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3/2022, 2:45:24 AM
1873年的一天,浙江一傢豆腐坊的夥計葛品連突然去世。
葛傢懷疑葛品連暴斃是被人所害,匆匆報官,哪知此案經過餘杭知縣劉锡彤的一番審理後,
迅速從一件平民死亡案演變為引發整個浙江官場地震的大案。
那麼,為什麼一位豆腐店夥計之死竟能引發這麼嚴重的後果呢?
一、謠言四起
說起葛品連之死,就不得不提他的妻子葛畢氏。早在葛品連去世之前,坊間就有關於他妻子葛畢氏的傳言。
葛畢氏是位長相清秀的姑娘,因她愛穿綠衣白褲,人送外號“小白菜”。葛畢氏與葛品連成婚後,夫妻二人租住在舉人楊乃武傢中。
平日裏,葛品連上班早齣晚歸,留下妻子一人在傢,作為房東的楊乃武齣於好意時常照顧葛畢氏,有時邀請她一起吃飯,有時還會教她讀書識字。
可惜,
這段房東與房客和諧相處的友善關係卻在市井流言中變瞭味,
街坊四鄰見楊乃武與葛畢氏時常孤男寡女在一起吃飯教經,漸漸傳齣瞭“羊吃白菜”的風流韻事。
這些傳言惹怒瞭葛品連,葛品連有一天假意去上班,暗中卻摺返傢中躲在房簷下偷偷監視,想要捉住妻子齣軌的證據。
不過,葛品連到傢後,卻看見妻子雖然與楊乃武一起說話,
但兩人之間清清白白,並無逾越之舉。
雖然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但葛品連仍不放心,不久後,葛品連便帶著妻子搬離瞭楊乃武傢。
葛品連夫婦搬走後,楊乃武與葛傢各自開始瞭新生活。
兩傢人相安無事一段時間,時間的齒輪漸漸指嚮瞭1873年十月初七。
二、突然暴斃
葛品連有流火癥的宿疾,十月初七這天,葛品連突覺身體不適,以為是流火癥又發作瞭,急忙讓妻子葛畢氏去給自己抓藥治病。
誰知吃完藥後,
葛品連的病不但沒有好轉,反而一天比一天嚴重,
僅僅兩天後,葛品連便因病醫治無效,溘然長逝。
葛品連死後,葛傢突然想起坊間“羊吃白菜”的傳言,懷疑葛品連並非自然死亡,於是將此事報告給瞭餘杭知縣劉锡彤。
那劉锡彤和楊乃武算得上“老熟人”瞭,當年正是楊乃武舉報劉锡彤貪汙受賄,還寫下“大清雙王法,浙江兩撫台”的對聯大加諷刺,弄得劉锡彤灰頭土臉。
冤傢路窄,
劉锡彤接到葛傢報案後,敏銳地意識到這是一個報復楊乃武的好機會。
他馬上帶瞭仵作來到葛傢驗屍。
到達葛傢後,仵作揣摩著縣太爺的意思將口鼻有血水寫成“七竅流血”,將指甲的暗灰色寫成“青黑色”,
然後得齣葛品連是被砒霜毒死的結論。
根據這一結論,劉锡彤立刻抓捕瞭葛品連的妻子葛畢氏,一番嚴刑拷打後,
葛畢氏不得不屈打成招,承認自己夥同楊乃武謀殺親夫,
還說楊乃武在十月初五交給她一包砒霜用來下毒。
拿到葛畢氏的口供後,劉锡彤又將楊乃武捉來。誰知楊乃武一到公堂就大喊冤枉,還說十月初五他在外地辦事,沒有作案時間和動機,同時列舉瞭一大堆可以證明自己清白的證人。
但劉锡彤不管這些,
他連夜上報杭州知府陳魯,請求上奏朝廷革去楊乃武舉人身份,
以便嚴刑逼供。為防節外生枝,劉锡彤還專門把楊乃武列舉的證人全部剔除齣案捲材料中。
陳魯是軍人齣身,一貫不喜歡讀書人,而他與劉锡彤都是湘軍係的官員。於是陳魯未加審查就把革除楊乃武功名的事上奏朝廷。
很快,同治皇帝批準瞭革除楊乃武功名的要求。楊乃武沒有功名保護後,立刻受到嚴刑拷打,最終楊乃武受刑不過,屈打成招。
三、官官相護
同治十一年,
杭州府根據《大清律例》判處楊乃武斬立決,葛畢氏淩遲處死,
這一判決隨即被送往浙江按察使衙門請求批準。
按察使蒯賀蓀是兩榜齣身,在他看來,楊乃武已考取舉人功名,前途無量,若是將來會試高中,那嬌妻美妾根本不用愁,似乎犯不著為瞭一個豆腐坊小工的妻子弄得身敗名裂。
帶著這些疑問,蒯賀蓀嚮劉锡彤詢問案件審理時是否有不正常的地方,劉锡彤馬上拍著胸脯保證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於是,蒯賀蓀便把案件報送到浙江巡撫處。巡撫楊昌浚派瞭名候補知縣來暗查,
結果自然可想而知。
原本一樁冤案,就這樣成瞭鐵案。
四、打壓異己
不過,楊傢鳴冤的情況卻在民間引起瞭廣泛關注,
《申報》專門對此進行瞭追蹤報道,
多次質疑案件中的疑點。
同時,楊乃武的遭遇也受到浙江派官員的同情,早已不滿湘係官員在浙江作威作福的本地官員紛紛對楊傢伸齣援手。
這其中就有帝師夏同善,夏同善不僅親自上奏為楊乃武鳴冤,還引見楊傢結識瞭三十多位浙江派的官員,這些人最終成為楊傢極大的助力。
在楊傢和浙江派官員奔走下,
此案終於驚動瞭翁同��,
並通過翁同��傳到瞭慈禧太後的耳朵裏。
慈禧太後發現,審理楊乃武一案的官員大多是湘軍齣身,自從“刺馬案”發生後,東南一帶幾乎成為湘軍的大本營。
朝廷幾次想扶持代言人打壓湘軍,可東南半壁江山卻如鐵闆一塊,
慈禧太後始終找不到對湘軍下手的機會。
慈禧太後覺得,或許這起楊乃武的案件,能夠成為自己削弱湘軍勢力的武器。
光緒二年,慈禧命刑部尚書桑春榮親審此案,在刑部任職六十年的老仵作當眾開棺驗屍,發現葛品連屍骨呈黃白色,並無中毒癥狀,從而認定葛品連的死因是病逝。
根據這一結論,
慈禧立刻展開對湘係官員的調查,一百多名湘係官員被牽連在內,
其中三十多人被革職,始作俑者劉锡彤被判充軍黑龍江,中央政府終於加強瞭在江南的話語權和影響力。
收拾完湘軍係官員,慈禧太後大手一揮,為楊乃武和小白菜平反瞭冤獄,可惜這起疑案雖然最終沉冤昭雪,卻並未推動法治進步。
因為案件本身的真相早已無人關心,都不過是藉著這起案件打壓異己罷瞭。
當楊乃武熬過瞭重重酷刑終於走齣牢獄之時,不知他是否意識到:比酷刑更可怕的,是人心!
參考資料:《翁文恭公日記》、《楊乃武與小白菜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