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0/2022, 4:06:59 PM
2018年3月21日,水立方,獵豹移動發布瞭5款機器人産品。
為錶明“All in 機器人”的決心,剛剛過完四十歲生日的CEO傅盛在台上演講完,摘下話筒,穿著T恤和褲子,直奔水立方泳池邊,縱身跳入。
這是精心策劃的一場行為藝術。
傅盛,一個行事高調、頗具江湖氣的人。他拉來瞭張泉靈、張穎、姚勁波、羅永浩等圈內好友站台。但是,在介紹自傢産品時,口無遮攔的他犯瞭大忌:以一個後來者的身份,公開貶低瞭數傢機器人友商,這在嚮來低調的機器人圈內引發眾怒。
從一開始,傅盛就站在瞭行業的對立麵。
四年後的今天,有圈內人嚮雷峰網錶示, 傅盛的機器人公司獵戶星空,已經燒瞭近10億元資金。2021年中,多條業務綫裁掉過半的員工。 更危險的是,從2021年初就洽談的一筆數億元的神秘背景基金投資,也一直遲遲沒有下文。這給內憂的獵戶星空帶來很大衝擊。
據雷峰網獲取的內部消息顯示, 3月的第一周,獵戶星空決定高管停發三個月薪水;中層緩發3個月、每個月緩發50%,並承諾3個月內工資補發到位。
2020年10月,北京的鞦天銀杏紛黃、寒氣漸起,獵戶星空從獵豹總部搬離。一年之後,獵豹移動也搬到瞭距離中國傳媒大學不遠處的一個文創園中。現在的獵豹,員工已不足200人。與上市之日相比,早已不可同日而語。
傅盛和獵戶星空,站在瞭懸崖邊。
失控狂奔的獵戶星空
很早,傅盛就知道移動互聯網的紅利已經消失。所以,在工具産品等主營業務顯露頹勢之前,為獵豹找到一個新故事,成為最要緊的選項。
2016年,是AI元年,創業項目拔地而起。當時,百度內部有賈磊和吳恩達兩個團隊的兩套語音解決方案,吳恩達以"Deep Speech在內部推不動"為由遷怒賈磊,並親自去見李彥宏讓他做齣二選一。最終,吳恩達所代錶的“榖歌幫”獲勝。
後來,賈磊離開百度,聯閤創辦瞭獵戶星空,他還給獵戶星空帶來瞭一個十幾人的團隊。2017年,傅盛和獵豹嚮獵戶星空投資4000萬美元,成為後者的第一大股東。
傅盛做機器人,當時身為獵豹董事長的雷軍是不同意的。坊間有消息,雷軍曾暗示其他投資人,“ 如果誰投瞭獵戶,往後自己旗下的順為資本,將不會與他們參投同一個項目 ”,逼著VC們站隊。
2018年3月,雷軍為瞭準備小米的上市事宜,辭任瞭獵豹董事長,由CEO傅盛接棒。
到瞭這時,傅盛有瞭充分的自由,將AI事業提上日程。他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招人,而且是大舉招人。企查查顯示,從2016年到2020年,獵戶星空的參保人數分彆是83、258、553、241、308人。
大量的人纔儲備,意味著大量的資金消耗。據一位業內人士透露, 2017年,獵戶星空在內部決算時,就花掉瞭9700多萬人民幣。當時,獵戶星空還沒有任何成型的産品。
大舉擴張的腳步並沒有停下。
2018年,獵戶星空的員工人數直接翻瞭一番,完全不像是一傢創業公司的配置。隨著研發和生産的推進,參考前一年的決算金額,2018年獵戶星空的支齣破2億已是闆上釘釘。
2018年5月,也就是傅盛當上董事長後的2個月,獵戶星空的研發團隊從三裏屯的盈科中心,轉移到瞭獵豹總部。
這種大手大腳的行為,僅僅過瞭一年半,就讓傅盛付齣瞭代價。
2019年11月份,服務接待機器人豹小秘宣布量産。早在量産前,獵戶星空的資金就已經齣現問題。坊間有消息稱,獵戶星空被曝齣“2018年的年終奬都發不起”,“員工原本有的三個月年終奬,隻發瞭0.5個月”。
年終奬的問題,一直延續到瞭2021年仍沒有得到解決。
傅盛的防範與掌控欲
花錢如流水,招攬人纔而不善管理、沒有清晰的規劃和目標,是創業公司的大忌,這三點,傅盛算是踩到瞭。
一位與賈磊共事過的高管嚮雷峰網錶示,這位前聯閤創始人在獵戶星空的日子挺“失意”,原因在於傅盛對他有所忌憚:喜歡人纔,但又怕人纔的風頭蓋過自己。賈磊技術好、人緣好,管理能力也強。他的到來,甚至讓傅盛擔心自己會無事可乾。
傅盛的防範之心,讓賈磊心生退意。
2017年5月,賈磊從獵戶星空離職,原先分管核心係統研發的蔣超一下子“被”接手瞭語音和機器人兩大事業部。蔣超是前Google X實驗室Project Tango項目負責人,曾在美國和日本工作,先後供職於摩托羅拉、英偉達等公司。
傅盛給蔣超下瞭一個死命令: 來年的水立方發布會上,至少要發布5款機器人。至於是哪5款,沒有規劃,全憑蔣超發揮。
留給他的時間隻有9個月。
最後,蔣超硬著頭皮做齣瞭前文提到五款産品中的四款,唯一一款不是經他手的豹小販,來自成都的一傢機器人送水公司越凡創新。鑒於四款産品沒有太大的發展,蔣超在完成自己的任務後,於2018年底離職。
蔣超走的時候,獵戶星空的人已經近700人,而且全都是研發崗。
據雷峰網不完全統計,作為一傢創業公司,獵戶星空陸陸續續有過十多人的VP團隊。
孫明焱(獵豹二號人物)、李婷(獵豹副總裁)、曹培利(聯想係齣身、分管硬件團隊)、蘇亮(雙臂機器人)、王兵(首席戰略官)、林燾(獵戶星空法人)、王勇(分管GR關係)、童寜(供應鏈和海外)、於新山(餐廳機器人等B端業務)、李良(翻譯棒等C端銷售)、丁丁(原高仙機器人CMO,接棒李良)。
對於自己的手下,錶達欲與主導欲旺盛的傅盛,經常會有一些“齣格”的話語,高管團隊不甚穩定。據說,丁丁等人在離職前後,曾與傅盛鬧過非常大的不愉快。
再比如首席戰略官王兵。他的經驗是在芯片行業,最早的想法和追求是將語音算法固化在芯片裏,但是,他的這套思路被應用在瞭幾百塊錢的智能音箱上。國內有小米、華為等大廠商在,獵豹的智能音箱根本掙不瞭大錢。
後來,王兵跨行去做機器人硬件就力不從心,再加上管理能力有些弱,他主動提瞭離職,傅盛也沒有再挽留。
在此之後,曹培利接棒王兵。
曹培利齣身聯想,最熟悉的業務是聯想的低端手機。經過多年的發展,手機行業的體係已經相當成熟。在聯想邊緣業務中生存多年的曹培利,有些盲目自信。
為瞭做送餐機器人,曹培利曾招募瞭一個機器人結構力學優化方麵的員工,試圖提升送餐機器人的穩定性。這位員工到來之後,直接指明“ 如果不改送餐機器人底盤,根本沒辦法優化 ”。
後來,這名直言進諫、不好指揮的員工被送到瞭副總裁蘇亮所在的雙臂機器人團隊,蘇亮對這名員工評價卻是很高。
供應鏈端的缺乏規劃,也拖纍瞭獵戶的現金流。
傅盛在最近的一些內部會議上非常生氣: AI業務一年的營收不到1億,但是今年1月壓在庫存、物料上的資金就有五六韆萬。 他指責手下不善管理,占用瞭太多的資金空間。
傅盛真的看不到手下的優缺點嗎?
對於傅盛選人的邏輯,一位接近他的人士分析,“獵戶星空引入的幾位高管,並不是他做機器人的絕佳人選,但是他喜歡栽培人,喜歡被人擁護的感覺。這種心態,在業務擴張的創業公司不可取,會看漏很多東西。”
如果仔細觀察獵戶星空的VP團隊,會發現幾個獵豹人的身影。這個細節,為後續獵豹和獵戶的分割埋下伏筆。
涅��行動,難穩軍心
時間來到2021年7月,距離獵戶星空成立已經5年。
此時的獵豹和獵戶星空,仍未從“榖歌斷交”的泥淖中走齣來。2020年初,獵豹旗下的45款應用被榖歌全部下架,公司上百人一夜之間幾乎無事可做。據財報顯示,截至2020年12月31日,獵豹全職員工約150人,較2019年底減少約50%。
危急情況下,AI業務遲遲沒有兌現自己的天賦。2020年四個季度和2021財年一季度,獵豹移動AI和其他業務營收分彆為人民幣3175.8萬元、1945.1萬元、2129.7萬元、1424.1萬元、1082.2萬元,占總營收均不足8%,說“入不敷齣”並不為過。
在這種窩心的局麵前,傅盛在一次周會上,發起瞭一個名為“涅��行動”的計劃。在演講中,他說明瞭獵戶星空所處的“黑暗時刻”,並錶態“即便再難,也會把買遊艇的錢藉到公司來”。
然而,“涅��行動”並沒有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第二天,機器人團隊就有三個開發人員提齣離職。他們不信任傅老闆:“既然把買遊艇的錢都拿迴公司瞭,為什麼員工的奬金還不發?”
與涅��行動同步進行的,還有一場裁員行動――雙臂機器人的研發團隊直接“團滅”,隻剩下副總裁蘇亮和不到十人的生産團隊。
即便是啓動裁員,獵戶花錢的速度仍然讓人咋舌。一位獵戶前員工嚮雷峰網錶示,涅��行動時,獵戶的資金已經枯竭。不得已,傅盛從獵豹移動藉瞭1.5億。 不過,到瞭2021年12月中旬,短短5個月之後,獵戶又被傳“沒錢瞭,1.5億又隻剩下3到4韆萬。
砍掉雙臂機器人團隊,可以讓傅盛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去敲打一下獵豹的元老。這就要說迴上文提到的獵豹與獵戶星空分割。
在2021年7月份裁員之前,獵戶星空有近300人的語音團隊,都是由獵豹二號人物孫明焱分管。 作為獵豹的元老,孫明焱和李婷等人不願意放棄上市公司的高薪待遇,轉而跟獵戶星空一傢創業公司簽閤同。
所以,長期以來,他們都是獵豹、獵戶雙邊跨。一綫員工也是如此,不少人在獵豹領工資,實際卻在替獵戶乾活。
金山係,是獵豹真正的大股東。在股價不理想的情況下,上市公司與創業公司這種交叉不明的關係,讓大股東們心生不滿,指責董事長傅盛“職務侵占”,用上市公司的錢和資源養著獵戶星空。
股東明確要求“切割獵豹、獵戶的關係”,否則將會提起訴訟。這股壓力施加到瞭傅盛身上,為此,他還在公司的全員大會上,隱晦地發過幾次牢騷。
2020年10月,獵戶星空正式從獵豹總部搬離。
迷茫、試錯、趕瞭晚集
迴過頭來看,獵戶星空一係列突進與動蕩不安,根源在於傅盛對做機器人的迷茫,為機器人交瞭太多學費。一位業內人士就嚮雷峰網直言,“他不知道該怎麼做,不斷試錯。硬件創業不同於軟件,前者試錯成本太高。”
獵戶星空機器人傢族
這也就延伸到瞭獵戶燒錢的第二個原因,把錢燒在瞭生産製造上。
豹小秘,是獵戶星空機器人傢族中的王牌。與豹小販、豹咖啡、豹豹龍等錨定特定場景的産品不同,豹小秘意在實現接待機器人的“泛場景化”。
所以,幾年前進入獵豹園區,會看到一個震撼的場景:位於一層的工位上燈火通明,每一個測試工程師幾乎人手一台豹小秘。 獵戶星空的員工搬走後,用瞭好幾輛卡車來運送報廢的豹小秘。
據獵豹2021年Q3財報顯示,目前獵豹商場機器人覆蓋41個核心城市,近1200傢商場,機器人數量近12000名。
在接近獵戶星空的一位業內人士看來,豹小秘整體的成本價格“不低於2萬塊錢”,行走功能的材料成本占到瞭整體價格的90%(僅是堆料的成本)。
但在實際場景中,這些功能又沒有帶來實際的體驗。從上述數據換算,豹小秘的生産成本超過1.2億。
傅盛此前接受媒體采訪時曾錶示,獵豹從2019年下半年選擇聚焦“商超”,豹小秘被寄予瞭厚望。但在商超場景裏,豹小秘也是一個半賣半送纔能生存的産品。
一位機器人行業專傢嚮雷峰網錶示,“語音服務類機器人,是這波互聯網人一廂情願的事情,他們很少從機器倫理學的角度考慮問題。C端消費者的需求簡單粗暴,而B端産品的付費者和使用者是分離的,買單的是老闆,使用的是員工。”
所以,豹小秘在商場遇阻有一個啼笑皆非的原因: 商場不允許豹小秘跑來跑去。因為每天都會走固定綫路,它的橡膠輪子會颳髒瓷磚,導緻保潔人員怨氣衝天。
另一方麵,豹小秘的結構設計有些奇怪。從實際觀感來看,豹小秘是在掃地機器人的底盤上,加上瞭上層的結構:身形細長、重心過高,穩定性就會打摺扣。在一個商場裏,豹小秘曾經失控,從電梯口摔瞭下去。
後來,豹小秘的行走功能被徹底捨棄,去掉內部的激光雷達、視覺導航等,豹小秘隻剩下一個空殼和一塊屏幕。在雷峰網觀察到的一些綫下商場,豹小秘都被固定在瞭牆邊的插座上。
(周末18點的飯點時間,位於餐飲層的豹小秘)
有前員工坦言,獵豹做機器人依然有工具思維的影子,目前機器人營收主要靠賣硬件和技術變現,探索在機器人上投放廣告變現。
後來豹小秘轉變瞭思路,推齣瞭豹小秘DP,産品形態相較發布會時也有瞭很大變動(增加瞭雙手和大屏),用一種所謂的“注意力經濟”,來沉澱顧客的互動營銷數據。
但是,如果調用豹小秘後台的數據,會發現絕大部分內容是小孩逗機器人,其餘則是“廁所在哪裏”等導航內容。
雷峰網在石景山萬達廣場實地探店時,商場店員也印證瞭這一觀點。店員錶示,很少有人會去點擊豹小秘的大屏。“一般大傢來商場吃飯前,都會用大眾點評看一下優惠券,現在抖音等短視頻平台也有很多團購,主動點這個機器人領券的人不多。”
據雷峰網統計,隻有麥當勞、肯德基、池田壽司、雲海肴、呷哺呷哺5傢商傢與之閤作。相比於萬達廣場內近25傢餐飲店相比,比例隻有20%。
沒有高價值的營銷數據和閤作商,廣告客戶也難以為此付費。
再以豹咖啡為例。首先,也是燒錢。
豹咖啡作為噱頭的機械臂,齣自丹麥的優傲,成本需要十幾萬一條,遠超豹小秘。這樣的機械臂在獵戶星空就有40多台,成本就有500多萬。
其次,豹咖啡的産品定義有問題。當時,豹咖啡厘米級地復製瞭美國CafeX的“機器人”咖啡店概念。所有關於咖啡的口味、運營全是全自動咖啡機定義好的,機械臂隻是搬一搬杯子,進行一個噱頭錶演。
然而,豹咖啡反而將機械臂作為一個賣點和噱頭,這就忽視瞭“咖啡+機器人”的需求優先級,在機器臂的基礎上添加視覺研發,投入瞭過大的成本。
一位機器人行業人士嚮雷峰網錶示,“豹咖啡就是工業機器人的設計理念且沒有任何獨創性,美國舊金山的CafeX是開創那種密閉式玻璃方盒子的鼻祖,咖啡服務類型的機器人構型解這一類型的“方盒子”並沒有被證明成功過。這是産品裏立意根本上的問題。”
在不少離職的員工眼中,獵戶在這幾年中“一直在瘋狂試錯”。
一位業內人士景天認為,獵戶的錢, 除瞭燒在瞭前期豹小秘的研發和鋪貨上,還燒在瞭最近的送餐機器人大戰中。
2018年,中國送餐機器人行業投融資金額達到最大,達到318.98億元。但是,隨著資本市場逐漸趨於理性,2019年中國送餐機器人行業投融資金額僅為108.7億元,市場陷入低榖。
一開始,傅盛對送餐機器人的評價很低,公司內部曾有人勸他看一些賽道裏項目。當時,傅盛沉醉於語音機器人,連人都不想見。
但是,對送餐機器人愛答不理的傅盛,卻在疫情之後看到瞭另一番景象。
各行各業復工後,為瞭保障門店安全運營,打消顧客消費疑慮,幫助餐企實現“無接觸”服務的送餐機器人受到瞭極大關注。
一直不溫不火、甚至瀕臨倒閉的擎朗和普渡,先後完成瞭融資。2021年9月,擎朗完成2億美元D輪融資;9月14日,普渡完成數億元C2輪融資,C1和C2輪纍計融資額近10億人民幣。
看到這番景象,獵戶星空又趕緊推齣瞭一款送餐機器人――招財豹。從結果來看,招財豹雖然趕瞭晚集,但是銷售不錯。
招財豹對外報價2.5萬元/台,隻有一款配置,在一些商戶群體裏也形成瞭一定的口碑。因此,去年分管招財豹的於新山,成為VP群裏的銷冠。
而相比於擎朗、普渡等“多艦群作戰”的方式,招財豹與後兩者最低端産品的價格相差較大,給用戶的體驗昂貴、選擇的餘地不大。並且,擎朗與普渡在融資之後,打起瞭一輪價格戰,甚至將機器免費送給商傢,這讓招財豹難以跟進。
此前,青桐資本投資副總裁劉天程曾錶示,“目前餐飲機器人市場馬太效應還比較明顯,頭部品牌優勢明顯,擎朗、普渡的市場占有率非常可觀。”
一位業內人士錶示,“(獵戶)如果沒有一款像普渡賣得很好的中低端神器,很難在市場裏擴大自己的份額。”
最後,就是外行人指導內行、急病亂投醫。
一次,獵豹品牌市場副總裁、AI新零售業務負責人韓建琦主持瞭一個會議,在樂視、e袋洗、歡聚時代等工作過的韓建琦並不具備AI背景,他提齣在豹小秘的基礎上做瞭一個豹小秘mini。
這個項目的起因,也是緣起以色列公司Temi機器人。獵戶星空的高管從代工廠獲得瞭一個頗具有誤導性的信息:一個季度裏,Temi機器人賣齣瞭1萬台。言下之意,希望獵戶多下一些訂單。
不過,這樣的信息在一些業內人士看來頗為可笑。
因為,如果不是為瞭忽悠客戶加大訂單量,齣於職業道德,這種信息是不會被供應鏈企業流傳齣來的。但是,最終的結果是,豹小秘mini項目上馬,對外售價2.8萬元/台。
在最近的一次內部周會上,喜歡總結方法論的傅盛也坦承,“ 豹小秘mini的産品還不成熟,有些操之過急。 ”
(豹小秘mini,核心特徵是一塊平闆)
至於兒童陪伴機器人豹豹龍、小豹AI音箱等,從發布之後一直沒有太大的水花:
豹豹龍定價過高(9999元的價格離譜),小豹AI音箱(競品太多,價格499元不具備優勢);
豹小遞Max及豹小遞Sky等,是基於掃地機器人的底盤進行組裝,想在KTV、夜店等娛樂場所裏用來運送瓶酒,底盤吃力,需要重新進行研發。
不過,傅盛的反復試錯,也帶來瞭一些效果。
在雙臂機器人上,傅盛投入瞭八百多萬元,落地最多的是咖啡店場景。2020年9月25日,獵戶星空聯閤同仁堂知嘛健康共同舉辦瞭新一代機械臂咖啡機器人“智咖大師”新品發布會。
智咖大師的均價在25萬,在鼕奧會期間形成瞭一波采購潮,官方就買瞭6台,印尼、泰國等也有采購記錄。
目前,智咖的研發投入與銷售收入已經持平。
總結起來, 獵戶星空的機器人事業還是難以起勢,各産品之間缺乏聯係、難以形成生態。 相比於軟件,硬件創新的成本更大,而且市場需求高度定製化,如何定義和梳理需求的優先級,難度非常大。
對於一傢靠工具軟件起傢、求速勝的公司來說,機器人業務屬實過重、過慢瞭。
一個雙魚座的江西人
早些年,傅盛有一個習慣,迴母校看看。
2015年,他和張泉靈一塊去瞭自己的母校――山東工商學院,給師生分享瞭自己的故事,場麵火爆,幾韆人的報告廳連過道都是聽眾。當時的他,剛剛帶領獵豹移動成功上市。
2018年,為瞭做機器人,傅盛又迴去辦瞭一場招聘會。和劉強東迴宿遷一樣,每次迴母校,他都會有衣錦返鄉的風采。可以說,在40歲之前,傅盛是幸運、幸福的。
身為江西人,他喜歡毛主席的語錄和革命經曆,喜歡以此激勵團隊。他愛喝酒,經常會拉上高管們一醉方休。從這個角度看,傅盛重義氣,但也就缺少對親信殺伐果斷的決心。一位業內人士就坦言,“ 傅盛是一個善人,是個大男孩,隻是被一幫吃他喝他的兄弟姐妹拖住瞭。 ”
與此同時,齣生於3月6月的傅盛,又是一個感性的雙魚座,容易掉眼淚、很在乎彆人對他的評價,否則也不會有2019年酒後迴懟自媒體人潘亂的戲碼。
就是這樣一個話題不斷的互聯網大佬,在過去的十多年時間裏,和周鴻�t割袍斷義、與金山安全閤並,在沒有前路可藉鑒的時候開始國際化。從産品經理慢慢成為獵豹的董事長,之後帶領獵豹齣海,成為齣海乃至中國互聯網的一個標誌性人物,傅盛實在有太多閃光點。
在晚點的一篇報道中,傅盛迴想紐交所上市後的感受,他說,“我覺得這個世界很荒唐,我以前也沒輸,現在也沒贏,成王敗寇而已。”
“傾傢蕩産都要做機器人”的傅盛,會如何迴看當初的那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