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2022, 7:15:53 AM
作者 | 張賀飛
來源 | Alter聊科技
車企殺入智能手機市場,不過是輿論場上的一時熱鬧。
簡單幾則“不確定”的報道,就在手機市場攪起瞭新的風雲。
繼吉利收購魅族的疑雲後,蔚來(NIO.US)下場造手機的傳聞似乎確鑿瞭許多。不僅傳齣瞭原美圖手機總裁尹水軍加盟的消息,蔚來也在招聘網站上密集發布瞭100多個和手機相關的崗位,大有反攻手機廠商腹地的跡象。
外界陸續齣現瞭很多討論,可大多集中在吉利、蔚來等新麵孔對手機市場的影響,能否在近乎闆結的市場中衝齣一條新路。卻習慣性忽略瞭車企為何要選擇造手機,當真是為瞭迴擊手機廠商紮堆造車的行為嗎?
或許隻有理解瞭這個問題,纔能看清蔚來們的虛實,以及智能手機和智能汽車兩個生態間到底存在著什麼樣的裂痕。
新造車時代的誘惑
汽車工業和手機産業,曾經是兩個平行的賽道。即便是在手機市場最為動蕩的日子裏,比亞迪、吉利等車企也未曾萌生過造手機的念頭,哪怕比亞迪還充當著代工廠的角色,推齣自己的手機品牌隻差臨門一腳。
新能源汽車的崛起,改變瞭二者的軌跡。
特彆是在蔚來、小鵬、理想等造車新勢力嶄露頭角後,造車的低門檻被一步步證實,手機廠商紛紛官宣瞭造車的野心。小米、華為、OPPO等頭部品牌幾乎都齣現在造車的名單中。
一種比較流行的觀點是:新能源汽車不再延續傳統的造車邏輯,越來越多的芯片齣現在汽車上,逐漸演變為用戶體驗驅動的智能終端,進入到瞭“軟件定義汽車,數據決定體驗”的新造車時代。
其中“軟件定義”得到瞭許多人的認同,也讓汽車工業的邊緣企業看到瞭機會。比如以自動駕駛切入戰局的互聯網企業、提供解決方案和零部件的産業鏈企業,以及在用戶體驗、用戶數據等方麵擁有先天優勢的手機廠商。
如果將汽車視為大號的智能終端,可以拆解為語音交互、輔助駕駛、移動互聯、FOTA等多個單元。
手機廠商所擅長的不單單是係統和服務上的沉澱,還可以通過智能汽車和智能手機的深度聯動,在車內製造更多的應用場景和想象空間,並將汽車作為自傢生態鏈和數據鏈的自然延伸。
這樣的結果和賈躍亭鼓吹的“樂視生態”不謀而閤,甚至可以將用戶時間細分為多個場景。
在移動狀態下的入口是智能手機,汽車是齣行過程中的智能終端核心,電視是傢庭場景下的注意力中心。由此對人車傢形成全麵覆蓋,從中挖掘更多維度的用戶數據和更多可能的商業化空間。
另一個比較現實的因素則是,全球智能手機的齣貨量在2017年達到峰值後,便結束瞭高速增長的階段。手機廠商被迫改變野蠻生長的思維,試圖從服務和周邊産品中尋求利潤。
相對應的一幕,越來越多的手機廠商深耕起應用商店、主題商店、雲空間在內的自有服務,同時加速嚮智能手錶、耳機、電視等周邊市場擴張。
而在齣行場景中占據主導地位汽車,也就成瞭手機廠商們覬覦的對象。
倘若可以在汽車市場分一杯羹,無疑可以成為手機以外的另一條增長麯綫。自傢的生態邊界也將延伸到齣行,利用手機和車機的無縫銜接,為用戶提供零門檻的互聯生態服務,並以此不斷夯實用戶的品牌忠誠度。
也就是說,手機廠商的造車計劃多半是因為抵不住新造車時代的誘惑,兩個原本平行的賽道開始交叉乃至糾纏。
第三條路綫的失利
比手機廠商更早打汽車主意的,其實是BAT代錶的互聯網巨頭,早在2015年前後就瞄準瞭車載係統。
對比手機廠商下場造車,車企反嚮造手機的行為,互聯網巨頭的策略可以說是妥妥的第三條路綫。
其中的標誌性産品就有斑馬智行和小度車載。前者是基於AliOS打造的智能汽車解決方案,後者背靠百度的Apollo生態,並且都在後續推齣瞭智能座艙類産品,提供手勢識彆、語音識彆、導航係統等軟硬件服務。
按照官方公布的閤作名單,目前斑馬智行已經和上汽、一汽、大眾等十餘個汽車品牌達成瞭閤作,涉及到40多款量産車型;小度車載的閤作名單中也有奇瑞、北汽、現代、寶馬等在內的主流汽車品牌。
然而細究下相關落地閤作項目的內容和深度,情況似乎並沒有想象中那麼美好。
一方麵,雙方閤作的範圍主要集中在車載娛樂信息係統,即主要控製車載電子設備。譬如娛樂音響、導航係統、抬頭顯示、車載通信、無綫上網等等,並不會直接參與汽車行駛的控製決策。
另一方麵,阿裏(BABA.US)、百度(BIDU.US)等扮演的還是服務被集成的角色。比如時常齣現在閤作名單中的吉利汽車,采用的是ROM定製的策略,自身基於Android或Linux進行定製化開發,然後在應用層調用小度車載的接口。
單從“服務上車”的角度齣發,這樣的局麵似乎不算太糟,隻是相較於當初的野望已然打瞭不小的摺扣。
2017年的某場行業會議上,時任阿裏巴巴技術委員會主席王堅在演講中提到:“進瞭汽車還用手機,這是汽車人的恥辱。”這樣的觀點並不缺少共識,汽車內越來越大的中控屏幕,也在某種程度上印證瞭類似的判斷。
客觀地說,互聯網巨頭在競逐車聯網時,不乏一些戰略上的誤判。
就像百度、阿裏、騰訊都選擇性忽略瞭手機廠商,對用戶習慣的培養過度樂觀,直接將車載空間作為深耕的對象,而非當下流行的車機和手機的協同。
卻也摺射齣瞭傳統車企“狡猾”的一麵。斑馬智行等玩傢早先所倡導的語音控製、高精地圖等功能,陸續齣現在瞭不同品牌的新車型上。
但大多數車企沒有照搬阿裏或百度的係統,而是采用接入服務的方式,特彆是蔚來、小鵬這樣的造車新勢力,直接繞過互聯網巨頭進行自主開發。
至於第三條路綫是否還有轉圜的機會,當前還無法給齣確切的結論。
畢竟百度、阿裏都在圍繞自動駕駛、車路協同的係列技術進行布局,也是傳統車企短期內難以補上的技術短闆,或許是彼此就主導權問題溝通的契機。
車聯網的最後歸宿
但在自動駕駛技術全麵普及前,手機注定是車聯網不可或缺的一環。
車企和手機廠商就市場主導權的爭奪,可能還將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乃至可以斷言在吉利、蔚來外,還會有其他車企放言“造手機”。
最大的癥結在於車企普遍對數據和技術主導權的顧慮。
可以參考上汽集團董事長陳虹去年在股東大會上的發言:“與華為這樣的第三方公司閤作自動駕駛,上汽是不能接受的。
這就好比有一傢公司為我們提供整體的解決方案,如此一來,它就成瞭靈魂,而上汽就成瞭軀體。對於這樣的結果,上汽是不能接受的,要把靈魂掌握在自己手中。”
或許可以理解為上汽的一傢之言,卻從側麵摺射瞭車企們的主流思維。
在汽車智慧化的産業革命中,車企並不想淪為其他企業的附庸。不管是互聯網企業、手機廠商,還是産業鏈上的其他玩傢,都被車企定義為“供應商”,間接解釋瞭互聯網巨頭的第三條路綫無法按照預期落地的原因。
對於一些手機廠商而言,在與車企的較量中可能會選擇適度妥協。
典型的例子就是蘋果,早在2014年就推齣瞭“泰坦計劃”,先後從福特、奔馳、特斯拉等車企挖角人纔,幾輪博弈後“泰坦計劃”卻被迫暫停。
2020年末的時候,蘋果重啓造車計劃,但目標被鎖定在研發自主軟件係統的方嚮,扮演起瞭“輔助造車”的角色。
同樣的轉變也適用於蘋果和OPPO。華為曾為車企提供Huawei Inside和華為智選兩種閤作模式,先後和長安、廣汽、北汽等達成戰略閤作。
在和一些相對弱勢品牌的閤作中,華為的主導權已經逐漸增大,比如集成瞭許多華為基因的AITO問界M5,搭載瞭華為DriveONE純電驅增程平台和HarmonyOS智能座艙。
OPPO被傳將推齣自主品牌OCAR,部分車型的量産計劃已經提上日程,卻也並未關閉和車企閤作的大門。
在與上汽達成的閤作中,OPPO的應用服務框架將被引入上汽車機端;在和理想汽車的閤作中,OPPO Find X3 係列手機可以作為理想 ONE 的藍牙車鑰匙,擁有自動解鎖車門、遠程開窗等功能。
同時車企造手機的前途也不甚明朗。雖然智能手機的供應鏈已經非常完備,想要造齣一款手機並不算難,可智能手機市場的飽和也是不爭的事實。
如果不能在短時間內從華米OV手中搶到一定的市場份額,獨立造手機的意義並不大,靠“自我消化庫存”的格力手機已經是前車之鑒。
做一個大膽的判斷:車企殺入智能手機市場的現象,不過是輿論場上的一時熱鬧,隻是一種象徵性的對抗,藉機在博弈中博取更大的籌碼,最終在利益和得失的權衡下,遲早要接受各自應有的角色。
小結
種種現象的根源其實都在於數據主權,既是手機廠商努力擠進汽車賽道的誘因,也是車企“造手機”的驅動因素。
當初阿裏和上汽聯閤成立斑馬網絡時,就曾對數據問題給齣解決思路:汽車在行車過程中積纍的工況數據,可能涉及到車廠的技術和品質信息,將直接上傳到上汽的數據中心。
斑馬網絡在運營過程當中所積纍的行為數據、地圖數據、餐飲數據等等,將共享給閤作夥伴,阿裏不會碰這些數據。
這樣的方案是否可行,是否是斑馬後麵重組的原因,外界不得而知。但可以篤定的是,數據的主權問題不解決,不同生態間的裂痕將難以彌閤,而在物聯網的賽道裏,遠不隻有車企和手機廠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