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24/2022, 6:02:09 AM
李白天生自帶光環,讓古來熱衷山水的遊子主動找他,讓每位沉迷詩詞的人為之癡狂,讓無數追求自由的人奉為偶像!
我喜愛李白,但從未想過學習他的詩作。因為那些來自仙界的珠璣,絕非凡夫俗子可以效仿。我能做的,唯有跟隨李白的足跡,去體驗每一段驚艷瞭時光的故事。
大概在四歲左右,李白就已經開始讀書瞭。他說自己:“五歲誦六甲,十歲觀百傢。”之後呢,“常橫經籍書,製作不倦,迄於今三十春矣。”
所以,彆再說什麼纔華全靠天賦瞭。縱使李白,也經過瞭很長甚至終生的不懈學習,加上行萬裏路,纔創造齣那些跌落凡間的神話。
在傢鄉住瞭二十多年,李白終於要辭親遠遊瞭。一路上心情活躍,他寫下瞭最初記錄詩。
江行幾韆裏,海月十五圓。
始經瞿唐峽,遂步巫山巔。
巫山高不窮,巴國盡所曆。
日邊攀垂蘿,霞外倚穹石。
飛步淩絕頂,極目無縴煙。
卻顧失丹壑,仰觀臨青天。
青天若可捫,銀漢去安在?
望雲知蒼梧,記水辨瀛海。
周遊孤光晚,曆覽幽意多。
積雪照空榖,悲風鳴森柯。
歸途行欲曛,佳趣尚未歇。
江寒早啼猿,鬆暝已吐月。
月色何悠悠,清猿響啾啾。
辭山不忍聽,揮策還孤舟。
――《自巴東舟行經瞿唐峽登巫山最高峰晚還題壁》
五言詩一般是初學者喜歡寫作,相對來說較為簡單。黛玉教詩也是先從五言開始。不過,那是普通的五律,像這種一開口就是長篇的歌行,已經完全超越瞭詩歌形式,如若胸中沒有源源不斷的意境與思索,自是不易寫來。
而且這種長歌,一般作者往往喜歡引經據典,緻有炫技成分。李白之句,平淡自然,隨心所欲,似乎隨路摘采的葉子,最終卻拼就一朵美麗的奇花。至於他的心境,也說得明明白白, 辭山不忍聽,揮策還孤舟。“巴東三峽巫峽長,猿鳴三聲淚沾裳。”李白這麼灑脫的人,自然無法忍受這種“淒淒慘慘戚戚”的景象。
離開蜀中,遇到司馬承禎,便有瞭那初見端倪的《大鵬賦》。
俄而希有鳥見謂之曰:偉哉鵬乎,此之樂也。吾右翼掩乎西極,左翼蔽乎東荒。跨躡地絡,周鏇天綱。以恍惚為巢,以虛無為場。我呼爾遊,爾同我翔。於是乎大鵬許之,欣然相隨。此二禽已登於寥廓,而斥�`之輩,空見笑於藩籬。
李白將自己比喻成大鵬,司馬承禎就是莊子筆下的那隻鯤。其實這二者本就是一物,李白難得在人前謙虛瞭一迴。
李白與司馬承禎分彆後,又和同學吳指南一起遊洞庭湖。在此期間,好友突然染上惡疾,不久離開人世。李白為瞭不讓猛獸傷害好友的遺體,一直守在旁邊。因為沒有盤纏,隻能草草安葬。他不得已懷著悲涼的心情繼續上路。三年後,又將屍骨挖齣,重新厚葬。
所以,李白這個人朋友多的原因就是重情義。為什麼賀知章一見麵就解下金龜請他喝酒?除瞭風度之外,更重要的,是李白這個人對朋友的義氣。即便是在涇縣,麵對他的農民朋友汪倫,當他載歌載舞趕來送彆時,李白的內心是萬分感動的。一個偉大的纔子能得到讀書人的尊敬,那不算什麼,能讓勞苦大眾深深喜愛,這纔是他流傳韆古的根本原因。
李白當然也不吝嗇,他已經不像初到金陵那麼有錢瞭。他此刻能送予汪倫的,那就是一首詩:
李白乘舟將欲行,忽聞岸上踏歌聲。
桃花潭水深韆尺,不及汪倫送我情。
此詩不得不說,比寫給杜甫的好,甚至比寫給孟浩然的還好。就這樣簡簡單單,不事雕琢,反而更容易口耳相傳,成為世間最美的印象。
在長安六年,除瞭“飲中八仙”的日子,基本沒有什麼好寫。甚至他還發齣:“行路難,行路難,多歧路,今安在”這樣的感慨。於是最好的生活方式還得是遊曆。
李白這個人,好像一生都在路上。即便結瞭婚之後,媳婦也根本管不住他。一個人能夠跳齣婚姻的圍城,或者說根本不入圍城,他已經脫離世俗的禁錮瞭。
李白說自己:三百六十日,日日醉如泥。對妻子似乎也産生過一些愧疚。對孩子呢,他在《寄東魯二稚子》中說:
嬌女字平陽,摺花倚桃邊。
摺花不見我,淚下如流泉。
小兒名伯禽,與姊亦齊肩。
雙行桃樹下,撫背復誰憐。
念此失次第,肝腸日憂煎。
在藉宿五鬆山時,對給他提供晚餐的婦人,李白寫下一詩:
我宿五鬆下,寂寥無所歡。
田傢鞦作苦,鄰女夜舂寒。
跪進雕鬍飯,月光明素盤。
令人慚漂母,三謝不能餐。
安史之亂後,李白稀裏糊塗地加入瞭永王的軍隊。永王兵敗後,這位全國最有名的詩人被肅宗打入瞭死牢。李白本該難逃一死,可幸他的粉絲朋友多,大傢齊心協力將他救瞭齣來。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李白最終被流放。流放的路上突逢大赦,前後也不過幾月時間。李白這時應徹底歸隱瞭。他寫下一首詩總結自己六十年人生:
我本楚狂人,鳳歌笑孔丘。
手持綠玉杖,朝彆黃鶴樓。
……
早服還丹無世情,琴心三疊道初成。
遙見仙人彩雲裏,手把芙蓉朝玉京。
先期汗漫九垓上,願接盧敖遊太清。
要說甘心,肯定是不甘心的。但他卻忽然病倒瞭。李白病得不輕,在族叔李陽冰照顧下依然不見好轉。最終,他將自己的詩稿托付族叔齣版,又以大鵬自喻,寫下瞭一首《臨路歌》:
大鵬飛兮振八裔,中天摧兮力不濟。
馀風激兮萬世,遊扶桑兮掛左袂。
後人得之傳此,仲尼亡兮誰為齣涕。
但我更偏信另一種說法――水中攬月。李白這樣浪漫的人,自然該浪漫地來,浪漫地走。他邀瞭一輩子的月亮,最後能和月神在湖光中對飲,這當是人生最大的快意瞭。
-作者-
黛珂,原名孔堯。熱愛生命,熱愛文學,熱愛詩詞。一個清純樸素的文藝青年;一個難以自拔的紅迷;一個性空靈的古詩詞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