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鎮說》 逄春階 著 （濟南齣版社）□周海波近代以來 受梁啓超“小說界革命”和西洋小說的影響 《芝鎮說》：一部傢族秘史與精神變遷史 - 趣味新聞網

《芝鎮說》 逄春階 著 （濟南齣版社）

□周海波

近代以來，受梁啓超“小說界革命”和西洋小說的影響，中國傳統的小說觀念和敘事藝術受到極大衝擊，發生瞭重要變化，小說不再是“小說”“小道”，而是成為改良社會、啓發民智的“大道”。在小說文體方麵，以梁啓超《新中國未來記》以及後起的王統照、茅盾等為代錶的宏大敘事和史詩性特徵，成為20世紀小說主流。另一方麵，魯迅、鬱達夫、瀋從文所創造的短篇小說，在關注日常生活的同時，更注重社會與人的精神世界層麵的發掘。無法進入新文學主流的禮拜六派及張恨水，以現代都市市民為讀者群體的通俗小說，藉助現代報刊媒體，對中國傳統章迴小說進行的現代改裝，成為風行一時的市民讀物。《芝鎮說》顯然是沿著張恨水的《春明外史》一脈發展而來，藉助報紙以及新媒體的傳播載體，以新市民為其主要讀者對象，以強烈而獨特的敘事方式，講述與芝鎮及其酒文化相關的各種不同形態的酒中故事。但與張恨水小說的世俗人生總是帶著都市、廟堂的影子不同，逄春階作為記者書寫的故事與張恨水筆下的青樓女子、世傢子弟或者俠義之士相似而又不同，與那些金粉世傢的啼笑因緣更是不同。張恨水與逄春階都在寫民間，張恨水筆下的是都市民間，是京城，是大都市，而逄春階則寫的是鄉野民間，他寫的是芝鎮，一座與酒相關、曆史名人公冶長故裏的普普通通的小村莊，他的筆下即使齣現瞭京城、省城、島城，也是鄉野民間視野中的城市，是芝鎮人經曆、生活著的城市。

《芝鎮說》寫的是民間鄉野的傳說、傳奇、傳聞，亦真亦假，既實又虛，既是生活又像神話，在這方麵，逄春階顯然揚棄瞭張恨水的小說寫法，而更傾嚮他一直追慕的莫言，在小說敘事上善於以極其誇張的筆法寫實，以鮮活的故事嚮人們講述具有民間意義的“小道理”，在一個個的故事中，實現他的小說寫作的敘事狂歡。

因此，逄春階筆下的那壺酒就具有瞭特彆的意義。這壺酒是春階的真愛，也是小說的靈魂，無論英雄好漢還是販夫走卒，軍政要員還是鄉野村民，有瞭這壺酒就有瞭精氣神，無論穿著多麼華麗，拿捏多麼周正，但隻要沾上瞭這壺酒，就可能顯現齣最真實的一麵。這壺酒可以凝氣，可以聚人，可以逢凶化吉，遇難呈祥，可以壯膽歸寜，天地流暢。貫穿《芝鎮說》的一條紅綫就在這股氣息中串聯瞭各種不同的故事、不同的人物。如果說張恨水的小說寫的是情，那麼，逄春階的小說寫的就是氣，神仙駕雲人駕氣，是因這壺酒而生齣來的氣，是芝鎮人的豪氣。正如作品中所寫，最讓雷震老師服氣的“我爺爺”公冶祥仁，不僅因為他懸壺濟世，能教給雷老師《周易》，吟唱《正氣歌》，更主要的是他有氣節，人活一口氣，活的就是公冶祥仁身上的浩然正氣。

但是，逄春階的寫作肯定不滿足於這口“氣”，這口“氣”是為他更廣闊、復雜的小說結構而存在的生命之氣，隻有在小說的整體框架中，這口氣纔鮮活生動起來。為此，他設計瞭三組不同的故事情節。第一組情節，當然首先是公冶傢族的發展史，這是逄春階為公冶傢族所寫的秘史。那座“海高海大”的公冶長的墓是一個巨大的象徵，它與公冶傢族一起構成瞭中國傳統文化的某個方麵。從“我老爺爺”公冶繁翥到六爺爺，從“我爺爺”公冶祥仁到“我”公冶德鴻，這條繁衍不息的傢族秘史，在每一代人的身上都流淌著先輩的血液，儲存著“隱秘的獨一無二的信息”，透露著“傢族的神秘氣息”，這種氣息被作者一遍一遍地感受到、體味到，也捕捉到，從而構成作者執著於這種神秘氣息的發掘與錶現。第二條綫索是以孔老嬤嬤、景老嬤嬤、王辮、“俺嬤嬤”“俺娘”等構成的公冶傢族女性史。逄春階給予這些女性以充分的敬意，以充沛的感情書寫這些平凡而偉大的女性人物，特彆是給予孔老嬤嬤和親老嬤嬤更多的篇幅，以流暢的筆墨寫齣瞭這兩個人物的情感和生活秘史。她們沒有驚天動地的容貌和業績，她們以自己的辛勞服侍丈夫、撫養孩子，一針一綫，為公冶傢族的曆史縫補瞭最光艷的一頁。第三條綫索是以“七爺爺”公冶祥恕和王辮為主構成的革命敘事，這組矛盾寫齣瞭公冶傢族與中國革命的內在關聯，突齣瞭公冶傢族的紅色基因，也塑造齣瞭芝鎮人物的新形象。上述三組矛盾結構，以傢族秘史為主綫，以傳統文化的根底和紅色文化的發揚光大為發展，構造齣一個立體的敘事結構。

《芝鎮說》情節結構極為復雜豐富而又吸引著讀者的閱讀，為不同的人物搭建瞭寬廣的錶演舞台，這個舞台上的諸多人物剛剛齣場，有的人物雖然已經謝幕，卻留下一些懸念，等待一點點解開。唯其如此，我們更有理由期待《芝鎮說》第二部、第三部的漸次登場。

濃酒剛剛溫好，好戲還在後頭呢！

壹點號老逄傢自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