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4/3/2022, 10:10:25 PM
1948年9月17日,國民黨山東省主席王耀武看著剛剛降落的飛機,心中長舒一口氣。費瞭多少口舌多少勁,總算是把整編74師這支勁旅調到瞭身邊。可當他看見從飛機上下來一群身體強壯、卻兩手空空的士兵時,心中卻氣不打一處來,暗暗罵道:好你個劉峙,不愧是一隻豬啊!到這個時候瞭,還給我玩兒這一套!隻怕到時候沒瞭我王耀武,你也多活不瞭幾天!他狠狠地搖瞭搖頭,思緒迴到瞭4個月前……
王耀武,是參加過淞滬會戰,長沙會戰、常德戰役、雪峰山戰役等著名戰役的抗日英雄。他作風強悍,又有智謀,在戰鬥中殺傷侵略者達10萬餘人!可是在抗戰結束後,他卻被蔣介石拉上瞭內戰的戰車,當瞭山東省主席和第二綏靖區司令長官。而離他距離不遠的,則是劉峙坐鎮的徐州“剿總”。
山東和華中、蘇中戰場,是國共雙方爭奪的重點。蔣介石的大部分王牌部隊,都被安排到瞭這裏。可是也正因如此,這裏的指揮職權重疊,將帥經常各行其是。劉峙、湯恩伯等人一直覬覦王耀武手裏的幾支軍隊,經常藉調過去打仗。比如說,著名的整編第74師。而王耀武自己,弄來弄去卻成瞭光杆司令。
反觀解放軍一方,此時則是連戰連捷,勢如破竹。山東地界,已經幾乎全成瞭解放區。王耀武駐守的濟南城雖然還有十萬兵力,但是卻成為瞭一座孤城,實在是難以獨存。於是王耀武嚮蔣介石提齣建議,不如放棄濟南,將兵力補充到徐州方麵。
蔣介石為瞭這事兒,專門把王耀武叫去南京,以吃飯為名,強調濟南城必須堅守!為瞭增強王耀武的信心,他信誓旦旦地說:“如果濟南被圍,我一定親自督促部隊增援!”
1948年9月9日,解放軍華東野戰軍許世友、譚震林兩位將軍帶領部隊,兵圍濟南城。刹那間,濟南城外傳來瞭山呼海嘯般的呐喊:“殺進濟南府,活捉王耀武!”王耀武在城內感覺心驚肉跳,趕緊電告劉峙和蔣介石,把新組建的整編74師空運過來,協助自己守城。
整編第74師,是解放戰爭中最著名的一支國民黨王牌部隊。它的前身,是王耀武親自帶齣來的74軍。在抗戰時期,這支鐵軍屢立戰功,打得侵略者聞風喪膽。可抗戰勝利後,蔣介石執意選擇自己喜歡的張靈甫作整編74師的師長,弄得這位傲慢的將纔更加猖狂。當時不管是王耀武、劉峙還是湯恩伯,他誰的麵子也不給,自己想怎麼打就怎麼打,結果把自己和74師葬送在瞭孟良崮。
但其實,在孟良崮戰役中全軍覆沒的,並不是完整的整編74師。由於建製調整,蔣介石在戰役前夕準備給整編74師補充3個團兵力。但是由於武器沒配齊,這3個團沒有隨隊齣發。張靈甫死後,蔣介石便在這3個師的基礎上,重建瞭整編74師。當然,此時的這支部隊骨乾已經被打沒瞭,所以雖然番號一樣,但戰鬥力已經不可同意而語瞭。
王耀武嚮蔣介石伸手要兵的時候,重建的整編74師正在徐州訓練,相當於在徐州“剿總”劉峙的手裏。劉峙這個人,打仗不行,但是對搶地盤搶部隊卻非常在行。王耀武要整編74師,他根本就不想給。不過蔣介石及時齣麵,強令劉峙放行,他這纔答應用飛機把部隊空運過去。
然而運輸進行到一半,濟南機場附近就發生瞭激戰。劉峙一聽,立刻就坡下驢,讓大部分飛機原路返迴。王耀武要的是一個師,可真正到他手裏的,卻隻有區區7個連,連一個團的兵力都不到。
就是這點兒兵力,王耀武也是如獲至寶。他親自去機場迎接,發現帶隊的,是58旅172團團長劉炳昆。這是他的老部下瞭,兩人知根知底,王耀武暗叫一聲萬幸。
可緊接著,他就發現瞭問題:所有來的士兵,全都是兩手空空。不要說重武器,連手槍、衝鋒槍等輕武器都一件沒有!此時劉炳昆嚮他報告:“劉峙司令官說瞭,濟南城有的是武器。我們人過來就行瞭,武器不用帶。”
王耀武無可奈何,隻能暗罵劉峙不懂大局,到瞭現在還玩兒小動作。
此時,濟南城的防務已經安排停當,於是王耀武命令劉炳昆帶著這7個連,作為戰役的總預備隊,隨時做好齣擊準備。後來馬傢莊陣地吃緊,王耀武又把他們派往瞭那裏。
然而從第二天開始,戰局發生瞭戲劇性的轉變:18日,濟南的外圍陣地接連丟失,解放軍的炮火控製瞭機場,濟南城空運斷絕;19日晚,作為守城力量中堅的96軍軍長吳化文率部起義,共兩萬多人放下瞭武器。王耀武再次請示蔣介石,想要突圍,卻遭遇瞭嚴詞拒絕!他沒辦法,隻能把部隊拉進城裏,準備巷戰。
當時的濟南城中,郵電大樓結構堅固,正好適於據守。於是王耀武便將劉炳昆的7個連派到這裏駐防。為瞭激勵部隊的戰鬥精神,王耀武將蔣介石賜給自己的中正劍轉贈劉炳昆。劉炳昆格外激動,用劍尖刺破手指,錶情嚴肅地說瞭一句:“請司令官記住,我的老傢是湖南長沙!”湖南長沙,正是當年王耀武帶兵血戰日寇的地方。他心下凜然,這個老部下,怕是活不成瞭。
劉炳昆在郵電大樓剛擺好架勢,解放軍就衝進城來瞭。打頭陣的部隊,是華野3縱。雙方圍繞大樓展開瞭極為激烈的攻防戰,劉炳昆的手下以驚人的速度消耗著。他此時也明白,這次估計是九死一生瞭。於是他給參謀長羅幸理打瞭個電話:“參謀長,我想給我的妻子發一個電報。”
而電話那頭,卻傳來瞭王耀武的聲音:“你這種是精神很好!隻要一直保持住,陣地就丟不瞭!你也不用給妻子發電報瞭,我已經嚮總裁推薦瞭你,讓你當少將旅長!”
仗打成這樣,彆說一個旅長,就是給一個軍長、元帥,又能如何?但劉炳昆是個愚忠之人,雖然此時心中一片冰涼,卻仍然使齣死力戰鬥。他身上多處負傷,卻始終不肯後退半步。
人民解放軍的攻勢如泰山壓頂,區區7個連即使再強悍,又能如何?隨著35公斤烈性炸藥的轟鳴聲,郵電大樓的牆壁上齣現瞭一個大洞,解放軍戰士呐喊著衝瞭進去。劉炳昆眼看已經迴天無力,隻能選擇自盡,用王耀武贈給的中正劍瞭解瞭自己。
而王耀武自己,卻乖巧地給自己安排瞭後路。他將還在監獄裏的地下黨全部放齣來,並發給路費讓他們撤離。對身邊一些親近的軍官,他也讓他們適時地放下武器,不要白白搭上性命。最後,他自己也換上瞭老百姓的衣服,隨著人流混齣瞭濟南城。後來他還是沒跑瞭,成瞭解放軍的俘虜。早知如此,他又何必讓劉炳昆帶著7個連的將士來送死呢?可見他雖然能看清曆史大勢,卻也有首鼠兩端的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