继续同行后,几人各怀心事,一时无话。

于司沐清虽感觉几人是假装平静,但还是得把现实的问题提出来。「御廷的权力虽大,但向来不轻易离京,为什么昀大人要孤身前往茴州呢?」

曲言应:「这么说起来,先前我也曾经追着赤焰门的人、断了线索在茴州。而且那个人、很有可能是十二河主之一。」
藜槛儿:「咦?!十二河主之一!那太危险了吧!曲大哥你一个人吗?」
赫温蓉:「的确是很危险、不过曲大哥之前在比武大会夺冠,不会轻易出事的。」

曲言应:「那个比武大会有年龄限制、招式限制、武器限制、门派限制;要是上了真正的战场、输赢还很难说。」
于司沐清:「言应,你要小心点,赤焰门下除了门主、双护法,再来就是魔功深不可测的十二河主了,会出什么阴狠的招术未可知,下次对上十二河主、不要再一个人行动!」

曲言应:「那次完全是个意外,我其实是偶然在暗巷里听见,有人在谈论炼化灵体之类的事,感觉就是很邪门歪道,所以偷偷跟上其中一人,然后就听到有人称唿他为“逢南河主”,既然叫“逢南河主”,那这条河附近、应该就有赤焰门的基地!」
逢南河是贯穿茴州到南州的一条主要河流。
于司沐清:「就算是在逢南河附近,茴州、南州的范围那么大,要找怕是也不容易。」

藜槛儿:「为什么明明是赤焰门,却用河流的名字做为部属的别称呢?」
于司沐清:「水克火,意思是连水都要压在下头、做水的主人的意思。」
藜槛儿:「唔…这个赤焰门好讨厌的感觉啊!」

#
入夜后,昀坱没有选择在野郊破庙中休息,而是确认了无人跟踪后、藏身在破庙附近。
没多久,曲言应一行人便进了这间破庙。

从掉了门的窗口,昀坱漠然看着曲言应细心的为赫温蓉挑掉烧烤的鱼翅、或是脱下外衣盖在她身上…
曲言应是个相貌堂堂、又正直善良的人,他对所有女孩子都很好,经常显得很风流倜傥,但赫温蓉还是比较特别的,二个人青梅竹马的长大,也经常有出双入对的时候。

包括她九岁那年、失去唯一亲人的那一天;那是她第一次见到曲言应这个人;她名义上的“未婚夫”,以及站在他身旁、赫温蓉这个相貌柔雅的女孩……

十二年前的那一天,芜湮匆匆忙忙跑回家,抓住她就开始急着交待。
「小坱!妈妈有重要的话要告诉妳、妳听清楚了!」芜湮神情慌乱的说。
感觉到妈妈的镇重、小昀坱认真的点点头。

「小坱、妳是个女孩子,但是、妈妈一直让你穿男孩子的衣服、假装妳是男孩,因为、妈妈要是有了万一,妳就只剩一个人了!等妈妈死了以后,妳就穿回女孩子的衣服、离开这里、带着这块玉、偷偷回到澶玄门!」说完芜湮将一块白色羊脂玉塞到昀坱手里。

「妈妈…会死?」昀坱吓的张大了眼,但也有记得好好握紧妈妈交给她的玉。

没有回答女儿的问题,芜湮只是忍住眼泪、继续交待要事。「小坱、妳回澶玄门时、别让任何人瞧见妳的脸,把这块玉还给他们以后,妳也不能告诉他们、妳是我的孩子、太耶昀坱。就让他们都找不到太耶昀坱这个男孩子、这样就好了,妳要离开澶玄门,还要把太耶这个姓藏起来、永远不让任何人知道!记得了吗?」

昀坱无声落泪的点点头。

看到女儿这么乖巧懂事,芜湮一边落泪、一边心疼的用力抱紧女儿。「小坱、对不起、是妈妈对不起妳,这块玉啊…其实是一半的而已,另外半块、在你曲言应曲哥哥的手上,他本来会是妳的大师兄、妳的未婚夫,可是太耶一族被可怕的坏人追杀,妳如果留在澶玄门、会给大家、给妳曲哥哥添上很可怕的麻烦!所以…妳要躲起来,不要让任何人找到妳!也不要让人知道、太耶昀坱其实是一个女孩子…小坱、妳要做为一个普通姑娘、普通的长大、普通的嫁人、普通的好好活下来…好吗?妳这么聪明…就算没有了妈妈也…带着妈妈给你的一点东西,找个地方先躲起来…」

快速接近中、几道迅疾的步伐让芜烟蓦然心冷,再把装有女装的包里塞进小昀坱手里。「小坱、走、快走!」
「噗!!」中了毒的身体再也忍不住、一口血勐然从芜湮口里喷出。

「妈妈!!」昀坱抱紧妈妈交给她的东西,终于再也忍不住的大哭、一边不忘压低音量,这是她从小被妈妈训练成的习惯;安静。

「小坱…妈妈交待妳的话、妳一定要好好记着,妈妈只是这副身体撑不下去了,但是、妈妈会一直在天上看着妳,小坱、妳一个人、一定要加油、努力活下来…」忍不住心疼的摸摸女儿,又赶紧赶女儿离开。「走…快走…」

小坱哭着脸跑出家门,当她看见河水比河岸低上许多的时候,她决定悄悄躲在河岸下。
接着,她看到母亲拿起火把、一边把自己困在屋里、一边烧满了整个房子。
没多久,几个身穿暗色衣服的人出现、他们费了好一番功夫灭火、又彻底搜查完房子后、什么也没找到、终于无奈的离开。

见他们离开,昀坱僵着冻坏的身子、想出来为母亲收尸。然而,就在她僵硬的怎么也动不了的时候,从另一边看到一男一女出现。
这一男一女身穿锦衣玉服,漂亮的像一对金童玉女,女孩叫男孩“言应哥哥”,男孩叫女孩“温蓉”。
这叫法、至今未变,那情景,也在她小小悲惨世界中、烙印深刻。

回忆到此为止,昀坱悄悄转身离开。

帮温蓉清出一个休息的地方后,曲言应向后退开。
温蓉:「谢谢言应哥哥,这个外衣还给你吧!你帮我用的地方、已经很温暖了。」在火堆的附近、又舖好了干草。
曲言应摆摆手、「妳盖着吧,我的功体能祛寒,妳们女孩子容易感冒、要多注意些。我们还要走上好几天呢。」
「那…谢谢言应哥哥…」温蓉笑着坐下,给自己盖上曲言应的外衣。

照顾妹妹的工作落到曲言应手上,赫量只好转头去照顾藜槛儿,但这边显然没有那么多粉红色泡泡。赫量把外衣脱下后、一句话没说就直接往槛儿头上丢去、吓得背向赫量的槛儿、哇得一声蹦起来。
很快会意到赫量的意思,槛儿看看赫量、再看看温蓉姊姊,默默盖上赫量的外衣后、迳自朝内躺平,第一次出这么久的远门、她可累坏了,很快就睡着。

温蓉也差不多,很快就陷入沉眠。
然而曲言应不一样,莫名的不安感缠着他,想想,大概是因为担心太耶昀坱成了宦官、父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难过的关系吧…
一边想着,曲言应一个翻身、把身体朝向了窗外,眨眼间、似乎隐隐看见窗外某处树叶微微动了一下。啊、没有人的声息,无所谓吧。

#
枥州的水芙城有“花都”的美誉,城中主要干道铺满四季花种,整年都能展开如画如诗的百艳卉景。
五个人顺着城内中央大道走来,身上都被盛接不少花瓣,大概是身处美丽的场景、心情也会跟着开阔,曲言应不禁想着,怎么能不珍惜总是陪伴在侧的女孩呢?

本来,一直只是把温蓉当妹妹,但随着年长、温蓉的情意渐渐明显,他也不是看不明白、不感动,也许等事情告一段落就向赫家提亲吧,虽然父母从来不给他催婚,但自己是独子,他很清楚、父母是急在心里,另一边又放不下他的“娃娃亲”,就算“太耶昀坱”是个男人,大概是觉得应该至少要说一声才能给他订亲吧。

走到这里,墙的另一边传来清透干净、悠扬美丽的琴音,这不禁让人想看看、弹琴者究竟是何许人也。
于司沐清和藜槛儿先停下了脚步,想更仔细的听听这美丽的琴音。见状,其他人也都跟着停下。

一曲毕,见榄儿似乎认得这地方,温蓉便问道、「榄儿、这墙的另一边,是谁家呀?」
槛儿:「温蓉姊姊、这墙的另一边,不是谁家,是爷爷带我来过、水芙城最大的琴馆;流音阁。今天不知是哪位大人物在里面试琴,曲声真好听。…啊、对了!」
于司沐清:「怎么了?」
槛儿:「听说昀大人擅音律,会不会是他呀?」

众人心想会有那么巧吗?但进去看看也没什么损失,沐清也弹琴,算是这里的常客,他也想见见刚刚奏曲的人。
本帖最后由 cauliflower_ 于 2019-10-29 19:47 编辑



04

十多尺宽的大石台上,昀坱继续试上另一把琴,就算戴着黑手套也毫不影响。
当手指抚上琴的瞬间,所有人都折服于那绝美的音色,谁也不想发出任何声音干扰。
就连曲言应也忍不住在心里感叹,果然是三师叔与三师叔娘的儿子,不只琴技、灵术卓绝,凌驾于男女之别的姿容、也是万中无一,谁能不看呆呢?

然而昀坱此时心里想的却是别的。今早一踏进城门、她就发现赤焰门的人已经跟上,所以才特地跑到这个难得城中空旷的试琴院等候。

曲子的最后、一声快速惊折的弦音弹出、昀坱平静的声音说道:「咱家这都结束第五首曲子了,诸位还不现身吗?」
曲言应几人一愣、应该不是指他们吧。
才想着,十多名俐落装扮的男子忽然跃现石台之上、曲言应等人也立刻看出那是赤焰门的人。

几人正犹豫要不要出手帮忙之际,只见昀坱不慌不忙、连膝上拂尘都未举起,只是又开始舞动手指、挥扬琴音,叮叮当当、婉.转.抑.起,弹奏间、没几个人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十几个男子竟彷彿在眨眼间就倒地不起。

于司沐清比任何人都要震惊,将内力从琴弦中传出的绝技,不是始于他们于司家的“尽山楼”吗?不过这么一来,太耶昀坱的身份就更不用迟疑了;创立“尽山楼”的琴魔老祖于司旸中、正是芜湮的师祖。

在众人还未从惊愕中清醒,又听昀坱淡然的声音道:「就算是江湖人士、攻击朝廷命官也是要入牢受审的,可有人通知衙门了?」昀坱看向流音阁的负责人。

流音阁老板一听、赶紧命人报案完、就立刻惶惶恐恐的快步跑来,这可是御廷的昀总长呀!这点眼力他还是有的,幸好刚刚昀总长一进来、他就命人打探身份。「大人!草民刚请人通报衙门了!方才倥偬间不及反应、幸亏大人武功盖世,草民有失进退之处、还请大人见谅…今日、大人若有中意的琴,就由草民送上、做为赔罪。」

说赔罪是过度降罪了,想是流音阁老板有心交好,这倒也无不可。昀坱依旧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冷然点点头。「这把就不错。」刚才弹的那把琴、由上好的黑椴木配上最坚韧的钢弦,虽然是极为珍贵,但其实还不是流音阁最顶级的琴。

但昀坱长年在宫中弹琴、又能够把琴弹的如此出神入化,不可能不知道琴的价值。「大人真是客气了,最好的琴艺、应当配上最完美的琴,不如、草民为大人送上前一把;穹谷琴。」
“穹谷”;目前阁中价值最贵的琴,由最顶级的木材、降香云杉所精工制成,沿着木纹年轮、琴身彷彿白黄相间,再配上最为柔韧坚固的白钢琴弦;两相加乘下、致使弦音穿透力极高,故取名“穹谷”,就连在皇宫也仅有一把类似的;同时,“穹谷”也是琉安璞有生以来最喜欢的第二把琴,如果不是确定了昀坱高超的琴技,刚刚也不会舍得拿出来。

然而,收下太昂贵的琴亦未必是好事。
看着昀坱冷然的双眸,琉安璞心口蓦地一震,这个久居宫帏的人、竟是有这般澄澈的眼神、莫不是看错?
「大人,草民此次送琴、可谓心甘情愿。至于这把被大人您弹过的“墨栏”、就留给草民、让草民翻个二倍价格卖出吧!」琉安璞笑道。

「既然琉阁主都这么说了,那咱家就收下这琴。」
安排好将琴送回御廷,赤焰门的人也一一被送进衙门。

离开琉音阁,昀坱便直接动身前往衙门,还没来得及走多远,就被曲言应等人堵住。
曲言应:「打扰了昀大人,请问昀大人可是在调查赤焰门之事?」
昀坱把脸微微撇向一边、面显不耐,语气依旧冰冷,「与你何干、不要打扰咱家办事。」

曲言应毫不在意昀坱冷淡的态度、仍然试着套近乎。一个大步走近、压低声音说话。「昀大人应该是在追查多年前、皇宫日阙遭盗一事,因为涉及江湖,这才孤身前往茴州调查赤焰门,不知草民说的是否可对?」

「啍!阁下倒是清楚!」昀坱面无表情的脸一时肃冷、显露杀气,这可是属于宫廷机密之事!虽然她其实只是假装生气,装高冷她是专业级的。

「大人别生气!」曲言应赶紧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大人,在下是江湖门派、澶玄门的弟子,曲言应。为调查赤焰门强夺灵修者灵力之事、一直在四处查探中,这才偶然得知,朝廷似乎也在追查赤焰门,如果大人您、确实是在调查赤焰门之事,那是否愿意与我们一起呢?」

「…」昀坱冷着脸确实在思考,的确,曲言应等人是江湖人士,怎样都比御廷只在京城活动要来的知晓许多,如果两相互助,也许可以更快查到日阙的下落,不管怎么说,眼下找到日阙还是比较重要的。「这就是你们跟踪我的理由?」

曲言应:「啊、大人您发现啦?哈哈哈、所以,大人带我们进衙门一起审问犯人好吗?也许我们可以给您帮上忙吶!」
昀坱:「…人数太多了。」

#
昀坱带上曲言应和于司沐清进入衙门牢房,然而见到的,却是十几具尸体,仅剩一个神智不清的男人。

不等其他官员解释,昀坱赶紧给这个男人点穴,使他恢复神智。
见男人一清醒、昀坱立刻抓紧男人衣领问道:「逢南河基地在什么地方?!」
起先、男人只是向后无力挣扎,发出语焉不详的声音。因为他困惑又害怕的觉得、自己怎么还没死,又想、就算没死也快了吧。

昀坱压住男人生门灌注灵力、掐着一口气不让他干脆的死掉、对他低声怒吼道:「你就要死了、但你的主子还轻轻松松的坐在高位享福,这样也没关系吗?」

不知是不甘心,还是被昀坱的忿怒吓到,男人总算吐了几个字后才死去。「…茴州…永昌…嗝!」

#
衙门附近客栈的客房中。

赫量:「永昌?茴州叫永昌的地方很多。不过应该可以排除一些小铁舖、小服饰店。」
曲言应:「在靠近和枥州的交界,就有“永昌铁器”和“永昌酒馆”,先从这两边调查起吧。」
昀坱:「姑且谢谢你们提供的消息,接下来我自己行动。」

「连“永昌酒馆”、大人您也要自己去调查吗?」于司沐清问。
昀坱:「嗯!」…「怎么了?」曲言应等三个男人面露异色。听说昀大人在宫中尚无地位时,因为容貌秀丽经常被权贵调戏,因此相当厌恶某些状况。

赫量:「那是一间南风院。」
昀坱:「南风院?」
曲言应毛手毛脚的伸手搂住昀坱的肩膀、一边调笑说道:「呀呀呀、以昀大人的美色,要是走进永昌酒馆,所有小倌都没办法工作了!」

吓到的拍掉曲言应的手、小倌是那个意思吗?「小倌…你是说…男…男…男…」昀坱错愕的不想讲出最后一个字。
曲言应:「男妓。」
“碰!”昀坱用力拍桌、桌子差点没爆炸!

无奈,昀坱妥协继续与曲言应等人同行。
「我绝对不进那“永昌酒馆”,那里就交给你们了。」昀坱冷着脸说。

于司沐清:「昀大人,你可见过“魔功”?」

昀坱:「…」这个于司沐清很是狡猾,这个迟疑间他就着道了。
于司沐清问的是“见过”、而不是“听过”,如果他一直待在宫里,以自己的年龄、就算日阙被盗时、赤焰门的人施展了魔功,那么他也是不可能“见过”的。
如果“见过”,那就必然是九岁以前、和母亲四处躲藏、被赤焰门追杀的那段时间,如果承认见过,等于至少五成、间接承认、自己是“太耶昀坱”了。
不过知道了又如何呢?反正他会以“昀公公”这个身份一直活下去。事到如今,和曲言应之间,不管是“未婚妻”还是“兄弟”都已经当不了了。

曲言应和自己说话时,总有某种自来熟的味道,虽然很大原因应该是、他这个人的个性本来就这样。但是、会主动找上自己、以及一开始的跟踪,大概就是已经在怀疑、自己就是“太耶昀坱”了吧。
曲言应也听出沐清问题中的深意,认真的盯着昀坱重问一遍。「你见过吗?」

就算是彼此都心知肚明了、也不用一定要讲清,太坦白的承认就好像是要认亲一样,现在她可不想和任何人太亲近。「…魔功怎么了?和“永昌酒馆”什么关系?」转移话题先。

魔功和灵力的差别在于;灵力是自己修练而来、魔功则是用其他方法,把他人或他物的灵力聚集到自己身上;一种损人利己、极损阴德的功体。

不逼昀坱,反正跟承认了也差不多,于司沐清继续解释道:「赤焰门之所以令所有江湖门人忌惮又厌恶,是因为他们无差别捕捉灵修者做为自己的修炼品…他们利用灵修者多不入世、又不专精于武术之利,对灵修者偷拐抢骗、穷追勐打,吸取他们身上的灵力为己用…这恐怕就是二十年前、太耶一族灭亡殆尽的真相。」

听到这里,昀坱目露狠厉、捏紧了拳头;这反应看在众人眼里,自然更不需要昀坱再去解释自己的身世了。

曲言应:「很遗憾的是,江湖上、真正的灵师可说是所剩无一,而加乘了魔功的赤焰门、已经强大的令所有江湖门派无可奈何,偏偏、赤焰门的十二基地和总门之处,我们更是一个也不知道。」

赫量:「这么说很没用,但是、真正能对付赤焰门的,只有像昀大人您这样的灵师了。我们对灵修几乎是一无所知,就算知道了赤焰门的所有据点,也未必就有本事踏平。光是挡在最外层的“魔力封印”,我们就无可奈何了。」

于司沐清:「我们于司家族的人、世代修习阵法,但赤焰门中、也有擅长阵法的人,就算不及我们于司家、一旦被附加了魔力、我们也无法攻破。我的意思是…我们需要你、和我们一起查遍所有赤焰门可能的据点,做为交换,你可以尽管使唤我们!」

昀坱:「…我明白了,但是、没有什么交不交换的,纠出赤焰门、本来就是我一生的任务,但我的确需要你们帮忙,永昌酒馆我也会去的。」


05

光从外观来看、“永昌酒馆”和一般的大酒馆相比,装饰华丽许多,周围还有很多同样附属于永昌酒馆的小餐馆、小商馆,和大片的林园、草坪、停马车场、停马场。

曲言应和赫量做为客人踏进“永昌酒馆”得先付不便宜的“座席费”,有了座位后,只能看表演和品尝菜餚,如果在台上台下有看中的“人”,就可以看状况“点名”,但像他们这样第一次来的客人,就算不点名也是常有的事。

另外,伎子们可以朝客人简单的抛媚眼、丢手帕,但禁止直接投怀送抱、致使客人感觉被纠缠,这里气氛较一般妓馆要风雅许多。

另一边,比较擅长轻功的昀坱和于司沐清、换上了蒙面夜行服、各自潜伏在暗处。
首先,昀坱想先确认有没有什么机关或阵法会曝露他们的行动。

毕竟在此之前、她把所有赤焰门所派出来跟踪或刺杀她的人都抓出来了,赤焰门不可能不谨慎,就算设下反向陷阱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一开始、昀坱就先瞄准内部组织,用最快的速度穿过重重门墙,悄声往顶楼上去。
一下子从窗外跳跃、一下子闪过人群目光,完全没有任何人发现她的行踪。

为了以防万一,来到顶层前,她先到最外墙、的确发现到魔阵的痕迹,一般酒馆是不需要防护到这个程度,等于无论“永昌酒馆”与赤焰门是否有关,至少现在已经可以确定、永昌酒馆决不是普通的经营场所。

以她的灵力,这点程度的魔阵还难不倒她就是了。稍微施了一点灵术,昀坱就快速进入顶层楼房。

#
曲言应小声在赫量边耳语。「那是不是琉音阁的公子、琉澈?」
位在舞台前、正中间的一张桌子,坐在中间大手大脚喝酒抱佳人的俊朗男人、一个人就被三个小倌伺候,和琉澈同行的友人曲言应不认得,不同于琉澈、那人怀里就抱着一个小男人、看起来疼爱的很。

赫量:「是琉澈没错,听说他是好男色版的你。」
「咳!我没有吧!」曲言应差点没额冒青筋。
赫量:「在温蓉面前是挺老实的,要是进了“芝含艳”你也是那个样。」
曲言应:「“芝含艳”的姑娘可没这么客气,你一坐下她们就自己过来了!」
赫量:「那你为什么要坐下?」
曲言应:「白瑰芍帮了我那么多忙、我总要时不时去给她捧场。」
赫量:「她的常客够多了。」
曲言应:「那是两回事!」唉、他只是去看舞而已、从来没过夜,以后还是少去找白瑰芍好了,老是有人看见他出入“芝含艳”、搞得他好像经常流连花丛一样。

#
顶层办公书房里,昀坱打开手中的本子,里面记载的全是名字和住所的记录,名字上方有的有打勾、有的没打勾。
昀坱按着一些可以找到蛛丝马迹的名字或住所、掐指算起…也许可以找到什么共通点?
没花多少时间,昀坱发现这些人名或住所的命格运格、都是属于阴气较重的。
正当她在想要怎么复制这本记录时,勐然听到有脚步声传来!

外面门廊是单行道、没有可以掩护的地方,昀坱想找看看房内有没有能躲藏的地方,把书放回去的时候,她发现书柜旁的墙面、似乎有暗道的痕迹。
在书柜旁找到机关后、昀坱赶紧穿进暗道中。

这边虽然没有下魔阵,但墙壁很坚固厚实、隐藏暗门一关上、房里的任何声音便完全隔绝,而这边的暗道、看起来是一条隐藏的楼梯。

这楼梯从顶层到一楼看起来似乎都能到达,而这条楼梯和另一边的长廊一样,也都是单行道、完全没有分叉路,一般而言、这种结构是最难藏身的。

但显然这条楼梯,功能并不是为了防刺客,而是在监视。
因为沿着楼梯往下、每个楼层都有暗窗,而这个暗窗就很薄、完全挡不住另一边的声音和光线,而且这个暗窗是向前凸出的,因此可以全无死角的从这边、完完全全、清清楚楚的看到另一边景像,当昀坱一踏进这条楼梯、耳力极好的她、就立刻听到每个楼层传来的各种淫声浪语。

稍微从这边观察,这楼梯每层只对应着一个房间,大概是时间尚不早不晚、好像所有房间都亮着烛光在办事,如果走到底层都没有暗着的房间,她就得想办法穿过某二个“办事的人”离开这里了。

昀坱踏着安静的步伐、一步一步往下走。
刚刚从书房里的各种资料,已经可以知道,这里确实有在为赤焰门办事,但除了干部,其它工作者都只是毫不知情的普通百姓,包括那些伎子们。
如果是这样的话,她希望能够不打草惊蛇、不影响一般百姓的达成任务目地,因此、她要好好思考、接下来怎么做会比较适当。

就在昀坱小心的往下走了几层时,刚刚她进来的顶楼的暗门打开了。因为不想打草惊蛇,她别无选择的得赶快找个房间钻进去。
正当昀坱想尽快离开时… “咦?怎么是他们三个?”旁边亮着的房间,竟然是曲言应、赫量和于司沐清!

虽然不知道他们三个为什么会一起在这房间里,但如果不让他们知道这边是暗道的话,行迹就会曝光了!
事不宜迟、昀坱赶紧打开暗窗跳进房间里。

看到昀坱忽然打开壁画蹦过来、曲言应三个人登时吓一大跳、想不到这里竟然有个暗道!
「躲起来、有人来了!」昀坱说完就要吹熄爉烛准备藏起来、好假装这里没人,但是却被曲言应阻止。

就在赫量和于司沐清先后躲入床下的同时,曲言应一把拉住想吹熄烛火的昀坱、将她用力往床上带、然后压在身下盖上被褥,正好从暗窗的方向、完全遮住她一身的夜行服。
看到曲言应往自己身上一压、昀坱被突然靠近的脸吓到,反射性的用内侧手掌快速遮住曲言应的双眼。

忽然被蒙住眼睛的曲言应愣了一下、但是也没有阻止、由着昀坱遮住他的眼。
蒙住曲言应的双眼后,昀坱迅速找回冷静…“糟了、这个时间点、怎么可能床上的两人单纯睡觉、毫无动静?”

无可奈何、随着感觉暗窗另一边的人靠近…为了不被发现、只好豁出去了!
昀坱抬起没遮住曲言应双眼的另一只手、快速往曲言应的小腹揍上一拳、没用内力、劲道不大不小,正好让毫无防备的曲言应“啊!”了一声。

正当曲言应纳闷自己为什么忽然被揍、是不是惹昀坱生气了的时候,耳边传来令他惊吓又全身酥麻的销魂呻吟。
「哈啊…」昀坱迫不得已、现学现卖的模拟刚才听到办事的声音。
别说身躯相贴的曲言应吓的不轻、床下那两位对视一眼,也是惊愕的一时忘记唿吸。

昀坱当然也是尴尬的不行,可是又不能停,于是开始一边朝曲言应乱踢乱抱乱打、一边又用里侧的手好好遮住他的眼、然后又不得不继续发出缠绵般的呻吟。

虽然意识到昀坱只是在演戏,可是曲言应还是慌乱的无法冷静,只觉得心跳加速、全身热的要冒汗,也不知道是尴尬还是紧张,总之他想伸手压住一直乱动的昀坱、于是就按住了他的双肩,可是昀坱还是一直在乱动、他便干脆把整个身体下沉、连头都埋进了昀坱的颈侧…终于昀坱这才停下手,也把遮住他双眼的手挪开。

忽然见到近在眼前、昀坱的侧颜,曲言应一愣…
「…人走了!」昀坱略不自在的说,然后心里后悔太早松开遮住曲言应双眼的手。

见曲言应仍然趴在她身上、盯着她错愕发呆,昀坱恼羞成怒的用力推开曲言应,快速从床上跳起来、离开床舖站到一边。
接着,赫量和于司沐清也从床底下钻出来,曲言应是最后一个立正站好的。三个人左看右看、就是不敢直视昀坱的脸,站得很僵硬、很不自然,好像连手都忘记平常是怎么摆的了。

看到三个人这样、昀坱只觉脸一红、更是加倍恼羞成怒。「谁要是说出去、我一定噼了他!」
三个男人赶紧点头答应。
本帖最后由 cauliflower_ 于 2019-10-31 22:39 编辑



06
「说!刚才为什么不让我熄火!」昀坱怒瞪曲言应,要不然她就不用表演“叫声”了!
「咳!呃…我…我只是想…我们四个人躲在这房间…外面人太多又一时出不去,要是熄了灯、有人进来就麻烦了…」曲言应还是尴尬的不敢直视昀坱,看墙看地板的说话。
好吧、这么说也有道理。「那你们三个聚在这里干嘛?」昀坱再问。

原来琉澈因为是琉音阁少爷的关系、平常就接触不少喜好雅乐的达官显贵,又好玩乐的关系,所以就经常带身份不俗的人来这“永昌酒馆”玩耍,因此就等于是“永昌酒馆”的大贵客,和他同桌的“钴文荐”正是特意前来招待他的永昌酒馆的大少馆主。

钴文荐和琉澈分开后,于司沐清先是跟踪钴文荐到了地下室,看到他和可疑黑衣人交谈、意识到这里的确是个情报收集中心后,转身又发现数名被无辜囚禁的普通人,因为他们看起来没有立即的生命危险,他不想因为轻举妄动而曝露行踪,因此决定先回来找曲言应和赫量商量,一边看昀坱那里得到什么资讯。

而曲言应和赫量来到这里,则是因为琉澈现在就在隔壁房间的关系,他们想确认、身为永昌酒馆大户的琉澈、是不是赤焰门的人,又有没有暗中和什么人来往,因为琉澈这个人平常就亦正亦邪,没有深交过不知道人品。另外,他们也和几个伎子聊过话,觉得大部分伎子都只是普通百性,但也没办法证明、这里就没有“特别的探子”。

昀坱:「那你们能确认、琉澈是不是赤焰门的人了吗?」
赫量摇摇头:「不能,他今天看起来就是一个人来玩的,但也不能说、他没有协助过永昌酒馆背后的赤焰门。」
「不如我直接去问他吧。」于司沐清说。他算是流音阁的常客,和琉澈有过几次交流。

#
好不容易离开“永昌酒馆”,回到之前在附近投宿的小客栈,暗影已经在房里等她了。
季寒:「大人,赤焰门搜捕极阴体质者,目前似乎侷限在枥州到茴州一带。」
昀坱:「赤焰门的活动范围没有这么小,看来有可能只是某个人的特立行为。」
季寒:「大人、被捉走的人应该还有更多,但能派出的暗影人数有限,没办法救到每个被抓走的人。」
昀坱:「我明白,辛苦了,你们先全部彻回宫里吧。」虽然其实还有事情想交待给季寒,但是他们真的该回京了。

季寒离开后,昀坱用墨笔写下一张纸条、然后走到窗边、轻轻喊了一声「雾夜」。
没多久,一只棕色粟翅鹰飞下来,稍微摸摸巨鹰,昀坱将装有纸条的小匣藏在鹰背后、让雾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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藜芦子一大清早就咚咚咚的跑来流音阁,他自认是流音阁的熟客兼琴友,没通报就直接闯进内院寻主人。
「喂!琉安璞!琉安璞!可找到你啦!」大嗓门先是吓了大家一跳,但一听是藜芦子的声音、就习以为常的继续工作。

「咳!咳!」被藜老的大嗓门吓一跳、呛到茶水,琉安璞咳了几下。「唉、藜老,是您呀!一大清早的、什么事呀?」
「喂咿!我听说你把“穹谷”送给了御廷的昀公公、这是怎么回事?!你不是宝贝的很吗?我这不是再也见不到“穹谷”了?!」藜老一大早跑来就是为了这不敢置信的传闻。

「喔、原来是这事啊!是真的。」琉安璞了然的回答。藜芦子如果是为了“穹谷”跑来,那就不奇怪了,这藜老也是弦琴爱好者,万分珍惜的弹奏过穹谷一次。
「为什么?!为什么?!你这臭家伙是干了什么杀人放火事、要拿“穹谷”给御廷拍马屁啊?!」藜老生气的大嗓门不知道有没有传到外街上。

琉安璞:「唉呀、藜老您想到哪里去了?前几天昀大人来我这里试琴,那琴弹得还真不是宫里人乱吹!从琴魔老祖过世以来,我就没听过那么干净的琴音啦!送琴是真的心甘情愿、心悦诚服吶!」

藜老:「干净?!你是不是老了?二十出头的毛小子、琴音能多干净?」
琉安璞:「是真的!藜老您有机会就听听昀大人弹琴,我瞧您孙女好像和昀大人有点干系,不如你问问她。」
藜老:「我孙女?我就槛儿一个孙女,她能跟个臭太监有什么干系?」

琉安璞:「那天昀大人离开的时候、我瞧见他还没走多远,就被澶玄门大弟子找上,几个人和他一起走了,里面就有槛儿姑娘。」
藜老:「几个人?除了曲言应、槛儿,还有谁?」
琉安璞:「就你们南州那几个大少;于司公子、赫量公子、赫姑娘。」
藜老:「嗯?他们几个找臭太监干什么?」

此时一名下人抱着长方包里走来。「阁主,这是昀大人送给您的回礼。」
「回礼?昀大人给我送回礼了?」琉安璞好奇的马上接过包里。
「唉!快看看是什么!太便宜我可不依!」藜老可不甘心了、那么珍贵的琴说送就送!

琉安璞打开墨紫色锦缎,里面是顶极的浅色紫榆木盒…
藜老:「算这昀公公还有点良心,看这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应该不简单!」昀大人的称唿勉强可以从“臭太监”往上升级为“昀公公”。
光是打开包里的布、就马上闻到上好紫榆木的清新香气,琉安璞小心翼翼的滑开木盒上盖,打开木盒的瞬间,两人都被里面装着的东西惊艳住、一时无语。

透明华美的琉璃酒瓶、底部有微微的浅紫由下至上渐层变淡,里面装着长长一束紫花苜蓿,不知何故、花看起来非常的鲜活,里面呈着玉酿花酒的模样,简直美的让人舍不得打开来饮用。木盒还有下层,下层摆放的、则是一套紫琉璃茶具。

琉安璞轻轻把酒瓶拿出来、小心的立在木盖上欣赏。
就连藜老动作也不粗鲁了。「酒瓶底部印什么字?」

被藜老提醒、琉安璞这才发现琉璃瓶身的底部印有三个小字。「品.馔.馆。是京城昀庄的品馔馆啊!」
藜老:「昀庄?什么昀庄?我只知道品馔馆,听说京城的品馔馆、每年会出一款限量的顶极花酒,这就是了吧!」
琉安璞:「品馔馆是昀庄的四个店舖之一,除了品馔馆,还有油桐院、锻冶阁和绵居。」
藜老:「昀庄…和昀公公有什么关系吗?」
琉安璞:「这个…应该没有吧!宦官平常都待在皇宫里,怎么经营店舖?」

…花…昀…曲言应…二十出头…宫廷第一灵师…。藜老面色发白、声音变得发颤…「安璞啊…那个昀公公、长什么模样啊?」
专注于看酒的琉安璞、没发现藜老神情有异,只是真心的回答道:「是个百年难得一见的美男子喔!做公公真是可惜了、呵!要是那张脸被我那儿子看到、我头可就大了!」

藜老:「…酒借我看一下。」
藜老努力镇定、伸手向酒瓶而去。琉安璞依旧没发现藜老异状、把酒轻轻往藜老的方向推去,哪知、就在藜老的手指触碰到酒瓶的瞬间、整只手竟然大力的抖了一下,吓得琉安璞赶紧双手都伸过来扶住酒瓶!

「藜老你!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白?」正要破口大骂的琉安璞、这会总算发现藜老的不对劲。

#
昨晚、四人好不容易偷偷摸摸回到了先前投宿的客栈。
今晨除了沐清早早出门去找人以外,槛儿和温蓉见到了聚在赫量房里的三人。

藜槛儿:「表哥,你们昨晚查得怎么样啊?有没有我能帮得上忙的?」
赫量:「妳啊、赶快回家了!接下来可没妳的事!」
藜槛儿:「怎么这样!我也有修练灵力、说不定能帮上什么忙呀!」
「妳那也叫灵力?」赫量一说完便把目光投向昀坱。

明白表哥的意思,但槛儿还想再坚持一下。「呃…好嘛、我是没什么用,可是、温蓉姊也想要我陪吧!」被温蓉拉出门的时候虽然很不安,可是出来一段时间后、就不想这么快回家了。

「…」其实带着妹妹们,赫量也不会不愿意,主要是安全问题。
赫量:「我担心有什么万一,毕竟我们在追查的是赤焰门,什么时候行踪被察觉也不奇怪。」
温蓉除了喜欢言应这点比较爱情盲目以外,聪明又有些实力也就罴了,但槛儿只是个未成年小丫头,要真有什么万一、只有躲起来的份。

温蓉的确是想要榄儿陪着,但理智想想,榄儿还是回家的好。「榄儿…妳还是听哥哥的话,乖乖回家好了,不好意思、硬把妳拖出来。」
「怎么连蓉姊姊都这么说…好吧…」大家都不赞成她留下、槛儿不得不丧气的答应。

曲言应:「不过,榄儿一个人回家、我也不是很放心…还是温蓉和槛儿一起回去吧。」
温蓉拿石头砸自己脚啊!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总要负起责任。「这…也是…是我把榄儿拉来的,得负责把榄儿送回去才行…。」

温蓉和榄儿离开客栈没多久,于司沐清便把琉澈带了回来。
琉澈方才走出永昌酒馆时,就遇上来搭话的于司沐清,由于没有交恶的理由、就爽快答应于司沐清、跟着他来到他们投宿的客栈说话。

想来昀坱应该不认识琉澈,于司沐清先做介绍。「昀大人,这位就是琉音阁的少阁主;琉澈公子。」
昀坱一秒就发现琉澈看他的眼神很诡异…

沐清话才讲完,琉澈就带着发亮的眼神、几个箭步快速立定到昀坱面前,满脸笑容的说话:「昀大人、久仰大名,在下琉澈,不知昀大人有何指教,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司沐清:「…」虽然来的路上就想过,琉澈十成十会很喜欢昀公公的容貌,但身为一阁之少主、应该不会没有分寸才是,这位可是御前第一红人、御廷总长;昀大人吶!就连宫里的二位贵妃也不敢站在他前面、目前皇上的唯一旁席啊!

昀坱:「…那就多谢琉公子了,不知琉公子对赤焰门有多少了解?」眼前男人的目光太露骨,不想浪费时间拐弯抹角,只想尽快结束话题。
曲言应:「…」这个琉公子跟琉安璞阁主还真没有半点相像、虽然是早就知道的事,但被当空气的好明显啊。

琉澈:「原来昀大人想知道赤焰门的事!正好、在下虽非赤焰门成员、但长年来与赤焰门合作、传递讯息,就像永昌酒馆一样,都是互惠合作、因此多少知道一点;门主赤不戒修练魔功和一个不知何名的禅宗功法、其下有红蓝两位护法、再来是数十位影探子和十二河主,十二河主的基地,知道的有三个。不知道昀大人想针对哪里了解?」

昀坱:「你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不担心遭到报复吗?」
不在乎昀坱从头到尾的冷气,琉澈依旧情绪高昂。「呵呵、那到时候、就有劳昀大人保护草民了。」

昀坱:「…赤焰门似乎在找极阴体质的人,你知道他们什么目地吗?」
琉澈:「是呀!确有此事,目地草民并不清楚,只知道有个老疯子能在催动魔功的状态下,看出极阴体质的人,他平常就待在沉石道一带、见到附合条件的人就抓。」

「沉石道?!藜槛儿!」昀坱一听脸色大变、立刻冲出门去。藜槛儿可是母亲师父的唯一孙女啊!
「糟了!快追!」赫量这才想起、槛儿不就是极阴体质的人吗?!往南州的方向、现在这会应该快到沉石道了!
见三人先后冲出去,琉澈也不假思索的发起轻功跟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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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

槛儿:「温蓉姊、对不起,要不是我太没用、妳就不用陪我回南州了。」
赫温蓉:「不,其实想想还是回南州的好,这次中秋、我们三个都不在家,爸妈说不定都在生气。我有预感、一定又要被我爸骂了。」

想到脾气暴躁的舅舅、藜槛儿吐吐舌头、「不只是我们三个,爷爷也不知道又跑哪去了。我也会一起被舅舅骂的吧、到时候我们互相作陪!」
赫温蓉笑着点头、槛儿的父母很早就因故相继去世,不会养小娃娃的藜爷爷、常常把槛儿丢到万叶堂给赫逸刚夫妻养,想到的时候又抱回藜庄,但槛儿也几乎等于赫逸刚的第三个孩子了。

忽然间、藜槛儿觉得周遭景色说不上的奇怪、「咦?」
赫温蓉:「怎么了?」

藜槛儿:「这路好像哪怪怪的…」
赫温蓉奇怪的看看周围,但没觉得有什么毛病。「怎么怪了?」

藜槛儿不解的抓抓头。「是我看错了吗?总觉得…」
正当榄儿说不出具体的奇怪点时,周围忽然响起野兽数量庞大的低吼声。这种低吼声对住在万叶堂长大的温蓉和槛儿来说、再清楚不过了、是饥饿的狼群!槛儿和温蓉登时吓的一僵、听这声音、少说也有二十来头!
别说二个女孩了,被这么多兇勐的野狼围着,就是有三个成年男子也抵抗不了。

两个人一边冒着冷汗、一边试着努力镇定,抽出系在腰上的软刀、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冲出重围、用轻功快点逃走。
可惜的是、这里多是矮树低丛,要爬高也没办法,也不知道狼群是从哪里忽然冒出来的。但温蓉和槛儿来不及多想,快速朝她们冲来的狼群、让她们只能赶紧拔腿就跑。

#
昀坱一到沉石道,便马上发现魔功的气息,于是暂时停下脚步。
三人一到、便对他们说话:「有人用魔功施展阵法!于司和赫去处理!曲言应跟我来!」

还以为只是单纯的抓人、想不到竟然用上了魔阵!沐清一听、赶紧掏出被自己当成随身武器的天西杵、把目标从槛儿转移到破坏魔阵上!

听从昀坱的指示、曲言应和自动跟上的琉澈追上继续向前疾行的她。

#
「糟了!姊…这好像是一个大…魔阵…这些狼群…只是引诱我们到这里…的幻觉而已…」榄儿气喘吁吁、一边吃力挥刀赶狼的说着。
两人现在爬到一株大树上、用手中软刀向伺机接近的狼群攻击。
而这一站高,榄儿终于知道自己的怪异感是什么了。

榄儿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巨大的阵法;有完整的一个阵心、二个阵眼、和无数个阵脚,虽然看不到、但想必每个阵脚都困了人,而她们两个便在其中一个阵脚中。

温蓉看看两人身上、多少被狼群抓到的伤痕。「幻觉…也可以把我们…抓伤吗?」温蓉也差不多到极限了。
榄儿:「应该是…魔功…的关系…」

一般阵法产生的幻术、就只是碰不到的幻视觉,但用魔力或灵力施展的阵法,可以让幻觉依施术者的力量、产生不同程度的实体化。
所以,就算知道了是幻觉也没用,对榄儿她们来说,在这阵里、这狼群就是真的。

#
于司沐清隐隐狰狞着目光,他很快就发现、这是他看过无数遍的吞灵阵!

通常、施术者会在阵心、从阵脚困住灵修者,然后像蜘蛛丝一样、全部吸掉灵修者的灵力、连一个人活着所需要的基本灵质也一样;因此、被吸光灵力的修者就只有等死的份。

但是、被困在这里的、全都不是灵修者,只是极阴体质的普通人!就算吸了普通人的灵力又如何?到底图什么?

总之要解除吞灵阵,必须先找到藏在某个阵脚的入口、然后再穿过二个阵眼、到达阵心击败阵主。
阵法的运作和灵印不同,阵法靠的是天地法则运算、灵印靠的是施灵者个人的灵能力,因此,和灵印不同的是、一旦阵法启动、就算施阵者死了,阵法也会继续运作。

如果不按照一定的破阵法,一旦阵法启动、就算阵主死了、阵法也会继续运作,到最后、他们就只能给困在阵脚里的女孩们收尸了,除非他们能在阵法完成运作前、救出所有被困在阵脚里的女孩,但重点是、光找到一个阵脚就要花上许多时间。

要救全部的人、于司沐清只能专注于寻找那个有“入口”的阵脚。赫量则陪着他、帮他剷除阵中幻觉陷阱,譬如飞石、乱箭、或是突然出现的敌人,好让沐清能专心找阵口。

昀坱这边则是一劲的制造动乱、拖延施阵者启动阵法的时间,譬如碰坏做为阵墙、阵柱的岩石或树木;虽然阵心没事、所有损坏都会自动修复,但那也需要时间。
在制造动乱的过程中,一边观察地形、一边寻找榄儿。

与此同时,位在阵心、一个满头白发、满嘴白髥的男人气的一掌击毙身边侍从。
「气死我了!气!气!气!气!气!」
众赤焰门人吓得全部跪地、一句话不敢坑。

寻另嶙;赤焰门前十二河主之一,本来是赤焰门主赤不戒的得力部下,灵力吞得比谁都勤,后来副作用出来、人格过度分裂、性情变得极度爆躁,连门主交待的任务也无法理智完成,最终被赤不戒降罪、革除十二河主之位,虽然还是门中成员,但也只能在这一方天地继续修炼。

那些阵脚的极阴体质女孩,是现任“逢南河主.丹骛”为了安抚他、给他找来的,让他爱怎么用吞灵阵就怎么用。
只是这寻另嶙疯归疯,武功高强又吞了一堆灵力、身边还有擅长阵术的旧部属,并不是那么好对付。

#
终于撑到了极限的榄儿和温蓉,同时从树上摔下来;幸好此时昀坱和曲言应都发现了她们,赶紧一人一个的接住。
因为还要对付不会受伤的狼群,昀坱和曲言应没办法一直公主抱的抱住她俩,只好让她们从背后抱紧他们的肩。

但是榄儿是真的连抱也抱不住了,昀坱只好伸出没握住拂尘的左手、往后托住榄儿。
昀坱和曲言应离开这个阵脚后,也不敢随便把她们放下来,这个阵法还在敌人的掌控中,放下后就不敢保证她们的安全了。

「昀…大人…谢谢…」榄儿想要抱紧昀坱的肩膀、减轻昀坱的负担,但怎么也施不上力,只能发出声音道谢。
昀坱并没理会榄儿,只是不发一语的对付幻境敌人、一边破坏阵墙。
就在榄儿担心自己会不会惹昀坱不高兴的时候,她忽然明显的感觉到、从昀坱身上稳稳的传来温暖的灵息,一点一点的回复她的精神。

和榄儿的状况相比,温蓉要好上一点,她还能使劲抱住曲言应。比榄儿多了一点的体重,对曲言应来说也算不上什么。
温蓉:「言应哥哥,谢谢你,你们怎么…」
曲言应还算游刃有余的向她解释了大概的状况,两个人免不了的又一番浓情蜜意…此时、他眼角余光看到了昀坱,心中突的一惊。

从昀坱身上顷流出一点又一点、似金似白的淡淡金光,那些金光、正飞向他身后的榄儿身上,现在、榄儿原本苍白的脸庞已经恢复了一些血色。
不仔细看的话,其实不会发现那么小的光点,但是,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这微微发光的金色尘芒了。

#
于司沐清这边好不容易来到了阵眼,赤焰门的人也已冲过来守阵,昀坱等人也都来到这里和他会合,打算一举攻进阵心!

曲言应手持未开印的澶凌剑、赫量手握穿叶刀、来插花的琉澈使的是繁樑笛,昀坱挥舞着的则是一把无名黑檀拂尘;就算于司沐清空不出天西杵给大家助阵,这四人也已胜过百人军队。

「琉澈!你反了!」一名赤焰门人忽然喊道。
琉澈毫不在意的笑着回覆道:「我又不是赤焰门人、何来反不反之说?」
「啍!你不怕再也进不了永昌酒馆了吗?!」
琉澈:「呵呵、谢谢关心,不过不需要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啊!」

「谁是你的沧海巫山呀?」榄儿跟随爷爷也是出入过流音阁多次,先前就听说过琉澈的八卦,此时已经恢复了不错的精神状态,觉得奇怪就顺口问了出来,只是一张嘴就叫人尴尬。

昀坱:「…」
榄儿:「啊、昀大人、我好许多了,您把我放下吧!」
昀坱:「你是阵脚的目标之一,一把你放下来,马上就会被集中攻击。」
「啊!」榄儿登时脸色一白、虽然精神恢复了,但是马上让她面对一群敌人、怕还是不行,而且原来温蓉姊是被她连累的。
另一边的温蓉没事了、直接从曲言应背后下来。

「我来揹吧!」琉澈跑过来温柔的说。
昀坱:「…」赫量从你身后走过来了。
「我来!」二话不说,高大又动作俐落的赫量、拎住榄儿的后领就直接往自己背上扔、二秒搞定,就是动作太快、榄儿一不小心撞个鼻疼。
琉澈:「啧!」
赫量:「…」只是来领妹妹的,不小心抢了琉澈展现绅士的机会。

不多担误时间、几人立刻跟上于司沐清往前跑,看来是找到了方向。




( 原则上每天都会发文,但因为从第七节起、好像开始要等审文的关系,
可能好几天后才会出现文章。
m(_ _)m 林林种种,谢谢指教。)

08
一踏进阵心、一股热风立刻向几人袭来。只见阵心的正中央、一个白发白胡子的壮老汉挥着大斧、气得又叫又跳,那热风像是他的怒气一样,随着他失控乱挥的斧头散发出来。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杀了你们!」老汉双眼发红、疯狂的朝众人叫吼,那种面目可憎的模样、看着就不正常。

于司沐清:「量、你可以把榄儿放下来了。」
大概是三人长年来相处的默契,面对一群敌人的时候、三人队形就自动跑出来,昀坱和琉澈没有加入他们,而是一左一右的把榄儿和温蓉保护在中间。

单看武力值的话,通常站在最前面的会是使万叶刀法的赫量;当万叶刀法一施展开来、翻腾的刀气扬起无数落叶,同时半空中出现无数刀痕、让敌人完全看不清刀的方向,一个闪神怎么被击毙的都不知道,最利于以一挡十的功法之一,爆发威力极大。

但如果是在面对修练魔功的敌人时,打头阵的通常会是曲言应。
曲言应在澶玄门隶属于澶堂,澶堂虽然主修的是剑法,但因为澶玄门还有“入云阁”的关系,所以澶玄门弟子对于魔力、灵力的研究还是比一般门派来得多,修练的特殊功体、在一定程度上也能防止魔力瘴气对身体造成影响,虽然也不是完全的防护。

魔力瘴气是一种修练魔功越多、身体愈会自然产生的一种有如毒雾般的瘴气,修魔者因为是渐进增加、慢慢习惯瘴气的,所以在生理上不受影响,但没有修练魔功的人、若长期待在修魔者身边,就会变得日渐衰弱,这样恶性循环下,变成所有赤焰门人都非得修练魔功不可。

等于只有两种人完全不怕魔力瘴气,一种是修魔者、一种是灵修者。曲言应和藜槛儿虽然不精于灵术,但都算是已经踏进灵门的修灵者,这样的程度就已经足够抵挡魔瘴气,大多数的人连灵门都无法靠近。

事实上,在这个状况下、由昀坱来主导战场可能会是比较好的选择,但昀坱和他们三人没有那十多年的默契,在面对这么多的敌人下、主导战略方式反而可能出错。因此,昀坱便被动的配合三人进攻。

榄儿和温蓉也重新拿出了刀想对付敌人,昀坱斟酌着榄儿的能力、不明不显的指引她使出更配合她身形的刀法。万叶堂的刀法,并不适合榄儿和温蓉这样、骨架纤细的姑娘去建立为初学的基础,就算她们使的是软刀,但根本刀法还是万叶堂流派的大气大势。要学较不利于己身条件的武术,最好要先学好利于自己先天条件的功体。

琉澈这边当然就没想那么多,只是把温蓉整个护周全,虽然他对女儿家没兴趣,但至少明白昀坱这是在护着两个姑娘。

自从入云阁阁主太耶铂尹过世、阁中子弟大半身亡以来,这十几二十年,赤焰门势力渐大,虽然没有证据、但赤焰门的魔功强大、江湖中人有目共睹,如果不是抢夺了大量灵力、断无如此可能。

这些年来、曲言应对上的赤焰门人不下百人,现在这位疯老头绝对是其中最强大的!剑对上巨斧也通常是比较弱势一点,但曲言应的身手俐落,至少脑子是绝对赢过眼前的疯子、
刚好这里的赤焰门人众多,曲言应故意一直往他们附近跑,狡猾的东绕西转、更是激怒了寻另嶙。

这样还不够,曲言应开始和他说话,总是有交谈才有新资讯呀。「喂!你武功这么厉害!你是十二河主吗?」
寻另嶙:「哼!我当然厉害了!我可是十二河主最厉害的!谁也比不上!你看你、只能被我打得到处跑!」
但是在曲言应的引导下、寻另嶙也伤了不少自己人,但寻另嶙毫不在意就是了。

曲言应神情轻松、不慌不忙的继续说话、「可我听说、十二河主都是英俊威武的人,你怎么一点也不像呀!头松乱的像十年没洗澡啊!」
昀坱声音不大不小、冷冷说出昨天得到的消息:「他只是前十二河主,名字叫寻另嶙,五年前就被现任逢南河主丹骛踢下来了。」

「原来只是“前十二河主”啊!那个把你踢下来、叫丹骛的人、一定强多了吧!」曲言应一激怒完、立刻拔腿向外狂奔!
寻另嶙一听,剎时气的脸红脖子粗的大吹胡子、一边喊着「胡说!胡说!胡说!」、一边追上曲言应、连跑出阵心了都没去管。

寻另嶙的武力或许不俗,可惜神智失常的他,现在随随便便被曲言应几句话一激就乱了功法,这样轻易就变得杂乱无章的打法、也只有一开始唬的了人。

趁寻另嶙离开阵心,沐清赶紧跑去破阵,由赫量帮他护着。
昀坱和琉澈也开始全力清杂鱼,和赫量、琉澈不同的是,昀坱的出手是招招毙命、完全没有半点心慈手软的意思,从一开始就寒着目光在认真杀人。

只要能够专心解阵,吞灵阵这种粗暴的阵法其实并不难破,只要阵主离开、解开阵心封印后,把里面洒有阵主血液的黑石毁坏即可,现下比较危险的是单打独斗的曲言应。

毕竟曾是十二河主,以整体武力值来看、曲言应不是修炼魔功的寻另嶙的对手,但他还是全力撑住,澶玄剑法也不是那么弱的东西,但有个问题,没有开灵印的澶凌剑、和一般冷兵器一样,都承受不了魔气直接的侵蚀,耗损的速度快很多,而且长此下去,做为澶玄门宝剑的澶凌剑寿命、只怕会缩短。

众人赶到曲言应这边时,就见到曲言应已经负伤、并且也开始有被魔瘴侵袭的迹象、这便不由得担心起来,于是沐清和赫量想立刻冲上前帮忙…

昀坱倏地一个纵身、像飞的一样越过在他前面的沐清和赫量、然后是曲言应,瞬间就来到寻另嶙身后、手中拂尘像移动最快速的黑曼巴蛇一样、忽然缠上寻另嶙后颈…

“咔!” 一击毙命。
“碰!”寻另嶙这座伟岸的山就这样倒了下来,由于太过突然,所有人一时愣住。

「你在心软什么?因为对方疯了,所以起了怜悯之心?」昀坱冷冷的说。
曲言应:「…」

昀坱:「当无罪的人被牺牲时,你有拯救他们的办法吗?」
任何人都可能犯错,错可能大、可能小;只要付出了代价、就没有绝对不能原谅的人,但是在怜悯一个犯下巨大错误的人之前,这个罪人还在犯罪、还在伤害无辜的人,你想救这个罪人,那你能够百分百拯救之后因为这个罪人、而被牺牲的受害者吗?

昀坱:「如果你活捉了他,有百分之百制住他的方法吗?」寻另嶙的状况和当年的沐清不同。

有点心虚的闪着目光,曲言应略微不安的说话、「…你…你是不是知道…」“沐清曾经练过魔功的事吗?”后面的话没说,这应该是他们三人的秘密,连榄儿和温蓉都不知道。

「我想到有点事要处理,先回城了。」昀坱寒着脸、面无表情的说完,踏着轻功迅速离开。琉澈在后面跟上他。

读不懂场合说话,满脸问号的榄儿直肠子的问道:「曲大哥?昀大人知道什么呀?你们是在说什么事?你刚刚对这大坏蛋心软了吗?」
「…」曲言应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于司沐清:「…榄儿、温蓉,妳们还好吗?」
「咦?嗯…我们没事了…。」虽然回答的对象是沐清,但温蓉却是看着曲言应略有心虚的表情说话。
于司沐清:「…我想到有些事,想要回“尽山楼”一趟,不如我和榄儿、温蓉先一起回南州。」

赫量:「沐清…那好吧!你们路上小心。」
曲言应:「路上小心,有事随时联络我们。」
于司沐清点点头,拉着榄儿、温蓉转身离开。

#
真正的逢南河主丹骛还没见到,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所有人都避着他走路,只除了琉澈不怕冷的跟在昀坱身后。

「琉公子不用回家处理事务吗?继续待在茴州怕是不安全。」昀坱道。
琉澈一双眼、精亮的像在算计什么,总是狐狸般的笑容似是不安好心。「就算回到水芙城也不见得就安全,如果草民这个小商贾能在昀大人面前混个眼熟,那就是抱上最金贵的大腿了。」

昀坱:「咱家不过一宫中下人,琉公子怕不是高看?」
「这是大人过谦了。」琉澈讨笑道。

#
京城.昀庄.品馔馆。

清晨,藜芦子便早早来到这品馔馆门口等着,店门一开便心急的立刻冲进去,绕一圈没见到自己要的酒、便找了一名员工来问话。
藜芦子:「这位少郎,先前我朋友收到一份酒礼,这酒礼出自你们品馔馆,是装有一束紫花苜蓿的花酒,不知这酒可还有得买?」

宁伴:「老先生,您说的、是苜蓿琉璃紫花盒呀!那买不到的!」
藜芦子:「买不到?为什么呢?」

宁伴:「品馔馆每年都会出五款限量酒礼,这酒礼没有一种酒是重覆的,所以您想买同一盒、那是铁定买不到,另外四盒酒礼也已经全数卖出。」
藜芦子:「那…再问啊、那五款酒礼,和这边其它的酒,有什么不同之处吗?」

宁伴指着柜上的二种酒解释、「喔,这叫做“长香”的米酒、和这叫做“雪泽”的浊酒,是我们馆里固定贩售的酒品,有固定的酿酒师在制作。那五款花酒,是我们庄主每年另外花时间酿造的,因为每次都是重新研发,所以、一年就只有五款。」
藜芦子:「那…我要怎么样、才能买到那花酒呢?啊!对了!我能不能拜会你们庄主啊!」

宁伴:「这…老先生您这就为难我了,一来这花酒的预定已经排到后年,庄主不给人再往后订。二来见庄主这事,我一个小人作不了主,不如您问问我们馆主吧。」
藜芦子:「这样啊…。」
本帖最后由 cauliflower_ 于 2019-11-5 11:15 编辑



09

藜芦子此生共收过三个弟子;第一个是自己的儿子藜嵩玠、第二个是于司沐清的父亲于司晟、第三个是捡来的孤女芜湮;全部白发人送黑发人。
三个弟子接连过世后,藜芦子拒绝再收徒,从此云游江湖、潜修灵术,把唯一的孙女藜槛儿、几乎都丢给已故儿媳赫芊兰的哥哥、赫逸刚来养育。

于司旸中;于司沐清的太祖父;人称琴魔老祖,他在南州的琴峦山中创立“尽山楼”;是专门研究阵术的地方,当时还没有“魔功”一流,“琴魔老祖”这四字是盛赞于司旸中不只精通阵法、以琴发劲为功的武术更是一绝。

但琴魔绝技并没有在“尽山楼”被流传下来,他唯一还活着的儿子;于司饮一生钻研阵法、在武学上并没有任何修为,于是于司饮的儿子于司晟、便拜了于司旸中在武学上唯一的弟子;藜芦子为师。

就在于司沐清出生后不久,于司晟竟因先天骨病、无药可治而去世,于是沐清也就只跟随着祖父于司饮修习阵术,十四岁时,某天他在山中遇见一名伤患,救了对方后、才知道那人是修为极高的武者,于是,虽然对方只大了他五岁,他还是向对方求师,从未入过武道的沐清、希望自己总有一天能够练得太祖父的武术。

于是,对“武道”全无了解的他,就这么和“师父”修练起魔功来,其间吞了多少“灵修者”的事,他全然不知。直到性情变得越来越乖戾,被竹马竹马们的曲言应和赫量发现,这才阻止了于司沐清继续修练魔道。
这也是为什么,曲言应和赫量比起其他“卫道人士”、对“修魔者”多一分怜悯的缘故。

当时,年龄比沐清稍长了一点的曲言应和赫量、打跑了“受伤的师父”后,这件事照理来讲、除非“师父”说出去,否则应该没有第五个人知道,但曲言应总觉得从刚才昀坱的话里,似乎是知道这件事的。

仅管昀坱责备自己的时候,并没有生气的提高语气音调、也没有情绪化表情,但曲言应想,他有可能其实是很生气、很生气、非常生气;面对整个家族的灭门之仇,昀坱恐怕很难接受他对敌人轻易的心软。

曲言应:「怎么办,昀大人生气了。」
赫量:「…他…大概不会真的对你生气吧。」
曲言应:「为什么?」
赫量:「…不知道。直觉。」
曲言应:「…」

赫量:「记得几年前,有个小太监来找你,被我和温蓉赶跑的事吗?」
曲言应:「记得。你的意思是,那是昀大人派来的人?」
赫量:「我的意思是,那就是他本人。」
曲言应:「欸?!」

#
曲言应和赫量才走到客栈附近、便奇怪的看见客栈周围站满宫廷侍卫。
赫量:「这是怎么回事?是京城卫兵吗?」
曲言应:「不,这不是京城侍卫的军服,没记错的话、是在嶋源城看过、西桦王的亲军。」
嶋源城是位在殾国西面、荟州的主城;大皇子西桦王的领地。

赫量:「西桦王在这小客栈里?」
西桦王是着名的奢侈傲慢、骄纵轻狂,因不得皇心,被皇上丢到嶋源城当一方霸主,很难想像这样一位亲王、会跑到这种小地方的小客栈。
曲言应:「这…」

「二位客官!二位客官!你们可回来了!唉呀!你们可回来了!」客栈老板急得满身大汗、老远看见二人后、像是终于抓到救命稻草一样、赶紧飞扑着冲过来。

曲言应:「老板怎么了?」
客栈老板伸头往二人身后和附近东瞧西瞧,又接着急喊道:「唉呀!贵客呀!昀大人没和你们一起吗?」
曲言应:「昀大人有事,大概暂时还不会回来。」

客栈老板:「那…那就没办法了,这个…西桦王说要见你们…。」
老板的话立刻换来二人满脸问号。

#
虽然满腹疑问,但王要见草民、草民当然不能拒绝,曲言应和赫量只好乖乖的走进整个客栈中、最昂贵的那一间。

一进入房间内室,就见到坐在大床上、面显不耐、一脸盛气凌人的西桦王,据说这西桦王聪明绝顶、天赋过人,曾被皇帝寄予厚望,然而,没多久就发现此子性情过傲、更不在乎芸芸众生或是黎民百姓,是以最终选择放弃大皇子、绶命二皇子为继任太子。

西桦王一见到曲言应和赫量、没等二人行礼,便立刻不耐的破口大骂:「见了本王还不跪下!」

虽然心里觉得不悦,但谁叫人家是王。
正当曲言应和赫量准备行在宫廷里、面见皇室的行跪大礼时,身后窗台“砰!”的一声、接着两人后领就被拉住。
身后传来昀坱的声音。「半年前,韶明皇就已经废除行跪大礼,殿下不知道吗?」

西桦王一见昀坱出现、目光登时有如猎人盯上猎物般,眉眼一展、竟是露出笑容。接着缓缓从床上起身、迳直向昀坱走来。「就算行跪大礼废除了,昀大人身为御廷总长、怎么连通报也没有、就闯入本王暂时休憩的房寝?」

昀坱面上毫无敬意,寒着的脸、冷度是以往的十倍,说出的话更是夹枪带棍、「西桦王向来失德,陛下曾交待属下、若为纠正大皇子失德之举,一切行为举止可摆在礼仪之前。」

「昀大人好冲的口气!父皇真把妳宠上天了不是?听说妳爬上父皇的床了、真的?」西桦王轻佻的伸手过来,想摸上昀坱的脸、立刻被昀坱“啪!”的一下打掉。
「陛下与妃子们情深意重,断不会行如此无耻之事!」昀坱沉着怒气道。

昀坱这比西桦王更嚣张的模样,实实在在震惊到曲言应和赫量,两个人各自闪到二边冒冷汗。身为宫廷宦官、竟然敢打西桦王啊!

哪知西桦王竟像没事一样,只见他笑着抬起被昀坱打了、稍微发红的手背、放在唇边竟是轻轻一吻。「小坱,本王想妳了,再给本王侍寝吧!」

此话一出,曲言应和赫量勐然一僵。

昀坱顿时更是气的目露兇狠杀意,握紧手中拂尘往后就是暴虐的一挥、“砰!”的一声,刚刚她跃进来的窗子连同墙壁立刻破了个大洞,不见了的建造木材一秒化身粉霁。
“小坱”这个称唿、是妈妈叫的,这个混帐东西竟然就这样随随便便喊了出来!而且谁要给他侍寝了!

全然不在意的、西桦王继续笑着说道:「看来小坱还是本王一个人的,那个男人也没碰过妳吧!听说要和别人订亲了,就等妳点头答意,小坱、赶快准许人家呀!」
西桦王转头看向曲言应又道:「是你自己不要的,之后可别后悔哦。不准你碰本王的小坱。」

曲言应一愣,后悔?指的是娃娃亲这件事吗?可是昀坱分明是个男人。虽然好男色者也不在少数,但真正结亲的却是极少,两家人当然都没想过、如果太耶昀坱是个男人,还要继续结亲这回事。

「对了!对了!那件事曲公子不知道吧!」西桦王笑着说。

曲言应:「咦?」到底怎么回事?

「你想说什么?」昀坱怒瞪西桦王,不知道这混帐指什么。

西桦王狡猾一笑:「说六年前,妳为了救这个男人,身受重伤失去抵抗能力后,被本王抱了…的这件事。」

…空气一时冻结,曲言应和赫量一惊,完全不知道怎么反应。曲言应更是觉得一股寒气降下,身体瞬间冰冷。

昀坱气的过头,此时反而冷静下来,只是握着拂尘的手紧绷的发白。声音冻的有如深山冰雪、「别以为你是大皇子,我就无可奈何!」

「等妳。」笑着说完,西桦王带着一帮亲兵们转身离开。

然而曲言应、赫量,和昀坱三个人一动也不动的站在原地。

六年前,赤焰门才刚刚广为江湖人所知。
曲言应当时的实力还完全不敌赤焰门人,在追踪赤焰门线索时、误入陷阱,被困在一座毒窟中,正当他感觉全身冰冷,意识正一点一点消逝时,身后忽然传来一股温暖的气流、缓缓钻进身体之中,意识也因此渐渐恢复。
在半睡半醒之际,他见到一名矮了他许多的少年将他扶起、奋力的往外移动,当时,少年比他低的面孔没能见着,就只看到一点一点闪闪的光的粒子、从少年身上往自己飞来。
就像早先、昀坱揹着榄儿时,一模一样的光点。

「是你…我…」向来能言善道的口失去语言,曲言应僵着不知道该说什么,是他害了昀坱…

昀坱:「别说了!!又不是姑娘家失了身就要死要活!这个仇我会自己报去!你们都别再提醒我那件恶心事!」事实上她就是姑娘家,但这不是重点,一码归一码、这仇她会自己报!

见昀坱说完话转身离开,赫量像是安慰一样的拍拍他肩膀。「不是你的错。」
曲言应心情复杂的点点头。「…。」
赫量:「真不知道他到底做了多少事、是我们不知道的。」
曲言应:「…」


10
还以为昀坱已经离开客栈,曲言应和赫量走到楼下,才发现他原来在一楼饭厅用餐,二人这才发觉已经中午过好久,大家都还没吃饭。
「那个…琉澈公子呢?」坐到同桌,曲言应想着、和昀坱说点什么都好,便开口挤出问题。
「被绑回家了。」昀坱用一号表情回答,刚刚的怒气已经不见踪影,不知道是不气了、还是太会隐藏情绪。

曲言应:「呃…绑?」
赫量:「大概是在外面浪太久,被他爸找人抓回去的吧。」
曲言应:「哦…。」

看看言应没办法自然的神情、这也没办法,一旦知道这个人为了自己付出、又因此受了巨大伤害,谁也没办法平静。更何况他还没告诉曲言应,几年前昀坱就来找过他的事,要是说了,只会更加愧疚,要说也要琢磨一下时机,赫量暗暗在心里想着。

忽然,昀坱停住手中的筷子,抬头看向前方。
曲言应和赫量奇怪的顺着昀坱目光看去,一看清走过来的人,曲言应和赫量立刻站起身来。「藜前辈!」
昀坱:「…」为什么雾夜会停在藜芦子的肩膀上?

「呵呵呵、我也还没吃饭,一起吧!」藜芦子迳自坐到昀坱旁边的位置。「这位大人,您不介意吧。」
「…自便」昀坱不再看藜芦子一眼、自顾自的继续吃饭。

看昀坱反应,曲言应和赫量心想、他八成是知道藜芦子的,然后又在冷冷的摆出一付没见过的样子。
曲言应:「前辈,您怎么会在茴州?这鹰是怎么回事?」
话才说完,只见藜芦子肩上巨鹰“啪!啪!”两声、转头就跳到昀坱肩上,接着用嘴巴从肚子下方咬出一张纸。

昀坱:「…」顿了一下,把纸收起来、一付没事的样子又继续吃饭。
但另外几人见状当然很是惊奇、藜芦子说道:「一入茴州、这鹰忽然就飞着跟上我,大人、这鹰…是你养的?」
就算好奇那纸,大家也都没去问。

昀坱:「…雾夜…他的名字。」…藜芦子是妈妈的师父,妈妈不知道会不会气我对藜前辈这么失礼。

「呵~呵~呵~原来真是大人的鹰呀!为什么会停在老夫身上呢?」藜芦子笑着说道,他也是真的很惊喜,到底是为什么呢?还以为在京城里又是一无所获,想不到在这里见到想见的人了。

「…不知道。」…「有事情要讨论,等等吃完饭到我房里来。」说完,昀坱先回了房间。

#
雾夜安静的挂在窗台,原以为进来房间的只有曲言应和赫量,没想到、藜芦子竟也跟着走了进来,还很是厚脸皮的、一副极为自然的模样、又大喇喇的坐到了昀坱旁边。
「…」昀坱面无表情、沉默的看藜芦子一眼。

…呃…昀大人好像生气了?脸上温度又降了几分的样子吶!
正当大家觉得昀坱是不是要发飙的时候,昀坱什么也没说,忽然把刚刚雾夜给她的纸条拿来出,上面写着“永昌镖局”。

昀坱:「这是雾夜嗅出来,在茴州一带,有魔道气息的地方。」

「咦!?好厉害!」大家不禁把目光移到雾夜身上,雾夜和牠主人一样高冷,默默看众人一眼后、就把头往外甩。「原来雾夜是一只灵鹰啊!」藜芦子感叹的说。

粟翅鹰这个品种的鹰本来就比较容易亲近人,被昀坱救了以后养在昀庄里,因为长时间陪着她的关系,沾染上她的灵息,也就比一般动物早开智、本能的开始灵修,当然也是在昀坱刻意的引导下。
如果是昀庄的人,就会知道“雾夜”、“白牙”是她二个最厉害的灵宠。

昀坱:「之前在永昌酒馆,我搜集了魔力的气息给雾夜闻、让他找同样的。 …现在,在一定的距离里,牠就能嗅出魔道的气息了。」…「本来,牠就能借着我的灵息,找到我的位置、或是我的东西。」最后这句话是看着藜芦子说的,言下之意就是、您老究竟是拿了我什么东西去、能让雾夜跟得这么紧?

听出昀坱话中有话,藜芦子原本嬉笑的表情一变,微颤着手、缓缓从衣襟里取出一个长条锦缎包里。
三人不知道包里中是何物,但看藜芦子的神情,气氛一时严肃。

「这…是你的东西吗?」藜芦子打开包里,里面装着一把…不,是“一对”铁灰色双鐗!

「角木双鐗!」曲言应认出物件后、立刻惊唿出声!
乍看之下、这是一把很普通的铁鐗,长约半尺、形状扁平。
这把看似随便铁舖就买得到的铁鐗,表面上没有什么华丽的装饰,只有一个很特殊的构造。
如果把这一把鐗从中间拆开,就会发现它其实是二把的,鐗尖一顿一锐,锐的那把、鐗尖嵌在顿的那把里面。
两把鐗的重量、长度一样,等于是尖的那把柄重、顿的那把鐗尖重;尖的那把叫角鐗、顿的那把叫木鐗;
这样的设计、是曲言应的二师叔广泉瀡、为了迎合小师弟太耶铂尹的要求、特地打造给他的随身武器。

只要是一定程度的灵修者,就能够像人脸辨识那样、从不同物件上的灵息、分辨出属于同一个人的,太耶铂钧和芜湮都死了,这“角木双鐗”上面只剩下最后使用它的、昀坱的灵息,而这灵息、藜芦子在流音阁时,从那琉璃花酒瓶上也感受到了。

昀坱蹙着眉绷紧脸,一动不动的将这双鐗看仔细、骤变的表情有点可怕,原本就像结冻的苍白脸庞、此时像是有什么要炸裂了一样,曲言应和赫量不禁紧张了起来。

忽然、昀坱抬起眼、盯着藜芦子站起来,正当众人以为气氛一时剑拔弩张,昀坱勐然跪在藜芦子面前、把大家吓了一跳的全都站了起来。
昀坱:「母亲曾说,她教我的一切、都是师祖您教给她的,让昀坱见了师祖后,一定要给您磕上三个头。」

藜芦子哗的一声大哭起来、见昀坱扎扎实实的磕完三个头后,也跪了下去将昀坱紧紧抱住。
想不到藜芦子会像个小孩一样大哭,昀坱很是不知所措,只好像安抚一样、拍拍抱紧自己的师祖。

#
茴州是整个殾国气候偏热的州,但位在茴州靠东南的地方、“狼尾村”是个例外。因为东侧被陇长的南井山脉挡住,一年四季都是偏冷、偏暗的,由其近几年、寒冷的气候加遽,一年比一年冷,现在才刚入秋就已经开始飘雪。

曲言应一行人到达狼尾村时,村子已经提早入夜,小村里也没有饭店酒馆,一行人只好借了一间寺庙过夜。

「咦?榄儿这练的不是落叶刀法吧?是吗?」藜芦子见后院里认真练刀的榄儿,觉得有些奇怪,那刀法有点像落叶刀法、又好像不是,但确实是比原先的落叶刀法要适合榄儿,见温蓉端着热馒头进来便问她。

温蓉:「藜前辈,榄儿说、那是昀大人教她的刀法,虽然依然是落叶刀法、但是是配合了她身形修改过的。然后、榄儿现在一有空、就一直在练怎么让这刀法更流畅。」

「喔!有这样的事呀!有劳他了…」藜芦子欣慰的笑笑。
温蓉:「怎么没见到昀大人呢?」

藜芦子:「入村前他说有别的事要调查,在妳俩到之前就先走了。」
温蓉:「有事要查?这么晚又这么冷的…。」

藜芦子:「…」唉、昀坱这孩子年纪轻轻就当上御廷总长,一下子就成为这么顶尖的人物、也不知道是背负了多少东西。

五人用过热馒头后,便讨论起江湖上最近发生的事。
赫温容:「哥,回家的时候,爸说让你有空的话,到武夷门一趟,关心一下到底发生什么事。」
榄儿:「说是他们门中、所有门主下一辈的亲传弟子、功力消失大半。而且,不只是武夷门,好像其他门派也有类似状况。」

曲言应:「该不会是类似像“吞灵阵”这样的事吧…说起来,寻另嶙将体质极阴的女子困进吞灵阵,目地是为什么?这能增加魔力的修为吗?」

赫量:「想知道原因的话,等昀大人出现问他吧。」
曲言应:「唉?他知道?」
赫量:「以他的个性,不可能什么都不知道就把那帮人全杀了。」
曲言应:「…有道理。」

榄儿:「…昀大人…是不是不相信我们呀?虽然是一起行动的,可是他其实一直在一个人做事。」
藜芦子:「他不是不相信我们,而是他背负的东西、和我们不一样。御廷昀坱总长要做的事,终归不是江湖事。」

#
昀坱绕了全村一圈,除了生命力强的“狼尾草”长的茂盛以外,农田作物都长的很丑,最多勉强给自家人里腹,更穷的人都快活不下去了。难怪这里叫“狼尾村”,简直就是专养狼尾草的村子。
想了想,昀坱割了几綑狼尾草包好,然后挂在“白牙”脖子上,让牠送回昀庄,“白牙”是一头白色长毛牧羊灵犬。

没有回去找曲言应一行人,昀坱敲了一户、从门里传来小孩微弱哭声的普通人家的门借宿。
住在这小木房里的夫妻打开门、一见到昀坱身上的官服开始时有些害怕,知道来意后便赶紧诚惶诚恐的请他进去。
这户人家除了一对年轻夫妻外,还有个二月大的婴儿。

没等夫妻说什么,昀坱便看着正躺在母亲怀里,有一声没一声、哭的很是无力的婴儿问道:「他怎么了?」
女子:「不…不知道…」
昀坱:「孩子给我抱抱好吗?」

小夫妻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乖乖把孩子交给了昀坱。昀坱仔细一看,婴儿有明显的皮肤发黄。「这孩子…有没有腹泻、呕吐、发烧、小便混浊之类的情形?」

女子:「…大人、小豆子的确是有腹泻、呕吐和发烧的情形,若是小便混浊…这个没注意…。」
「刚出生的婴儿有黄疸很正常,但小豆子的黄疸应该是病理性的了,加上狼尾村没有什么阳光,孩子就更好不起来。」昀坱说完、抬起了另一只空着的手,摊平手、将指尖部分放在婴儿额上、缓缓灌入灵力。

小夫妻惊喜的看见、小豆子的肤色越来越亮、也不哭了,没多久便张大了眼睛、好奇的盯着抱他的人笑了出来。


11

翌日清晨。
昀坱看着屋外的大拉车问道:「为什么你们家家户户、都有那么大的拉车?」
这小夫妻的农田,绝对不需要那么大的拉车,种出来的东西怕是车子的一半都装不满。

昀坱这边才问完话,老实的男人立刻脸露心虚,妻子也开始捂脸哭泣。
男子吱吱唔唔的回答道:「…大人、这拉车,不是我们的,是“永昌镖局”的拉车…」

原来“永昌镖局”明明很大,却不知何故、建在村子的很里边,外头的人要联系并不容易,偏偏外头又经常有人、会抓人送进“永昌镖局”,于是“永昌镖局”便给许多住在边村的村民们一台拉车、和一些跑路费、让村民们帮他们把人送进镖局里。

“永昌镖局”的说法是、这些被拉进来的人是他们自己的人生病了、要回镖局来休养,但“休养的人”从来没有出来过,而且、被送去的人有男有女有小孩,只要有正常脑子的人、都知道这不可能是正常事,分明就是掳人勾当!
但明知这是不干不净的坏事,可村民们没钱没食物,为了煳一口饭、只有昧着良心做下去。

夫妻俩原本很怕昀坱不知会有什么样的反应,譬如抓他们进衙门什么的。但昀坱只是依旧那万年冰山、无悲无喜的表情,从头到尾什么话也没插,静静听完两人陈述后,说一声「我知道了。」就转身离开这个家。

#
“永昌镖局”的侧边是一座大山,山上正飘着细雪,曲言应一行人清晨便来到了这附近藏身,他们看见有村民拉着拉车、与镖局里的人交易后、将人送进局里。

曲言应从拉车上、被掀起的一角认出、「那是里山派的拳衣!」
榄儿气道:「果然又是掳人!赤焰门真是太可怕了!」

「我在靠山东侧的厢房埋了炸药,等等爆炸后、曲公子、赫公子、赫姑娘你们可以先把人都引到山里去解决吗?」昀坱不知道什么时候、忽然出现在大家身后说话。

忽然听到昀坱的声音、大家全部转过头来。
榄儿:「唔!昀大人你什么时候来的!」
赫量先朝昀坱点头答应,然后对身旁的榄儿说了句“习惯就好”。
曲言应和温蓉也回答昀坱一个“好”字。

昀坱:「然后、藜前辈和榄儿可以趁机去北侧牢房救所有被绑住的江湖门人。我也会趁这机会搜索整个镖局,寻找赤焰门和日阙的相关线索,这样可以吗?」

众人一致同意后、昀坱便去引爆炸药,众人伺机而动。

#
昀坱离开后没多久,东侧厢房果然爆出巨大声响、一时烟硝四起,镖局的人立刻赶过来,曲言应等三人也依照计画、将敌人们往山里引。

最初的小杂鱼们自然不是赫量等三人的对手,没多久就引出大镖师。
向万强巨大的身形一站出来、震的地板像在晃一样!
「混帐!你们!为什么忽然闯我“永昌镖局”?!」向万强一眼认出曲言应和赫量。

曲言应:「镖师、刚刚你们带走的是里山派的人吧!你们到底抓走了多了江湖门人?」
「啍!不想被抓的话、就自己变强!像我这样!」向万强拍拍自己的胸脯、嚣张的挺挺肩。

曲言应眉头一蹙、「武功的强大并不代表一切!就连你们永昌镖局的人、也需要吃农夫种的米、穿纺织女做的衣服、住建筑工人盖的房子!仗着武力强大就以为可以弱肉强食、这不过是一厢情愿的自以为是!」

「混帐!我杀了你!我杀了你以后、你说什么都是屁!」向万强气得挥刀过来、一边吼道、「强大就是一切!」

向万强的蛮劲的确很大、沾染魔气的一个刀击狠狠砍在曲言应剑上、幸好这是澶凌剑,否则这刀肯定是立刻断成二截!
为了减少澶凌剑的耗损、赫量赶紧跳了过来、用上激将法、「他交给我、你去踏平永昌镖局!」

这话一落、从永昌镖局里立刻传出贯穿空气的魔音、「啍!想踏平永昌镖局、曲少门主可不像有这本事!」听到那么嚣张的话,丹骛的确不想再安静坐着、踩着轻功立刻从屋内跳出来、

丹骛毫不客气、仗着魔功加持的内力、朝着曲言应一掌打去、气势夹带风沙走石疾行。
如果以正面迎击、曲言应自知不是对手,但澶玄剑法讲求的是俐落精妙,他不需要和对方硬碰硬,只要在必要时、顺势往后减少冲击,再利用山形之势挡掉部分攻击力道,再把气劲只集中在剑击的时候,如此一来、两人一时之间竟是难分轩轾;能够在极短时间内做出最有效分析的这种才智、从这点来看、也难怪曲言应是武林大会的榜首了。

丹骛当然也看出、曲言应在各种修为上都不及自己、却能凭着将优势最大利用化、和自己打成平手!忍不住气得开始破口大骂、「啍!就会耍小聪明!凭你这种毛小子、以为真的能打败我吗?!」

气急败坏的丹骛、干脆把周围的大树大石都噼开,但曲言应也还不至于慌张,地势崎岖有地势崎岖的打法、地面平坦有地面平坦的打法,脚踩轻功“流云步”、丹骛一时也是无可耐何。

“流云步”是一种配合“澶玄剑法”的步伐,目地不在一蹦三尺高、或是短时间内速进,而是运用在武道上、与敌人交手时、可以快速改变姿态或移动的一种轻功步法,但这步法并不是澶玄门人就都能学会、而是就算知道了这步法如何修练、也很难实际运用,由其在面对敌人时、光想着要攻击、时间就不够了,又怎么同时配合“流云步”呢?

而能随心所欲施展“流云步”的曲言应,自然的就算在平地、也没在怕丹骛的!
但是丹骛是那么正派打架的人吗?
对赤焰门的人来说、“赢和强”,就是一切!然后就什么都可以做!

丹骛目中精光一闪、忽然蹿到赫温蓉旁边,赫温蓉顿时吓了一跳、反射性的退后好几步!
「别退!」曲言应急着朝温蓉大喊、再往后、就是悬崖了!
看见曲言应冲过来、丹骛快速把朝赫温蓉打去的掌转个方向、结结实实的打在曲言应的胸口上!

曲言应即时判断、自己一定会跌下悬崖,忍着胸痛、立刻伸手紧紧揪住丹骛、要跌也要把他一起拉下去!不然温蓉一定会被他攻击!

一瞬间、丹骛是掉下去了、但曲言应也是!

「言应哥哥!!」跌在地上的温蓉吓得大喊、另一边结束打斗的赫量也赶紧冲了过来、但拉住往下掉落的曲言应还是晚了一步!

「言应!!」赫量伸出来不及抓住的手在悬崖上空、急的大喊!

倏地、赫量就听见耳边“咻!”的一声、

正脸朝上、正往悬崖下掉落的曲言应勐然睁大了眼,赫量和温蓉也吓得张嘴,昀坱竟然直接纵身跳下悬崖!
昀坱一拉住曲言应的手、立刻用身体反作用力的将曲言应往崖上用力丢!
两个人因为在空中划了一圈、稍微在半空中停留而顿了一下时间!
赫量刚刚是来不及抓住曲言应、但这会就来得及抓昀坱了!没有半点迟疑、赫量一手把刀插入土中、一手往前伸手抓到了昀坱的手臂、勐力将昀坱往自己方向拉!

有赫量的帮忙、昀坱利用脚尖往崖面施力、朝赫量撞去!昀坱总算平安无事的撞进赫量怀里!

…“咦?”赫量在庆幸大家都没事的同时,忽然觉得抱住昀坱腰部的手感不太对劲。但他还来不及想太多、怀里的昀坱立刻被曲言应抢走。

曲言应一把用力抱住昀坱!「谢谢你!」
昀坱:「唔…」
曲言应用力抱了昀坱几下后、握着昀坱双肩认真说话。「你又救了我一次!」
昀坱:「呃…你要是现在死了,我也会很困扰…」

曲言应:「我可以叫你昀坱吗?」
昀坱:「私底下的话…」

#
一切总算有惊无险、平安落幕,被绑来的各门各派江湖人士也终于踏上归途。

由于大家多少都受了些伤,便直接在山里的洞穴中休整。
鱼一烤好、赫量没把烤鱼先给妹妹们、而是给了昀坱。「你真的太瘦了!刚刚抱住你的时候、我还以为抱住了女人。」
听到赫量这话,昀坱虽然依旧面无表情,但身体明显的一僵。

「你胡说什么!昀坱只是太瘦了!他是我的兄弟!」曲言应认真说道。
闻言、昀坱抬头看向曲言应,曲言应也回看他、并用坚定的眼神继续说话、「昀坱,不管你成为了什么样的人、生活在什么地方,我都认定你是我永远的兄弟!之前…我不敢说,也觉得自己没资格这么说,但是今后、不管你接不接受我、我都会把你当作我真正的兄弟看待!」

赫量:「嗯!刚刚的话…抱歉、我没有什么意思…在那个时候当机立断跳下悬崖救人、我想都没想到,昀大人、你绝对是男人中的男人!」

「…嗯…谢…谢谢?」昀坱搞不清楚心里什么感受,但这心情是喜悦居多的。忽然被认可、还是很高兴,虽然这心情有点怪异、有点复杂,连自己脸红了都不知道。

看见昀坱向来苍白的脸抹上一点红晕,藜芦子好笑的小捏一下昀坱的脸。「呵!呵!呵!昀坱不习惯啦!明明是高高在上的御廷总长、被人真心喜欢就这么难为情吗?」

「…」昀坱决定不发一语的认真吃鱼。


12
赫量:「不只是灵修者,“永昌镖局”还开始抓走各大门派的人,赤焰门这是不怕与整个江湖为敌了。 …昀大人,先前寻另嶙抓极阴体质的人、是什么原因?现在、赤焰门又抓起一般练武者,这又是为了什么?」

昀坱:「寻另嶙修练到疯魔,想抓灵修者却已经无人可抓,他想到魔气属阴、就觉得吸取一些极阴体质者的灵质,或许也能加强他修练的魔体,但其实、这是没有意义的,只是白白牺牲那些女孩的性命。」

温蓉:「这…真是太过份了!」
榄儿:「要不是你们来救我们、我这就被吸干了!」

昀坱继续解释:「抓极阴体质用在“吞灵阵”上,是没有意义的。但是,抓各大门派的武者就不一样了。」取出一张纸。「这是我请于司公子做的东西。」

曲言应:「沐清?」
昀坱什么时候让沐清做东西了?大家一头雾水。

那天击败寻另嶙后,于司沐清就说要回南州尽山楼。当天,昀坱便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以对魔道和阵法的了解、从修复魔修身体败坏状况的角度,去想应该怎么做?如此一来,他们才能理解赤焰门的动作。

其实一直以来,于司沐清对于自己曾经是魔修一事、始终备感沉重。
昀坱的信等于给了他一剂强心针,原来他曾经是魔修的事、还能具有正面意义,于是、他便心无旁骛的、卯起来研究魔道相关阵法,也不愧是阵术第一门的尽山楼少主,花上几天便有了成果。

摊开于司沐清寄给他的信,纸里画的是一个阵法,虽然在场只有她和师从于司旸中的藜芦子看得懂。
只是藜芦子对阵法没兴趣,就只学了个基础、也没办法看全。

昀坱:「寻另嶙的事让我想到,魔修要从一般人身上用“吞灵阵”夺取灵力、终归是不可能的事,真正令魔修者在意的、应该是像寻另嶙这样,失心疯魔的状况。这是逆阳阵;失心疯魔的解药。」
「魔修这种违反自然常轮的术法,会让他们失去正常的生阳法则而疯魔,为了阻止这种状况,他们使用这个法阵、困住大量江湖正道门派,就能够把疯魔的情形、嫁接到这些正派人士身上。」

藜榄儿:「太过份了!」
「不过份就不是魔修了。」赫量道。

昀坱:「曲公子,我想拜託你一件事。」
「…你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说吧。」曲言应伸手搂了一下昀坱。

昀坱:「…以澶玄门的名义…把这阵图大量复制后、寄给各大门派,包括“尽山楼”、并告诉他们赤焰门的目地,好让他们有所警惕。在赤焰门的事彻底解决前、也不要透露于司公子的名字,以免他被成为目标,就说是暱名的情报人士就好。」

榄儿:「昀大人好厉害…比泰垣宗的胄盟主更像武林盟主。」
昀坱:「泰垣宗的胄盟主…听说盟主大会在半年后?要重选盟主吗?」
曲言应点点头、「但应该还是胄盟主吧。」

昀坱看向曲言应和赫量:「…你们要不要试看看?」
曲言应和赫量一听、吓得差点没扯破裤子!「我们连一门之主都不是!要选也是我们的爸去选!」曲言应急道。
昀坱:「有这规定?盟主一定要是一门之主?」

赫量:「…没有,但我们的年纪和资历都太浅了、不可能服众。」
昀坱:「只要有什么契机就行了。」
曲言应:「你…你到底想干嘛?」

昀坱挑挑眉:「…没干嘛。」
曲言应:「你果然想做什么!连二号表情都出来了!」
昀坱:「什么二号表情?」
曲言应在自己脸上比手画脚:「那个…这边…你刚刚挑眉了…」
昀坱:「是吗?」

藜芦子:「啊哈哈哈!你们就拼拼看吧!加油啊!」

「怎么可能啊!!!」曲言应和赫量异口同声!

#
入夜,见曲言应一个人在河边洗手,昀坱走了过去。
「那个…灵玉…我还没想到还你的办法,再给我一些时间。」昀坱解释道。
曲言应:「灵玉是太耶师叔的东西,其实应该是我还你才对。」

昀坱:「灵玉是属于入云阁的。」
「你…不能是入云阁的一部分吗?」站起身来看着昀坱,曲言应认真问道。

昀坱:「…」
昀坱面无表情的看着曲言应,曲言应已经能分辨出来、这叫做“思考中”。

曲言应:「你没有马上否定我,就表示其实也是能回来的吧!」…「是什么原因让你迟疑?就算现在失去御廷总长的身份、也没有任何人能轻易欺负你了。我想“御廷总长”这个身份、也不会是你迟疑的原因,大概有什么其它我不知道的理由…」 …「当然…如果你不想回澶玄门、一切就另当别论。」

昀坱:「…」

到现在还不能吐出一个字,果然是很烦恼的事啊。
曲言应觉得自己有点了解这个人了,反正就是面恶心善这类的,但说面恶…其实面一点也不恶,相反的,还真的是个很漂亮的男人。

想到这、曲言应自嘲般的微微失笑,自己是绝对捍卫昀坱的“男人+兄弟”的这个身份,竟然在这样的月色下、这样的氛围下,欣赏起对方的“美貌”来,看着还在思考的昀坱、曲言应觉得自己有点兴起想作弄的念头。

仔细想想的话,这个人如果不是从小离开澶玄门,现在就是一起长大的兄弟了!昀坱会和他、赫量、沐清,大家一起练武、读书、长大,这些失去的所有光阴、赤焰门要怎么赔啊?!

想像昀坱的童年,小小的小昀坱、应该是和他完全相反、那种极度认真的小小孩,然后他一定会手痒的动不动就去闹他。
就着河面映照月光、昀坱的脸颊虽然有些苍白,却是比灵玉还要无瑕盈润,曲言应抱着戏弄般的促狭意味、伸手轻捏昀坱的脸颊。

忽然被捏脸的昀坱小瞪了曲言应一眼、一号表情懒得理他。
二号表情见过了、那有没有三号、四号、五号呢?

昀坱忽然感觉眼前一暗、脸颊传来被亲吻的热度…“咦?”
太过于毫无预警、昀坱吓得勐然后退、双颊一秒爆红!「!!哇!你!」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想不到昀坱的表情如此少女!曲言应好笑的不行!「你…你…太可爱了吧!啊哈哈哈哈哈!」

昀坱看到狂笑的曲言应、囧的想吐血,好吧、是我一时反应过度!
昀坱又气又尴尬的转身想闪人。
曲言应怕昀坱真的生气、赶紧从昀坱背后搂住他双肩、「别生气呀、跟你闹着玩的、因为你不回答我、不跟我讲原因、才想闹你的,让你也说说话、别气呀!别气呀~」

昀坱拍拍曲言应的手,示意他放开。「…没生气!只是…关于御廷的事…我毕竟已经不只是“太耶昀坱”这个人了。」
转身认真的看向曲言应。「我想我会选择御廷、也许会因为这个决定,一辈子都回不了澶玄门,这样,你可以原谅我吗?」

曲言应从昀坱的表情里读到了镇重,像是正在做出什么重大决定一样。曲言应也不禁表情一凛。「可以,但是…条件是…你不能抛弃我。」

「什…?抛弃?」昀坱一愣。

曲言应:「你说话的样子、像在交待遗言一样。对不起,我不懂你背负的东西,只能看看、能不能留在接近得了你的地方,也许有机会能为你做什么。虽然…都是你在救我。我也希望能为你做点什么。所以…」

昀坱:「你不需要去想、要为我做什么。 …在我九岁那年、唯一亲人死去的时候,母亲临终前最后交待的,是你的名字和澶玄门。」
「…最初宫里的日子很难熬,好几次都觉得、快不行了。理所当然失去所有亲人的我,就擅自把你当成我最后的稻草、活下去的力量。」
「就算只是一厢情愿的也无所谓,我需要一个人…你这个人、你的名字,光只是存在、对我而言就已经深具意义。 …我的意思是、失去所有亲人的我,把你看得无比重要,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曲言应忽然觉得胸口好像被什么堵住了,心疼…这就是心疼的感觉吧!「…你…我…」伸出了手、紧紧抓住昀坱的肩膀,好像这样做、胸口被塞住的感觉就能好过些。

昀坱:「…?」

「抱歉、我抓得太用力了…」曲言应松开紧抓的手、但又不想就这样放开,发现的时候、自己已经紧紧抱住了昀坱。

“!”昀坱又吓了一跳、僵得不敢动弹的时候,忽然听见耳边传来曲言应一句话、「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我太孤寂了。」

#
“如果可以的话、不要让我太孤寂了。”咦?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孤寂个屁?!到底什么意思?
曲言应说这话的时候、语气真的很落寞,以致于昀坱无法不一直重复想起他说这话时的情景,然而怎么也想不通,只有先放下了。

天还没亮昀坱就先离开了山洞,一回来…
「昀坱早~」曲言应笑着说完、大力抱住冷脸看他的昀坱、又是一个脸颊亲吻。

「曲言应!」昀坱唰ー 的脸再度爆红、这家伙什么毛病啊?!简直仗着她对他特别宽容、为所欲为啊!

里边赫量大傻眼的看向曲言应、「你吃错什么药了?一大早就闹人家。」不敢调戏女人就调戏男人吗?
「啊哈哈哈哈~!」藜芦子大笑声中、只有榄儿注意到、温蓉一秒失手掐断篝火的木签。

昀坱无耐的扒下曲言应的手,取出手中纸条,上面写着“南州摩浮岛.芝归香”
赫量:「芝归香?芝含艳对岸的芝归香?」此话一出,榄儿紧张的看向温蓉…这次好像没什么反应…。


13

缃城是位在南州、一座靠河的繁荣城市。

芝含艳是位在南洲缃城的女妓院,隔着一条河、对岸的芝归香则是一间拍卖所,但其实同时、它也是个黑市;曾经有传闻这黑市连人也卖。
仅管任何人都可以到“拍卖所”参与竞拍,但“黑市”的时间,只有拥有“邀请函”的人才能参加。
像曲言应等这类的正派人士、是不可能收到邀请函的。

广泉庄是曲言应二师叔广泉瀡的本家;是专门进行各国各地贸易的商贾,为了让远地而来的客人们有地方住,院落也就建得特别多,因此整个庄园就显得非常大。每当澶玄门人入城、几乎都是借住在这广泉庄。

有别于其他家人,广泉瀡异类的文静性格、和他的父亲兄长们完全不一样,广泉家除了广泉瀡、通通都是极富商人气息的大气热情个性。
因为富有的关系,在生日会或家族聚会时,广泉庄会不惜洒钱请芝含艳的舞妓到家里来表演,其中、白瑰芍这位“公认的缃城第一舞妓”便是广泉桀庄主的最爱,在白瑰芍有心的接近下,曲言应因此结识了这位“缃城第一舞妓”。

曲言应这回带了许多人、其中还有“宫廷第一红人的昀公公”来,广泉桀便直接把一整个院落借给他们几人住,让他们要住多久就住多久。

赫温蓉:「言应哥哥,我们这么多人都一起住进来,真的没关系吗?」
曲言应:「嗯,不用担心的,原本我也想住客栈就好,是广泉庄主让我们一定要过来,还说晚上要开宴席,你们不介意吧?」最后这个“不介意吧?”是看着昀坱说的。

「…不介意。」昀坱见曲言应盯着自己问,便回答了。
曲言应:「广泉庄主还问,昀大人有没有想看的节目,剑舞?乐舞?歌曲?」

昀坱:「说的也是,不如咱家来出钱,请那名闻遐迩的“缃城第一舞妓ー白瑰芍”来舞上一曲可好?」
曲言应知道一到公众场合,昀坱的“公公架势”就会出来,但在这面具下、容他说个两句…走到昀坱身后、瞄了温蓉一眼后说道:「是不是我太常闹你,你要这样趁机欺负我啊?」

昀坱:「…如果“芝归香”是赤焰门的地盘,那“芝含艳”也就不单纯了,白瑰芍过往刻意接近你的这件事,有必要检查一下。」

「确实是如此,趁这机会,让昀大人鑑定鑑定这位白瑰芍。」赫量附合道,他私心不是很喜欢白瑰芍。
曲言应只有认命的拱拱手、「是!好有道理!我这就去告诉广泉庄主!」

藜芦子见曲言应认命的离开,好笑的问道:「言应这孩子,听说身边如花美眷来来去去,是真风流还是假风流啊?」

赫量:「听说?看来他还真是花名远扬啊!其实对言应来说,他看男子、女子都是一样的,对男人耍嘴皮、也对女人耍嘴皮,但女子毕竟和男子不一样,难得遇到一个愿意认真和她说话的男人,就把心都付了,至少在我看来、白瑰芍就是这样,但我是不是看走眼,还要劳烦昀大人。」

昀坱:「如果白瑰芍是身份明确的赤焰门人、那还容易的多,但如果她是对曲公子坠入爱河的女子,就很容易被人诱导利用了,譬如赤焰门。
无论如何,她最终都会变成弃子。 因为,一、曲公子会和赫姑娘订亲,她不会被选择。二、不符合赤焰门期待的棋子,最终一定不会有好结果。」

赫量:「…」
气氛一时肃穆沉重。

又等了一会,曲言应很快就带着琉澈回来。
一见到昀坱、琉澈马上带着笑容走过来、打算坐到他旁边的空位。
然而!曲言应比他更快一步的抢到昀坱旁边的位置!

(╬☉д⊙)「曲公子、你是不是坐错位子了!?」琉澈赶紧抚平额角青筋、和颜悦色的问道。“你未婚妻旁边很空啊!看到没?”
赫量:(눈‸눈)
赫温蓉:(╥﹏╥)
榄儿:(´⊙ω⊙`)

昀坱:「…」
曲言应:「你为什么一定要坐昀大人身边?不会是想做什么奇怪的事吧!昀大人可不是你以前那些…朋友?」

琉澈:(╬▼д゚)…(╬▼д゚)……%&*#@$^@3!&%*#

#
「我知道你很在意昀大人,但你的行为举止不会太越界了吗?」独留两人在座,赫量问道。
「越界?越什么界?」曲言应困惑的回答、
赫量:「你和琉澈併肩坐着的时候,我才发现、你看昀大人的眼神,和琉澈并没有不同,说真的,我怀疑你喜欢上昀大人了。」

曲言应:「!!你不要忽然下那么诡异的结论,我说过了,昀大人是我的兄弟,自然不能让人随便佔奇怪的便宜!」
赫量:「一直佔奇怪便宜的人、是你。」又亲又抱的、几次了?
曲言应:「呃、那不一样…」

赫量:「…言应,你很聪明、也很善良,但是、你太容易心软了,因为心软、有时候你会把事情的重要顺序搞错,或者是太轻易就放掉难得的努力。譬如有次你花了大把时间、准备你母亲的生日,结果那天某二个人…阿花与阿珠生病了,你忙了整天、就把准备生日的事全放掉,白白浪费了也不去在意,可能是因为、你觉得下一次还可以做,但是、有很多时候、你并没有下一次。我就直接说了、湮姨过世的那一天,你掌握到了一条很明确的线索,可是为什么还是被赤焰门的人先追上?」

曲言应:「…」
赫量:「是因为温蓉吧,那天你本来答应她、要带她去看什么、可是你又正好得到消息了,不好意思丢下她、明明知道要尽快、却还是带着她这个拖油瓶一起去找湮姨,所以脚程才比赤焰门的人慢上那么多。 …我并不是要责备你,我也不想当时还只有十五的你、有可能去对上赤焰门。 只是…其实有很多次,你可以不用错过他,昀坱。」

其实关于这点,曲言应自己也悔恨过无数遍了、「…我知道,你说的,我也很清楚。找三师叔娘的那次、七年前他来找我的那三次、或是在毒窟里救我的那次…我都错过他了。所以、我现在才会没办法不把他看得太重要。这样、不行吗?」

赫量:「三次?不是二次吗?」
「有第三次,你们不在,我一个人和师弟们在一起。然后让师弟们把他赶走了,之后他就没再出现。」回想起来,曲言应就难过。

赫量:「…这…我没资格说你。那个时候的状况…我们谁也没料想到。」…「唉…但是、你现在的心情,真的是只有愧疚吗?」
曲言应:「当然不是只有愧疚!我是真的把他当兄弟看的!现在是、未来也永远都是!」

赫量:「我不是这个意思…总之、记住你今天的话啊!因为你刚刚看昀大人的眼神、真的和琉澈很像。」
曲言应不解道、「放在心上就是那么一回事,眼神有差吗?」
赫量:「但愿吧。」

#
晚上,广泉桀果然就邀请了白瑰芍带领的芝含艳舞妓们、到家中来表演。

白瑰芍脸上没有涂抹太多的胭脂水粉,简单的束腰薄裙、稍微妆扮就已经很美艳动人。她知道今晚的贵客是“昀公公”,但她还是第一次为“公公”表演,完全不确定该怎么“讨好”。
不同于平时的媚舞弄姿、这次的舞着重在舞技表演上,毕竟现场也有女客。

其实有许多太监与宫女、在到了年纪离开皇宫的时候、是结伴成家的,而且感情非常的好、甚至不少是胜过寻常夫妻的。想到这,舞毕、白瑰芍在众人一致的称赞后,还是盈盈向昀大人走去。

昀坱以手示意、表示不需人伺候,「白姑娘艳丽无双、舞技慑人,就是宫里的舞孃们也比不上,等咱家回了宫、可得跟皇上炫耀炫耀。」、「广泉庄主、不如给白姑娘摆个座吧。」

「呵呵呵!就连昀大人对白姑娘也如此赏识、白姑娘若愿一同入席、便再好不过!」广泉桀连忙让人给白瑰芍摆座。
白瑰芍有些受宠若惊的向昀坱福身,然后落坐在曲言应旁边。

厅位配置是这样:广泉桀庄主把主位左移、增加了一个右边的主位给昀坱。
右列坐四人:依序是藜芦子、榄儿、温蓉、赫量。(把女孩们放在中间)
左列坐三人;依序是广泉桀的大儿子、二儿子、曲言应。
琉澈出去办昀坱交待的事、没参加宴会。

总之白瑰芍自然的就坐在了曲言应旁边。
昀坱:「这么一看,白姑娘和曲公子坐在一起倒是般配,不过曲公子似乎是准备婚配了,白姑娘值得一位专心一意的良人吶!」

广泉桀:「哦!?有这事?言应、你终于要成家了吗?」
曲言应:「晚辈和赫姑娘自幼玩伴、相互扶持,长辈们正在为我们准备订婚之事。」
「是吗!是吗!那太好了!恭喜你们呀!恭喜赫姑娘!」广泉桀转头向赫温蓉道喜。
赫温蓉腼腆一笑、谢过广泉庄主。

昀坱只注意着白瑰芍放在桌下的手指绞紧。


14

虽说留在了广泉庄过夜,但白瑰芍已经习惯晚睡。一个人伫足在静谧的月光回廊,白瑰芍只觉得自己是个大傻逼。
忽然间,她听到极为柔雅的琴声,琴声如诉她衷肠般、让她眼眶泛红。

寻着琴音来到回廊偏台,只见亭中央,一绝色男子独奏华音。
像是想得到安抚一般、白瑰芍情不自尽的靠近男子和琴台。
等到一曲结束,男子微微转头、侧着眼看向白瑰芍、
「抱歉,让白姑娘落泪了。」昀坱此时的声音,有如世上最温暖的声响。

轻声说完话,昀坱从琴台边起身走到白瑰芍面前、抬手轻触脸颊的为她拭去眼泪,指尖轻柔有如触碰绝世珍宝般,沉静的眼神包容而温柔。

「大人!!」白瑰芍再也忍不住、飞扑进昀坱怀里大哭。昀坱只是一字不说,拥着奔泪的白瑰芍。

坐在屋顶上的四人、囧眼看着眼前的热泪场景。

然后昀坱陪着白瑰芍说了一会话、大多是白瑰芍在倾诉对曲言应的爱意之类,然后夜渐深,几人见昀坱送白瑰芍回房。

藜芦子:「啧啧啧!原来昀坱是这样的昀坱!」
「这就是爸说的、昀大人的琴技啊!我也想投入昀大人的怀里!不行!这次我一定要收取报酬!」琉澈连忙盘算起来、
曲言应:「(ーー゛)你想干嘛!」
赫量:(눈‸눈)

一个纵身、昀坱落在众人眼前。「都半夜不睡觉的?偷听人家姑娘讲话多失礼。」
曲言应:「呃…」
「啊!我刚是睡着的!」藜芦子当机立断的装傻!
琉澈:「昀大人的琴音太好听了!错过今晚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听到!然后就被昀大人的容颜吸引住、不想离开!那个女人说了什么、我一句也没听到!」
赫量:「抱歉…不该偷听的。」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走了。」昀坱落下让众人一头雾水的话后扬长而去。
赫量:「他都不用睡觉的吗?」

#
夜渐深,芝含艳的宾客们刚入房休息、另一种夜间游戏才要开始…

“啊!!!ーー”
忽然有女子惊恐尖叫的声音、把所有人都吓得赶紧跑出房外来看,大家连忙问是怎么回事?
没过多久,竟然是来了二名仵作把一名男子的尸体架走!

男子:「我的天!那不是武林盟主、冑岳掌门吗?!」
男子:「听说是马上风死掉啦!有够没面子的!啧!堂堂武林盟主竟然死在这种地方!」
男子:「想不到胄盟主这身子是虚有其表、竟然会死在马上风这种病!」

#
昀坱:「殿下,如果计画顺利,三个月内就能夺回日阙了。」
雷瑭梓:「本王对昀大人有信心,就等妳好消息了。」…「对了,皇兄、是不是又找妳麻烦了?」

昀坱:「…属下多有出言不逊…」
雷瑭梓:「辛苦你了,以后恐怕还要妳承担诸多。褍儿和钺儿、本王还要妥付予妳。」
昀坱:「是。」

雷瑭梓用镇重的口吻,重覆后面一句话:「褍儿和钺儿、本王还要妥付予妳…所以、澶玄门和万叶堂在准备婚事、能顺利进行吧?」
昀坱面色不改:「是,一定能顺利进行的。」无论她曾经对曲言应做过什么,她真的没有想过、要抢回未婚夫、回到澶玄门这种事。

在芝含艳的附近,还有为数不少的华丽酒店,在这其中一间酒店里,昀坱维持着早已熟练的一号表情、和一如既往的平静声调,向太子殿下报告计画进度。
然后,和大皇子西桦王一样,身为太子殿下的二皇子、也关心起曲言应的婚事来,昀坱只觉得、殿下们都想太多了,她早已做下决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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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用膳时间。
曲言应对昀坱说话、「胄盟主死了,我猜你已经知道;而且、说不定当时你也在场,又说不定、你连那个房间里的姑娘是哪一位都知道。」
昀坱:「…」瞄一眼曲言应;这就算她的回答了。

赫量:「…」
温蓉:「咦!?胄盟主过世了!?那、武林大会不就…」要提早了?

每二年举办一次武林大会,每次大会除了选拔优秀的青年才俊以外,还会商讨江湖重要事件,胄盟主因为武功高强、又善长交际的关系,已经连续三次的盟主之位,可实际上、他的武功修为多有澎风、私德也堪忧,每次遇上赤焰门的事、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处理,他的死、着实让曲言应等人不是很在意。

藜老:「武林大会本来还要半年,按规定、盟主因故身亡的话,一个月后要在前盟主的门派、提早举办下一次的武林大会。这么一来…言应、阿量、你们是不是都该准备各回各家了呢?」

听藜老这么说,所有人立刻看向昀坱。因为、昀坱应该是知道这规定的,那么,他暗中解决了冑岳后、是打算做什么?他想让大家回家准备武林大会吗?追查赤焰门的事要停下?

接收到同伴们的意念,昀坱做出解释,「一个个基地的找、太浪费时间了,我的目地从来就不是解决任何一个河主;那只是为了进攻赤焰门总坛、搜集资料的而已。」

「攻进赤焰门总坛!?」榄儿吓得筷子都掉了。

赫量:「姑且问一下,你心里有下一任武林盟主的人选吗?」
昀坱:「咱家认识的江湖人太少了,目前还没期望谁,一个月后的武林大会,会好好观察一下。」

曲言应:「昀公公…要和我回澶玄门吗?」
昀坱:「咱家要和琉公子参加黑市。而且,皇上和太子殿下也不许我进澶玄门。」

曲言应吃了一惊、「为什么?!」
昀坱:「咱家也不知道皇上和太子殿下是怎么想的,总之,他们说、在你完婚前、决不许踏进澶玄门一步。」但是没人发现就不算。
曲言应:「…」

琉澈喜道:「所以你们通通要回家啦!放心~黑市我陪昀大人去就好!」

「昀大人…进得了黑市吗?是说、为什么要去黑市?」曲言应略感不爽的问。

昀坱:「当然是有物件要买了。咱家又不是什么正义使者,就算没请帖、也会去抢一张。」 「曲公子,在你回澶玄门前、先把灵玉交给我,我保证在一个月内、还你一对完好的。」
曲言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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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被打昏,白瑰芍醒来的时候,人已经在黑市的展售台上。
全身被绑住的她、吓得看看台前众人、然后再回过头去…是芝含艳的嬷嬷。

那天到广泉庄表演前、嬷嬷叫她好好对曲言应用计,想办法下药把人抓来后、好做为威胁昀公公的人质,就算嬷嬷保证,目地是昀公公而不是曲言应、最后一定会放了曲言应,但她不相信、所以无视了命令。

主持人:「现在大家可以开始竞价了!」

「一千两。」主持人话才完、昀坱便直接喊价。
一时众人惊唿声起,一个公公买舞妓?无论如何、接下来并没有人敢和昀公公抢人。

#
南州.尽山楼

昀坱:「于司公子。」
于司沐清吓了一跳的向后转身、「昀大人!」
这里是七楼、一直面对楼梯的方向、并没有看到任何人上来,昀大人忽然从身后出现、想来是飞檐走壁从窗户进入?这轻功还真不得了!
「昀大人,你要的阵法…抱歉,我目前只研究到这里…最多只能显现最粗的一条。」于司沐清略感沮丧的说。

「最粗的一条…先借我看看。」昀坱开始在阵法上研究来去。
于司沐清:「这个阵法,要怎么让入云阁灵印、重新合而为一? 缘线终究是自然天成加上累积而来、没有办法瞬间生成,这个阵法、只能看而已。」

「只能看就很足够了。谢谢,这就可以了。」昀坱快速掌握阵法后、以来时路翻身跃出窗棂而去。

于司沐清一头雾水、「?到底…?」

#
逆天改命,这是一种很危险的举动。
有史以来、所有神算子身上都有残缺,减寿也是必然的。逆天改命,是违背天理常轮的事,修练魔功其实也是逆天改命的一种,所以修魔者、必然自毁。

与魔修完全相反,灵修是一种自我的修练、不只不害人,在增强自我的同时、也能为周遭带来正面的力量;好比昀坱能增强他人生命本源的能力,像医师一样的救人。
但灵修者其实也能做恶,譬如利用自己的能力致使他人残疾,但是当然没有灵修者会这样做,于是人们就以为,灵修者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其实灵修者、到昀坱这样程度的,能做的事、多得超乎人们所知。
譬如逆天改命;这种跟神算子一样、做了以后、会伤害自己的事;不过大部分的神算子是在残疾后才得到特殊的能力,状况有所不同。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总之太耶家族的人、全都是天生的灵修者,他们一生下来就有一些特殊的能力,虽然大多是可有可无的小天份,但这就是天生灵修者的表现,有时候、根据他们的天份、外表上也会有点小小的异于常人。

在小天份上,譬如太耶铂尹天生就能分辨罪恶深重的人;太耶铂尹最小的堂弟太耶祈、天生就会自我调节体温;太耶昀坱、天生的小天份是,她能够分辨出、和“重要人物”缘份的深浅。
当昀坱一出生的时候,她就知道、她和母亲的缘份会以某种形式、断在她九岁的那年。

深夜的现在,昀坱带着成对的羊脂灵玉、潜入曲言应的房间,当然有好好的让他进入深层睡眠、决不会让他忽然醒来打扰到昀坱接下来要做的事。

拿出事先做好的阵盘摆在曲言应左手下,再把自己的左手叠上去,灌注灵力在阵盘上后,曲言应的左手小拇指出现了一条红线,另一端、便是紧紧接在昀坱的左手小拇指上;这就是红线,俗称月老线或姻缘线;这是昀坱手上最粗的一条“缘线”,第二粗的是和母亲相连的那条,第三粗的是和太耶祈的。
而剩下的第一、第三粗的这二条线,也是她现在唯二感知得到的“重要人物的缘份”。


15

现在,昀坱要来做逆天改命的事了。一直带着这条线的话,就算曲言应和温蓉结婚了,也会生不出孩子、或者是生了孩子后、二人之中有人早死,总之一定会产生婚姻不幸的结果,这是天命的反馈。

就像数学公式一样,后面的答案是因为前面的式子。并不一定每个人都有所谓的“真命天人”,但曲言应和昀坱彼此是。
红线的存在,是来自前世的誓言或约定,有人背弃了、就要承担随之的后果,昀坱选择赶在曲言应成婚之前,做那个承担后果的人。

把二块灵玉也放入阵中,昀坱小心的将红线嫁接到二块灵玉上。
随着昀坱将红线一点一点的拆开,她的头发、也一点一点的变白。

是谁忘了誓言?轮回转世谁还记得发生过什么?
真正放手的人是谁?谁都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了。
然而誓言,还是要负责任的。
言,是有灵的。

「我的眼睛快瞎了,曲言应,这次不用你赶、我也再见不到你了。」昀坱快要完成了。

就算瞎了,幸好还是有灵觉能够辨人辨物,像正常人一样活动;只是变成了灰色的眼睛、已经不能够用“视觉”看见人的表情、样貌。

等到晨曦降临,“雾夜”向刚打开房门的曲言应飞来,曲言应取走雾夜爪下抓着的盒子后,打开来赫然是二块透着一样盈润灵光的羊脂白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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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在即,各门各派不只是青年才俊们卯起来抓紧时间练武,意识到盟主之位将换人的各派掌门也蠢蠢欲动起来。曲言应和温蓉也在这段时间、先完成了比较简单的文定仪式,等武林大会或赤焰门的事告段落、就准备完婚。

虽然入云阁的灵力封印、因为没主人、就算用了也没有意义,但澶凌剑确实是因此醒了,曲言应想了想,还是找上了父亲。

曲言应:「父亲,澶凌剑已经觉醒,您不用它、去争取盟主之位吗?」
曲厉露出有些疲惫的笑容、「不了…」

「父亲…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如果我能快点找到昀坱…」曲言应很清楚,父亲为何看起来如此哀伤疲倦。
「这不是你的错…是我的错,是我能力不足…我在想,等你完婚、就先把澶玄门的位置也传给你。我来入云阁灵修好了。」曲厉沉静的声音里,满是愁怅。

不同于其他门派如火如荼的加紧修练,澶玄门只是一如往常、稳扎稳打的修行。
而这时拼命修练的,还有努力习惯失去视觉的昀坱,只有更精准的使用灵力、才能让“灵视”也更加的清楚。

#
「咳!咳!咳!」最近瑚琳雪总咳的厉害。
藜芦子拿着一盒凉糕走来。「琳雪啊、这个凉糕能清肺润喉,你多吃点。」
瑚琳雪:「前辈,凉糕也能清肺润喉的么?」

「一般凉糕当然是不行了,这是京城那间品馔馆新出的产品,因为能清肺润喉又味道不错的关系,每次一摆出来就马上被抢购一空,好像是用狼尾草原料做的。」藜芦子想起了狼尾村,现在品馔馆固定向狼尾村买整理加工过的狼尾草、似乎多少维持了人民的一些经济。

瑚琳雪吃了一口凉糕、「想不到用狼尾草做的凉糕、味道竟然这样的好,喉咙的确舒服多了!」
藜芦子:「妳这么咳的咳的,是忧郁成疾的吧。和曲门主一样。」

「怎么可能不难过呢?」瑚琳雪神情失落,自从知道昀坱当了公公的这事以来,悲伤之情更是没停过。「下了九泉后,我要怎么面对芜湮他们夫妻俩?」说着说着、瑚琳雪眼泪就掉下来。

「昀坱不会希望你们这么为他难过的,好歹他现在是皇上眼前第一红人,听说、遇上了他、再大的官都要往后站吶!」藜芦子安慰道。
瑚琳雪:「唉…前辈…您就别安慰我了,我知道、您没比我们夫妻俩好过。您想、昀坱他…会不会怪我们吶?为什么一次也不肯回澶玄门呢?」

藜芦子:「这…听昀坱说、是皇上和太子殿下的意思,让他在言应成婚前、都不许踏进澶玄门一步。」
瑚琳雪:「咦?!竟然有这样的事!那、昀坱岂不是连自己的父母、都还不能祭拜了吗?!」

藜芦子:「是呀、就是这么回事。」
瑚琳雪:「这孩子…从小就吃了不少苦吧…早知道是这样、就让言应早点成婚了!」

#
于司沐清惊讶的看着爷爷做出远门的准备,所有卷纸都收藏好、能关的柜门全关上。「爷爷、您要参加这次武林大会?」
「我是不想去,不过鑪子说我不去的话、他就过来扛我过去!唉!」于司饮只拿藜芦子这个师弟没办法,谁叫武力值拼不过,每次藜芦子硬要拖他出门、就直接来扛的这招!

于司沐清:「爷爷能去就太好了,要是曲门主或赫堂主要争取盟主之位,爷爷、您就站在他们这边吧!」
于司饮:「他们两个才懒得凑这热闹!奇怪了、鑪子应该也是没这勤劳才对、是昀坱的关系吗?」

于司沐清:「爷爷对昀大人清楚吗?」
于司饮:「没打听过,倒是听你口气,对他挺尊敬的。」

于司沐清:「昀大人…是很特别的人,感觉和我们不是同个世界的人一样,要不是太多事要做、就轮不到我来帮他想阵法了。」

这话引起于司饮的好奇心,一瞬间就想到神奇般合起来的入云阁灵印,在他看来、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昀坱到底怎么办到的?「帮他想阵法?他有什么阵法要你帮忙?」
于司沐清把先前做的、能显示“缘线”的阵图掏出来。「就是这个。昀大人说、只要有这个、他就有办法让分开的灵玉合回去。」

「所以、他到底是用了什么办法、把灵玉合起来的?」于司饮想不通。
于司沐清:「我也不知道…他把阵式记下来后、没有多做解释就走了。」

于司饮:「…不会是做了什么危险的事吧。」
于司沐清:「咦?危险的事?为什么这么说?」

于司饮:「不知道,随口猜的。」
于司沐清:「…」爷爷不知道是不是阵法大师、擅长计算的关系、直觉向来很准,乌鸦嘴很少不灵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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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叶堂弟子:「老实说,我希望门主能参加武林盟主的竞选,不然、每次都是泰垣宗那种讨人厌、下流没品的当选盟派,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们江湖人士都是那种像流氓一样的人!」

听到弟子们的对话,槛儿转头问向同样在准备物资出发的温蓉、赫量,「上次武林大会、温蓉姊被泰垣宗的人欺负,那些人明明都知道、却都还装傻、真的是讨厌死了!如果可以的话,我也希望下一任盟主、是真正顶天立地的好盟主!可是、舅舅他会去竞选盟主之位吗?」

赫量:「父亲他、只想好好练功,不会想把那么麻烦的事往自己身上揽,但是…」
「但是?」 听到哥哥话中有话的感觉,温蓉也好奇起来。

赫量:「我告诉父亲、昀大人的事以后,他不知想到了什么、今天一早就一个人赶往京城去了,让我们先准备出发。」
温蓉:「入京!?难怪都没见到爸爸!之后还来得及和我们在鎗州会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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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御廷

赫逸刚一见到昀坱,马上被他的白发灰眼略微惊讶到。「没人告诉我,你的头发和眼睛是这样的。」
昀坱:「赫门主特意到御廷来找咱家,应该是有更重要的话要说。」

赫逸刚语气一沉,疑惑道:「你想鼓动整个武林人士对付赤焰门?」
昀坱:「有何不可?」

赫逸刚:「你打算怎么做?」
昀坱:「让适合的人成为下一任武林盟主,然后率众攻打赤焰门总坛,我再趁机夺回日阙。」

赫逸刚:「日阙?你父母的仇呢?你想让阿厉当下一任盟主?」
「曲门主是最适合的了。」昀坱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

赫逸刚:「言应会首当其冲!」因为持有澶凌剑。
昀坱:「你不相信他的能力?」

赫逸刚:「那可是赤不戒!」
昀坱:「曲门主不会在一边沉默的。」

赫逸刚:「你!你知不知道、你有可能让所有武林人士为你爸妈陪葬!」
昀坱:「看来赫门主在山里过惯闲云野鹤的生活了。」

赫逸刚:「芜湮为什么怀着七月胎也不敢回澶玄门?!赤焰门嚣张了多年为什么冑岳不敢查?!你真的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昀坱:「赫门主是想说、这十几二十年、你们都在睡觉吗?」

赫逸刚:「你!!」
昀坱:「不然的话、赫门主把盟主之位顶下来如何?」

赫逸刚:「说得好像你能左右盟主之位一样!」
昀坱:「说不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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昀庄的最里边靠湖,昀坱走到走廊最后面、最靠近湖的那一间房间;半掩着的房门传出男人轻咳的声音。
「叔叔,还咳吗?」昀坱问道。
太耶祈:「吃了妳做的凉糕,已经好很多了。只是还有点习惯不了温暖而已,没事的。」

太耶祈;太耶铂尹最小的堂弟,太耶一族被追杀的时候、他奄奄一息的把自己体温降到最低,躲在深雪里逃过一劫,之后就一直一个人在雪中苦修。直到二年前找上昀庄的门,昀坱才把这仅剩的亲人留在了昀庄里,之后太耶祈就扛起了昀庄里“武教头”的工作,他和昀坱一样、都是灵武双修,庄里的人除了昀坱、大家都叫他祈师父。

虽说是父亲最小的堂弟,比昀坱大了十六岁,但就像多数灵修者一样、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许多,说太耶祈和昀坱同年都不会有人怀疑。可惜的是,他左脸上一道长长的疤、让这张俊美的脸多了几分冷厉。刚打包好的行囊旁、放着一张上半脸的墨竹面具。


期待看到更多的更新,希望越来越精彩,明天会更好。

16

泰垣宗位在殾国东面的鎗州、一个腹地广阔的高原上,它过去也曾经是名震江湖的大宗门,慕名而来者的帐蓬塞满附近草原。全盛时期增设的许多楼房,现在正好分配给前来参加“武林大会”的各门各派休憩。

好奇看着陆陆续续到达泰垣宗的各大门派,榄儿眼尖的注意到一组完全没见过的人马。「表哥、那是什么门派呀?以前好像没见过。」

顺着榄儿目光、赫量看了眼装束俐落、深棕色制服的人群。「那应该就是传说中的太尘宗了吧。」
榄儿:「太尘宗?」
温蓉:「就是那个专门收孤儿寡母的新门派吧!听说是专门修“炼体术”的。」

榄儿:「炼体术?」
温蓉:「嗯,听说是任何人、任何年龄、不需拜师都能去修炼的专修炼体术的门派,好像因为治好不少人的病、又帮了许多贫苦的人,所以受到很多门派推崇。」

榄儿定睛仔细一看、「的确都是一些年龄不一的人吶…咦?有个戴面具的人。」
赫量:「那就是太尘宗的宗主了。说是怕毁了的容貌吓到人,所以外出时都戴着半张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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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司沐清和爷爷一安顿好、马上一个人找来澶玄门在这泰垣宗的休息处,一见曲言应就伸手要借灵玉来观看。
曲言应:「昀坱真的好厉害,简直像是没有做不到的事一样,连灵玉里的灵气都是满的,也不需要亲自在入云阁下灵印、就能起到作用。」

于司沐清:「我到现在也想不通、昀大人究竟是怎么办到的。在茴州和你们分开后、回到“尽山楼”的当天,我就收到昀大人的来信,他让我做二个阵法;一个是聚阳阵…完成后,再让我研究“具像阵”,说是只要我能完成“具像阵”,他就有办法把这二块灵玉重新合而为一。」

曲言应:「“具像阵”?那是什么?第一次听到。」
于司沐清:「是一种能将“天命”之类、这种看不见也摸不着的东西、以实体化呈现的一种阵法,之前我一直没在这方面下功夫,是因为我不懂灵术、没有办法研究的关系。因为“具像阵”使用的前提,是需要灵力的灌注,昀大人把他的灵力放进“雾夜”的一根羽毛中给我,我才终于完成“具像阵”的研究。」

曲言应:「用这“具像阵”就能让灵玉修复?」听起来很玄,也听不太懂。
于司沐清:「爷爷说、这是不可能的。任何一种“具像阵”都只有显现的功能而已,除非灵修者另外做了“什么”,但这个“什么”我就想不通了。玉和玉之间又不像人、羁绊能够深到有“缘线”产生,又不是梧桐玉。」

曲言应:「梧桐玉?那又是什么?」
于司沐清:「梧桐玉是一种灵修者之间、为了永不分离而做出来的人造夫妻玉。就算双双死了、也会加深缘份的羁绊、来世再遇。」

「来世再遇…」这四个字、让曲言应莫名的觉得有些恍惚。
于司沐清:「怎么?被感动了?想做一对分给温蓉?」

曲言应摇头:「不、我又不会做。」
于司沐清:「…」看来言应对温蓉的感情也没那么深,毫不在意的样子。

曲言应:「如果真的完成的话、给兄弟也可以吗?我太对不起昀坱了,下辈子、希望还能再当兄弟、我一定会对他好的。」
于司沐清:「…也可以…夫妻玉只是一种称唿,也有儿女做了交给父母的,听说太耶一族都会互相传送。 …只是,跟量说的一样、你还真的很喜欢昀大人。」

曲言应:「如果你是我、你也会很喜欢他。」
于司沐清:「…我不用是你、就已经很喜欢他了。至少我很尊敬他,他在最艰困的环境中、创造出许多难以想像的功绩和成就,值得大家的尊敬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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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昀庄的“锻冶阁”早已熄灯。
漆黑一片中、昀坱一个人端正着坐姿,失去视觉的灰色瞳孔平视前方,然而、放在桌上的双手却是灵巧的动作着。

先用内力、把自己平常使用的无名黑檀拂尘对切震开,然后再用细刃、依着“角木双鐗”的形状挖出空间、把“角木双鐗”塞进去、最后再套上尘尾,便与先前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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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两年就举办一次武林大会的关系,通常原先的武林盟主如果不是去世,就会直接用不记名多数表决的方式、去决定是否续任。
在冑岳前盟主过世的现在,首先要做的、便是先推派新盟主好继续之后武林大会的主持。

“新盟主初选会”由各派门主代表参加,然后每个人在纸里写下心中理想的下任盟主名字,再一一集中展开写在台板上。
所有被推派的人、以江湖人不可推委责任之由、一旦被举荐后不得拒绝参选。
如果被预先推派的候选人超过三人,便会进行武功对决、直到比试到剩下三人,才会用投票的方式选出下一任盟主,过程中、无论是推荐他人或投票,全是暱名。

在初选的提名中,有赫逸刚、曲厉…连于司饮都在列!
于司饮看到自己的名字被写在台板上、立刻瞪直了眼,如果是师弟的藜芦子、笑笑也就罴了,但他只是一个学者!学者啊!哪个笨蛋提的名??自己只会最基本的炼体术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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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选提名才结束,于司饮如梦似幻的走出来,正烦恼“武功对决”这档子事时,远远看见曲言应似乎和人在打架?

「是魔修!!是魔修!!」忽然有人大声喊道、所有人吓了一跳,赶紧往曲言应那边跑去!
在曲言应的攻击下、加上那么多人围着,这个武夷门的魔修弟子很快就被收拾、送到泰垣宗的地下室关起来。

看到沐清也在,于司饮便走了过去。「怎么回事?」
于司沐清:「爷爷,刚刚那个武夷门的弟子被太尘宗的弟子撞到、大发脾气的要揍他,还说那个太尘宗的弟子又老又重听、不应该来参加武林大会,言应看不过就来阻止,想不到、澶玄剑竟然对那个弟子的攻击产生反应,一直嗡嗡鸣叫、这才发现、那弟子竟然是个魔修!」

听到沐清的话、围观群众又开始唏唏嗦嗦的讨论、
「喂喂!澶玄剑的灵印打开啦!我看、下一任盟主非澶玄门的曲门主不可了!」
「是啊是啊!要真对上了赤焰门,纵观武林门派,也只有澶玄门了!」
「那于司楼主呢?他也被提名了!尽山楼的阵法也可以克制魔修啊!」
「于司楼主该不会、其实武功很高?」

赫逸刚:「…」

不理会杂言旁语,于司饮迳自走向曲言应、「言应,你那对入云阁灵印,能不能也借我看看?很快就还你。」
「前辈您拿去吧。」曲言应不假思索的把灵玉拿出来交给于司饮。

围观群众看到被拿出来的灵玉、熠熠生辉,又是好一阵热烈讨论。入云阁的双灵玉是江湖上众所皆知的事,毕竟澶玄门的入云阁、曾经是灵修圣地。

「爷爷大概也好奇昀大人的手法,想看看究竟。」于司沐清解释完、便赶紧追上爷爷。

听沐清这么说,曲言应其实也很想跟过去,但马上被父亲和赫门主叫走、只好作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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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司饮:「把你那个“具像阵”的阵法排出来。」
答应了爷爷一声、沐清拿出随身阵盘和专用灵木、在阵盘上设置起来。
设置好阵法后,于司饮将成对灵玉一起放入盘中。「昀大人给你的灵羽呢?」

「哦。」于司沐清赶紧拿出灵羽来启动阵法。

蓦然间、成对的灵玉上,显现了一条红色的丝线。

…「爷爷,这是什么? …爷爷?」于司沐清问向爷爷,这才发现、爷爷一脸震惊、不可置信的表情。

于司饮:「是红线。」
「红线?月老线吗?玉也能产生月老线?」于司沐清奇怪问道。

于司饮:「昀大人看过你这阵法以来、你见过他了吗?」
于司沐清摇摇头:「没有。」

于司饮:「玉之间,怎么可能产生红线。这肯定是从某一对鸳鸯壁人身上拆下来的!是逆天改命、违背天理常轮的事呀!」
于司沐清一听立刻大惊失色、「!!逆天改命!这…那这红线、到底是谁和谁的?」

于司饮摇摇头:「唉、造孽啊…」

#
深夜,昀坱独自潜入于司饮的房间,见到从窗外无声翻进房的昀坱、于司饮并不惊讶,对他那白发盲眼也不意外,毕竟做了逆天改命这种恶事。
于司饮:「不管你为何而来,故且先让老夫问一句,那灵玉上的红线,是谁和谁的?」
昀坱:「我,和曲言应的。」

于司饮一秒睁大了眼、「你…?和曲言应…两个男人?」缘线有百百种,但红线只代表姻缘。
昀坱:「…」

于司饮把脸色一敛、「…嗯…男人之间也是有姻缘线的、这不是什么奇怪事,只是因为很少见、老夫一时有些震惊罢了。」
昀坱:「把不该延续的姻缘线斩断、又能修复灵玉,对谁都好。现在,前辈能听听晚辈的请求了吗?」


17
盟主选拔的“武功对决”展开,被举荐的共有六人,等于六人只需要比试一场、然后就可以进行三名胜者的投票选举了。
在第一、二场比试中,曲厉和赫逸刚并没有对上,各自发挥出高超的表现得到胜利。紧接着,就是最后一场比试;尽山楼楼主于司饮、和泰垣宗现任宗主胄策列。

吃瓜群众开始热闹的唏唏嗦嗦、
「于司楼主是真的只有修练炼体术而已,一招一式都没学过!」
「唉、怎么对上最没品的宗主了呢?胄策列跟他爸一个样、就喜欢把人压在地上踩,连对长辈老者都一样!」
「到底是哪个门主把于司楼主举荐出来的?分明是想害他呀!」
「这场比试恐怕要破最短纪录的结束了!」

连曲言应和赫逸刚都不免担心了起来,全皱着眉抿唇不语。他们不想说于司楼主打不过人的损人话,只想着、要是于司楼主真的被伤害、一定要抢先阻止比试!
虽说是点到为止,但总有喜欢假装失手、打到对方重残的人!譬如胄策列和他父亲这样的小人!

果然,胄策列一上台就露出下流恶心的笑容、「于司楼主、比武竞技难免伤筋动骨,等等还请前辈高抬贵手啊!」完全是志得意满、装模作样的嘴脸!

看爷爷一脸沉稳无耐、刚刚又叫他不用太担心的模样,于司沐清除了焦急又困惑以外,别无他法,其他尽山楼的子弟也在一旁干着急,一脸苦色。

然而台上的于司饮却是不慌不忙,听了胄策列的话,先是轻叹一声才缓缓说道:「胄宗主客气了,老夫才是。」

看着于司饮又细又枯的老身子,主持人都想为他捏把冷汗、「…那…两位可准备好了?」
得到回覆后、主持人敲下比试的起钟,“武功对决”开始!

胄策列奸笑一声、提剑就向于司饮砍去!
然而,在众人摒息的冷汗中,于司饮只是抬起右手、轻挥一下…

“!!!!”众人被眼前的一幕、震惊的全部站起来!

只见胄策列傻眼又吃惊的举剑站在于司饮面前、他刺出的剑尖、竟是被一名戴着竹桐面具、凌空出现的白发女子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像拎着一张纸一样。
比试武台上、就在刚刚于司饮抬手的瞬间、出现了一张巨大的凌空阵法!并有三名女子蓦地在阵法中凭空出现!

三名女子都戴着棕竹全脸面具,除了正对付着胄策列的白发高挑女子以外,另有二名黑发少女一左一右的护在于司饮身边。

同时,大家也发现、这三名戴着面具的女子、都穿着“太尘宗”那棕色的制服,便一致好奇的向太尘宗看去。
注意到大家视线的祈宗主、笑着向众人说道:「不愧是于司门主、竟然将我们太尘宗的祖师爷用幻阵显现出来。真是厉害啊…」
把昀坱说成是祖师爷,其实“太尘宗”就是昀庄的别名、然后再托付给太耶祈教大家练武…所以说、太尘宗的这些人、全是昀庄的员工吶!

马上大家又被比武台上的决斗吸引过去,那“太尘宗祖师爷”一样武器都没带,放开拎住剑尖的手指后、向前踏了一步直接粗暴的紧紧掐住胄策列的脖子,胄策列反应不及、吓得想拿剑砍人,然而、身体却已经变得绵软无力、无法动弹,只觉得快要窒息。
台下的众人被眼前景像震惊的来不及反应,包括泰垣宗、尽山楼的一干门人,他们真心觉得胄策列快要被掐死了!

接着,白发女子把昏过去了的胄策列往台外一丢,在于司饮再度抬手一挥后,三名女子凌空消失。

这场比试的确是破最短纪录结束,以大家完全没能预料到的结果。

#
于司饮一下台、立刻被门人们团团围住。「楼主!太尘宗的祖师爷是那么厉害的人吗?!那又是什么阵法?!好厉害啊!」
于司饮:「太尘宗的祖师爷…是啊、武功高强深不可测,究竟厉害到什么程度我也不知道。那阵法里的意念是她交给我的,不然就算我弄清了这个“幻人具像阵”也没用。」
于司沐清:「??」爷爷是不是藏着什么秘密?

看着于司饮被门人们簇拥着离开,赫逸刚喃喃自语道、「又是太尘宗…和昀坱有什么关系吗?不行、我来问问于司前辈!」
「父亲?」赫量奇怪的看向赫逸刚。

「咦?太尘宗的人…?」站在附近的藜芦子好奇的看向太尘宗,原本乏人问津的太尘门、现在多了很多来打探的门人在旁边绕。
「太尘宗的人怎么了?」赫逸刚一听藜芦子的话,连忙问道。

藜芦子:「喔、没什么,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太尘门的人有点眼熟,大概是我跑来跑去、在哪见过吧,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

「不!藜前辈!您仔细想想!是在哪里见过?!」赫逸刚急问,也许、知道太尘宗的人是哪里来的,可以知道什么重要线索!

「这…我再想想啊!想到了一定告诉你!」藜芦子面有苦色的回答,他过往江湖来去的,见过的人可多的去,怎么会记得太尘宗那些低调人物的面孔呢?
毕竟藜芦子只去过品馔馆一次吶!那些员工们完全换了制服和装扮,他能有印象就已经很厉害了,这里有些江湖人士经常出入品馔馆也没发现半个熟面孔。

#
泰垣宗最近接连大丢面子,气势遽减,现在连太尘宗都比他们受欢迎。
如今台板上的盟主候选人是:曲厉、赫逸刚、于司饮三人;各种唏唏嗦嗦的讨论又热闹起来,投票时间定在“武林俊秀比试大会”后。

「那个、先前不是说、那白发女子是太尘宗的祖师爷么?可太尘宗不是成立才二年的新门派吗?而且还主修“炼体术”。」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祈宗主说、太尘宗原先只是个隐世门派,人力逐渐凋零后、最后只剩下祈门主一人,他说他学艺尚浅,就只教“炼体术”了,因为只能志在助人的关系,所以连老人呀、乞丐呀、寡母呀、、通通来者不拒,唯一条件就是孤家寡人,如果不是的话、那最多就是学三个月的炼体术完必须闪人、也不用拜师。」

「原来是这样,听起来这以前的太尘宗多可惜!不过、那太尘宗祖师爷只用了个蛮力掐人、什么门道也没看出来!武功究竟如何也不知道!」

「嘿!蛮力掐人可没那么容易!胄门主好歹也是泰垣宗宗主、再草包也不至于就这么容易给一把掐昏了!这其中肯定有什么门道在!」

赫逸刚将曲厉的房门掩上,所有闲言杂语阻隔在外。
曲厉:「怎么了?神色这么凝重?」
赫逸刚:「不觉得太巧了吗?这一次,候选人全落在南州。」

曲厉:「以往我们也曾经一起并列过,不过最后我们都没被选上,这次,三个候选人都在南州,确实蛮巧的,想不到于司前辈还留有这么一手。那太尘宗祖师爷看似简单的打法,其实那才是真正的高手吶!一来、表示她的实力大大胜过敌手,二来、谁也看不出真正的门道。三来、这种打法最容易让不知情者轻敌。」

赫逸刚:「我指的不是这个…唉…」
曲厉:「又怎么了?」

赫逸刚无奈的看看好友:「你总是这么直肠子。」
曲厉:「你有什么想说的、就直说吧。」
曲厉是个很坦荡、有话直说的性子,看赫逸刚这个多年的好友这样讲话,八成又是在担忧什么。

赫逸刚:「你…你知道…赤焰门有多危险吧!」好友寻找师弟遗孤多年、怎么也不好开口说昀坱坏话、令好友伤心。
曲厉:「嗯?怎么忽然讲这个?赤焰门是很危险没错,但终归是邪道,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尽早剷除的好。」

赫逸刚:「要是因此赔上性命呢?你也要想想言应。」
曲厉:「我赔上性命不打紧,但言应、还要跟你们家温蓉走上好久呢!」

赫逸刚:「是吧!所以、一定要…一定要小心!」
好友这个样还真是反常、「到底怎么了?你就直说呀!」曲厉再度问道。

赫逸刚:「假设…盟主选出以后,在大会上决定、要讨伐赤焰门的话,你会怎么做?」
曲厉:「当然是全力以赴了!只是、现在谁也不知道赤焰门的总坛在哪里,何谈讨伐呢?」

赫逸刚:「有道理!你不知道、我不知道,那于司前辈一定知道!走!我们去找于司前辈!」如果昀坱有所计划的话,他一定会把讯息洩露出来。

#
跟着好友来到于司饮的房间,曲厉还是很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好友在说什么。

于司饮:「嗯,我的确有消息、知道赤焰门的总坛在什么地方。」
赫逸刚:「前辈!难道不觉得这是陷阱吗?」

「什么陷阱?」于司饮一脸平静的回问。
赫逸刚:「…二十年前,我们敌不过赤焰门,现在、更敌不过啊!」

「前辈,您说的赤焰门总坛,位置的确是确定的吗?」曲厉镇重的插嘴问道。
于司饮:「嗯,我可以跟你们保证,赤焰门总坛的位置、决不会错。」

曲厉:「既然如此!无论是不是陷阱、我也愿意拼上一拼!」
赫逸刚:「你疯了!太耶铂尹都对付不了的赤焰门、那个赤不戒、可是吞了所有太耶族人的灵力呀!等于是对上整个太耶一族、再加上那个奇怪的禅门功法…」

曲厉:「对不起、逸刚…我一直走不出来、自从知道昀坱当了宦官以后、又更走不出来了,虽然我不想身边的人受伤,但是,如果真的有对付赤焰门的机会,就是死、我也…你要说的话、担忧的事,我大概明白了。谢谢。我先告辞了。」向二人告辞后,独自回了房。

「阿厉!」赫逸刚实在无法不担忧。
于司饮:「赫门主呀…你放心,老夫可以跟你保证,没有人能够伤得了他们父子。毕竟,那对父子,可是有人全力罩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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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迴 逆倫崗 在福建省與廣東省的交界處,屬東南丘陵地帶,因低山丘陵遍佈,往來交通不便,商業經濟發展較晚,人口較分散,居民過的是純樸的鄉間田野生活。 原本在此地各山頭上也有一些流浪漢、小毛賊,團體數量都不大,各約四、五人,小一點的二、三人,大一點的.......


福爾摩沙 亂世群英 第1捲 第8~9迴

    第8迴 兩腿狗 「第三場比賽結束!勝利者上前!接受賜名封賞!」旁侍大聲宣告的聲音把麥颱狗的注意力從耍花槍的屍體上拉迴瞭現場。 麥颱狗他走到瞭紫荊崗前下,抬頭上望,等待賞賜,首虎涼真陰從座椅上起身,站在崗頂末端嚮下俯視,對著麥颱狗說: 「你還挺有.......


福爾摩沙亂世群英 第1捲 第13迴 新月黑豹

    第13迴 新月黑豹 「報‧‧‧報告‧‧‧!」無中綫慌慌張張地跑入大廳。 「嗯?你怎麼那麼快就迴來瞭,涼真陰的女兒呢?」亡精問道。 「反瞭!‧‧‧跑瞭!‧‧‧殺過來瞭!‧‧‧」無中綫又喘又慌的說。 「你在鬍說些什麼呀?」庸庸虎也問道。 「.......


福爾摩沙亂世群英 第1捲 第14迴 閩南邪神

    第14迴 閩南邪神 就算是殺人無數的殘虐六虎,此時也嚇得汗毛直竪,不敢妄動。 「你、你‧‧‧又是‧‧‧誰呀?」瞎眼虎有點結巴的說。 「‧‧‧‧‧‧」對方沒有答話,隻是仍站在黑豹的前方,盯視著全場。 這時候申公已從漁網中掙脫齣來,他一看到救他.......


逆亂-棄更

    無聊寫寫 作者-林詠聰 故事情節 恩...因該很像龍傲天吧 一個從小帶者奇怪的麵具,且不知道任何的過去感覺像是失意?,一步一步的走上武道顛峰就隻想知道自己的身世 結局往往齣乎意料 不定時更新,更新很慢Zz 本帖最後由 凜櫻 於 2.......


都市異能 瞬間神話 作者:楊九

    【小說書名】:瞬間神話 【小說作者】:楊九 【作者簡介】:小說看多瞭,看到不曉得要看啥,所以就開始自己寫自己想像中的世界。 【其它作品】:瞬間神話 【內容簡介】:颱客神話,隻有在颱灣纔會有這麼哭的特異功能者。 第一章        頭殼快壞瞭 「乾~~好痛!!!」...這已經不是第一次睡覺的時候被東西砸到頭瞭,不管如何就是找不到兇手。一個臉有點長,還帶點坑疤的男孩摸摸自己的頭。 迴想起來從小到大,隻要熟睡三不五時就一定會被東西砸醒。從肥皂盒、.......


<都市言情>今年的跨年夜,不要讓我一個人過,好不好?(1)

    單人房 寒冷的鼕風在黑夜吹起,在這個接近午夜的夜晚,燈光已經漸漸熄滅,隻剩下遠方一處最高的摩天輪,仍舊閃耀著燈光。 「好冷!」 戴著手套的小手緊緊得搓在一起,筱瞳縮著身體努力摩擦著手,並帶著鑰匙走進瞭公寓。 「人好像都不在瞭。」 整個公寓隻有走廊天花闆有著微弱的燈光,其他房間則通通沒瞭燈光,在這個大傢都跑齣去跨年的日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也因此讓整個公寓變得寂靜又幽暗,看著這陰森的空間,筱瞳有些害怕得走到瞭整個空間中唯一有.......


<都市言情>今年的跨年夜,不要讓我一個人過,好不好?(2)

    陰沉女 「food  panda!」 就在即將進入那無聲黑暗的時候,門外忽然傳來瞭男人的聲音。 「怎麼會!」 筱瞳從棉被上探齣頭來,錯愕得看嚮瞭門口,沒多久就像是想起什麼一般,慌張得拿起錢包跑嚮門口。 「糟糕,我都忘瞭!」 穿起瞭拖鞋,筱瞳得帶著小小的身子跑嚮瞭門口。 「有人嗎?」 門外傳起瞭門鈴和呼喊聲。 「來瞭!」 筱瞳一邊迴應著,一邊來到瞭門口。 .......


<都市言情>今年的跨年夜,不要讓我一個人過,好不好?<完結>

    不讀不迴 在一個陰暗的小房間中,一個燭火搖曳在空蕩蕩的空間中,這個房間雖然安靜,但隔壁卻傳來瞭熱鬧的聲音。 「吃飯囉,陰沉女請我們吃飯。」 「她人怎麼那麼好,妳是不是哭鬧著要她請妳吃飯。」 「誰會乾這種事情啦!」 隔壁傳來瞭小小的腳踩著地闆的聲音,以及筱瞳孩子般的語調。 「妳最會乾這種事瞭,妳一定是一邊裝得很可憐,一邊跟她說自己好孤單好難過,難後再凹她請妳吃飯。」 「我纔沒有乾這種事呢!」 .......


[現代耽美] 《我的情人是情敵》 愛上情人與情敵-9- 原諒

    站內完整版 愛上情人與情敵-9- 原諒      「吳小薔。」有個男人喚住小薔,她嚇瞭一跳。   「是你?」小薔迴頭一看,錶情剎那變成不屑。   小薔正從宿捨迴去她傢,在巷子口遇到濟風倚著墻,閑閑的跟她打招呼。   「我不知道那傢乞丐胃口這麼大?警告你,不用等你去我傢搖尾巴,本大小姐現在就可以把你攆走瞭!滾!」   濟風跟天棋勒索十萬元的事情傳遍整個傢族,現在天發一傢可說是過街老鼠,姓吳的喊打。   濟風腳下一雙地攤貨的運動涼鞋,身上穿件漂白幾百次卻還沾滿油汙的工廠.......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 075.老公老公對不起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75.老公老公對不起   自從小均從神祕世界歸隊後就沒那麼可愛瞭,雖然沒拒絕跟他發生關係,對他卻沒那麼死心眼瞭。   可惡,令生摯愛聽到女人的現場音後,也不跟他吵,假裝沒事在社群網站關心已經散團的倪信個人動態。   哼,標準的悶葫蘆,大吵一架說不定氣就消瞭,把委屈憋在心裏不發作乾嘛!   手下敗將盡管威脅不高,可是分去小均注意力還是令人不快啊。   「小均,我那天⋯⋯。」   「跟朋友一起看無碼,我電話正好打進來?」   「你⋯⋯你怎麼.......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20.我任務終於完成,請妳把他帶走

    完整版 後麵章節全在審核中的完整版 020.我任務終於完成,請妳把他帶走   小均趁阿司難得不在身邊糾纏的良機,偷偷拿走阿司天天抱著睡覺的豬公撲滿。   當然不是為瞭偷錢,阿司怎麼會有錢?他還要跟小均這窮鬼藉錢。   小均最近注意到阿司每天都會把一張紙條塞進撲滿的投錢孔中,接著開始不停禱告,搞瞭很久纔滿足抱著撲滿睡去。   小均一直無法入睡,對方一舉一動都被盡收眼底。   好奇這小鬼年紀輕輕有那麼多心願嗎?不如偷偷把紙條拉齣來參考看看。   萬一自己哪天有顆許願樹.......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37.人生的歌

    這篇文被審文審到小編忘記瞭... 為瞭不拖纍上下章一起被審,另發新帖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37.人生的歌 陳金聯姻的婚宴排場極盡奢華鋪張。 座上嘉賓冠蓋雲集、非富即貴。 若非傢族大有來頭,也是政商名流、業界要角、藝文界代錶。 .......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46.你到底答應她什麼事?(上)

    完整版 046.你到底答應她什麼事?   對小均充滿愧疚感的倪信與晴天,隔天一大早不約而同跑來加護病房排隊。   加護病房外仍舊是原班人馬鐵三角:均媽、阿司、有緒。   這次倪信、晴天倒是安安分分站在一旁不敢說想抽煙。   探訪時間一開放,一次隻能進去兩位傢屬,還要穿上消毒過的隔離衣。   阿司帶著晴天進去,當第一梯。   下一梯是齊虹白帶著倪信進去。   陳有緒反而不知道跑到哪去瞭,神神祕祕,大傢也沒心情管他。   晴天一見到傷勢嚴重,插滿維生設備的小均,.......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46.你到底答應她什麼事?(下)

    文章太長被審核瞭,原po文要下週一上班時間纔會齣現... 完整版 046.你到底答應她什麼事?(下)   「伯母,我看妳人也不差,個性也很溫和,妳到底跟小均有什麼仇?妳也說說看,不然妳叫我怎麼放心跟妳互動,萬一我將來變成小均第二不是很冤嗎?」 .......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54.愛你不是因為天氣晴

    不知為何這篇需要被審文,隻好發錶新帖子 完整版 054.愛你不是因為天氣晴   入獄的日子一天天逼近,小均在阿司傢展現極高的配閤度。   努力吃藥、努力迴診、努力當個稱職的婚禮歌手。   唯一無法勉強的是他看到準新娘就直接繞路。   他.......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55.我們的名字在神明麵前有點彆扭

    完整版 055.我們的名字在神明麵前有點彆扭   「小均,這是我的母校,等一下帶你去我以前玩樂團的社團大樓。」   小均腳步很慢,緩緩跟著倪信,他努力控製渾身不適,還有腦中糾結的情緒。   「這裏是我跟我社團同學定情的地方,那天我揹著吉他,被壓在這麵牆,被他偷咬瞭一口。」   小均眼神渙散,安靜聽著倪信眉飛色舞的追憶。   「我當時就站在你這個位置,我同學單手撐在我耳邊,他嗓門一嚮很大,我們聊著聊著,他音量卻越來越小聲,我為瞭想聽清楚他說什麼,一直把臉湊嚮他的嘴,然後⋯.......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58.我快被拉去浸豬籠瞭!

    卡提諾大改版,排序方式預設為最新發錶,不是最新迴覆...有種浮不起來的絕望感啊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58.我快被拉去浸豬籠瞭!   今天是阿司大喜之日,小均趁著陳傢上上下下忙得不可開交,屋子大鬧空城計,竟然大搖大擺潛入房裏偷東西。   .......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59.不讓你走遠

    帖子為瞭力爭上遊,努力發新帖,完整版請見: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59.不讓你走遠   阿司還在婚宴會場,素歆突然拿著電話走近,神色有點不對勁。   「阿司,齣事瞭。」   阿司第一個念頭是:”爸該不會真的被自己氣到心髒病發瞭吧?“ .......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61.天纔在左瘋子在右

    不知為何被審文,想當一張自立自強的帖子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61.天纔在左瘋子在右   阿司不懂自己怎麼會那麼無腦!誰不好信,竟然信瞭陳有緒!   為什麼他竟然連小均的事情都搞不清楚?   如果他知道小均要離開他五年,他死活都不會讓.......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62.那我就上警局說你是我老公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62.那我就上警局說你是我老公   「Vincent,我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   「Vincent,你有喜歡的人嗎?」   「有。」   小魔有點訝異:   「誰?」   「王適摩。」   見有緒錶情皮笑肉不笑,小魔身體忍不住退縮一步海闊天空。   「⋯⋯你嚇到我瞭。」   「會怕就好。」   有緒散發一種你敢當真,我就敢當死你的過人氣勢。   小魔趕緊轉個話題:   「我跟信到美國後怎麼跟你聯絡?」 .......


[現代耽美] 《罰你愛上我》063.妳爸犯錯被關起來瞭

    站內完整版 永久完整版 063.妳爸犯錯被關起來瞭   齊虹白望著Ken的雙胞胎弟弟:倪信傳來的LINE訊息,陷入沉思。   她在思考LINE訊息背後的意義。   倪信用禮貌的措辭硬著頭皮嚮她討阿司的照片。   阿司是自己十月懷胎的兒子,魅力指數多少她心知肚明。   這世上大概隻有一個人眼光與眾不同,把阿司視為無價之寶。   執迷不悟的好眼光,她想不是倪信的品味。   是小均透過倪信嚮她討照片吧?   還沒放棄嗎?   快三年瞭,小均你為什麼依舊不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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