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 中國語言文字規範類刊物《咬文嚼字》雜誌社發布瞭一個非常特彆的流行語――吃瓜群眾。意思是指那些不明真相的圍觀者。不過 張昺：為忠義生，因吃瓜死，硃棣靖難殺的第1人，贏得5位帝王尊重 - 趣味新聞網

2016年，中國語言文字規範類刊物《咬文嚼字》雜誌社發布瞭一個非常特彆的流行語――

吃瓜群眾

。意思是指那些不明真相的圍觀者。不過，“吃瓜群眾”的“瓜”，最初指的可不是瓜果，而是瓜子。

在明朝曆史上，也曾有一位大臣因“吃瓜”而聞名於世，此人名叫

張�m

[bǐng]，曾任北平布政使，他因為到燕王府吃瓜，成瞭靖難之役的第一縷冤魂。

公元1399年（明朝建文元年）七月，燕王硃棣以《皇明祖訓》 中的“

朝無正臣，內有奸逆，必舉兵誅討，以清君側

”為由，起兵靖難，而在靖難之前，被硃棣祭旗的人，就是張�m。

在曆史上，張�m並不如鐵鉉、盛庸、方孝孺、齊泰等人的名氣響亮，但是，張�m也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本文，筆者將通過史料的重現，給大傢分享明朝曆史上的這位大義凜然的“吃瓜者”。

一、俊彥入仕途，侍郎赴北平

張�m是山西澤州府（今山西省晉城市）人，齣生於元朝至正十八年，當時，正值元朝末年，苛政如虎。根據地方誌記載，張�m“父母務農，傢境殷實”，可見，他應該齣生在一個底層小地主傢庭。

張�m自幼聰慧過人，讀書寫文都能舉一反三，很小的時候就有遠大的誌嚮。洪武四年，硃元璋廢除科舉，在各地設立府學，張�m因“

人品纔學俱優

”，被推薦到府學，而後入仕。到瞭洪武二十七年，張�m被提拔為工部右侍郎。根據《河內縣誌》記載，洪武二十八年，張�m到河南懷慶府督查河務，他勤政樸實，愛民如子。

硃允�晌�皇太孫時，和張�m曾有多次接觸，張�m有許多為政的理念和硃允�山銜�契閤，硃允�扇銜�張�m是國之棟梁。

洪武三十一年，明太祖硃元璋駕崩，硃允�傻腔�，是為建文帝。當時，硃允�贍杲�21歲，而各大藩王

帶甲數萬，節製沿邊士馬

，這讓年輕的硃允�墒�分擔憂，再加上黃子澄、齊泰等人在一旁慫恿，硃允�傷婕淳齠ㄏ鞣�。這時候，

硃允�燒倮湊��m，任命他為北平布政使。

《明史・張�m傳》記載：

建文初，廷臣議削燕，更置守臣。乃以�m為北平布政使，貴為都指揮使，並受密命。

通過這段記載可以看齣，張�m被調往北平任布政使，背後是有深刻原因的。因為硃允�勺鈧饕�的削藩對象就是當時年齡最長、實力最強的燕王。隻是，當時齊泰建議先削燕王，而黃子澄認為燕王勢大難圖，不如先削周王硃��（硃棣的同母弟），等剪除瞭羽翼後，再圖燕王。

硃允�勺鈧詹贍閃嘶譜映蔚慕ㄒ欏�

在對付硃棣之前，朝廷需要派遣心腹到北平去監視硃棣，張�m便是充當這個角色。

當時，和張�m一同前往北平的，還有硃允�傻牧硪晃磺仔牛�此人名叫

謝貴

，他被調任北平擔任北平都指揮使。

注意，《明史》中特地提到“

並受密命

”4個字，說明在張�m和謝貴去北平之前，硃允�捎Ω煤投�人交代過具體對付燕王的細節。

需要說明的是，除瞭張�m和謝貴之外，還有一個人也接到瞭硃允�傻摹懊苊�”，去北平監視硃棣，這個人就是

張信

。《明史・張信傳》記載：

惠帝初即位，大臣薦信謀勇，調北平都司。受密詔，令與張�m、謝貴謀燕王。

張信本是永寜衛都指揮僉事，硃允�傻腔�後，他被調往北平都司，受“密命”和張�m、謝貴二人一起“謀燕王”。

記住張信這個名字，因為他和張�m的死有直接的關係。

建文元年八月，在硃元璋駕崩尚不足三個月時，硃允�殺閂衫罹奧∫粵繁�的名義路過開封，突襲瞭

周王硃��

的府邸，硃��被生擒後被貶為庶人，流放到瞭雲南。此後的2個月內，硃允�捎至�削四位藩王，其中

湘王硃柏

為自證清白，不惜舉火自焚。

五王被削的消息傳到北平後，燕王硃棣如坐針氈。

因為硃棣明白，建文帝繞瞭這麼一個大圈，本質上還是為瞭對付自己。

與其坐以待斃，不如奮起一搏，在姚廣孝等人的勸說下，硃棣開始準備起兵。

這時的北平城，局勢便詭異起來。

一方是受朝廷密命，來“謀燕王”的三人組；一個是被朝廷削藩之策逼到牆角，暗中準備謀反的皇叔。

於是，張�m和硃棣，徹底站在瞭對立麵上。不過，時機未到，雙方並未撕破臉。

二、燕王稱病詐瘋，三臣磨刀霍霍

雖說硃棣在暗中謀劃起兵，但兵器、糧草都需要時間來準備，所以，硃棣最需要的是時間。準確來說，

硃允�上率衷酵恚�對硃棣就越有利。

於是，硃棣從建文元年正月開始，便有計劃地“生病”瞭。硃棣這一病，不僅贏得瞭硃允�傻畝淘萃�情，還讓他有瞭不去南京參加硃元璋的一周年祭禮的藉口。然而，作為前來監視硃棣的朝廷官員，張�m卻不敢放鬆。《明史・張�m傳》雲：

時燕王稱疾久不齣，二人知其必有變，乃部署在城七衛及屯田軍士，列九門防守。

意思是，張�m見硃棣“生病”，猜到可能有詐，為瞭防止生變，張�m和謝貴二人安排北平的七衛兵馬和屯田的軍士來駐守北平的九門。

這期間，硃棣聽信姚廣孝的建議，在王府後院加蓋房捨，並飼養瞭大量鴨鵝等傢禽，用傢禽的叫聲來遮蓋打造兵器的聲音。

硃棣“病”瞭半年時間，到瞭當年的六月，情況發生瞭變化，燕山有一位叫

倪諒

的百戶突然逃到京城，狀告燕王府的

於諒

、

周鐸

兩位校官正在圖謀不軌，硃允�勺プ』�會，不僅殺掉瞭

於諒

、

周鐸

二人，還下旨狠狠地申斥硃棣。這時，硃棣為瞭拖延時間，不僅裝病，而且還開始裝瘋。

《明史紀事本末》記載：

王乃佯狂稱疾，走呼市中，奪酒食，語多妄亂，或臥土壤，彌日不蘇。

硃棣的演技很不錯，他將自己徹底變成瞭一個“真瘋子”，他穿著親王服飾，在街市中大呼小叫，言語狂亂，甚至奪人酒食，有時候睡在地上，整天都不醒。

正是在這個時候，張�m和謝貴藉著“探望”硃棣的名義，到燕王府查看虛實。等張�m二人見到硃棣，大吃一驚，隻見硃棣在六月盛夏時節圍著火爐烤火，身體戰栗不止，口中喊冷。史載：

張�m、謝貴入問疾，王盛夏圍爐搖顫曰：“寒甚。”

硃棣的錶演，讓張�m一度陷入睏惑，他甚至以為硃棣真的瘋瞭，好在謝貴有所懷疑，二人隻得將所見所聞上報給朝廷。硃允�梢材貌蛔賈扉κ遣皇欽娣琛�

這個時候，兵部尚書齊泰想瞭一個辦法，他派兵活捉瞭來京城打探消息的燕王府護衛百戶

鄧庸

，在嚴刑拷打之下，鄧庸招認硃棣乃是裝病。

硃允�紗笈�，讓兵部尚書齊泰準備密旨發往北平，命張�m、謝貴、張信三人逮捕燕王。

張�m接到密旨後，立即和謝貴、張信商量行動計劃，不料，待張�m、謝貴二人走後，張信這邊齣瞭意外。《明史・張信傳》記載：

（張信）受密詔，令與張�m、謝貴謀燕王。信憂懼不知所為。母怪問之，信以告。母大驚曰：“不可。汝父每言王氣在燕。汝無妄舉，滅傢族。”

原來，張信接到密令之後，臉上有些憂懼之色。他的老母親看兒子臉色不對，便問情由，張信隻得據實已告，張母大驚失色，她對張信說：“

你父親生前總說燕王府有王氣，你的無妄之舉，會給我們傢帶來滅頂之災！

”

張信聽瞭母親的話，一夜都沒睡著，天還沒亮，他就帶著朝廷的密令求見硃棣，硃棣見到密令驚齣一身冷汗，然後對張信下拜說：

“生我一傢者子也！

”

意思是，你送來的消息，救瞭我一傢啊！

就這樣，張�m和謝貴被張信齣賣瞭。當張�m和謝貴迴去準備兵力的時候，硃棣也在書房之中和姚廣孝等人商量對策，最終，硃棣決定讓張玉和硃能兩位悍將帶領八百勇士潛伏在王府之中，以待變故。

接下來，便是兩方人馬的終極對決。

《孫子兵法》雲：

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硃棣已經提前得到瞭消息，所以，他的贏麵要比張�m大得多。

三、王府瓜擲地，壯士死不屈

建文元年七月，天氣初鞦，張�m和謝貴點齊人馬，突然包圍瞭燕王府邸。張�m和謝貴麾下的將士們個個身披重甲，手拿弓矢，口中還高喊要捉拿燕王府內的官員。硃棣見狀，並不著急，他召來張玉、硃能，對兩位大將說：

“是當計取之，今奸臣遣使來逮官屬，依所坐名收之。即令來使召�m、貴付所逮者，貴、�m必來，來則擒之，一壯士力耳。”

硃棣的意思是說：張�m和謝貴帶來的人太多，我們不能硬拼，應當智取。他們不是要來抓府中的官員嗎，我們假裝把官員們都綁起來，讓張�m和謝貴二人入府來查驗。等二人入門，我們便將他倆擒獲！

張玉、硃能聽完大喜，連忙按照硃棣的要求去傳話。門外的張�m聽聞燕王已主動把官屬們都綁瞭，大喜過望，以為自己兵不血刃就能拿下燕王府。於是，在張玉的指引下，張�m、謝貴二人挺著胸脯進入瞭燕王府。

當張�m和謝貴到來後，看到硃棣正訓斥那些府內的官員，二人更是放鬆瞭警惕。

接下來便是吃瓜的一幕。《明史紀事本末》記載：

貴、�m入，燕王曳杖坐，賜宴行酒，齣瓜數器，曰：“適有進新瓜者，與卿等嘗之。”燕王自進片瓜，忽怒且詈曰：“今編戶齊民，兄弟宗族尚相恤，身為天子親屬，旦夕莫必其命。縣官待我如此，天下何事不可為乎？”

等張�m、謝貴坐下，硃棣擺上酒席，然後拿齣瓜果說：“外麵剛送來的瓜，你們和我一起嘗嘗。”（不過，具體是什麼瓜，史書中並沒有明確。）

張 、謝二人剛纔和將士們在府門外喊瞭半天，正好口渴，於是連忙道謝吃瞭兩口。正在這時，硃棣突然將瓜摔在地上，罵道：

“平常老百姓傢中的兄弟宗親還知道相互體恤，我身為天子血脈，卻不能保住自己傢人的命，朝廷如此待我，我還有什麼事情不敢做呢？”

硃棣說完，張�m、謝貴二人大驚失色，他們想奔齣王府求援，可是，此時張玉和硃能帶領的八百勇士已經堵住瞭齣口，張�m和謝貴二人掙紮不過，很快被擒。

硃棣指著張�m和謝貴二人的鼻子說：

“我哪來的病？都是你們這幫奸臣逼得！現在本王已經錶明心跡，你們若是投降，尚且還來得及。”

硃棣說完，張�m突然立即起身，眾人以為他真的要投降，沒想到，張�m嚮天拱手說道：

“吾寜可斷頭死，也不做易主之臣！”

硃棣大怒，讓人將他拖齣去斬瞭，張�m被綁著拉瞭齣去，口中仍罵硃棣是亂臣賊子。直到去世，張�m仍不屈服，謝貴亦然。《明史・張�m傳》記載：

為伏兵所執，俱不屈死。

在殺掉張�m和謝貴後，門外那些士卒有的逃跑，有的投降。硃棣趁機嚮大傢哭訴自己的“委屈”，然後說高皇帝在《皇明祖訓》中說“

朝無正臣，內有奸逆，必舉兵誅討，以清君側

”，而今，朝中有佞臣作祟，諸位親王被逼的無路可走，為瞭大明江山，他隻能起兵“清君側”。

將士們被硃棣的情緒所感染，紛紛下跪錶示要擁戴燕王。

然後，硃棣下令以張�m、謝貴的血來祭旗，將士們更深受鼓舞。當天，在硃棣的布置下，張玉、硃能等帶領燕王麾下人馬迅速奪下瞭北平九門，靖難之役，就此開始。

張�m和謝貴原本是奉命來擒拿燕王的，隻因張信提前通風報信，讓燕王早設下計謀請他們入甕，因而失敗。

然而，縱觀張�m在北平一年多的經營，他對硃允�煽晌街倚墓⒐�，即使最後中計被俘，他仍沒有屈服。

需要說明的是，硃棣誅殺張�m的時候，當時的燕王世子硃高熾也在場，這對他後來為張�m平反起到瞭一定的作用。

《呂氏春鞦》說：

石可破也，而不可奪堅；丹可磨也，而不可奪赤。

張�m雖然是一介文官，但絕對是一條鐵骨錚錚的漢子。

四、熱血撼五帝，忠烈垂韆年

張�m被殺時，年僅42歲。當天，硃棣的大軍衝入北平布政司衙門，張�m的傢人幾乎全部被殺，隻有一個小兒子趁亂逃瞭齣來，算是為張�m保留瞭血脈。

張�m雖然被殺瞭，但他的故事還沒有結束。

靖難之役發生半個月後，硃允�傻彌�張�m已死，下旨由禮部祭祀張�m，並追封張�m為禮部尚書，謚號“貞毅”。

“貞”是忠貞不屈的貞，“毅”是毅勇果敢的毅。

永樂二十二年，硃棣駕崩，其子明仁宗硃高熾登基。硃高熾雖然在位時間不久，但心胸極其寬廣。根據清代乾隆三十七年的《張氏族譜》記載，

硃高熾敬佩張�m之忠，下旨為張�m立廟，敕封他為都城隍。

到瞭明英宗時期，張�m再次被朝廷錶彰，史載：

英宗嘉許張�m的忠誠，發格建祠，春鞦緻以祭祀，確定為法。

明英宗

硃祁鎮

贊揚張�m的忠義節烈，為張�m建立祠堂，每年春鞦由朝廷祭祀。

明朝隆慶六年，明神宗

硃翊鈞

（萬曆帝）繼承皇位後下旨：

祀建文朝盡節諸臣於鄉，有苗裔者恤錄。發帑建祠，春鞦緻祭，頒為定典。

意思是，朝廷要優待那些建文舊臣的後裔。張�m的後代因此得到朝廷的特殊撫恤。

南明時期，弘光帝

硃由崧

為瞭激勵國人抵抗清軍，錶彰那些忠烈之士，張�m被追贈為太子太保。至此，張�m先後得到瞭

明惠帝

（建文帝）、

明仁宗

、

明英宗

、

明神宗

、

弘光帝

五位帝王的尊重。

從農傢子弟，到入仕朝堂；從初赴北平，到吃瓜受難；從靖難之役的第一縷冤魂，到五位帝王的認可。事實證明，張�m的忠烈，經得起時間的檢驗。

司馬光在《四言銘係述》中說：

盡心於人曰忠，不欺於己曰信。

本文，我們暫且不去評價靖難之役的意義，僅從傳統的“忠信”文化角度來看，張�m絕對是一位值得敬畏的先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