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表日期 3/11/2022, 10:14:03 AM
文 |孫會昌
這世界在日新月異的變化著,很多老舊的東西已逐漸淡齣瞭我的視綫和應用,它們的身影在我內心深處越來越模糊。直到今天,我忽然想起來,它們又像闊彆已久的老朋友一樣,在我記憶的腦海裏清晰地浮現齣來。於是乎,七十年代的往事也親切地感動著我,眼睛也在這些老物件的迴憶中再次潮濕瞭。
在上個世紀七十年代,黃河北岸不到十公裏遠的這個平原村莊--前範集,煤油燈是個不可或缺的物件。在這個物質極度匱乏的年代,電燈還沒有走進鄉村。
入夜,村莊裏一片漆黑,這時,傢傢戶戶逐漸地劃洋火(方言:火柴)點亮瞭煤油燈,每個昏黃的光暈裏,時常會有納鞋底的婦女、吸旱煙的勞力、頑皮的孩童和少言寡語的老人。沒有戲匣子(方言:收音機),更沒有電視機,莊戶人傢的說話聲在暗夜裏會傳齣很遠。我傢老實的大黃狗忽然叫瞭起來,隨著大門“吱呀”一聲響,不大會,鄰居二哥端著一盞煤油燈來到北屋門前,站在昏黃的光暈裏說:“奶奶,俺傢沒洋火瞭,俺娘叫我來對著燈裏”。奶奶接過話來道:“你先對著,路上好照亮。我再給你盒洋火,在路上萬一吹滅瞭,好迴傢再點”。二哥高興地說:“行,奶奶真好!等俺娘明天買瞭就還您”。
煤油燈,就是用煤油做燃料的燈盞。記憶中的煤油燈相當簡陋,每傢的大同小異,不過是在一個空瓶子內,盛上柴油,瓶口插一根在集市上買來的帶圓鐵片的薄細鐵管,管裏紉上棉撚的組閤。瓶囗須比圓鐵片直徑小,不然,燈頭會漏進盛柴油的瓶子裏去。燈撚吸上煤油來,用火柴點著,燈焰如豆般搖晃,朦朧暈黃。大都在煤油燈瓶口擰一細鐵絲,土牆上砸一鐵釘,可提可掛,掛燈的牆麵被煤油煙熏的一片漆黑。“一個棗,三間屋裏裝不瞭”,這個謎語不用我說答案,您一定早就知道瞭。
我傢有五盞這樣的煤油燈,三盞分彆掛在三個臥室的牆上,一盞掛在廚房的竈壁上,一盞放在八仙桌後的條山幾上。煤油燈是明火,怕風吹。天長日久,牆壁掛燈的地方早都被熏得發黑瞭。奶奶夜間做針綫活以及紡棉花時可真離不開它。
讓我記憶猶深的是,在寒鼕臘月的漫漫長夜裏,我經常半夜醒來,仍看見奶奶還在屋當門(方言:屋內空地)坐在蒲團上咿咿呀呀地搖著紡車,煤油燈在暗夜裏搖擺閃爍,燈撚結齣瞭長長的燈花,紅紅的,煞是好看,奶奶的影子在閃爍的燈影裏晃動,這情景,令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後來,客廳裏添瞭一盞罩子燈,這盞煤油燈高級一些,它有底座、薄玻璃燈罩,還可手擰調火頭大小。不畏小風,光焰比普通煤油燈亮多瞭,它算是煤油燈中的貴族。罩子燈的造型很好看,它的玻璃燈座是圓形的,玻璃燈體是S形的,燈罩是中間大肚子,下囗比上囗稍粗……,總之,用晶瑩剔透、麯綫玲瓏來形容它,一點也不為過,它絕對是煤油燈中的高富帥、白富美。
因為罩子燈的燈撚很寬扁,特費油,所以隻把它請在餐桌上,每天隻在晚餐時工作半小時;平常也隻有在晚上來客或過年過節時,纔讓它閃亮登場。
我上三年級時有夜校,班裏同學每人一盞自造的煤油燈。在鋼筆水瓶蓋上用刀子挖一圓洞,找自行車或地排車的破內胎,把氣門嘴子取下來,擰下氣門箍和緊絲,用光杆氣門嘴子從挖瞭洞的鋼筆水瓶蓋的下方插進去,這樣氣門嘴的底部圓擋正好卡在瓶蓋內側,再用緊絲從伸齣蓋外的氣門嘴擰下去,把瓶蓋夾在中間擰緊,再在氣門嘴子裏竄上棉綫製作的燈撚,稍露一點頭,後擰上氣門箍,瓶裏倒入煤油,擰上自製的燈頭,哈哈,一會燈撚把煤油吸上來瞭,一盞漂亮的小煤油燈製作完工。
一個班三十多個學生,三十多盞小煤油燈,兩節課下來,教室裏煙霧繚繞啊!最可笑的是第二天早上,個個嚮外擤黑鼻涕。
還有的同學用大演草上的紙,捲個長罩,長罩上挖個圓洞,罩在煤油燈上,從圓洞處嚮外透光照亮,仿罩子燈上的燈罩。不一會,紙燈罩黑瞭,緊接著“忽”的一下著火瞭,差點把課本和前桌女生的長發燒瞭……。老師發現後,氣憤地批評道:“這那裏是上夜校來學習啊,簡直是吃瞭乾糧,爛鹹菜。純粹是來熬年紀的”。
今天,什麼吊燈、吸頂燈、筒燈、落地燈、射燈、霓虹燈、聲控燈等,種類繁多,功能齊全,樣式新奇,用料講究,既亮,又美觀、豪華。而煤油燈早已成為古董,但隻有在煤油燈煙熏火燎的光焰下生活過的人們,纔會更明白眼下的世界有多麼的美好。
作者介紹:孫會昌,男,1970年齣生,原籍聊城東阿縣。現居濟南市平陰縣。中華詩詞學會會員、齊魯書畫傢協會會員、山東省百姓學習之星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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編輯製作:滑溜,本名劉健,高級教師,憨派文學創始人。在其《滑溜》一書的扉頁上赫然寫著:
憨則精,
精則憨。/
憨者因為憨走嚮瞭死亡,
/
精者因為精走到瞭盡頭。
/
人生不同,
/
人死相通。
/
活著,曾經為一根雞毛麵紅耳赤,
/
可以為一個女生捨身忘死;
/
死瞭,不驕傲廣廈韆萬美女滿城,
/
不沮喪……
)】
壹點號中國憨派文學滑溜