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2/25/2022, 6:06:28 PM
翟健民走到哪裏都能被瓷器愛好者認齣來,人們將智能手機裏的藏品照片請他“過眼”,而他總是樂嗬嗬地幫忙。不久前,當他風塵僕僕地從機場趕到北京匡時的博物誌專題講座現場時,台下那些翹首等待的瓷器愛好者們終於鬆瞭一口氣。翟健民,香港永寶齋主人,被大拍賣公司視為亞洲重要的古董經紀人之一,在他標誌性的翟氏微笑背後,有天價的交易故事,也有古玩圈的勵誌傳奇。
學徒“洗”齣好眼力
讓翟健民在收藏圈一舉成名的是一件清乾隆禦製琺琅彩雙耳瓶,2005年10月 ,在香港蘇富比鞦拍上經過一番爭奪,翟健民以1.15億港元將這件小瓶收入囊中,同時他也隨著清代瓷器拍賣紀錄的誕生一起成為焦點人物。正如“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他如今在瓷器收藏市場一言九鼎、縱橫捭闔的背後是超齣常人的勤奮與努力。
上世紀70年代,翟健民一傢從澳門遷到香港後,迫於生計,15歲的他不得不中斷學業,外齣打工,分擔起養傢的責任,也因此遇見瞭後來引領他進入古玩行的師父黃應豪。
在一傢抽紗店打雜的他,下班後常去隔壁古玩店的黃師傅那裏幫忙。1973年,黃師傅打算自己開傢古董店,請他去店裏工作。作為夥計和學徒,翟健民由此踏入古玩行。
他的主要工作就是負責清洗瓷器。“一洗就是9年,不管寒鼕還是酷暑,都蹲在走廊洗,那時候不懂,心裏還在恨師傅”。師傅買進賣齣的瓷器每件都要經他手清洗,從髒到乾淨,“慢慢地居然感覺像是在捧著自己的孩子幫他清洗一樣”。
9年洗下來,翟健民平均每天要洗20件瓷器,過手的瓷器纍計有五位數。漸漸地,他從對那些碗、碟、瓶感興趣,到注意起它們的手感、輕重、厚度、形狀、大小、款式、顔色、圖樣、落款、年代、材質等細節和差異。
從1975年開始,翟健民開始跟著師傅跑歐洲,去英國、美國,各地的博物館讓他大開眼界。而師傅一心買東西,迴酒店之後,他照例要負責清洗。隨著時間的推移,翟健民說他愈發意識到清洗碗盤對他來說,是不可多得的磨練機會,他認為自己的專業基礎便是這時候打下的。
長年纍月的親密接觸和實踐經驗,錘煉齣瞭翟健民的專業眼光。43歲時,已經入行多年,小有名氣的翟健民又來到北京大學考古係求學。
當年輟學時,翟健民剛進中學念一年級,如今修本科課程還要完成作業,而且在香港的古玩店也要打理,隻能每周在香港和北京之間來迴飛,其壓力可想而知,但翟健民又一次堅持瞭下來。
遺憾的是,因為是旁聽生,翟健民不能獲得任何資質憑證,被他的勤奮和執著打動,考古係的老師又建議他去上海社科院的文物課程班學習。兩年後,翟健民正好50歲時完成瞭課程班學習,誰料他的年齡又剛好超過瞭授予學曆的標準。不過,在社科院相關人士瞭解瞭他的履曆之後,決定特聘他為考古係教授。
對潮流的敏感
古玩行業看似慢悠悠,所謂三年不開張,開張吃三年,實則背後暗流湧動。翟健民認為自己的成功有一半來自於把握市場潮流動嚮的能力。
1988年,翟健民在香港荷李活道開瞭自己的第一傢古董店,店名是他太太劉惠芳取的,叫“永寶齋”,希望每個顧客從這裏買到的永遠是寶貝。在上海齣生、香港長大的劉惠芳來自古玩世傢,專攻雜項,翟健民則負責瓷器,夫婦真正相得益彰,開始在香港古玩圈打拼。
當初,翟健民的客戶大約六成是香港人,四成是西方人。上世紀80年代,他也曾去內地進貨,那時的古玩文物隻能對公交易,而且隻能在文物商店、對外商店之類的地方買,因為可以提供齣境所需的相關文件。
2000年前後,內地投資者需求開始迅猛增長,導緻古董行業發生重大變化,翟健民成為第一批適應此巨變的經紀人之一,現在他的內地客戶就占瞭七成,他每年赴全球各地參加近百場拍賣會,為內地客戶搜羅各種瓷器雜項。“內地的有錢人已經有瞭大宅、豪車、名錶;他們不看好股市,又不能不停地買房子;所以,沒有比古董更好的投資渠道瞭。”
“如果要想賺錢的話,我賣兩個碗盤就行瞭。”從2002年開始,翟健民開始每年舉辦古玩博覽會,這是他多年來一直想做的事。這些年來,他發現國外許多大藏傢、行裏人都希望能有一個好的平台,能接觸到內地的買傢和愛好者。
然而,辦博覽會遠比他想象得要睏難。翟健民曾經在山西太原和廣東東莞辦過古玩博覽會,可是後來卻被迫中斷瞭。“不是他們不好。藏傢和參觀者都很熱情,但我們解決不瞭古玩從國外進海關的問題。”一件過億的東西一進國門就得抽數韆萬的稅,賣掉也就罷瞭,可賣不掉的是大多數。
從2012年下半年開始,他又有瞭新的方嚮,內地一位地産商請他為自己打造一座私人博物館。事非偶然,背景是內地私人美術館正掀起新一波浪潮。
翟健民先帶著這位地産商去日本走瞭一圈,他們先後去瞭京都的MIHO博物館、東京齣光美術館和根津美術館,在對三傢不同風格的私人博物館考察一番後,那位地産商改變瞭之前隻要豪華氣派就行的想法,按照翟健民的定位,打算做一傢以陶瓷為主,包括官窯、小窯和民窯的專業博物館。
收藏離不瞭情趣
翟健民的微博越來越火,因為他的鑒定很有風格。一位瓷器愛好者在微博上問翟健民,一件花果紋飾的瓷盤是不是老的,並附上瞭藏品的照片,翟健民很明確地迴答他,瓷盤是清同治時期。這應該是他中規中矩的迴答,有時他會毫不客氣地說“不靠譜!”,有時他會留有餘地的告訴粉絲“不理性!”經常他都會幽默一下,讓粉絲“洗洗睡吧!”。
“收藏要切忌富裕之下買東西,不要藉錢買,也不要扛著利息去買,否則就很纍。”翟健民經常說,應該以開心、快樂,附庸風雅的情趣之下收藏,“如果作為賺錢工具,就不是收藏,就跟我們一樣,變成一個行裏人瞭。所以先搞清楚自己的身份,我要進入這個行業是不是為瞭賺錢,有賺錢想法的八九不離十肯定越陷越深。”
每次參加電視節目、講座,翟健民最高興的事就是分享自己的鑒定經驗。“有人覺得官窯怎麼那麼乾淨?看起來比新的還新?收藏必須有三點要記住:真、精、新。收藏官窯真就不用說瞭,精美的精,精當中如果是用瞭很久,有可能會磨損瞭很多,如果又真、又精、又新,一件瓷器肯定是保值的。”
在逛古玩市場的時候,一般人都覺得老東西應該是看上去很髒的,有滄桑感,有痕跡。“其實幾十年前我的師傅也曾經說過,買收藏品一定要買乾淨完美的,髒是人為做舊。”翟健民認為,官窯瓷器不是抹上泥就是老的痕跡,這都是人為做舊迎閤買傢的心態。
“但現在有時候瓷器洗乾淨之後,人們反而不會看瞭,並且現在市場上流行流傳有序,原因是假貨太多,所以對流傳有序的大傢信心都很強,包漿洗還是不洗挺矛盾的。”翟健民認為還是要洗,一件真的東西怎麼洗都是真的,收藏主要是練好自己的眼力,眼力不行,有沒有包漿都起不瞭作用。
翟健民是古董商,但他也在尋找收藏的快樂,不論是微博粉絲,還是富商企業傢,無論什麼人找他幫忙看東西,他都一樣的熱心,不厭其煩,這就是他的快樂吧。粉絲結閤他一貫樂嗬嗬又時尚的形象和幽默率真的鑒定風格,還給他起瞭一個綽號“翟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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