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5/10/2022, 2:47:39 PM
在貴州的崇山峻嶺之間,各民族創造瞭豐富多彩的民族民間文化,為貴州留存瞭多姿多彩的非物質文化遺産。5月17日周二20點10分,貴州六頻道《記憶貴州》欄目將播齣紀錄片《苗族大遷徙舞》第一集。
《苗族大遷徙舞》
赫章苗族蘆笙舞蹈“大遷徙舞”,在苗語裏意為“尋找居住的地方”,直譯為“找住處”,是赫章苗族遷徙曆史的記敘性蘆笙舞蹈。它是一首用舞蹈敘述苗族人民在大遷徙中不怕艱險,英勇善戰,度過難關,終於找到瞭安居之地並重建傢園的史詩。
苗族是一個遷徙民族。一部苗族的曆史,就是一部遷徙的曆史。苗族的“大遷徙舞”流傳著一個民族驚心動魄的記憶。
苗族曆經戰爭的創傷,曆經遷徙的苦難,曆經生存的重重考驗,但漫長的遷徙之路也磨練瞭這個民族英勇頑強的意誌,激發瞭這個民族戰勝睏難適應生存樂觀嚮上的生活智慧,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遷徙不僅是一種經曆,也是一種象徵,更是一種精神時空。
赫章苗族大遷徙舞,以史詩般的舞蹈動態,敘述瞭苗族人大遷徙的苦難曆程,藝術地再現瞭苗族大遷徙的曆史畫捲。它用蘆笙音樂追溯瞭苗族遷徙時的悲壯艱辛,以大型群眾場麵、固定角色、扼要地呈現瞭苗族遷徙隊伍的構成狀況、曆史事件和生活狀況。
傳說很久以前,苗族居住在很遙遠的盛産稻榖和棉花的直米力城,那裏有寬廣的平原,肥沃的田地。由於格蚩尤老和沙昭覺堵敖兩個部落間發生瞭一場戰爭,格蚩尤老戰敗。
為瞭部族的生存,格蚩尤老在黎明時分,率領部族民眾,從故鄉“直米力城”撤離,踏上瞭漫長的遷徙之路。苗族先民們翻山越嶺,渡過渾水河,也就是今天的黃河,經曆瞭無數苦難,纔來到如今貴州赫章的烏濛山區重建傢園。
寒來暑往,歲月流逝,人們依然懷念昔日的故鄉――直米力城。他們通過大遷徙舞記憶這段曆史,錶達對傢園的思戀對祖先的懷念。
正是由於大遷徙舞具有深刻的曆史敘事內容,所以在很長一段時間裏,大遷徙舞曾被統治階層視為“反舞”而禁止演跳。
苗學研究者楊培德:在過去的曆代封建社會,對苗族除瞭武裝鎮壓,他還進行瞭文化的同化。在阿卯支係的苗族民間,他們就非常智慧地,把係統性的舞蹈,各個章節獨立齣來,在各個傢族宗族裏麵讓他們進行傳承,形成瞭一個分散的零碎性的舞蹈,讓封建的統治者們,不能認為這是一種造反的舞蹈。長期這樣下去以後,就齣現瞭一個現象,就是對整個舞蹈的係統性記憶的丟失、遺忘。直到八十年代,阿卯支係的精英們,纔通過去收集整理,把所有的民間分散在各個傢族和宗族的舞蹈,進行瞭一次整閤,使這個史詩性的舞蹈,接著一代一代地往下傳承。
大遷徙舞經曆瞭從完整到分散,然後又從分散到整閤的過程,它的傳承正如它所包含的敘事內容一樣悲壯。
赫章苗族大遷徙舞共分三段:第一段是雞叫舞,講述瞭苗族先民們在黎明時分伴隨著寜靜中的幾聲雞叫聲,在部落首領的帶領下整隊齣發。
大遷徙舞中,人們頻頻迴首遙望傢鄉,揮臂拭淚,錶達瞭故土難離,鄉情難斷的情感。韆百年來,世世代代的苗族人念念不忘故鄉。整個民族的人,不分婦老孺幼都記得這段曆史,仿佛它就發生在昨天。
大遷徙舞的第一片段,隊形看似並不復雜,但實則結構精巧,包含著特定的身份與角色的安排,錶現的是苗族行軍打仗時的組織形式。
苗族族群中最德高望重的長者,始終高舉一隻火把走在遷徙隊伍的最前麵。這名長者,一邊走,一邊唱著悠揚悲壯的遷徙古歌,歌聲忽高忽低,仿佛在神秘地訴說著什麼,既像是發布命令,又像是鼓勵隊伍,更像是喃喃自語。
隊伍前麵的第二個人手持帶葫蘆的蘆笙,苗族人稱之為“指揮者”。他是遷徙隊伍的指揮者,也是舞蹈的指揮者。
在“指揮者”身後,跟著一群青壯年隊伍。他們手持蘆笙,是整個隊伍中的主力部隊。隊伍的中後部,有攜兒帶女的婦女,有扶老攜幼的少年以及相互照應的病殘老弱。隊伍的最後有一名壯年男子,苗族人稱為“護衛”,專門負責在隊伍的後方進行保衛,防止有人掉隊,防守敵人的追擊。
遷徙文化,構成瞭苗族文化的精神內涵。在遷徙隊伍中,兩個小孩突然手指著故鄉的方嚮,錶現齣對故土的戀戀不捨。他們的舉動再一次牽動瞭整支遷徙隊伍的心緒,族人們紛紛揮淚告彆。
在遷徙的艱難曆程中,苗族先民統一號令、團結一緻、英勇奮戰,他們背靠著背、互為依托,共同麵對遷徙中遭遇的猛獸和敵人。曆時韆年,輾轉韆山萬水的民族大遷徙,在苗族人的心靈中烙下瞭深刻的印記。
大遷徙舞的第二段是行路舞,主要敘述瞭苗族遷徙的重大事件――全族人橫渡“渾水河”,研究者們普遍認為“渾水河”指的就是現在的黃河。
遷徙隊伍來到渾水河邊,被滔滔河水擋住瞭去路,隻有勇敢地渡過天險,纔能徹底阻隔敵人的追擊。苗族首領走在最前麵,他舉起羊角杯,嚮天地敬酒,嚮祖先敬酒,祈求天地和祖先的護佑,祈求族人平安渡河。隨後他轉過身,嚮打頭陣的勇士們敬酒。鼓勵兩名勇士率先渡河,尋找閤適的渡口。勇士們把羊角酒舉過頭頂,大有此去生死未蔔就此作彆的慷慨和悲壯。試水、渡河、小心翼翼地跋涉,終於渡過河流。接下來,全族人手挽手,互相鼓勵,互相幫助共同渡過黃河。
根據苗族古歌傳唱,在遷徙過程中,無情的河水曾經吞沒數萬的族人。勇敢的苗族人剋服萬難、曆盡韆辛,最終又踏上瞭尋找棲居之地的漫長徵途。
在大遷徙舞中,睏難重重的遷徙過程,導緻苗族先民們妻離子散,傢園破碎,流離失所。一個婦女為瞭尋找在渡河時失散的丈夫,他們通過唱古歌的形式互相召喚,一唱一和,循聲相尋,終於找到失散的丈夫,雙雙相擁而泣,隨後又互相攙扶著,跟著遷徙的隊伍踏上瞭漫長的徵途。
大遷徙舞的第三段是追憶與歡樂的舞蹈,錶現的是苗族先民順利渡過黃河後的歡樂場景。舞蹈展現瞭渡河成功,追兵被堵截,苗族人民絕路逢生、舉族歡慶,欣喜若狂。他們百感交集地迴憶遷徙過程中無數戰鬥中的慘烈與敵人鬥智鬥勇獲得勝利的故事。
大遷徙舞是一個規模宏大的史詩般敘事歌舞,這種“閃迴”,“濛太奇”式的舞蹈,每個動作都包含著不同的敘事內容,舞蹈化地錶現民族遷徙中的生活事件與戰爭事件。大遷徙舞動作剛勁、沉穩,有腳部、手部和肩部動作,以集體舞錶現族群遷徙過程,以高難度舞蹈技巧錶現遷徙中的艱辛與機智。
比如,“瞎耗子捅地洞”,描繪瞭苗族先民在遷徙途中鑽入原始森林,失去方嚮,尤如耗子在地底不見天日的窘迫處境。“遊龍翻身”,形容苗族在戰鬥中爬坡下坎、前進後退、遷迴作戰,動作迅速尤如遊龍翻身。“倒掛金鈎”,指的是遷徙途中,攀懸崖,爬陡壁,危險性大,像倒掛著的金鈎一樣,不知何時會掉下深淵。“二牛防虎”,指的是為防禦野獸襲擊傢畜,遷徙時人們在凶猛的公牛角上插上尖刀,用來抵禦獅子和老虎。
諸如此類的名稱還有:“仰頭望月”“倒立青石”“仙女背水”“夜探懸崖”“橫渡險礁”等等,這是苗族先民最為隱蔽的符號語言,與刻木記事、結繩記事如齣一轍。這種話語已經是暗語,不可能讓外人懂得,苗族人用自己的舞蹈語言記敘著重要的曆史事件,並刻骨銘心,代代相傳。
苗族大遷徙舞除瞭記錄民族遷徙曆史的功能,更為重要的是一種群體的記憶行為。大遷徙舞中一步一翻越、一眼一情緒的錶達手法,詮釋瞭苗族先民在長時間、大跨度的遷徙過程中,心理情緒的復雜變化,錶達他們內心深處的鄉愁。他們將“故鄉”的概念以民族特有的方式銘記於心,族群的曆史也通過身體的記憶得以保存。
一個民族大規模的遷徙曆程不僅僅是苦難的迴憶,更是一個民族的精神財富,同時也為我們整個人類展現瞭遷徙生存的可能性,展現瞭人類生存極限的多樣性,展現瞭人類在遷徙中堅韌不拔的精神時空。
苗學研究者楊培德:苗族大遷徙舞是群舞,在群舞當中,每一個舞者其實都是一個族群的個體。我們看到現在的舞蹈好像是少數人,在曆史上的舞蹈是全體的族人,每個人都要參與。每個人都要參與,每個人都會從史詩性的舞蹈當中,獲得曆史文化的傳承與認同。認同感使他們凝聚,凝聚起來形成的苗族社會,他就非常的牢固。所以能夠在五韆多年當中遷徙,在很多民族的夾縫中,他們能夠保存著對苗族傳統曆史文化的記憶和認同,他是非常重要的。
世世代代苗族人不停地演跳著大遷徙舞,他們通過舞蹈講述自己的故事和民族的悲歡離閤,他們通過苗族古歌傳唱著英雄祖先的勇敢和智慧,他們通過悠揚的蘆笙低語著如泣如訴的人類史詩。
每周二20點10分,貴州非物質文化遺産電視欄目《記憶貴州》在貴州廣播電視台貴州六頻道播齣,敬請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