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7/2022, 4:54:08 PM
至元十一年(1274年)十月初五,元軍駕船逼近瞭位於日本海上的對馬島。
當時,日本正處於鐮倉幕府時代,守備對馬島的是時任對馬島守護代(即代理藩主)宗馬允助國。這是一個有著豐富海戰經驗的68歲老將。戰前,他已從各種渠道得知元軍計劃伐日,在戰船還未到達時,便做好瞭一切戰鬥準備。
按照大和武士從前的交戰規則,雙方在開戰前應該先派一名武士到陣前射齣一支鳴鏑箭。聽到哨響後,雙方纔正式組織武士發起一對一的較量。
於是, 日本武士早早地掏齣弓箭,對天一射。
可笑的是,那支鳴鏑箭劃過一聲哨響後,迅速跌入大海。速度之快,令島上武士一時錯愕。
濛古軍隊可不管這些,他們早已習慣草原上的騎兵衝鋒,哨聲一響,立即發動。不多時,守島的日本武士,包括宗馬允助國在內全數被剿。
登陸對馬島後,濛古軍隊馬不停蹄,相繼對壹岐島、九州等地發動登陸作戰,並取得階段性戰果。
▲夾在朝鮮半島與日本九州島中間的對馬島。圖源:網絡
但一場突如其來的“大風”,徹底打亂瞭元軍進攻的步伐。風助士氣,日方轉敗為勝,元軍隻能及早登船撤退,狼狽而迴。
是的,一嚮戰無不勝的濛古勇士,竟然摺戟日本。
但,這還不是最慘的一次。
事實上,忽必烈一開始並沒有跨海攻打日本的計劃。
對他來說,南方的宋朝纔是阻礙其一統天下最大的“絆腳石”。此前,他的哥哥元憲宗濛哥在閤州(今重慶閤川區)釣魚台遭遇滑鐵盧,命喪中土。
然而,忽必烈的汗位並不是通過濛古帝國內部的忽裏勒台推舉。濛哥死後,濛古帝國內部高層齣現瞭兩個汗位候選人: 忽必烈和阿裏不哥 。在部分大臣的支持下,忽必烈最終擊敗阿裏不哥,總領漠南,登基稱帝,改國號大元,建立元朝,製度上也實行瞭漢化政策。
▲元世祖忽必烈。圖源:網絡
不過,在傳統濛古人眼中,推行漢化,等同於背離草原傳統。
因此,即位後的他,除瞭需繼續執行對外擴張政策外,還需要為他推行的漢化政策找到一個閤適的理由。
恰在這時,一個名叫趙彝的高麗人跑到大都(今北京)覲見瞭忽必烈。他告訴忽必烈,朝鮮半島附近,時常遭遇日本國海盜的襲擊,日本人實在可惡。他懇請忽必烈派遣使者到日本去宣諭,令其臣服。
趙彝接著說齣瞭,日本國與大宋王朝間貿易往來的證據。
忽必烈這纔對日本提起瞭興趣,他以為,濛古軍隊久攻不下南宋,搞不好就是因為這個 “小日本” 。
但忽必烈“莫須有”的猜測,確實有一定的道理。
眾所周知,在宋代以前,日本曾因派遣遣唐使跪舔大唐而聞名於世。唐朝覆滅多年,但日本對中原王朝的崇拜卻有增無減。
兩宋時期大體橫跨瞭日本的平安時代(794-1192)與鐮倉幕府時代(1185-1333)。日本史料記載,這一時期,除宋太祖、宋英宗、宋欽宗等三位皇帝外,其餘君主在位期間都有外交文牒送達日本。
盡管鐮倉幕府特彆看不慣平安時代的奢靡腐化,但並不妨礙他們對大洋另一邊富庶的大宋垂涎三尺。
在鐮倉時代前期,南宋與日本民間貿易繁盛。通過貿易,一批自宋朝而來的銅錢逐漸流入日本本土,取代瞭當時日本混亂的貨幣體係,成瞭市場上百姓常用的硬通貨,名曰“渡來錢”。而幕府奉行的“武傢倫理”,其最高的精神奧義即源自中土禪宗。故到瞭鐮倉時代,幕府將軍或執權接受禪宗佛法,乃至拜中土禪宗高僧為師就成瞭定例。
這其中也包括時任鐮倉幕府執權 北條時宗 。
忽必烈雖動瞭討伐日本的心思,卻還不敢貿然行事。
為瞭盡快摸清對方的底牌,至元三年(1266),忽必烈首先令元朝兵部侍郎黑的、禮部侍郎殷弘組建使團,取道高麗,準備訪問日本。效仿中原王朝慣例,元朝方麵也為日本國王準備瞭一封“國書”,由使者呈遞日本國王禦覽。在這封“國書”的開頭,元朝方麵毫不客氣地寫道 “上天眷命大濛古帝國皇帝奉書日本國王” 。
但眼看著自己的兩大“鄰居”即將建交,高麗國王不開心瞭。
曾幾何時,高麗與濛古互稱兄弟,雙方平等互助閤作。可濛古強大後,這種“兄弟”關係就慢慢變成瞭濛古帝國的單方麵索取瞭。此時,無論元朝齣於何種目的與日本交往,夾在兩者之間的高麗都難獨善其身。
因此,當忽必烈嚴令高麗護送元朝使者訪問日本時,高麗方麵卻以海上風浪太大為由進行勸阻。
忽必烈到底是草原上的雄鷹,他沒有理會高麗方麵的意見,並繼續施壓。高麗方麵隻好派齣己方的大臣攜帶兩國國書前往日本。
至元五年(1268年)正月,由高麗派齣的起居捨人潘阜一行抵達日本九州太宰府。
對於當時在亞歐大陸徵戰無數的濛古帝國,日本當朝雖不熟,卻多有耳聞。
據悉,在濛古使臣抵達日本以前,高麗國曾派齣使者與日本方麵媾和,從他們透露的信息中,幕府方麵就對這個徵服瞭亞歐大陸大半的政權産生惺惺相惜之心。
此時,鐮倉幕府實際話事人北條時宗是個未滿20歲的年輕小夥。雖然在年齡上隻能給忽必烈做孫子,但年少掌權的他,此前已通過阻止一場顛覆幕府的政變,逐漸成瞭日本政壇上老練的政治傢。
▲由日本演員和泉元彌飾演的北條時宗。圖源:影視劇截圖
與忽必烈誌在必得的強硬類似,北條時宗內心也潛藏著來自武傢的 “匹夫之怒” 。尤其是當他看到濛古帝國的國書文末寫道“以至用兵,夫孰所好,王其圖之,不宣”時,感覺被冒犯的憤怒直衝腦門。
很顯然,忽必烈遞交國書的目的,並不是在跟他商量,讓其安心歸順,而是使用瞭“以至用兵”的威脅恐嚇之辭。
可北條時宗也不是被嚇大的,他十分清楚,幕府屹立的基石就是私兵傢臣製。這種製度實際上就是以恩賞土地的方式,將武士階層和權力綁在瞭一起。權力越大,土地越多,實力也越強。若有人膽敢侵犯武士階層的土地,他們寜願戰死,也絕不鬆手。因此,忽必烈此番恫嚇,不僅無效,甚至還造就瞭日後濛古與日本必有一戰的結局。
為瞭拖延時間,北條時宗授意日本天皇,不得答復元朝的國書。
同時,他發布命令,要求九州各大名返迴駐地,緊急整軍備戰,嚴密監控元朝方麵的軍事動嚮,防止對方突襲日本。
摸不著態度的潘阜一行人,隻能空著手迴國復命。
對此,忽必烈頗感納悶,國書 既已達,不錶態,不行動,是何態度?
在黑的、殷弘等人持續無功而返後,忽必烈的老部下趙良弼齣場瞭。
這位齣身於女真族的外交傢,在元朝內部以善諫聞名。他認為,元朝始終無法讓日本有個明確的態度,皆因濛古漢子執行命令時太硬氣瞭。
日本是個與中土王朝有長期邦交的國傢,受漢化的影響很深,而中原王朝與藩屬國之間,最講究的就是 “親藩之情” 。趙良弼認為,元朝必須讓日本這個“小弟”感覺到“傢的溫暖”,不能一上來就給人下馬威。
他錶示願為忽必烈與日本國王間打開對話通道,促成兩國邦交,從而藉助海路夾攻南宋。
忽必烈隨即令其率團齣訪日本,並為其安排瞭3000濛古兵護衛。為瞭所謂的“邦交誠意”,趙良弼拒絕瞭,僅帶瞭24人隨從。
▲元朝外交傢趙良弼。圖源:影視劇截圖
可到瞭日本,趙良弼的熱臉,照樣貼瞭幕府的冷屁股。
北條時宗認為,武傢的精髓就是“忠誠”和“尊嚴”。此前,他已嚮所有擁護自己的大名下達瞭誓死保衛傢園的命令。如今,假若接受瞭元朝的誠意招安,幕府的尊嚴往哪擱?
於是,北條時宗繼續以拖延的態度,應對這群遠道而來的 “蠻子” 。
麵對夜郎自大的幕府,趙良弼心裏也是十分窩火。在給忽必烈的奏章中,他特彆強調,日本武士階層就是一群狠勇嗜殺、傲慢無禮的野蠻人。
但齣使日本期間,趙良弼仔細研究瞭日本社會各階層成分及風土人情,這為後期元軍進攻日本提供瞭諸多實用情報。
趙良弼的計劃落空,徹底澆滅瞭忽必烈“不戰而屈人之兵”的幻念。忽必烈當即勒令濛古鐵騎剋日徵服日本。
至元十一年(1274年),經過多時的備戰,以鳳州經略使忻都、高麗軍民總管洪茶丘為帥的大元水師,浩浩蕩蕩地開赴日本對馬島。
第一次元日戰爭正式爆發。
從戰鬥序列上看,忽必烈此次多少有些過於小看日本瞭。因為,除主帥忻都之外,這支水軍基本囊括瞭契丹人、高麗屯田軍、降元金人與北方漢人,感覺雜牌軍就足夠把日本拿捏得死死的。
由於日本人一早就從南宋禪師那裏瞭解到濛元騎兵的凶殘,因此,濛元大軍登陸後,日本武士已做好全體“玉碎”的準備。他們的頑強抵抗,使濛古軍隊很快陷入瞭戰爭的泥潭之中。
齣發前元軍並沒有預計到戰事的睏難性,在軍隊補給上沒有做太多準備。上岸後,濛古軍隊依舊保持著過去在中原地區“打草榖”的習慣,通過燒殺搶掠補充軍需。此舉激起瞭日本民間反元的情緒,使得濛古聯軍疲態盡現。
而北條時宗安排的日本兵,全由九州本土人士組成。除瞭同仇敵愾外,他們清一色裝備防護性能極好的鎧甲及�S刀,單兵作戰能力極強。
▲日本武士盔甲,現藏於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圖源:圖蟲創意
如此一來,當濛古聯軍與日本兵展開近身肉搏時,劣勢突顯。就連在陣前指揮元軍嚮前衝鋒的聯軍左副帥、漢將劉復亨也在戰鬥中負傷。
九州本土山高林深,濛古大軍的騎兵衝鋒優勢完全發揮不齣來。主帥忻都也不敢孤軍冒進,隻能命令登陸的濛軍在每次戰事結束後,即迴船休整。一來一去間,日軍逐漸摸透瞭元軍的作息計劃,常常在其撤退時,給他們製造麻煩,令元軍防不勝防。
一般來說,登陸作戰就是為瞭奪取敵占島嶼、海岸等重要目標,或在敵岸建立進攻齣發地域,為之後的作戰行動創造條件。可沒摸清日軍動嚮的元軍根本不具備這樣的條件。
就在元軍傷亡不斷擴大之際,海上突發台風。元軍船隻大部分被風浪所捲,沉沒海中。主帥忻都隻能倉促取消攻勢,最終僅有半數部隊逃齣生天,迴到元朝。
迴朝後,忻都等人也不敢直說自己戰敗瞭,這使得忽必烈誤以為濛元大軍已經將小小的日本徵服瞭。
於是,滿懷憧憬的忽必烈趕緊命令禮部侍郎杜世忠、兵部侍郎何文著作為特使,再次攜帶國書,取道高麗,奔赴日本。
至元十二年(1275年)四月,兩位不知實情的特使與高麗隨員等一行五人抵達日本。剛上岸,就被日方逮捕,鏇即處斬,以慰陣亡將士。
由於事發突然,加上各方有意封鎖,元使遇害的消息,直到四年後纔傳迴大都。
忽必烈這纔明白過來,忻都當年撒瞭謊。
他怒不可遏,本欲將忻都等人以軍法處置。時任徵東元帥的忻都,卻搶先立下瞭軍令狀,願帶所部再徵日本,直到打服他們為止。
看到忻都求戰心切,忽必烈搖瞭搖頭。
他清楚地知道,第一次元日戰爭雖然損失巨大,卻也不是完全“戰敗”。至少從戰略層麵上講,元日戰爭的爆發,阻礙瞭宋朝與日本民間貿易繼續下去的可能。日本長期對宋朝輸齣的木材、稻米等大宗商品,因為戰爭全都被迫留在本土,供給內需。而失掉外援的宋朝,1279年在濛古軍隊強大的攻勢下徹底覆亡。
▲日式庭院中的“枯山水精神”,即吸收瞭自宋朝傳入的禪宗文化精髓。圖源:圖蟲創意
如今的形勢,遠徵日本已經不再需要顧忌南宋朝廷趁虛而入瞭。
於是,在休整瞭兩年之後,至元十八年(1281年),第二次元日戰爭爆發,此役在日本史上也被稱作 “弘安之役” 。
開戰以前,雙方都是做瞭大準備的。
忽必烈這次決定兵分兩路。東路軍依舊由積極請戰的忻都舊部組成,而南路軍則由宋朝降將範文虎率領,主力為十萬新附軍。
何為新附軍?實際上就是一支由罪犯、官府工匠以及被迫降元的宋兵組成的部隊。這次伐日的新附軍主力,基本是抗元名將張世傑的舊部。
據史料記載,這次齣海的新附軍,攜帶的軍需品中,除瞭必備的兵器之外,最多的就是各類農業生産工具。
很明顯,按照忽必烈的如意算盤,這批新附軍隻要上瞭船,就斷無可能再迴中土。而從所謂的“人道主義”齣發,新附軍的陣亡,亦不會給忽必烈帶來更多的曆史譴責。相反,他們的離去、逃匿海外或戰死,還有助於元朝的社會穩定,降低這批人反元的可能性。
另一邊,麵對濛元海軍的二次襲擊,日本方麵也是卯足瞭勁。
上次元軍進攻時,海上突發台風,已讓篤信有天神庇護的日本民眾相信,這就是“神風”的助力。元軍撤走之後,北條時宗也有意加強日本西海岸的防衛。他在國內頒布瞭“異國警固番役”,要求九州本土的武士全部進入一級戰備狀態。同時,他還命人在沿博多灣海岸綫、灘塗等地,修築齣一個個高約兩三米、底部寬幅達三米的防禦工事,取號“元寇堡壘”,用於觀察海麵上元軍的態勢及抵禦其第一波攻勢。
此外,針對元軍配發的攻城“迴迴炮”,北條時宗特地將九州本土沿海一綫的城池、城牆加寬加高加厚。
▲冷兵器時代的攻城利器“迴迴炮”。圖源:圖蟲創意
因此,這一次元朝方麵發動的二次戰爭,幾乎就是雙方軍備實力的正麵較量。
詭異的事情又發生瞭。
就在元軍準備對九州本島發動進攻時,海上又颳起瞭台風,這徹底打亂瞭元軍部署已久的大決戰。
更為悲催的是,這場台風比上次更猛,整整持續瞭四天四夜。可把沒怎麼看過大海的濛古人愁壞瞭,在船上的將士們紛紛暈船嘔吐。
為瞭盡量降低強台風對船隻的影響,忻都乾脆模仿三國時代的曹操,將元軍船隻沿著海岸綫用鐵鏈鎖死,避免它們隨風飄散。
但這種人為的固定方式,對防台風起不瞭絲毫作用。在強台風的肆虐下,船隻與船隻間相互碰撞,導緻多艘戰艦毀於一旦,元軍溺死者無數。
▲元日戰爭的浮世繪。圖源:網絡
仗打到這裏,可以說是完全沒有必要再繼續下去瞭。
可即便是撤軍環節,元軍也無法像在陸地上那般從容。
作為南路軍的統帥,範文虎是齣瞭名的 “範跑跑” 。一看台風實在厲害,他首先坐船嚮高麗方嚮逃竄,留下身後十萬大軍在風中群龍無首。
十萬新附軍隻能以十夫長、百夫長為首,分成一個個細小的作戰單位,邊打邊撤。
日軍一看,韆載難逢,遂從四麵八方殺齣,十萬大軍連同未及逃走的元軍,要麼被殲滅,要麼被俘虜。
據戰後統計,除瞭先期逃走的那群高層將領外,活著從海上迴歸的元軍隻有三人。
忽必烈顯然難以接受戰敗的結果。經過對三人的盤問,他將軍隊調度混亂的問題,歸結到瞭範文虎身上。
可這依舊無法解釋,忽必烈打日本緣何兩次都敗給瞭台風。數百年來,史學界都在探討元軍兩次被日本挫敗的原因,直到2005年左右,這一謎底逐漸有瞭相對靠譜的解釋。
美國考古學傢蘭德爾・佐佐木經過對當年大海戰爆發的博多灣海底打撈齣來的濛元戰艦殘骸進行研究,並推斷稱,元軍兩次徵日本所用的船隻,應該都采用瞭一種名叫 “魚鱗式” 結構的船殼拼接方法。
這是中國古代建造樓船時慣用的造船技術。明朝鄭和下西洋所使用的“寶船”,也是通過這種方式被拼接齣來。
▲鄭和下西洋600周年紀念郵票,有理由相信,元日戰爭中元軍使用的戰船應為此類樓船。圖源:網絡
利用這種方式構造的船隻,其中一大好處就是可以使船殼闆聯結緊密嚴實,不易漏水,而且船舶載重量也會獲得更大地提升。
也就是說,為瞭壯大元軍進攻的聲勢,忽必烈兩次對日作戰均有樓船加入。
不過,利用這種方式造齣來的船隻,一旦在海上遭遇巨大的風浪侵襲時,船體本身結構脆弱,極易斷裂。而且,樓船本身除瞭夠大之外,在作戰中天生就具有調度不便的缺點。因此,一旦遭遇台風打擊,慌亂之中,大船很可能不聽使喚。
研究人員還發現,這些被打撈上來的殘骸還有一個共同的特點:鉚釘過於密集。
有時候在一塊船闆的同一位置,工匠會釘上五、六個鉚釘用於加固船體,說明這些船闆本身就是重復使用過多次的劣質木材。
元軍駕駛著這樣的船隻齣海,安全性可想而知。
可以說,拙劣的設計和材料,是導緻濛古艦隊失敗的主要原因。
不過,失敗似乎不存在於忽必烈的字典裏。
為瞭徹底徵服日本,“弘安之役”後第二年,忽必烈啓動瞭第三次伐日計劃。
經曆瞭兩次重大海戰失敗,他不敢輕易再犯第三次錯誤。這次,他將訓練元朝水師對外作戰的重點放到瞭東南亞。
然而,元朝水師南徵之路同樣不順,打緬甸,徵安南,伐爪哇,通通徒勞無功。
一連串的戰略失敗,加劇瞭元朝內部的經濟負擔,一個龐然大物迅速走入下坡。
戰爭帶給元朝的傷害已無法避免,在下令無限期罷徵日本後不久,至元三十一年(1294年),年邁的忽必烈病逝於大都。
而戰爭,同樣給日本鐮倉幕府帶來瞭巨大的傷害。
抗元戰爭的勝利,並沒有給幕府一個可閤法沒收“政敵”土地的機會。因此,曾為幕府血戰過的武士們,在戰後得不到應有的待遇。為瞭生計,他們隻能脫離幕府,走嚮伺機反叛的道路。
在元日戰爭結束後大約50年,鐮倉幕府轟然倒塌,成為瞭曆史。
戰爭從來就沒有贏傢。
迴顧曆史,我們或許更能明白一個硬道理: 和平纔是各方穩定發展的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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