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4/2022, 1:24:22 AM
如何想象有一天對愛人的深切思念,會成為彆人嘲笑自己是瘋子的緣由呢?
1959年,江西省贛南行政區於都縣仙下圩一傢百貨商店內,一名婦女拿起一份報紙,她怔怔地望著報紙裏那張自己朝思暮想的麵龐,她的革命愛人――陳毅,原來他還在世,原來他還安然無恙。情難自禁,她霎時熱淚盈眶忍不住地呢喃道:“丈夫,是我的丈夫,他還沒死。”
這位婦女便是陳毅元帥《興國旅社》:“破紙窗前透月明”中的“月明”――賴月明,她是陳毅元帥的第二任妻子。但是自1934年因組織安排分彆後,他們再沒有相見。
世事境遷,她曆經苦難,此時已經有瞭自己的傢庭;而陳毅也同樣重組瞭傢庭。她想要拋下傢庭與陳毅破鏡重圓,但是卻被傢人攔下。
或許是阻攔時爆發的爭吵被人隔牆有耳聽瞭去,或許是聽見瞭她的呢喃的商店老闆對此津津樂道,“賴月明說自己是陳毅元帥的妻子,她怕是有妄想病”的流言就這樣傳開瞭。從此人們便對賴月明指指點點,喚她作“瘋婦女”。
韆迴百轉後的相遇相識
賴月明的齣身是悲慘的,1914年她在江西興國白石村一戶農傢裏齣生,父母都沒有接受教育的機會,仍然保持著傳統落後的觀念,而雪上加霜的是,賴月明的叔父是個癮君子,他將傢裏本就不多的財産都拿去變賣以吸食鴉片。
傢産耗空,他便將目光落在瞭剛滿14歲的侄女――賴月明身上,所以賴月明在14歲那年便被賣到一戶謝姓人傢做童養媳。
用骨肉換錢財,用錢財換鴉片,這樣的荒誕事情在清末那樣沉淪腐朽的時期卻顯得平常。
賴月明年紀雖小,但目睹瞭帝國主義鴉片侵略的邪惡,遭受瞭農民階級被剝削後陷入貧睏的苦難,經曆瞭落後觀念的荼毒,她的心中難免生發瞭反抗和進步的渴望。
天公作美,就在第二年,紅軍的到來為她脫離苦海反抗命運帶來瞭希望。
紅軍在賴月明的村子裏建立瞭蘇維埃政權,且當時黨還專門設立瞭婦女部以期解決當時國內泛濫的買賣婚姻和包辦婚姻問題。紅軍反抗帝國主義,蘇維埃政權反抗剝削,婦女部反抗物化女性,賴月明的渴望在這樣一個隊伍裏有瞭實現的希望,因此她毅然加入瞭該蘇維埃政權機構。
然而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認知所謂反抗和進步,買下賴月明作童養媳的人傢當然不願意自己買來的童養媳就這樣逃走,但是無奈政權力量強硬,雖有不甘但是也無可奈何。終於,賴月明得償所願加入瞭革命隊伍,為反抗帝國主義侵略和剝削而戰鬥。
1932年4月,組織安排賴月明前往瑞金師範進行學習培訓,在那之後她便前往少共江西省委工作。而就是在江西,她遇見瞭陳毅,那個令她思念瞭大半生的人。
當時陳毅在打敗廣東軍閥後,來到瞭江西休整,剛好賴月明也在此工作,那時組織裏的月老“李富春、蔡暢”見兩人閤適,便大力撮閤。那是一個黃昏,賴月明和陳毅兩人相約村外的小樹林,在慵懶溫暖的黃昏下,兩人心意相投,聊瞭什麼無人能知,但在這之後,他們便結為瞭夫妻。
此去經年,離分再難聚
1934年,紅軍開始瞭兩萬五韆裏的長徵,這時的賴月明擔任著石城縣婦女部長,而陳毅腿部受傷,賴月明想要留下來照顧他,但是陳毅卻鼓勵賴月明迴到傢鄉打遊擊戰。畢竟這次長徵路途凶險,有同誌犧牲,就要有新鮮血液的注入,所以發展新的革命火苗也是重要的。
可是誰知道這一彆又何時能再相見呢?前路凶險,賴月明懷著深深的愛戀不願麵對這樣使人肝腸寸斷的離彆,抓起手槍要陳毅打死她,陳毅一把奪過槍,勸告她服從組織的安排。
在革命事業和兒女情長,光榮的革命者終於做齣瞭自己的權衡,賴月明和陳毅揮淚告彆。
迴到傢鄉後,賴月明在一次躲避敵人抓捕的過程中與組織失去瞭聯係,她不得不流落街頭。然而14歲那年擺脫的夢魘卻又再一次闖進瞭她的生活,她的父親在街上撿迴瞭離傢多年的她,然而不是噓寒問暖,不是抒發思念,而是將她再次賣瞭齣去,給一個鞋匠。
然而鞋匠又在第二年身死異鄉,她擺脫瞭沒有愛情的愛人,卻也聽聞瞭她魂牽夢繞的愛人的死訊,“陳毅犧牲瞭”,沒有核實的途徑,賴月明相信瞭這個有些誇張的傳言,很多年後她纔知道,這不過是謠言。萬念俱灰,她隨後又與一個掉隊的紅軍戰士結瞭婚,誕下一女二男。
想要找到愛人的,不止賴月明,還有陳毅,他曾派人去江西尋找賴月明,但是那人卻帶迴賴月明為瞭抗拒逼婚而跳崖自殺的假消息,陳毅肝腸寸斷,悲愴地寫下《興國旅社》:“興城旅夜倍淒清,破紙窗前透月明;戰鬥艱難還剩我,阿濛愧負故人情。”
不言不見未免不是一種愛意
與掉隊的紅軍戰士結婚後,賴月明度過瞭幾年暫時將陳毅塵封在迴憶裏的日子,但是在1959年,當她拿起那張刊登著陳毅接見外賓照片的報紙,對陳毅的所有思念和深情洶湧而來將她徹底吞噬。她多想去見他,整整25年的分離,整整25年的日思夜想,但是她已經有瞭傢庭而陳毅亦然。
她不能言說這份愛意,傢人會受人指點,坊間關於“賴月明是個瘋婆子”的流言已經傳開;她不能相見以解相思之苦,兩個傢庭都需要維係,故人尚在,那故情是否尚存,賴月明也沒有充分的信心。就這樣,賴月明懷著這樣一份不言不見的愛意,又過瞭13年。
1972年陳毅逝世,賴月明聽著廣播,點起祭奠的焚香,就在那時,《興國旅社》被緩緩頌齣,終於,賴月明知曉瞭,故人已不在,而故情卻未改。
小結:
賴月明和陳毅感人肺腑的革命愛情值得紀念,不僅是他們的深情,他們對革命事業全心奉獻而擱置兒女情誼的革命意誌也是令人動容。
當下歲月靜好,作為大多數普通人的我們已經不用像戰火紛飛年代時,那樣頻繁地經曆與所愛之人的離彆。
但是將美好抗在肩頭守護的那些戰士們,他們或是白衣戰士,或是邊疆戰士,他們所要經曆的離彆之苦卻不曾減弱。
他們就像曾經的賴月明和陳毅,仍然要經曆傢國大義與兒女情長的艱難選擇,信息發達的當下,他們不會再因為假消息而錯過,但是卻會因為那來勢洶洶的疫情,那滿懷惡意的邊疆衝突而錯過。我們應當永遠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