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0/2022, 8:59:57 AM
齣生在這深宮,很小的時候,生母就亡故瞭,他對生母的印象非常模糊,也許隻這一點模糊的印象,也不是他自己的,而是從宮人們零散的私語中聽來的。
每每迴憶生母的音容,那記憶中的形象總是籠著一層黑霧,隻那麼不遠不近地飄浮著,生母在他心中的顔色永遠是陰鬱、暗沉、神秘的,身邊的宮人似乎不敢提及他的生母,他隻知他的生母被叫做祥嬪,身份低微,被他的父皇不喜,後因病去世瞭。
一日,他被宮人領到皇後的宮中,被告知從此以後,他便被養在皇後的名下,要稱皇後為母後,宮人說,能被養在皇後的宮裏,可是他無上的榮光。
果然,自從搬到皇後宮中後,他的境況好瞭很多,宮裏的那些奴纔也不再敢欺負他,嘲笑他,每個人對他都客客氣氣,他的生母更是再無人敢提及,他也深深地把疑問埋在瞭心裏。
言皇後,被他稱為母後的那個女人,自己的兒子在很小時便早夭瞭,後來再無已齣。
從被人瞧不起的境遇一下子踏上雲端,有暖衣穿,每天都可以吃飽,有尊敬他的宮人,久違的親情在他幼小的心裏萌芽,他希望能夠親近這個母後,能夠感受更多的溫暖。
可每次他去嚮母後請安時,他的這個母後都是高高在上地俯視著他,語氣嚴厲且冷淡。
小的時候每次看到皇後看他的眼神,總會不自覺地低俯下頭,那時他還看不懂皇後的眼神裏有什麼,後來,他慢慢得長大,突然有一天,他明白瞭,皇後看嚮他的眼神是衊視,那一刻,他突然釋然瞭,他與這個母後所謂的母慈子孝,不過是互惠互利的交易罷瞭,他對自己說,這樣就簡單多瞭。
直到他長大後,慢慢被父皇重視,皇後待他纔有瞭和顔悅色,但客氣中仍然帶著疏離。
大傢都說,皇後視他為已齣,待他親厚,他們母子感情深厚,可他清楚,他們母子能有多少真情,不過是因瞭他的存在,為言皇後掙足瞭寬厚仁愛的好名聲罷瞭。
他是皇上的第五個兒子,隻是父皇眾多皇子中的一個,非長非幼,資質也不齣眾。
那時,他的皇長兄蕭景禹,已被封為祈王,是所有皇子中最聰明,最優秀,最得朝臣們推崇,也最得父皇喜愛的皇子,所有人都說,以後的江山一定是他這位長兄的。
他見長兄的次數也不多,其實,他見父皇的次數都有限,隻偶爾父皇會召見他們幾個皇子,他也隻是隱在其他兄長的身後,父皇看到他,也隻是問問功課如何,問上三兩句便不再理會他。
後來,他成人後自己開府建衙,被封譽王,父皇也會交給他一些差事來辦,他都是盡心盡力地去做好,不讓父皇失望。有時得到父皇的錶揚,心裏欣喜且滿足。
那時,他的想法是,做個聽差辦事的王爺也很好。那個至高無上的寶座,他從未覬覦過,他的皇長兄蕭景禹似一座高山擋在他們所有皇子的麵前,他們隻是高山下的小土包而已。
可突然有一天,這座高山被夷為瞭平地。那被高山擋住的寶座,突然跳到瞭他的眼前,他眼望著那個寶座,似乎不再那麼遙不可及,高不可攀。他突然萌生瞭也想去觸摸一下寶座的想法,想法一經跳齣,便如瘋長的藤蔓在他腦中、心裏糾結纏繞。
一念起,萬念生。
蕭景禹被下詔獄,父皇命他去送毒酒,他內心惶恐而雀躍,踏進監牢,陰冷潮濕的氣味撲麵而來。
生母剛過世時,他被獨自丟在深宮,也如這般森冷孤獨,他以為他已經忘記瞭,可這段記憶突然跳入腦海,讓他恐懼得不斷顫抖,第一次感受到皇威的不可侵犯,對父皇的冷酷産生瞭深深得畏懼。
差事比他想象的容易得多,蕭景禹從他手中接過瞭那杯毒酒,一飲而盡,酒杯摔落,不多時,便沒瞭呼吸。
一代賢王,就這樣死瞭?
他呆愣半天,不知怎麼走齣的監牢,當陽光刺到眼睛,他緩緩踏齣,在太陽下站立許久,希望能夠把裹在周身的寒意曬去。
深夜,他輾轉難眠,蕭景禹臨終前說齣的那段話浮上腦海“父不知子,子不知父”。
良久,他緩緩地一字一句說“君臣父子,父是君,子是臣,可有一天,子也可以成為君。”
自那後,他悄悄地發生著變化,他行事更加沉穩,對人謙遜有禮,對父皇尊重有加,對母後孝敬尊崇,後來娶瞭皇後安排他娶的世傢女子,他培植瞭自己的親信黨羽,他身邊的勢力在一點點壯大。
蕭景禹死後的第六年,他的皇兄蕭景宣被立為太子。
蕭景宣,他暗自嗤鼻,景宣的母親越貴妃,在後宮的風頭不輸他的母後,每每母後提及越貴妃,語氣中都是鄙夷和輕衊,可是梁帝寵她,連著寵這第四個兒子。
蕭景宣算什麼東西,就會在父皇麵前撒嬌賣乖,在父皇背後搞些蠅蠅苟苟的事,他身邊的勢力還不是他的母親越貴妃幫他籠絡的,這麼些年下來,禮部、戶部、兵部都成瞭蕭景宣的黨羽,勢力不容小覷。
而他這些年也不是白給的,在皇後的幫襯下,吏部、刑部、工部、慶國公都是他培植的勢力,而他又是七珠親王,無上的榮寵,蕭景宣不過是多個太子的名頭而已,現在的他完全有能力與太子分庭抗禮,日後那個寶座誰來坐還不一定呢。
他有時會想,若有一天,他坐上那個寶座會如何處置蕭景宣,也賜他一杯毒酒嗎?不,他不配。不如就一根白綾勒死他吧,反正絕不能讓他活著。
其他的皇子呢,那個殘廢子蕭景亭,那個呆木頭蕭景琰,他都要遠遠地把他們打發掉,不讓他們有一絲一毫的可能威脅到他的地位。
每次想到這些,就讓他心情舒暢,他快等不及這一天的到來瞭。
有一段時間,他真的以為這一天不遠瞭,因為他得到瞭蘇哲的相助。蘇哲不但是江左十四州的盟主,更是被琅琊閣斷言“得知可得天下的麒麟纔子。”
麒麟纔子果然智謀無雙,短短的一年時間,先是利用越貴妃那對愚蠢的母子狠狠得罪瞭霓凰郡主和景琰,順手給瞭他一個大人情,又利用蘭園藏屍案扳倒瞭戶部尚書樓之敬、朝堂論禮扳倒禮部尚書陳元直,又一舉扳倒太子最得力的助將寜國侯謝玉,太子這個蠢貨偏不知收斂,還在國喪期演樂,激怒瞭父皇,真是天若讓其滅亡,必先讓其瘋狂。活該!
這個蘇哲連環的操作招招狠辣果決,不留餘地,他親見太子的根基在一點點土崩瓦解,最後成瞭土渣渣,太子被廢,被父皇遠遠得貶去瞭獻州,真是便宜瞭這個蠢貨,且讓他再多活幾日。
他從來沒有象現在一樣覺得那個至尊的寶座離他是那麼近,仿佛觸手可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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