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2/24/2022, 5:57:53 AM
在日本侵略者九一八事變後發動的大屠殺中,最為瘋狂的是對抗日誌士的屠殺。
山河破碎、國土淪喪、百姓被屠殺、難民在流亡。就在這東北大地被日本侵略者恣意踐踏的時刻,華夏兒女不甘屈辱,揭竿而起。他們要以“熱血薦軒轅”,捍衛民族尊嚴與國土的完整。
9月27日,由著名愛國人士閻寶航、杜重遠、盧廣績、高崇民、車嚮忱、王化一等發起的“東北民眾抗日救國會”在北平成立,誓言“抵抗日人侵略,共謀收復失地,保護主權。”
救國會的骨乾分子頂著日本侵略者大屠殺的血雨腥風潛迴關東,發動武裝鬥爭。
抗日義勇軍、救國軍、自衛軍、大刀隊、長槍隊在鬆遼大地迅速舉起抗日戰旗,掀起抗日救亡的怒潮。
僅幾個月時間就發展為幾十路軍。到1932年至1933年初,僅遼寜各地的抗日義勇軍就有100餘路,其中義勇軍就有58路;還有農民抗日軍、大刀會、山林隊、綠林抗日義勇軍等幾十路。
在吉林、黑龍江,馬占山、馮占海、李杜、蘇炳文等在組織東北軍餘部抗擊日軍入侵失利後,也先後拉起義勇軍旗幟。這些義勇軍成為抗擊日軍侵吞東北的主力,一次次重創瞭肆無忌憚的日本關東軍。
人民群眾抗日武裝的風起雲湧,震懾著日本侵略者,他們惶恐不安,憂心忡仲,深怕這燎原之火把他們埋葬,從本莊繁到武藤信義,在闆垣、石原這些戰爭狂徒的策劃推動下,一次次下令嚮抗日人民、愛國誌士發起“徵剿”、“討伐”。
於是,抗日誌士的鮮血一次次浸透瞭黑土地。
於是,日軍大屠殺的罪惡簿上一次次增添帶血的斑痕。
於是,在關東的斷壁殘垣間不斷齣現孤兒與寡母。
而後來在中國醫科大學擔任教授的張鞦月女士就是當年抗日義勇軍烈士張永興的遺孤。
1989年夏,當年親手殺害瞭張永興兄弟倆的原日本憲兵土屋芳雄,自費來到中國,來到瀋陽,找到張鞦月,當麵謝罪。事前土屋芳雄曾找過張永興的許多親屬,可誰都不願意見他。最後他來到中國醫科大學門口,張鞦月也不見。
對她來說,53年前父親被殺的血海深仇。她始終記憶猶新。跟隨土屋芳雄來中國的日本山形縣電視台記者要拍攝電視片《一個戰犯的謝罪》,請求中國有關部門約張鞦月見麵。
張鞦月見到土屋芳雄的那一刻,雙眼中噴吐的是仇恨的火焰。她和土屋芳雄麵對麵坐著時,她覺得激憤使自已渾身的血液都在上湧,她以最大的抑製力來極力壓下隨時可能爆發的衝動。而一旦提起往事,她的控訴伴隨著止不住地痛哭。
1931年愛國知識青年張永興流亡北平不久就受救國會的派遣迴傢鄉組織義勇軍。在新民他找到瞭舉起抗日旗幟的綠林義勇軍將領高鵬振,在張永興的推動下,高振鵬率部參加瞭東北抗日義勇軍耿繼周帶領的第四路軍任第一旅旅長,而張用興則成為高振鵬的得力助手之一。
武器彈藥不足,官兵缺乏訓練,使這支抗日武裝雖然打擊瞭日軍,但也在日軍的屢屢進攻下傷亡慘重,高鵬振也在戰鬥中壯烈犧牲。張永興在赴齊齊哈爾繼續從事抗日鬥爭中與弟弟被狡猾的土屋芳雄逮捕後槍殺。
土屋芳雄對此一直深感不安,他在張鞦月麵前更覺得罪不可赦,他快速地用日語懺悔,伴以哭泣,最後,“撲通”跪在瞭張鞦月麵前。張鞦月冷冷地看著他,坐著沒有動。
抗戰勝利後,土屋芳雄作為蘇軍戰俘後來被轉給中國撫順戰犯管理所,對自己的罪行有所悔悟,但對張鞦月來說,父親被慘殺的仇恨是刻骨銘心的。她一直教育孩子,祖祖輩輩都不要忘掉。
說到那次見麵,張鞦月的兒子金焰說:“我們不想造成一種錯覺,好像我們接受瞭土屋芳雄的懺悔。我姥爺被害後,我們傢又死瞭十多口人,對我們傢來說這是血海深仇。他說句對不起、磕個頭就算完事瞭嗎?當年憲兵沒收瞭我們傢整整一條街的財産,是登記在冊的。可到現在,日本政府也沒個明確態度,甚至連起碼的侵華曆史都不承認。”
張永興烈士
是的,對於日本戰爭罪犯的真正懺悔,我們是歡迎的。他們的懺悔說明他們嚮曆史真實的認識的接近,這對於今天日本國民正確認識日本帝國主義侵略曆史無疑是有益的。但日本侵略者在侵華戰爭中罄竹難書的罪惡又豈是個彆一些戰爭罪人的懺悔所能夠在人們心頭抹去的!麵對日本一些重要人物否認侵華曆史、美化戰爭的種種錶現,深受其害的中國人心中又怎能平靜下來?
黑山縣第二高中教師陸德新是張永興在義勇軍時的部下陸子然的兒子。他父親當年曾是義勇軍第十路第1旅第4團團長。陸德新對張鞦月一傢人迴憶父親1932年受日軍殘害的情景時,義憤填膺。
他說:“在那次轉戰遼西的遭遇戰中,義勇軍因為兵力不支,寡不敵眾,損失慘重。我父親和4個戰士被日軍抓到新民縣後營子,凶狠的日本兵將5個人綁好,用刺刀一刀刀挑死。我父親也被刺刀對穿八個眼,昏死過去。但他沒被刺中要害,雖然差一點成為肉餅,卻僥幸活瞭過來,纔使我們瞭解當時的真相。”
在九・一八事變後,抗日誌士像張永興、陸子然這樣遭受日軍的屠殺殘害者幾乎每天都在發生,抗日誌士的鮮血遍染瞭東北黑土地。
據撫順市政協文史委調查,僅撫順、新賓、清原三地,九・一八事變後,揭竿而起的義勇軍、大刀會等抗日誌士遭到日軍屠殺事件就達五十起。
1931年10月,駐新賓縣遼寜公安隊第28中隊李棟率全體官兵舉旗抗日,組織“血盟救國軍”,打響遼東救國第一槍,日軍很快進行“徵剿”。1932年2月,這支抗日隊伍慘遭槍殺。
1932年3月,大刀會首領王紫宸、梁锡夫等組織“遼寜農民自衛團”,武裝抗日,日軍派兵鎮壓,手執大刀的義勇軍在槍炮炸彈的圍攻下,屍橫纍纍。
1932年4月,東邊道鎮守使署第一團團長唐聚伍和第三營營長李春潤率部抗日,編為遼寜民眾自衛軍第6陸軍。日軍立即派重兵“圍剿”,以2000餘日僞軍在飛機掩護下攻入被義勇軍占領的新賓縣,殘殺抗日軍民100多人。
自衛軍退散後,日軍仍不罷休,四處追捕自衛軍殘部,屠殺愛國軍民。
自衛軍團副伊慶善於馬爾墩被捕後,日軍放狼狗將他咬得遍體鱗傷,鮮血淋淋,然後用刺刀將他挑死。
李一峰等4名朝鮮獨立團戰士在照陽溝被捕後被槍殺。
1933年1月,山林隊首領“占東洋”在南雜木被日軍槍殺。
遼寜民眾自衛軍著名將領、第11路軍司令梁锡夫在大青溝嶽父傢中被圍,他和妻子、嶽父均被槍殺。
1933年2月,自衛軍第6路軍參謀長李詳凱,自衛軍第13路軍司令鄧鐵梅派到新賓的聯絡員黃拱宸等4名官兵,自衛軍營長馬錦坡和一名抗日山林隊首領共7人,在新賓縣被捕後,在縣監獄牆外被槍殺。臨刑前,七名誌士高呼:“中華民族萬歲!打倒日本帝國主義!”英勇就義。當晚,大雨如注,監獄大牆倒塌。群眾都傳說:“他們的一聲大喊,震倒瞭監獄大牆。蒼天為烈士流淚!”
1933年10月,清原抗日大刀會40餘人,駐紮在崔莊子村。日軍守備隊聞訊進村“討伐”,搜捕到29人,綁起押到場院集體槍殺。槍殺後,每人身上又各補一刺刀,血浸的屍體很快被狼狗撕扯,慘不忍睹。
被屠殺的抗日誌士和被殘害的無辜百姓很多都掩埋在“萬人坑”裏。
據撫順市博物館調查,在日本侵占東北的十四年裏撫順留下的“萬人坑”達七十多處。在新賓縣城北,也有幾個幾十米的長坑,日軍和日本憲兵經常在這裏屠殺抗日軍民和無辜百姓,多者一次幾十人,少者三五人,在這些坑前,劊子手或用大刀砍掉人頭,或用刺刀把人挑死,把屍體推入坑中。有時人還活著,便倒上煤油焚燒,然後用土掩埋。有時,日本兵還把被屠殺的義勇軍、大刀會、山林隊的戰士人頭砍下,一串串排在前山的老榆樹上“示眾”。
日本侵略者究竟在這裏殺瞭多少人?已無法統計。解放後曾對“萬人坑”進行部分挖掘,方圓幾米的地方就有屍骨幾十具,一層壓一層。在新賓縣這樣的“萬人坑”還有多處,緻使新賓縣的人口從1932年的30萬,到1945年已下降為11萬,有19萬同胞或被屠殺或逃亡,可見日軍的殘暴造成的後果。
在遼寜各地以及黑龍江、吉林各省,抗日義勇軍誌士被屠殺的情形與撫順、新賓、清原縣相近。僅九・一八事變的兩三年間,各省被殺害的抗日義勇軍將領就有幾十位,其中有遼寜民眾自衛軍第8路軍司令徐達三,1932年12月率大刀會500餘人在臨江通化一帶被日軍高波旅團包圍,激戰三晝夜,彈盡糧絕,身負重傷後被殺。
賓縣抗日義勇軍司令孫朝陽、活躍在黑、吉兩省,1933年10月被日軍殘忍殺害。
遼寜民眾自衛軍副總司令、第1方麵軍總指揮李春潤,1933年9月,在率軍與日軍激戰負重傷後搶救無效而犧牲。
在其後,慷慨就義的還有著名的抗日義勇軍將領鄧鐵梅、苗可秀、王鳳閣等。而被屠戮的義勇軍戰士則更難以計數瞭。日本侵略者侵吞中國東北的曆史,可以說也是血腥屠戮抗日誌士和無辜百姓的曆史。
據日本《每日新聞》報道,從九・一八事變到1932年年底,共有23662名中國軍民被日軍屠殺。事變中中國官方損失達178億元,公私損失不下200億元。
這僅僅是日方的統計。而實際上,中國軍民被殘殺者和財産損失金額遠遠超過這些數字!
大半個世紀,彈指一揮間。隻有為數不多的老人可能還清晰記得當年遭奴役受蹂躪被屠戮的歲月,而今天年輕人可能很難體味齣法西斯的殘暴。於是我在掀開這一頁血腥的記錄時,不僅注目於昨天的痛楚,更願警鍾長鳴警示未來的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